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8.滚滚红尘(1)三合一
滚滚红尘(1)
这次有意识的时候, 感觉有点奇怪。
怎么奇怪呢?
根据以往的经验,这有意识的时候大多数时候不是晕着就是睡着。可这次不是。
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走着, 身体好像存在本能一样,那就是走,一定要继续走下去。而且, 心里不由的蔓延出一种叫做恐惧的情绪。说实话,活了这么多辈子,她都不知道多久没有真正的恐惧过了。
有那么一会子工夫, 她感觉身体像是不受她的控制似的,不知道受谁驱使着——走,一直走。心底好像还有个声音说, 赶紧走,得尽快离开这里。可是她走啊走的, 走了也不知道多长时间了,好似周围还是这样。
这一片草木茂盛,哪哪都很像。本尊好像是在山上迷路了吧, 这么一棵歪脖子槐树她已经路过了三次了。身体不听指挥,只想赶紧跑。可是她脑子的思维是正常的。她知道现在这情况有点不对。
心里想停下来, 可脚就是不听使唤。
怎么办呢?
她一遍又一遍的说:不怕!不怕!没什么可怕的!一定能离开这里。我一定会离开这里的。
不知道是不是一遍一遍的念叨, 叫原主的意识一点点的消散。脚步停下来, 林雨桐一个踉跄, 倒在了地上。
身体太疲惫了, 想起来也挣扎的起不了身。她干脆就躺着, 仰着头看天空。
天空不明亮, 那一瞬间林雨桐竟然是分辨不出来这是什么时辰。说白天吧,天色看着明明很暗。说晚上吧,好像又不是。林雨桐能清晰的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这一片,应该说是槐树林。大大小小的槐树歪七扭八的长着,路过了三次的那棵歪脖的槐树格外的显眼,这一片林子,再没有第二棵更粗壮的树了。
槐树枝叶繁茂,地上草木也繁盛。
该是夏季吧。
对!应该是夏季。
至于是早上还是晚上,或许只是纯粹的赶上了阴天,谁知道呢。这会子工夫,林雨桐辨别不出来。
她低头看看身上,上身是一件短短窄窄的小袄,下身是一条长长的裙子,颜色灰暗,看材质应该是麻布的。身上别无一物,而不远处有个箩筐,箩筐里放着几株药草,小药锄散落的放在一边。
上襦下裙,唐宋以来都这么穿,从这里想判断出时代背景有点困难。但是原主的出身很好判断。出身不高,家境贫寒,人丁稀薄,家里要么是有行医之人,要么就是有旧病之人。
看的出来,原主是出来采药的。
联想到刚才的情况,不难判断的出,原主只怕是被吓死的。
这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以至于将人吓的一命呜呼。
只是因为迷路,走不出去吗?
林雨桐没时间翻看原主的记忆,她先得离开这鬼地方。刚才走了几遍,确实是,跟走迷宫似的,不管怎么绕,总会绕回来的。
这次,她走的不着急了。起身之后,将背篓和药锄都捡起来背上,路上遇到草药,还顺手就给采了。这么一路走一路看,心道,这姑娘采药,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在这里,给人的感觉就是,槐树林遮天蔽日的,树下其实能找到的草药有限的很。任何一种药都有它特定的生长环境。这时候她心里猜测,只怕这姑娘是不知不觉得进林子进的深了,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一路走一路观察,林雨桐确定自己是朝南走的。在林子里已经迷路了,语气转悠,不如朝着一个方向走走试试看。看过那棵歪脖槐树了,它的树皮,光滑的一面朝南,相对粗糙的一面就是北。她朝南走,在林子里,细细看就知道了,树南边的草总比北边的草长的茂盛。她一路都注意着呢,确定自己是往南走,并没有拐弯。可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歪脖子槐树就挡住了去路。它依旧是树皮相对光滑的一面对着她。
怎么会这样呢?
她的汗毛瞬间就是竖起来了。
果然,情况很不对。
于是,她反其道而行之,朝北而行。结果又是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又见到了歪脖树。歪脖树还是刚才的那个姿态。
林雨桐不死心,在树上做上记号。可没错,林子里真没有一模一样的歪脖树来误导她。
怎么回事?
是什么高人布置的阵法吗?
