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糊涂恶霸
高远的天空白云朵朵，地面上是山川、河流、苍翠的树木、柔软的草坪以及五颜六色盛开的鲜花，远处还有一个面积达到几十平方公里的湖泊，湖水清澈透明。
如果有地球人来到这里，他不会发觉这里和地球环境有任何区别，包括重力、大气压力和空气成分。……好吧，还是有区别的，没有沙尘暴和雾霾，也没有汽柴油发动机燃烧后的废气。
附近并没有恒星，但天空和大地仍然沐浴在明亮的光线之下；不是舞台灯光那样的直射光线，而是类似遥远光源在经过大气分子的散射之后的柔和光线。
煞风景的是，在这片天地美景之中看不到人类的城市或者任何美丽的建筑物，只有到处矗立的高达数百米的黑色高塔；光是看那狰狞的造型和冷硬的外表，就足以判定它们的军事用途。
在离地面5万米的高空，有一个厚度3~5公里的空气异常浓密层，这里有高浓度的铁、铜、锰等重金属离子，在高强度自约束电磁场的作用下高速旋转、碰撞，发出明亮的光线，并且在磁场的约束下不会离开这个气体圈层落入宇宙空间或者落到地面；在晚上，这里的磁场强度会降低，于是重离子层的发光会降低到大约相当于地球满月的光线强度；但即便这样，这个重离子层也足以阻挡相当强大的宇宙射线；在强化之后，就足以抵挡诸如粒子炮和高能激光等能量武器；如果是动能武器或者流星陨石，即便有机会穿过这个重离子层，也会烧得不剩下什么了。
即便有足够强大的防御能力，这个重离子层一般也不被视为“分子钟号”的防御系统，而只是当做大气层的一部分；因为，“分子钟号”是一艘伟大的超凡天体战舰，她有强横的舰体，有更加专业、完善而强大的防御体系，她有这个骄傲的资本！
站在地面向远处眺望，会看到一个直径达到10公里的透明圆柱体直插天空，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如同神话传说中支撑天穹的不周山；举头仰望，在重离子层之下，距离地面四十公里的地方，这个圆柱体支撑起一条宽达上百公里的环带，横贯整个天穹，向远处延伸一直到没入地平线以下；这是“分子钟号”的星环大气层内环带，在其两侧和向下的表面，安装有大量的天地大炮，任何敢于登陆“分子钟号”的敌人，都将有机会免费品尝它的威力；在无数次的战争中，已经有不知道多少敌人领到了它派送的便当。
在晴朗的夜空，视线良好的条件下，会看到在内环带之上的外环带；这条环带比内环带还要宽两倍；外环带距离地面高度100~200公里，其实是一个区域，一部分区域用于各种“小型”宇宙飞船的起降，比如主体长度100~200公里的各类飞船，也就是“分子钟号”的港口码头；另一部分安置有各种“近程”防御武器，用于清除最远可达100光分的威胁；当然也有各种功能强大的探测和通讯设备。
任何飞船不许直接降落在超凡天体战舰的表面或者进入内部，而只能在星环起降、停泊、维修乃至于建造；因为作为超级星际文明，“分子钟号”和外界会有大量的人员物资交流，如果允许飞船直落表面或内部，会造成严重的安全隐患和交通堵塞。
内环带、外环带和支撑体共同组成一道星环；这样的星环，在“分子钟号”共有三道。
构成星环的透明材料，就是“分子钟号”之所以被称为“超凡”战舰的原因之一，而不仅仅因为她是属于超凡文明的：只要具备了足够的尺寸，这种材料就将拥有一定的“概念”属性，比如“质量为0”；比如“刚体”；比如“表面粗糙度为0”；它是绝对不可变形的，并且阻止一切在一定能级以上的射线通过；它也并非绝对不可摧毁，但只要拥有一定的特殊能量，它就会自行恢复。这就是超凡材料。
不是由超凡材料构成的舰船，不管多么强大，也不会被认为是“超凡战舰”，而只能算是“超凡文明的常规战舰”。
