182章 李莲英
夫妻做不成,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做朋友,可祝九娘死活不让曹天霸回大牢,使劲捶了下曹天霸的胸脯:“你个傻玩意,老娘辛辛苦苦把你救出来,是想让你活,你却想回去送死。”
然而曹天霸道:“我活,我妹妹还有我那些兄弟就得死,再说,我活要光明正大的活,偷偷摸摸的活,跟个专门在晚上出来偷吃的耗子似的。”
祝九娘呸了口:“当我不明白咋地,你不想偷偷摸摸的活,是为了乔玉贞吧?”
曹天霸一叹:“假如真能活过来,即使不能喝玉贞成就美满姻缘,我也要经常可以光明正大的看看她。”
祝九娘费解:“你不肯要我,为啥不要乔玉贞?”
曹天霸沉吟下,没直接回答,而是道:“我得下山了。”
祝九娘恍然大悟:“对了,你已经答应娶那个丑八怪,所以不能娶乔玉贞。”
曹天霸瞪了她一眼:“你别一口一个丑八怪,丑妹是个好姑娘。”
祝九娘颇觉委屈:“我又没说她不好,我只是说她丑。”
曹天霸懒得理会,转身去寻找下山的路,祝九娘跟了上来:“我真是糊涂了,既然你觉着自己差不多能活,当初为何要向乔玉贞退婚,转而去娶那个丑……丑妹呢?”
曹天霸脚下不停:“我一旦活不成呢?只要有那么一丁点的风险,我都不想回因此害了玉儿。”
祝九娘摇头一叹:“那你是不懂女人,女人宁可跟着喜欢的男人去死,也不喜欢的男人对自己负心。”
曹天霸道:“我负心了,还有那么多男人喜欢玉儿,再说我只是退婚,并没有负心。”
祝九娘撇撇嘴:“有那么多男人喜欢乔玉贞,看把你骄傲的,行了你们的事我也懒得问,可你别说走就走,吃了饭再走吧。”
曹天霸道:“我怕我回去迟了,我妹妹还有我那些兄弟会没命。”
他轻功好,又习惯了走山路,即便的陡峭的悬崖,也敢上下,所以祝九娘追了一会子渐渐落后,眼看曹天霸的身影越来越小,祝九娘噗通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你个没良心的,说走就走,回头都不回头,你是走了,害得老娘白天吃饭想你晚上睡觉想你,这日子过的如同在油锅上煎熬,你可倒好,连梦里也不来看我,你个没良心的……”
中气足,声音大,曹天霸听见她的数落,哈哈一笑,头也不回的高声道:“九娘,谢了!”
回到曹家堡,已是亭午时分,走了一头的汗水,仍旧步履轻快,只是他的出现让那些认识他的人大吃一惊:“哎呀,那不是曹天霸!”
都知道他给官府抓进了大牢,突然出现在街上,真是活见鬼一般,路人纷纷避让,他却昂首挺胸,有胆子大的就上前拱手问:“曹总镖头?出来了?”
曹天霸哈哈笑一笑:“出来撒泡尿,还得回去。”
胆大的这位明知这话里有古怪,意味深长的又问:“怎么大牢里没茅厕?”
曹天霸道:“大牢里的茅厕太臭。”
那胆大的奇怪的小声嘀咕着:“谁家的茅厕香呢?”
曹天霸一把拽过他:“怎么不信?走,我带你去大牢的茅厕看看。”
那位吓得连连摆手:“罢了罢了,那地方还是不去的好,曹总镖头保重。”
曹天霸丢开他,放声笑着赶回了大牢,然后,大牢的兵勇乃至牢头也傻眼了,没听说谁逃出去了还掉头回来,那些拿刀拿枪的兵勇呆呆的望着他,曹天霸道:“咋地了,不认识了?我是曹天霸,我昨晚出去撒泡尿,现在回来了。”
兵勇们这才醒悟过来,一拥而上,以刀枪抵住他押回了监牢。
待回到监牢,牛爷带着哭腔道:“曹总镖头,小老儿给你磕头了。”
真想跪,隔着木栅,曹天霸伸手虚扶:“牛爷,你是不是怕我跑了,你的饭碗也丢了。”
牛爷说是磕头,其实只是作揖,不过一个公职人员对一个犯人鞠躬,也还是闻所未闻,老人家道:“你跑了,我或许会丢了养家糊口的饭碗,可是我怕你是给人害了,那样我就丢的就是性命了。”
曹天霸云里雾里:“牛爷,我没明白。”
牛爷道:“总镖头不晓得,大小姐说过,你是朝廷要犯,是要交给两宫太后来审的,假如你死了,我如何向朝廷交代,我这都是高抬自己了,我是无法向宋大人交代才对。”
曹天霸如坠五里云雾:“牛爷,哪位大小姐这样说过?”
