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2章 被迫的观众
江湖儿女，亦分萌新老鸟。
当初初入江湖的寇仲和徐子陵两人便是新人，一路走来都是处在被算计的过程中，在经验与教训中慢慢成长，现在成为燕王账下将军之后，反倒是改变了路线，走上了他们本来心中梦想的道路。
这两人不提也罢，而眼下在场的师妃暄和杨虚彦两人虽然年纪轻，但并不是江湖萌新。
一者出自慈航静斋，乃是曾经的大名鼎鼎的传人，能够在那种门派中成为出山的弟子，师妃暄从来不会认为这个江湖会是和蔼可亲的。在师门的教导中，心机与利益一直是师门长辈传承下来的教导。
慈航静斋理解最深的便是君子欺之以方。
而杨虚彦身为邪王石之轩的弟子，乃是大名鼎鼎的影子刺客，更是废太子杨勇的后人，可谓是自小便理解了什么叫做人心险恶。
当下。
在眼睁睁的看着眼前两人若无其事的暴露出彼此隐藏的可怕秘密之后，一男一女两人的面色在这一刻阴沉到了极点。
因为两人非常清楚秘密这东西其实是有重量的，有些秘密不怎么重要，但有些秘密则会重若泰山，足以压死人。
而眼前——
这被燕王和李二公子所说出的秘密，便是两座山。知道了这些秘密后，两人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在心中已然有所预料了。
一者是天外邪魔。
一者则是已经死去的杨广。
这！
无论是哪一个秘密都让人瞠目结舌，一时间让人觉得脑子都有些转不过来。
杨广？
天外邪魔？
师妃暄此时此刻只希望自己是一个笨蛋，只是一个无辜的侍女，但是聪慧如她，在两人的对话中，很明显不由自主的分析出了其中所蕴含的其他内容。
先不说燕王杨倓的天外之人的身份，这天外之说让师妃暄在震惊的同时，她更多的心思还是放在了另外那句话上。
李二公子乃是杨广。
这？
怎么可能！！！
李世民乃是李阀阀主李渊的二儿子，乃是之前慈航静斋选出来的未来真命天子，他最多也不过是与杨广有着叔侄的亲戚关系，怎么会是一个人？
明明心中觉得眼前此景荒诞无比，可在师妃暄的心中却是寻不到反驳的余地。
因为对方之前的那一招使得燕王受伤的武功，便已经无法用任何理由去解释了。
其武功之高，在那出手的一瞬间，加上有影子刺客杨虚彦来做陪衬，师妃暄已然不敢想象李世民到底有多强！这般寻常一直隐藏着自己的能力，让人以为他只是武功平常的世家子，其目的恐怕根本就不单纯。
再加上从燕王杨倓口中道出的话语，师妃暄觉得自己似乎明白对方的打算了。
在心中，师妃暄的第一个感觉便是师门的打算恐怕要落空，哪怕在最后是李阀夺得了天下，但到时也不会是佛门，是慈航静斋的胜利。
第二个感觉便是这世上到底有什么样的武功，能造成这类似夺舍重生的结果？
如果是曾经，师妃暄只会觉得这是异想天开，但在经历了面目全非脚，见识了还我漂漂拳，还有无相神功以及眉来眼去剑与情意绵绵刀之后，师妃暄的眼界早就打开了。
什么场面她没有见过？
可李二公子乃是杨广这个结果，她还真是没有想过。
一旁。
影子刺客杨虚彦神情更显狰狞与愕然，比起师妃暄来说，他心生震动更为厉害。
身为废太子杨勇的儿子，他杨虚彦只有一个生死仇人，那便是自己的二伯杨广，原本以为杨广死后，他的目标便是杨倓以及重整大隋江山。可是他万万没有料到，这仇人竟然再度出现了。
而且还是那个在不知不觉间将自己控制了的李世民！
“喲！”
“就是这个眼神！”
“真心是让人觉得熟悉而陌生！”
“当初大哥在死前，便是这样看着朕，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怀念啊！”
在互相抖出彼此的最大秘密之后，李二公子直接放开了心怀，没有去隐瞒，以皇帝自称的‘朕’来表达了对这个答案的再度肯定，睥睨的眼神在师妃暄那张丑胖的脸上一扫而过，直瞧的师妃暄头皮发麻，出了一身的冷汗。
随后，‘李世民’的视线定格在了影子刺客杨虚彦的身上，以唏嘘的口吻发表了自己的感慨。
“唉?”