不是!转了两圈,林雨桐还是摇头,这绝对不是某种人为的阵法。
这还真是有意思了。
她这会子的脑子里冒出一个词——鬼打墙。
如今的这种情况,跟鬼打墙何其相似。
这种想法一冒出来,她从内到外都抖了抖,心道:不会吧!见鬼了。
一边害怕一边兴奋,精神高度的集中起来,防备着出现她没见过的某种生物。
可是,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啥玩意都没碰上。
她心里不由的失笑,真是魔怔了。没有这么自己吓唬自己的。累了,坐在路边歇了小半天,起身后,还得继续转。这一次,她的关注点变了。她得看看,这一路上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和景致。
这次完全是没有目的的乱转悠,她都不知道方向是哪里。
结果又是绕了半天,眼前的路被一个巨大的石碑挡住了。
荒郊野外的,哪里来的石碑?上面的刻的字早就看不清楚了,但看着墓碑的后面隆起的满是荒草的土堆,她的心里又毛了。
这可不就是坟墓。再左右看了看,很多墓碑都倒下去了,而荒草也长满了坟头。竟是一片不小的坟茔。真跟听来的故事一样样的,她现在真觉得这大概就是鬼打墙了吧。
怎么办呢?
如果真是某种东西作祟呢?
宁肯信其有吧。反正这地方只自己一个人,也不怕谁知道了笑话。再说,谁笑话啊?
四爷?
好吧!他大概是会笑话的吧。
但现在顾不得这么些了,她把石碑一个个的扶起来栽好,然后把坟头的草挨个都清理了一遍。
这么不知疲惫的干,林雨桐觉得干了一天都不止了。可是她抬头看看天,还是那样的天色。再摸摸肚子,竟然是不觉得饿。
心里不好的预感更浓了。她把坟茔修整好,再不敢耽搁,死活今儿非出去不可。不行就躲空间里先藏藏再说吧。心里打定了主意,林雨桐就又动了。她这次继续朝南走,虽然这条路走过好几遍了,但林雨桐如今没别的办法,走走看吧。结果走出去十分钟不到,就遇到一条小路。
林雨桐站在路口倒是犹豫了,她就是再糊涂,这边之前有没有路,她不清楚吗?她敢保证,这里之前绝对没有路。
犹豫了一瞬,她还是一脚迈了出去。
这一脚出去,天地好似都不一样了。压在心头的压抑不见了,周围先是雾气蒸腾,走了没五十步,连雾气也没有了。
烈日当空,鸟叫虫鸣,水流淙淙,世界一下子都鲜活起来。站在山路上,还能看到山下升起的炊烟。心里大定,疾步朝山下奔去。可走了大概就三五分钟吧,已经能看到村里阡陌的小道了。几只芦花鸡在土里刨食,大黄狗在梧桐树下伸着舌头喘着气。几个垂髫的小儿你追我赶的在路边玩耍。
她回头望望,山已经被抛到身后了。而她好似也确实经历了一场非科学事件。这会子心里还有些慌慌的。
小溪流从山下流下来,到村头汇聚成小河,河水不宽,水也清浅,水中隔着半步远放着一块大石头,沿着石头就能过三四米宽的小河。
此时,她却不急着过河。
顺势坐在河边的石头上,手里摆弄着草药,却翻看原主的记忆。
原主叫林三娘,是这南山村的小媳妇。没错,就是小媳妇。
这小媳妇不是个灵性人,有些憨傻。她是家里的男人捡回家的。具体的过程是什么样的,这糊涂的脑子里好像没有多少印象。之所以知道这事,是因为跟村里人这个说那个说,是大家放在嘴里念叨的事,因此,她模糊的知道,她是捡回来的。
而家里的男人叫什么,她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是相公,相公的身体不好,需要瞧病。她偷偷的跟着郎中家的小童进过山,见人家采什么药,她也学着采什么药,这是她第一次上山。
这个身份啊行吧!先回家吧,看看家里的那个是不是四爷。然后再慢慢观察,这到底是个什么鬼世界。
根据记忆,过了小河。沿着路,往村里一直去。
碰上三五个人,也都有打招呼的:傻媳妇出去了啊!
