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击鼓
又三个月过去,时值夏末初秋,气候变得温和了些,首山外的原始森林中依然万物蓬勃。
这里的山林中密布着苍天巨树,几个人不能合抱,树冠遮天蔽日,树下一片静谧。
稍倾,那边的灌木丛一份,一个人走了出来。
来的是浮萝,她身穿兽皮长裙,脚下穿着兽皮鞋,身材高挑纤长,头上带着发箍,身后背着藤筐,筐里装满了各种植物的茎叶,腰边还挂着一个小鼓。部落里唯有他们夫妻俩定期外出,寻找各种药草,鼓声可以驱散一些小型野兽。
一直走到谷口,浮萝脚步一顿,回头看。
并没有什么发现,浮萝走进了山谷中。
她的身形刚消失,后方一处灌木丛中冲出来一人,挽着硬弓长箭,踏着碎步追向了谷口。这人穿着斜边的兽皮衣,手提长弓,额头边佩戴者白色的羽毛,随着动作突突乱颤。
他的速度很快,赤足犹如风车,却几乎没有任何声音,显然是个有经验的猎手,东夷猎手!
就在他接近谷口的时候,里面人影一闪,浮萝现身,短弓已经瞄准他张开。
原来,她已经发现有人跟踪,并没有真的离开。
“什么人?”浮萝厉声大喝,待看清来人的装束后,脸色立刻变了。
“铮”一声弦音,那名东夷猎手毫不犹豫放箭,带倒勾的箭矢闪电般刺向浮萝胸膛。
箭来的太快,浮萝也松开弦,连忙向旁闪身,可终究还是没能完全躲过,石箭头从她右肩窝钉进去,从背部穿了出来。她的箭被带偏,贴着那东夷人的脸颊射空。
浮萝脸色瞬间煞白,闷哼一声,转过身狂奔。
东夷猎手惊魂甫定,恨恨骂一声,追进了山谷中。
浮萝在拼命奔跑,右肩上血不停往下淋,已经染透了半边身体,箭将她的躯体洞穿,动一下钻心的痛,可她不能停下来。
后方不远,东夷猎手饿狼一般追赶,他看出浮萝已经没能力反击,干脆把弓收起来追,想要活捉。
浮萝的坚韧出乎预料,她受了这么重的伤,依然跑得飞快。只是剧烈运动下,伤口的血不停喷溅,她的脸色越来越白,不停喘着气,眼神逐渐开始失去神采。
终于,浮萝冲出了山谷,丰饶的平原出现在了眼前,她的脚步开始虚浮,跌跌撞撞跑向了山下。
追赶的东夷人紧随其后也冲了出来,看着前方的景象,目瞪口呆,
那是一幅难以置信的画面,平原被一条小河分隔开,左边是茫茫草滩,有许多牛羊幼兽在吃草。右边的大地被分割成许多小方块,上面一片金黄,整齐生长着许多……“是麦子!这么多麦子!”
那人失声惊呼,难以想象自己看见的一幕,麦子是一种罕见又美味的食物,这里居然会有这么多!
他无法理解,还以为自己到了天堂。
愣了很久,他才想起自己是来抓人的,耽误这么长时间,浮萝又跑远了。他赶紧继续追,先把人抓住再说。
浮萝终于跑到了田边,她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已经坚持不住了。身后的东夷猎手越追越近,就快要抓到!不过到了这里,等于是回了家,她已经不害怕了。
咚咚咚!
浮萝重重敲了三下鼓,奋起最后的力气嘶声呐喊:“救命!”
鼓声刚传出来,金黄的麦田里立刻站起来许多人,诧异看过来,正好看见东夷人对着浑身是血的浮萝伸出了手。
“混蛋!”
云晓恰好离得最近,眼睛都红了,抡起镰刀对着东夷人砸了过去。
突然之间出现这么多人,东夷猎手魂飞魄散,转过身玩了命的跑;可刚启动,锋利的镰刀钉在了他小腿上,拉开了一道伤口。
东夷猎手受伤倒地,惊恐转回头,只见一条大汉冲过来,抡起棍子砸在自己头上。
同一时间,平原最深处西南角。
炉火赤红,黄子风正紧紧盯着炉内通红的坩埚,神情专注。
这是一座高炉,直接在伏牛山下挖出来的,专门用来冶炼青铜。高炉内的木炭正在燃烧,伯寒用力压着兽皮做的鼓风机,向炉膛里鼓风,汗流浃背,随着他的努力,炉膛内温度越来越高。
冶炼青铜需要超过一千度的高温,用木柴根本无法达到,不过经过长期积累,现在无论木炭还是矿石都不缺。
实际上青铜器这段时间已经做出来不少了,不远处的常阳正在挥动一把青铜斧砍树,为冶炼预备烧炭的木材。
青铜器和石器不可同日而语,效率至少提高了十倍,并且几乎不会损伤。自从用上青铜器,部落里的工作效率瞬间高了好几个台阶,现在人们差不多已经把黄子风当成神明了。
又一棵大树被砍倒,常阳支着斧头歇一下,笑呵呵看着这边。
几个女人坐在地上,正用兽筋穿一个个小青铜片,这是黄子风设计的青铜甲,穿上后,任何石质的箭都不可能穿透。
从石器时代进入青铜时代,实现了文明的飞跃,这一幕,发生在蛮荒中一个封闭的小部落里,外界无人知晓。
在黄子风的注视中,坩埚内的金属液体逐渐融合,眼色鲜亮如银,泛着灿烂的金属光泽。
尽管已经做出了不少青铜器,不过他还是有点紧张,以前做的都是工具和农具,而今天,他将首次浇筑武器,要求高不少。
“子风大哥,这个要熔炼多久?”
身旁有人轻声问,是白山来了,现在陶器制作得差不多了,他主要的事情是按要求制作各种陶范。小家伙手小,并且很巧,现在手艺比黄子风强多了。
闻听这个问题,黄子风有些尴尬,身为考古系的学生,各种青铜的配伍他很清楚,可需要熔炼多久,他还真不知道……“再等等就差不多了吧?”
白山放下几个做好的陶范,和黄子风一起紧张盯着。
小家伙以前一直沉默寡言,不过这几个月活泼了很多,总是笑眯眯的,似乎遇到了什么喜事,看见他这样,黄子风也放心多了。
一直等到伯寒累得瘫在了地上,黄子风才作罢,用一把大火钳夹住坩埚,小心翼翼端了出来。
通红的坩埚热力惊人,里面的金属溶液不停震颤,他不敢耽搁,立刻将溶液倒进早就准备好的陶范中。
至此所有人松了一口气,只等陶范冷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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