整个“分子钟号”上面的所有超凡材料，统统是一体的，不可分割；包括三道星环、延伸到数公里厚的砂石土壤水体下面的舰体主壳体和整个的舰体结构。
有人认为，如果像“分子钟号”这样的超凡天体战舰取消外面的大气层和砂石土壤的外壳以及对生物圈的精心维护，她将更加的强大和坚不可摧；但是，战斗从来不是超凡天体战舰的主要任务，她的用途首先是用来承载和保护人民，为人民提供更加安全、完美和舒适的环境；没有了人民，超凡文明也将失去存在的意义；她的使命从来不是毁灭，而是生命！
所以，超凡天体战舰原本的名称是“超凡殖民天体”；只是在绵延上百万年、贯穿整个宇宙的战争中，超凡殖民天体从来都是敌人重点打击的目标，她也一直是战争的主力，所以人们才给她冠以“战舰”之名；而她也以自己的表现证明了，自己无愧于这个名称。
卫星级超凡天体战舰“分子钟号”，船身包括主体和延伸体；主体为略扁的纺锤体，长达2400公里，宽400公里，高240公里；她的延伸体除了三道星环，还包括舰首和舰尾各长约400公里、直径30公里的细长圆柱形首尾星桅，在其中部同样也有一道小型星环，用来安置观测设备和小型防御武器；星桅内部，则是她的主武器——量子潮汐炮，射程可达10~1000光分；强烈建议不要在过近的距离开火，因为它会修改目标区域的空间规则，使得正常状态下均衡的量子涨落出现严重的偏移，无论是空间还是物质内部都会瞬间爆发出极大的能量；在爆发平息之后，甚至可能会在原处形成黑洞，严重损害身体健康。
正因为拥有带有完整生物圈的大气层，“分子钟号”无需像普通的常规殖民母舰那样在舰体内部设置要求苛刻的密封舱和氧气制造系统，无需煞费苦心设置高大宽广的内部人工伪生物圈，所以她可以承载足够多的人民——标准承载人民可达10亿；如果对居住条件不那么讲究的话，挤一挤可以承载100亿！在里面嫌闷了，就到外面鸟语花香的湖光山色中逛逛呗，爬爬山，划划船，跳跳舞，平时就当住在公寓楼里就行了！
除了依托于超凡力量核心的超凡能量，它的主要常规能量来源是同样源于真空量子涨落的真空波动能量炉，低碳环保，无副作用；她的推进系统有三个：修改空间相位的跃迁引擎、修改空间曲率的超光速曲率引擎和用于常规推进的引力引擎。
在超凡力量充沛的前提下，她可以凭借自身的规则力量，无中生有创生出大量的物质和澎湃的能量，连真空波动炉都可以关掉；借助大量介于超凡和常规之间的智能制造设备，她可以生产出任何物资，足以保证10亿超凡人民无忧无虑的生活，连获取宇宙中的资源都不用。这就是超凡天体战舰，她超越了凡世的规则，所以超凡！一艘超凡天体战舰，几乎就是一个神灵！超凡天体战舰，就是超凡人民触手可及的图腾，是超凡人民最终的精神寄托！
遗憾的是，自从百万年前宇宙战争开始以来，就再也没有新的超凡殖民天体建成了；更遗憾的是，穷凶极恶的敌人——截帝国，窃取了比超凡文明更多的超凡天体战舰！
即便一直在承受战争带来的苦难，即便一直在面对前途莫测的命运，即便一直在时刻准备着去战斗、去牺牲，“分子钟号”上面的人民仍然以乐观的心态积极面对生活，从不放弃捕捉身边每一点一滴的快乐，正如这片布满了防御塔的“青山”要塞区中一片草地上围着的一帮子闲人。
“美女！跳得太棒了！”
“姑娘，你这舞从哪学的呀？”
“妹纸！留个联系方式呗！交个朋友！”
“小姐姐！教我呀！我也要跳！”
在被众人围着的一个高台上，一个相貌如邻家小妹一般可爱的少女正在伴随着节奏明快的音乐大跳热舞。少女身高一米六左右，十五六岁的身形，却一脸的稚嫩；身穿白色的T恤和运动短裤，勾勒出纤细完美的腰肢，脚蹬运动鞋，一头乌发梳成双马尾的发型，头顶正中却梳了一个搞笑的朝天辫。尽管已经跳得出了一身汗，少女却兴高采烈。
一曲舞罢，少女正在和粉丝们激情互动，忽然左手腕上的通讯器“滴滴”响了起来。少女低头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赶快跳下台子，不顾粉丝们的热情挽留，一溜烟的跑了。