她笑笑,只往村子最深处而去。
沿着小路往里走,远远的,能隐隐看到黄泥筑就矮墙,墙头上稻茎秸秆做掩护。矮墙内外,一片果林。近前来,能看得出这是一片杏林。沿着林中的小径,林雨桐就摇头,这些杏树的树干个个都有成人臂膀粗细,而枝头却不见杏儿。这种的老叔,是结不了果子的。小径的尽头,是一扇木门,门是虚掩着的,推开门,里面几间茅屋。院子里,用桑榆槿柘各色树稚新条,编了两溜青篱,篱笆里,是各色的青菜种了几畦。篱笆外,土井青石板以及木桶扁担。倒也齐整。
她把药锄和箩筐放下,顺着记忆往正屋去了。
推开门之后,一股子杏花的香气扑鼻而来,叫她的心神恍惚了一下,等恢复过来却已经没有这股子味道。只床上的人静静的躺着,睁着眼睛,黑黝黝的眸子里全是惊疑。
等看到林雨桐走进,他回过神来看她。
确认,这是四爷无疑。
可四爷的眼里,惊容明显还在。林雨桐忙问:怎么了?
四爷拉着林雨桐伸过来的手起身:你刚才来过?
没有。林雨桐低声道:不知道什么见鬼的地方,我被困在山上,感觉都像是困了两天的时间一样。你呢?
我睁开眼,跟你如今这副长相的女人就在。四爷指了指桌上陶罐了插|着的一枝杏花:外面蝉叫,哪里来的杏花?
没错!时节不对!
四爷指了指边上放着的陶琬:正劝我喝呢,我没喝。门就响了。然后‘你’出去了,你又回来了。
也就是说出现了两个原身。
林雨桐看了看陶碗里的东西,闻了闻,这是杏花蜜。
两人对视一眼,这情况好像不对的有点厉害。
林雨桐坐在床沿上,直运气。这他娘的是什么运道。
这种世界的副本,两人没刷过。书上看过,电视电影上见过,还听过很多这样的非科学事件。但真的生在自己身上的,绝对没有。
所以,这个世界难道有问题。
她这么说,四爷倒是镇定下来了:以前大概所有的世界都有问题,只是没被咱们遇上而已。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日子还不过了?
过!
肯定得过的。
她把杏花蜜放在一边,就给四爷号脉。
说实话,四爷的脉象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可人虚弱又不是假的。她没用药,只把泉心水拿出来给四爷饮用。
因为心里老是犯嘀咕,所以在这里住着,真的并不怎么安心。
等到了晚上,两人更下了要搬家的决心。
大夏天的,夜里这屋里竟然是有些冷的,盖了一床被子,还是冷的不行。好不容易睡着饿了,夜里满是光怪6离的梦。
林雨桐一梦惊醒,扭脸去看四爷,他的脸都是白的。头上的汗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再一摸他的身上,衣服都已经湿了。
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外面好似传来一阵诵经声。然后这种阴凉之气骤减,四爷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大口的喘着气。
林雨桐顾不上外面,先扶着四爷起来:这地方邪门的很,一天都不能多呆了。
四爷朝外看看:这脑子里的记忆几乎是没有屋子外面的印象的。他是个病秧子,连房间的门都没出过。你说说这地方的环境,我听听。
林雨桐就说了:是不是风水不好?
是风水不好。四爷对这些还是懂一些的,阴气太重了。这里的东西不要动了,明儿咱们就走!
两人晚上再不敢合眼,夏天的晚上,屋里还带点上一堆火,守着火堆到了天亮。
要出门,还是要办身份文牒这类的东西的。这些,这个傻媳妇都是没法子办的,可以叫四爷去办,而四爷这身体,如今下床都有些困难。
于是,林雨桐推着独轮车,推着四爷出门。辗转才找到里正家。对外的说服就是,出门就医的。
都知道这金家的小子,是个体弱的。村里有些人早些年去过金家的,还见过金家的这个儿子。可没去过的人,真没见过他。他是村里人,可却跟陌生人也没啥区别。
这里正看这又是快死的病人,又是傻子的,也没为难。直接把路引证明这些一块给了。等拿到这些东西,林雨桐和四爷压根就没再回那个院子,直接就出了村子。
出了村子以后,万事都好办了。
最要紧的是,得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一路上,骑马的牵牛的,这个唤张三,那个叫李四,往来打着招呼。
到了镇子上,他们俩这样的,也没法住店。住店人家也不要。就只好在路边,买点吃食对付了。同时也在搜集各方面的消息。
茶馆酒肆,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林雨桐把独轮车就停在这附近,也不挡人家的路,就是随便买点热茶热饭啥的,顺道听听大家都说啥。
可林雨桐失望了,这些人说的也不过是哪里的遭了灾,贩卖些什么过去赚钱等等的事。
唯一知道的有用的消息是,这里距离钱塘已经不远了。
钱塘?
