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天涯若比邻
门帘掀动,朝露跑了出来,看见这一幕傻了。
“你们……祭司……”小姑娘不知该说什么了。
姮娥抓着紫草急切追问,黄子风不由黯然,事情终究不能完美了。他上前一步,柔声说:“你的确叫姮娥,她是紫草,你的妹妹,我是你兄长子风。”
朝露倒抽一口凉气,发觉不好,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万万想不到,救回来的美丽姐姐,竟然就是东夷第一美女、大羿的妻子姮娥!
至于什么兄长小妹……她只是底层部落民,对姮娥的家世并不清楚,无从分辨,也不敢质疑扶桑祭祀。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姮娥高兴得像个孩子,拉着紫草怎么也看不够,说:“我就说嘛,虽然认不得了,可看见你觉得特别亲切,果然是家里的妹妹!”
说到这,姮娥又难受起来,“我也不知怎么了,什么都想不起来,我……”
姮娥忍不住哭了,紫草不会安慰,只得抱着她的一条胳膊,陪着一起伤心。
洞里又出来了一对中年人,应该就是朝露的父母,两人面面相觑,看见黄子风这位扶桑祭司在,皆不敢说话。
“你们救回的女子是我的家人,我要带她回去。”黄子风转向一家三口说,他自有一份气度,两口子连忙答应,唯有朝露似乎有些担心,可也不敢提出来。
黄子风又叮嘱紫草和姮娥,“你们先回那边,我有话要问他们。”
不放心让失去记忆的姮娥留在这里,黄子风准备带她走。
姮娥还在兴奋中,高高兴兴和紫草离去,刚走两步想起来什么,连忙回身对着朝露一家三口下拜,“谢谢你们救了我,姮娥会一世为你们祈福。”
夫妻俩如遭雷击,脸色全变了,这女子竟然是姮娥!
“姐姐,我们走吧。”紫草拉着欢欢喜喜的姮娥转身走了。
孔牙这时候终于迎了过来,看见紫草和姮娥拉着手一起过来,傻眼了,忙不迭让在一旁,嗫嚅着说不出话来,直到她俩窃窃私语过去方才远远跟着。
目送姮娥和紫草远去,黄子风长长出了一口气,轻松一大截。
“你们是在哪里找到我妹妹的?”黄子风问。
一家三口不敢隐瞒,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十二天前,他们正在瑶山一带捕鱼,遇到了回头潮,只得在一处峡湾里停泊躲潮,就是在这里,他们遇到了姮娥。
据描述,当时姮娥抱着一根木头,被海流冲进了峡湾里,人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身躯被海水泡成了煞白色。
“她已经昏过去了,可抱那根木头抱得好紧,我们去掰她手的时候才发现,她的左手五根手指全都扭曲了,好惨好惨……”女主人描述到那一幕,依旧心有余悸。“真不知道是哪个豺狼心,居然对这么漂亮的姑娘下如此狠手,她人又那么好……”
黄子风听得胸口发闷,过程一幕幕在他脑海浮现,那夜,姮娥被红日他们将左手五指关节全都拧脱了臼,然后跳下几十米的悬崖,堕落大海。
几十米高,完全可能摔死人,她这一摔,侥幸不死,也必然受了不轻的伤。
一口气吞下两颗安眠药,对于从未吃过的原始人来说,超量太多了,这可能也助推了她的失忆。
接下来,落水的姮娥抱住了自己筏子的残骸,陷入了麻醉中昏迷,被海流送到了朝露他们一家那里。在这里麻醉反而起了保命的效果,如果处在清醒状态,一身是伤的她在怒潮中,可能根本就支撑不了多久。
当真是苍天有眼,她居然获救了。
这一家人将姮娥救上船后,她又昏睡了一天一夜方才醒来,在这期间,朝露他们做了充分的救护,包裹了伤口,还将扭曲的关节归了位。
醒来后,姮娥仿佛重置过的电脑,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包括自己的名字。
回到汤谷的时候,恰好孔牙看见了姮娥,惊为天人,立刻出谷去猎聘礼,遇到了黄子风,上演了求亲的尴尬一幕。
朝露说,孔牙在外面求亲的时候,她曾问过姮娥愿不愿,结果一直懵懵懂懂的姮娥一口回绝,只说自己有夫君了,可问她夫君是谁,却又想不起来。
听完了叙述,黄子风想了想,从包裹里摸出一面玉牌,递到了家主面前,“这个送给你们,以后假如遇到华夏人的攻击,把这玉牌拿出来,就说是玉牌主人的朋友,当可保平安。”
这一家救了姮娥,自是要感谢,可这时代连货币都没有,他只能回报以平安。这面玉符是当初风归泽赐予的青龙符,也是他黄子风在华胥部的象征,一般华胥部人都认得。
“不敢不敢!”家主连连摆手,玉是贵人才能佩戴的东西,这风俗东夷人和华胥部一样,他们不敢要。
黄子风急着赶回去,将玉符塞进了朝露手里,“这是用来保平安的,平常不要佩戴就是了。”
“关于救了姮娥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就忘了吧。”不容朝露推却,黄子风交待一句,转身走了。
一家三口面面相觑,目光最后落在玉符上。
华胥大酋长赐予的玉,质地极佳,无一丝杂质,玲珑剔透,在月下泛着青绿色的光晕。上面的浮雕青龙磨功精美,活灵活现,仿佛随时会破玉腾飞。
东夷神话里并没有龙,他们全不认识雕刻的是什么,不过这东西的珍贵能感觉出来。
扶桑祭司的馈赠必然不凡,家主连忙吩咐赶紧回家,将玉符收好,不要让人看见。
…………
天亮了,红日东升,紫草和姮娥依旧在洞里窃窃私语,彻夜未停。
黄子风坐在洞外守护着,寸步不敢离,仿佛生怕姮娥会突然消失。感受着姮娥活蹦乱跳就在身边,多日来的郁积去了大半,他浑身轻松。
现在只需带走姮娥,一路保护至太山,交给大羿,事情就算了解了。
事情因自己而起,必须要给个交待,否则他不得心安。结局并不完美,可能这样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不敢再祈望更多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来的是朝露和孔牙,小姑娘在前,手里捧着一叠麻布,孔牙垂头丧气跟在后面。
“祭祀。”朝露在黄子风面前跪下,捧着那叠麻布说:“这是我母亲亲手为……姐姐做的衣服,请祭司转交给她……”
做了一场家人,他们肯定舍不得的,可又不敢来,只能送一套衣服寄托思念。
黄子风点了点头,将衣服接过来,正准备说点什么,身旁传来孔牙的惊呼声。
“那是……好大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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