他一问,牛爷方觉自己失言,眼珠子叽里咕噜转了半天,一狠心,宋绣程如果与曹天霸没有特别的关系,怎么会重赏自己,以保全曹天霸呢,至于他们之间是怎样的关系,牛爷搞不懂,也不深究,道:“当然是宋大小姐。”
曹天霸更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说的可是阮家大少奶奶?”
牛爷点了下头。
曹天霸傻了:“她为何跟你说这个呢?”
这时有人喊:“牛爷,宋大人叫你过去下!”
牛爷就向曹天霸拱拱手:“总镖头歇着,我走了。”
曹天霸啪啪拍着脑门子,怎么想也想不通宋绣程此举,她的话明显有保护自己的嫌疑,可她首先是宋赤诚的妹妹,其次是阮致文的夫人,这两个男人都与自己有仇,她应该帮着宋赤诚和阮致文害自己才对,为何要帮自己呢?
憋红了脸,也没想通,忽然脑袋里电光石火的闪现一个念头,此事,会不会同玉贞有关?
甫一想到玉贞,他的心就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总之就是无处安放的感觉,叹一声,再叹一声,又叹一声,整个人显得异常的焦躁,希望麻子找到孙庭芳之后,这位结义哥哥能救自己于水火,又怕孙庭芳也没有门路,虽然孙庭芳交游广,但毕竟是个商人,又无一官半职,而宋赤诚之所以能如此的嚣张,还不是因为受西太后恩宠。
官?他挠着脑袋琢磨着,这世道不能光有金子银子,有些时候金子银子也排不上用场,所以必须是有财势又有权势。
这样一想,他茅塞顿开,老子为何不能做官!
他在这里煎熬,想救他的人,玉贞、麻子还有沈蝶舞,在京城也备受煎熬。
沈蝶舞进京之后,立即想法子给李莲英送了口信,就说自己想见他。
李莲英得了消息,非常高兴,忙不迭的从慈禧那里要了个可以出宫的差事,便来到了曾经与沈蝶舞见过面的唐宋酒楼,他到时发现沈蝶舞已经在等候,彼此简单寒暄,沈蝶舞以礼拜见,李莲英含笑抬抬手:“沈姑娘甭客气,咱们可是老熟人。”
沈蝶舞谢过,待他坐下,自己方也坐了。
这酒楼名为唐宋酒楼,整个装潢典雅大气又庄重,李莲英最爱来这一家,感觉这家才配得上他的身份,而且这家因为价格昂贵,一般人来不起,也就相对安静,他是个太监,虽然乔装出宫,也怕给人认出识破,所以行事小心谨慎,吃饭来这家,喝茶也来,不到处招摇,怕自己重蹈安德海的覆辙,安德海就是因为太张扬了,才会死于非命。
伙计上了壶龙井,还有些茶点,饭菜厨房正在烹调,喝茶吃点心,颠颠地,伙计退出后,房门就给门口侍立的某个小太监紧闭,这是李莲英的徒弟,也是他的心腹。
房内,李莲英看了眼沈蝶舞:“听说沈姑娘闯关东去了,混的不错吧。”
乔装下,完全看不出是个被阉割过的男人,只是他一开口就暴露了,声音尖细,不像女人也不像男人,有点奇怪,这也是大多数太监的特色,然后又端起茶杯想喝茶,这端茶杯的姿势就有些矫揉造作,以拇指食指中指捏着茶杯,还翘着小手指,阴柔有余阳刚不足。
为了这次会面,沈蝶舞特别穿回女装,藕荷色的衣裙,清丽多姿,更兼她气质高贵冷傲,别具一番风韵,她极其恭谨道:“托大总管的福,还能吃饱饭。”
李莲英咯咯笑着摇手:“哪里是托杂家的福,分明是托皇上和太后的福,托的是老祖宗的福,白山黑水可是龙兴之地,多的是宝贝,每年进贡的名贵药材还有东珠,杂家可都是亲自过目呢,嚯,样样都是价值连城。”
沈蝶舞道:“民女是托皇上太后老祖宗的福,也是托大总管的福,当初若无大总管帮忙,我或许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不知为何,李莲英的脸微微泛红,随即长吁一声;“若说当初那件事,还不是由杂家引起的,也是有小人背后使绊子害杂家,当然,那起子小人已经给杂家收拾了,杂家正想修书给沈姑娘,关东虽好,总不是你的家,所以还是回来吧,杂家正这样想呢,瞧,沈姑娘就已经回来了,你说咱们两个是不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呢?”