这么说,是在杭州附近了?
这个镇子离以前的村子太紧,在这里改头换面太惹眼。两人一路打听着朝钱塘而行,三天后,四爷就已经能独立行走了。而此时,距离钱塘已经很近了。
两人开始改头换面,路过的小镇上,买些衣服鞋帽。到了小县城,买了马车被褥。
换了装扮之后,两人一个是不抛头露面的小媳妇,一个是有些文弱的小书生。两人也不穿戴好的东西,都是最普通的人家家常穿戴的,老马破车,半点也不打眼。
四爷的意思,先在钱塘安顿下来。人多的地方阳气重,以后还是少往那荒山野岭去。
说实话,对有些东西,两人真没多少好奇心。咱就是普普通通的人,要过普普通通的日子。烟火人间,滚滚红尘,这样的日子我们过着觉得就挺好。
见识了古怪的事情之后,两人特别谨慎。赶路绝对不错过宿头。
今儿也是,半下午,太阳还没落山呢,就到了一处驿站。打听过了,说再走一个半时辰,就是县城。赶一赶,也就是天黑不了多大工夫,就能进县城。
两人连犹豫都没犹豫,四爷还跟人家掌柜的说:马太老了,走不动道儿了。歇着吧,不在乎一两个时辰的。
于是,在驿站就歇下了。
这驿站,一边是官驿一边是民驿。今儿不知道是什么日子,不管是哪个驿站的人都不少。
上房没有了,官老爷们那边住不下,咱们的上房都腾出来伺候着呢。掌柜的给安排了一间不漏风不漏雨,还算是干净的房舍,就去忙了。厨房里也忙着招待官老爷,其他的人也就是蒸饼咸菜热水,别的就没了。
就这也行啊,路上也不讲究这个。
干净的地方,热水供应,吃饱喝足,洗洗擦擦,算是来之后住的最舒服的地方了。
一夜好眠,一早起来,只买了些干粮,就直接赶路了。
马车都套好了,林雨桐都要上马车了,柴房里扑出两个人来。一个老太太带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跪倒在林雨桐脚下。
老太太仰起头来,看着林雨桐:敢问夫人可是前往钱塘?我们婆孙两人也是前往钱塘投亲的
林雨桐的视线落在小姑娘头上那只用纸剪出来的杏花上,然后摇头:老人家,你们要是去钱塘,我们怕不顺路。虽说我们之前想着要去钱塘一趟,可惜,中途,我们还有些事要办。这一耽搁,许是一年许是半载的,这都是说不准的事。她摸出一个金豆子递过去:老人家,拿这钱,找个顺路车吧。
说着,就点点头,直接上了马车。
四爷看了那婆孙一眼,架着马车就走。
林雨桐的心里又蒙上了一层阴云。杏花用纸剪出赖戴在头上,放在时下并不奇怪。像是宋朝时,就有这种佩戴纸剪出来的花儿的风俗。关键是,为什么是杏花?
原主莫名其妙的被困在了山上,而家里有一个女人也是原主的模样。她放在桌上的那一只杏花,她要四爷吃的杏花蜜,还有她推开门,扑鼻而来的杏花香气,说实话,以前那么爱吃杏脯的人,如今都不碰了。她对‘杏’这个东西过|敏。一听跟它相关的,她浑身都不舒服。
四爷何尝不是如此,马车要从院子里出去了,他还扭头看了一眼。却正好看见那老妇人带着她的孙女急急地避回柴房去了。那脚下的利索模样,绝对不是一个老妇能有的。
而她们要躲避的,是一个身穿方心曲领衣着的男人。
方心曲领,这是自唐延续到宋的官服的样式。
她们怕这个当官的人。
或者说,她们怕的不是这个人,而是这个人的官身。
他这么跟桐桐说,林雨桐就一愣,还有这事?