“他俩是观众。”
“一个是皇族中人，一个是迷途知返，洗心革面成为孤的侍女，更是选出孤才是真正的真命天子。她证明了慈航静斋还是一个有眼力劲儿的门派，知晓我降生在这个世界便是为了拯救世界而来。”
“你与我，祖与孙，叔与侄，我们之间必须要有相应的见证。”
“就让他们亲眼目睹未来在当下被你我所创造。”
“所以……好不容易有两个可以知晓我们秘密的观众，可莫要吓坏他们了。”见‘李世民’的动作与口吻，杨倓立即出声反驳，只不过他比之对方其态度看起来要更恶劣，连回头看上一眼也欠奉。
反而是针对‘李世民’的动作表示自己的不满。
那摇头晃脑的动作，以及那随意而又怀念的口吻，确实给人带来了极大的打击。
尤其是当事人杨虚彦，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而师妃暄神情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这种态度，太打击自尊了。
甚至比忽视更为恶劣。
“也罢！”
闻言点点头，‘李世民’觉得这话没有说错。收回目光，‘李世民’的视线落在杨倓的身上，突然开口问道：“如果江山鼎定，未来的皇帝是你的话，你会选择怎么做？”
面对对方的这个问题，燕王杨倓没有停顿，反而是心神如有神助，直接开口道：“发兵攻打高句丽，一统世界。”
因为那里是东三省，是黑土地，不管什么原因和理由，拿下高句丽都是开始。
“你呢？”
面对杨倓的反问，‘李世民’则是微微沉吟了下，这才开口说道：“有着之前做例子，朕要舒缓节奏，要成为天下人所敬仰的天可汗。”因为之前杨广的身份弄得天怒人怨，太过遭人恨，在李二公子身上重生之后的他决定要改变下计划，要养望。
‘李世民’张开双臂，做出拥抱的动作，说道：“朕要造就一个天朝，虽然因为你的缘故，使得原本超越祖龙的计划失败，但朕还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唔！”
“还有要攻打高句丽！”
‘李世民’的话并没有让杨倓觉得有什么意外，这本就是未来天可汗唐太宗的踪迹，只不过在他看来，似乎是‘杨广’的经历有些太过，霸道之路出现了问题，这使得他有了走一种矫枉过正的王道之路。
同样会为后面的未来带来不可逆的伤害。
一旁。
师妃暄和杨虚彦两人压根儿就不敢有其他的动作，两人早就感受到了来自两人气机的锁定，谁逃谁死。所谓的观众，完全是被强制性的观看一场来自两个怪物的表演。
只不过虽然在惊慌与愤怒等等情绪过后，两个人终究是心思深沉之辈，在强行冷静下来之后，两人不约而同的发现了一个共同点。
那便是——
这两人好似有些相像。
确切的说是杨广与李世民，李世民与杨倓，杨倓与杨广，这三者之间有着极大的相似之处，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在结合之前听到的信息，竟是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两人发现眼前这个世界，不知何时开始早就变得陌生了。
听着两人大张旗鼓的讨论未来的天下局势，师妃暄和杨虚彦竟然是找不到反驳的余地。
毕竟以这两人的能耐，其他人都只是陪衬而已。
在这个时候，两人注意力也集中到了极点，早就忘却了本该在洛阳净念禅院举行的足以牵扯江湖与天下局势的论道大会。
“天下之大，尽在朕之一心。”李二公子心怀王道的说道。
“世界太小，不过孤一掌之握。”而燕王杨倓则是给以自己的回击。
两人看似闲聊似的对未来的畅想实际上就是在表达各自的立场与心态，表明了这个世界只能有一个霸主，彻底的告诉了彼此这一场将论输赢更论生死。
停顿，沉默了许久。
似乎是在回味彼此的梦想，怎么感觉还是有些熟悉来着？
终究是由燕王杨倓打破了局面。
“传闻道心种魔大法乃此世绝学，其奇诡莫测让其修炼难度高到了极点，世人都只能传闻听说，却从未见识过。”
弯腰行礼，在施完了该有的礼数之后，杨倓彻底的将这具身体上所该有的血脉联系斩断，摊开右手，勾了勾手，邀请道：“今天，孤想见识下全力之下的道心种魔大法，请！”
“正好，朕也想见识一下天外奇功。”
面对邀请，李世民面露笑容，直接应道：“至于那门武功——朕，就如你所愿！”
语落。
寂静随之而来。
府邸大院里只剩下师妃暄和杨虚彦那若有若无的呼吸声，以及远处隐隐传来的热闹。
一直吹动的风，突然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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