心有灵犀伴着媚眼如丝,非常暧昧,这话若是放在以前,沈蝶舞即使敢怒不敢言,也会不高兴,可此时她有求于面前这个人,唯有忍下,道:“至于回京不回京,那都是后话,而今我有桩要紧的事求大总管帮忙。”
李莲英放下茶杯,笑笑:“就知道你主动找我,一准是遇到危难处了,说吧,什么事?”
沈蝶舞道:“大总管可听说过曹天霸的事?”
李莲英顿了下,没有回答,反问:“你又是哪里听说的呢?”
其实,宋茂卿的奏折早送到,为此两宫太后还争执起来,西太后闻听密谕丢失过,便去问东太后,然而东太后拒不承认发生了这样的事,西太后却说犯人已经抓到,东太后就说一定有误会,这事现在还悬着未解,李莲英虽然知道,但这是天家之秘密,不能随便往外说。
沈蝶舞也知他行事谨慎,道:“曹天霸已经给协领宋茂卿抓捕,就关押在曹家堡的大牢,我当然知道,而曹天霸的罪名是盗取先帝朱谕,其罪重大,不容赦,我这才赶着进京求总管大人救命。”
李莲英终于明白她想见自己的用意,原来是为了那个曹天霸,对曹天霸盗取朱谕的事仍旧不做正面回答,还问:“沈姑娘和曹天霸是亲戚?”
沈蝶舞摇头:“非也。”
李莲英接着问:“既然如此,沈姑娘为何想救这个人呢?”
沈蝶舞道:“我们是朋友。”
李莲英笑了:“不是一般的朋友吧?”
沈蝶舞玩味出他话中的意思,道:“是可以两肋插刀的朋友,所以我才想救他。”
李莲英啧啧:“一个女人同一个男人成为两肋插刀的朋友,这倒稀罕。”
沈蝶舞晓得他吃味了,为了救曹天霸,极力辩解:“是这样的,我去了关东,人生地不熟,曹天霸帮了我很多,所以我就想着应该回报。”
李莲英又笑了:“他为何帮你那么多?”
沈蝶舞恨不得一巴掌掴去,忍了忍,道:“曹天霸是狭义心肠,不单单是我,谁有难处他都帮,曹家堡方圆百里的百姓,得他周济的多着,曹家堡人人都知他是惩强扶弱劫富济贫的英雄。”
李莲英哼了声:“一个盗贼,在你眼中竟成了英雄。”
言毕发现自己差点失言,先帝朱谕被窃取过的事,可不能说,于是掉转话头道:“不是我不帮忙,但这事很难。”
沈蝶舞不得不放下清高阿谀谄媚道:“大总管得西太后倚重,没有办不成的事。”
明知是哄他的,也算是事实,李莲英咯咯笑着:“话不能这样说,即便是太后,也不是一手遮天的,很多时候还得看那些大臣的脸色,何况杂家呢。”
沈蝶舞见他推三阻四,心凉了半截,思量番,道:“我知道这事太大,大总管即便能管,也会很艰难,所以,我……不让大总管白白的帮忙。”
李莲英立即看过来,眼中荡漾着春光:“许我金子还是银子?你知道那些物事杂家都不缺。”
沈蝶舞顿住,头微垂。
李莲英也不开口,而是端起茶杯怡然自得的品着,耳听走廊上有脚步声,猜测差不多是伙计来上菜了,追问了句:“到底许杂家什么呢?”
沈蝶舞缓缓抬头:“大总管如能救得了曹天霸,我愿一辈子为大总管洗衣做饭。”
李莲英先是喜上眉梢的笑了下,接着却勃然而怒:“沈蝶舞,你为了那么个土匪并强盗,不惜一辈子伺候我这么个阉人,说,你到底是何居心?”
沈蝶舞道:“我们是朋友。”
李莲英朝地吐了口:“我呸,为了个朋友做你最不想做的事?蒙谁呢,你和他,是不是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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