猜的!先看看再说。比较烦人的是,只怕被‘杏’给缠上了。可是这是为啥的都不知道。
一路安然的到了钱塘。
钱塘是杭州府的县,是个极为繁华的地方。两人一直也没在江南怎么住过。以如今的情况,在这里暂时落脚是最好的选择。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还是少扑腾一些为好。
先在客栈里落脚,然后找牙行,想找一处院子买下来。
四爷的要求了:最好是距离书院近的。
这个要求真心不算高,江南自古文风鼎盛,书院林立。好似所有的院子距离书院都不远一般。
如今这钱塘街道,说实话,林雨桐还有些不习惯。水路通达是没错,可这出门便是水路,感觉还是很奇怪的说。
他们家买的那老马破车都已经成了累赘了,以折损了一半的价格卖出去了。
今儿跟牙侩出来看房,坐了船钻了三个桥洞,上了岸,又走了两条街道,才到了地方。
牙侩殷勤的笑着:这房子原来住着姐弟二人,这姐姐出嫁了,带着弟弟去夫家过日子。这房子,本是要往外赁的,但若老爷给的价儿合适,怕是买也是使得的。
不管房子是怎么着的吧,只要房子合适就行。
敲开门,是个瞧着亲切的圆脸女子:来了?快,里面请。
牙侩就介绍:这是许家大娘子,如今是李夫人了。说着又跟对方搭话:李捕快不在?
他衙门里有事。许大娘子笑着,就把人往屋里让。
房子林雨桐是挺满意的,院子不大,房子也不算是少。人家要一百二十两银子,林雨桐也没怎么还价,最后的结果就是一百二十两,带屋里的家伙什,全都买下来了。
先交了定金,许大娘子说,回头契书叫她家男人办了给送来。这当然那也行。
留下这个牙侩了,见这买主出手也爽利,马上就堆起了笑:这屋里屋外,洒扫也费事。不知道老爷夫人要不要添几个人来
不弄清楚如今的情况之下,怎么好随便添人,谁知道添的都是什么人。
初一安顿下来,两人就出门了。上哪去呢?
上寺庙。
林雨桐清清楚楚的记得那晚上的那诵经之声。如果真有什么魑魅魍魉,两人都觉得或许人家有办法。
坐船,过西湖,上永福寺。
如今的西湖,游人远没有那么多。偶尔见到的船只,也只是出海打渔的船只。这地方,瞧着荒凉的很。
其中登岸,又上山,寺庙建在山麓之上,一步一步登上去,这对于身体还没有恢复的四爷,还真有些难度。
林雨桐倒也是想背着四爷走呢,可惜这原主的身子,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就是普通的年轻姑娘的力气。爬上去,竟是天也快黑了。两人坐在寺庙门口的台阶上,直喘气。
四爷看了看已经关闭了的寺门,正准备去敲门,结果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探出一个小光头来,小光头朝四爷和林雨桐施礼,口中念着佛号,两位施主,主持大师有请。
绕过一层层大殿,才到了方丈的禅房。
林雨桐一踏进禅房,只觉得脑子一瞬间都清明了。两人对着打坐的大和尚行礼,然后也在蒲团上盘腿坐了。
这大和尚睁开眼睛,对着四爷和林雨桐上下打量,然后一脸惊容,嘴里念念有词:奇哉怪哉!怪哉奇哉!死人活相,偏偏紫气灌顶,贵之以极继而,他又看向林雨桐:这位夫人更是怪哉,贵气尚且在其次,令老僧看不明白的是,夫人年纪轻轻,何意有如此厚的功德光华璀璨,耀目非常他摇头叹气,又是掰着指头算,说来惭愧,贫僧竟是看不出二位来处。
这话叫林雨桐心中大定。
四爷便问道:不瞒大师,此次前来,是有件麻烦事他将原主的情况说了,又把来之前遇到的怪事一并说了出来:不知大师可能解惑?
大和尚皱眉:施主不必惊慌,贫僧之前已经说了,二位乃是贵人,又功德加身,不管是何物,皆是不敢伤了二位。
林雨桐心里犯嘀咕,那之前明明是被魇住了一般,这又怎么说?可随即又想到,那时候许是原身还在,自己和四爷都不算是本尊,难道是因为没融合好?
她这么想着,抬眼就跟大和尚的眼神撞上了,那是一双洞悉一切的双眼。她微微笑了笑,心里倒是安稳了。
晚上,两人陪着老和尚打坐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才离开。林雨桐临走捐了一百两的香油钱。
可出了寺庙,四爷依旧是心事重重:你有没有想过,老和尚能看出咱们贵之以极,那别人呢?
有道行的应该都能看的出来。
可这普通人身上贵之以极,代表着什么?他这么一问,林雨桐心里就咯噔一下。
这世上,除了皇上,谁敢贵之以极?