“语儿，玩够了没有呀？玩够了就回来。”
一个清亮的女声说道。
少女显然很不满：
“回来回来！你就知道说回来！刚玩一会儿就要回来！我受够啦！我不干啦！我要造反！我要逃跑！我要投奔自由！”
少女大喊着，摘下手腕上的通讯器，用力抛向了天空！
随着一阵呼啸的风声，一道身影飞快地在少女的头顶掠过，一把接走了飞向天空的通讯器，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哇！救命呀！有个会飞的妖怪！”
少女惊叫着，转身向着飞过的身影飞去的反方向逃去。下一个瞬间，她就一头撞在一个柔软的身躯上。
面前的少女身穿棕色的女式裙装军服，脚蹬黑色战靴，白皙的皮肤，波斯猫一样的绿瞳，比逃跑的少女略矮，同样的双马尾发型，不过发色是金色的。在她的肩部后面，一对伸展开的透明双翼如流水一般缩回体内。
金色双马尾少女哈哈笑着，伸出双臂一把紧紧搂住了目瞪口呆的逃跑少女：
“哈哈！小语儿！抓到你了！哎呀呀，这才多久不见，你这小屁孩儿居然长这么高了？你姐用什么喂你的呀？啧啧，好柔嫩的肌肤！好羡慕！好想咬一口呀！”
不顾怀中少女的拼命挣扎，金色双马尾伸出手指轻轻戳着怀中女孩儿的脸蛋儿。
“好可爱的小语儿，让姐姐咬一口呗？尝尝小语儿什么味道！”
一边说着，金色双马尾一口亲在了怀中女孩儿红通通的脸蛋上。
“啊噫噫噫噫噫噫！姓白的，放开我！我告你性骚扰！”
金色双马尾笑嘻嘻：
“好可爱的小语儿！第一，我不姓白，我姓白羽！第二，咱俩都是女的，你没处去告我性骚扰！第三，你就个小屁孩儿！跟谁学的说什么性骚扰？”
“姓白毛的！我才不是小屁孩儿！我不小，你才小！”
逃跑少女骄傲地一挺胸脯，目光落在对方平坦的胸部上。
“啊……！为什么！太不公平了！明明你只是个小屁孩儿！”
金色双马尾眼睛一转：
“小语儿，我们讲和吧！你不是想投奔自由吗？我带你投奔自由好不好？”
逃跑少女瞬间忘了对方对自己的“性骚扰”，眼睛晶晶闪亮：
“真的？太好了！你带我投奔自由吧！”
透明双翼再次流水般展开，金色双马尾紧紧抱住少女，箭一般直插天空，做着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空中动作。
“哈哈！小语儿！我带你投奔自由的天空！”
“哇！不要啊！放我下来！你这个姓白毛的金毛！我头晕！我恐高！”
正在此时，周围响起了凄厉的防空警报声；一个洪亮的声音回响：
“一级战争警报！一级战争警报！现在启动战争预案！所有国防军和警备军士兵，立刻返回所在部队报到！所有平民，立刻离开地面，进入舰内指定舱室！”
“啊！要打仗了！小语儿不要闹了，我送你回去！”
金色双马尾辨认了一下方向，双翼微微颤动，高速向地面连通舰体的通道口位置飞去。
警报声中，地面上的人们明显有些紧张，但是没有人慌乱，更没有人哭叫和乱跑，大家井然有序地快速向通道口的位置跑去。一架架载人飞行器升空，去接回那些离通道口较远的人们。
通道口前，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略有些焦急的向四周张望着；看到天空中急速飞来的身影，才松了口气。
金色双马尾落到地面，收起双翼，把小语儿推到老人身前：
“大长老，捡到野生美少女一只，送你啦！带回去好好喂养吧，一定要看好了，打仗了，外面会很危险的！我要去部队报到了，再见！”
老人微微躬身：
“多谢白羽族长！”
老人上前一把抓住了小语儿的小手，牵在自己身边。
失去自由的小语儿很沮丧，冲着飞上天空的金发双马尾挥着小拳头：
“姓白毛的金毛，你骗我！我恨你！诅咒你永远没有胸！”
好可怕的诅咒！金发双马尾被巨大的负面能量击中，好悬没一头栽下来，晃了晃才稳住身形快速飞走。
……
庞大的“分子钟号”通体发出柔和的白色光芒，流线型的舰体身姿曼妙，在星空中缓缓前行；她如同高贵的女王，雍容典雅，仪态万方；三道晶莹剔透的星环环绕着她的身躯，里面不时闪烁着道道七彩流光。
数千艘各种舰船如同忠诚的侍卫，拱卫在“分子钟号”周围，其中不乏超过百公里的庞然大物，但在“分子钟号”的身前，只能像是活泼的小狗一样。
几艘驱逐舰、护卫舰正在向一艘折叠式货船赶去，这艘货船刚刚被数门激光炮击中，船身中部出现了一个大坑，已经失去了动力，正在空中慢慢的旋转翻滚，不断的向四周喷洒各种碎屑，还在冒出滚滚浓烟，在无重力的真空中呈球形向四周扩散。
原本井然有序的工作场面随着一道命令的到来荡然无存，“分子钟号”母舰编队如同被触动的蜂群，瞬间忙碌起来。所有舰船都接到了命令，启动了战争紧急应对方案；非军用船只要么向自己所属的母舰飞去，要么向“分子钟号”靠拢，准备进入星环锚地；大量的无人小型护卫舰在整支编队周边忙碌着，仔细检查所有的货船和空间中任何一点细小的碎屑。
“分子钟号”的三道星环如同蜂巢，喷吐出大群的舰只。巡洋舰、驱逐舰保护着十几公里长的战役保障舰，以“分子钟号”为中心向外扩展，战役保障舰将打开衰变力场，为“分子钟号”编队提供战役级别的保护；长达上百公里的裁决舰是常规作战的主力，它们每艘都带领着几艘十几艘十几公里长的战列舰，聚集成一个个的火力集群，看似无规律的分布在母舰周围。
各种级别的导弹母舰是独行侠。它们打开相位伪装力场，一头扎进黑沉沉的星空，很快就消失不见。它们搭载着大量跃迁导弹，一旦发现敌方舰队主力的准确位置，就会立刻发动毁灭性打击！
“分子钟号”指挥中心。整支编队的大量信息如洪流一般聚集到这里，数百名军官正忙得不可开交。
“找到原因了吗？”
一个佩戴着天区元帅肩章的高级军官面色严峻。
“总司令官阁下，具体原因还在调查；但据初步判断，是敌人使用了新型的探测器，搭载了超距通讯装置，混入了第17直属工业舰队的货船当中，通过星门直接进入了我们的内防御圈！在被我们击毁之前，发送了超过10秒钟时间的信号！
总司令官阁下！内防御圈是没有相位伪装力场的掩护的！10秒钟的时间，足够探测器向敌人报告我们的准确空间位置了！也就是说，敌人的跃迁导弹打击随时会到来！我们没有机会跃迁离开了！”
天区元帅于天航心中暗自叹息一声。他的身上背负着“分子钟号”8000万人的安全，是战是逃，这个抉择并不容易！但是现在，选择权已经不在他的手中！
“他要战，那便战！我命令：把指挥权移交给舰队AI，执行一级战争预案！另外，这是一个新情况，必须立即提请上级通报全军，及时调整物资流通的管理模式，避免友军面临这样的被动局面！”
“是！”
“等一下！等一下！于总司令官！薛云飞上将！我们编队无论能源还是物资都严重不足啊！尤其是超凡能量，目前只有21%，根本无法支撑一场全面战争啊！这种情况下进行战争，除非……；我们就不能尝试一下跃迁离开吗？”
身穿便服的总政务官孙兴海一脸的纠结和不舍。
“孙总政务官！无论局面多么艰险，也请您面对现实！不要忘记，战争以来，双方的超凡战舰的损失，超过六成是在跃迁准备阶段被击中导致的！像我们‘分子钟号’这个级别的战舰，跃迁准备至少需要10个小时，在这个时间段中不能展开防御力场、不能攻击、不能机动、不能起降舰船，必须处于物质和能量的净空状态；并且由于相位力场的作用，遭到的攻击伤害将被放大数倍！你认为敌人会留给我们10个小时的时间吗？”
已经无需讨论了。指挥中心编队立体投影的边缘部位，爆发出了几团明亮的闪光，敌人跃迁导弹的打击已经开始了！
战斗打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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