林雨桐马上下定决心:以后遇上有道行的,有多远,躲多远。
在找到解决办法之前,只能如此了。
不过,得知那些惧怕的东西根本就伤不了两人的时候,她就彻底轻松了。日子还得照常过不是?
坐船回去的时候,还从别的渔船上,顺道买了两条刚打出来的鱼,回去正好加菜。
结果到门口的时候,许大娘子已经等着了,她笑吟吟的递上房契:金老爷和金夫人瞧瞧,看看可对。
过户而已嘛,对的!就是这样的。
收了东西,人家也没坐,直接就走了。两个女人说话,四爷没搭话,自己往屋里去了。可林雨桐转身回来的时候,四爷还站在院子里,见她过来了,他指了指砖缝里露出芽的东西:你看这是什么?
之前还说院子好,打扫的干干净净的。
可这砖缝里明明长出足有一指长的一个苗儿,上面带着两片嫩嫩的叶子,就长在通往正房的路中间,之前怎么没看见?
林雨桐眼里就带上了几分厌恶:不会是
那个字,她没说出来。
这是被缠上了还挣不脱了是吧?
两人都不是认不清现实的人,行!既然缠上了,那咱们就聊聊。林雨桐弹了弾叶子:为啥要跟着我们,有话就当面说。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你伤不了我,我却伤的了你。逼急了我,我砍了那片杏林,一把火把那地方给烧的干干净净,不信?你可以试试。
因为这狗屁倒灶的事,那两条清蒸鱼,吃着也不香了。
晚上的时候,两人都没敢睡,合衣躺着。过了子时,就看见烛火摇曳,然后门吱呀响了一声,一阵风从门里刮进来,屋里就平白多出一个人来。
这人瞧起来二八年华的样子,云鬓轻挽,一朵朵杏花攒在头上,颇有几分春意。一张脸带着几分仙气,几分妖娆。
林雨桐和四爷还真没见过这一类的生灵,不由的多看了两眼。
这姑娘就带着几分娇羞的看向四爷,轻声的叫了一声:相公。
如今这相公,就是一个称呼。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可林雨桐还是被她叫的别扭的不行,她从床上下来:为什么跟着我们?
而人家只看向四爷:难道相公忘了不曾?
我该记住什么?四爷问道。
相公不记得,曾经说过,哪怕它桃李芬芳梨花笑,也比不过我枝头的春意闹。哪怕是芍药艳李花娇,也比不过我雨润红姿俏。你说过,我如果是一个姑娘,你一定娶我为妻。可是你你为什么要娶了她说着,她就指向林雨桐,她是一个被夺了一魂二魄的人说着,她的面色一变:不对!不对!她看向林雨桐,你的魂魄正说着呢,她猛地捂住眼睛,朝后退了好几步:为什么为什么我看不清你笼盖在你身上的七彩霞光那是什么是什么宝物
七彩霞光?
是大和尚说的那个璀璨夺目的功德之光吗?
是!她曾经救了很多人,很多很多的人。如果真有功德之光,那便是因此而来的。
现在,这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好似不是所有有道行的人都看得透这玩意。他们把这东西当做宝贝?
林雨桐看向四爷,四爷微微点头。林雨桐才道:你走吧,跟着我们能如何呢?之前你接近我相公,你身上的阴气已经差点要了他的性命。你还要如此吗?再说,如今你也伤不了我们。你说的宝贝,也确实是宝贝。不过,是什么宝贝,恕我无可奉告。不过我警告你,我手里的东西,真能叫你魂飞魄散,多年修行,毁于一旦。
这姑娘却看四爷,我叫红杏她盈盈的拜下:相公可千万要记得
话音未落,已经不见人影了。
四爷和林雨桐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真的走了。
林雨桐就问:这是放弃了吧。
放弃什么?
这有些生灵,只怕比人还执着。
林雨桐的忧心一点没少,你说,要不要去找个得道的高人,学上几手去?
武功什么的,在这种地方,屁用也没有。在人家的手上,走不上三个回合。
四爷就说:你倒是心大,还想着学这个学那个的。学这些我是不反对,有时间就去学呗。可你就没想过,你那明晃晃的功德,虽然叫那些东西害怕,可也对那些东西有诱惑力吧
嗯?!
好像有点道理。
很快,林雨桐就知道,四爷说的不是好像有点道理,是很有道理。
因为这天晚上刚躺下,家里就来了一只可以统称为‘阿飘’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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