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拒绝
捧着骨灰盒的孝子们前脚刚走，就听到有人喊道：“老王，二号炉，三号炉各一个。”
王贵堂答应一声，招呼陆凡就往外走去。
依旧是原先的那套操作流程，陆凡也逐渐适应了下来，原先对死人的一些恐惧感也没有那么强烈。
陆凡将火化房的铁门重新关好后，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湿透，不由将身上的工作服解开，扇动衣服来缓解一下自己闷热的身体。
王贵堂看着陆凡扇动衣服的样子，不由说道：“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了，有那么热吗？好了，穿好衣服，去食堂吃饭了。”说着就独自往外走去。
陆凡这才注意到，已经是中午时分，经王贵堂这么一说，顿时感到肚子里一阵空虚，忙将衣服整理一下，跟上了王贵堂的脚步。
食堂位于办公楼二层走廊的尽头，王贵堂先领着陆凡来到了位于二楼的第一个房间，办公室。
王贵堂领着陆凡走到一位有些谢顶的中年人面前，说道：“于主任，这是我侄子，今天第一天上班，领一套餐具。”
于主任抬起头看了眼陆凡，对着王贵堂说：“老王，他就是要接你班的？”说着起身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打开身后的铁皮柜，从柜子里取出一个搪瓷快餐杯，交给了王贵堂。
于主任小声问道：“老王，这次靠住靠不住？别和上次你那个什么亲戚的，来了二天就跑了。”
王贵堂笑着说：“于主任，你放心，我这个侄子绝对靠得住，明天就能单独正式上岗，我终于可以回去养老了。”
于主任没再多问，从桌子上拿起一份考勤表，抬起头问陆凡说：“叫什么名字？”
陆凡：“陆凡。”
于主任拿起笔，在考勤表的最下面一行，写上了陆凡的名字，并在名字后面的小框里画了一个对勾，说道：“行了，我这里先考上勤，这样月底你就能领工资了，另外，你明天把你的身份证给提供一下，我好办一些相关手续。”
陆凡点点头，拿着搪瓷快餐杯和王贵堂走出了办公室。
殡葬馆的食堂并不大，陆凡和王贵堂来到食堂的时候，食堂里已经坐了十几个人，基本男人占了百分之九十以上，只有两个女人坐在最里面靠窗的桌子前吃着东西。
两个女人一个年纪约莫四十多岁，而另一个则十分年轻，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而且模样还挺漂亮。
一头长发利落地在脑后盘了起来，白净地皮肤，略微画了个淡妆，使五官看上去越发精致，陆凡进入食堂第一眼就被吸引了过去，不由多看了两眼。
王贵堂从餐柜上取出自己的快餐杯，说道：“这个柜子以后你用，给你钥匙。”
陆凡接过王贵堂递过来的钥匙，装进了裤兜，跟着王贵堂打了些饭菜，坐在一起吃了起来。
陆凡边吃边小声地问：“么叔，这里只有她们两个女人吗？”
王贵堂恩了一声，算是回答了陆凡的问题，陆凡刚准备再问，一个身材干瘦的年轻人坐在了王贵堂的身边，笑着说：“王叔，上次你答应我去问一下傅雅的，你问了没？”
王贵堂没好气地说：“人家不乐意，你死了这条心吧。”
瘦子一听有些着急，忙说：“王叔，要不你再去说说？你也知道，我这都二十好几快三十的人了，连个媳妇也没有，这总不能一直打光棍吧。”
王贵堂吃了口东西，接着说：“你打不打光棍管我什么事，我又没拉着你，不让你找媳妇。”
瘦子忙赔笑说：“王叔，您老在馆里也是老资格了，你去说，傅雅多少也要卖你一个面子的，要不，今天晚上富春楼我请你？”
王贵堂没好气地说：“上次要不是你请我去富春楼，我才不去帮你问呢，害的我老脸都没地搁。”
瘦子一听王贵堂口气有些松，忙笑着说：“那，王叔，今天晚上下班富春楼。”
王贵堂刚准备答应，看到对面的陆凡，忙摇头说：“今天晚上不行，我晚上还有事的。”
瘦子这才注意到坐在对面的陆凡，忙问王贵堂说：“王叔，这位是？”
王贵堂淡淡地说：“我侄子，陆凡。”
瘦子忙笑着对陆凡说：“张二军。”说着对陆凡挤挤眼。
陆凡这才细细打量了一下张二军，也不知道这张二军是得罪了什么神，还是爹娘对他太关照，这长相可谓是惨绝人寰，原本就很瘦，而脸又长的有点长，两只三角眼还搭上两道倒八眉，一咧嘴还露出满口的黄牙，让人看上去就不想再看第二眼，生怕看多了晚上睡觉会做噩梦。
陆凡勉强冲着张二军点点头，说：“张哥，以后还请多关照。”
张二军咧嘴一笑，摆摆手说：“好说，好说。”说完，站起身就准备走，临走时还不忘提醒王贵堂一下。
等张二军走后，陆凡这才说道：“么叔，这张二军是做什么的？”
王贵堂淡淡地说：“开灵车的。”
陆凡接着问：“他刚才说的傅雅是谁？”
王贵堂用嘴往窗边努了一下，意思就是窗边的那位年轻女孩。
陆凡心里默念“傅雅，原来她叫傅雅。”嘴上却问道：“么叔，她是做什么的？”
王贵堂依旧不咸不淡地说：“化妆。”
陆凡一愣：“化妆？”
王贵堂接着说：“给死人化妆。”说完，起身拿着自己的快餐杯往水池方向走去。
陆凡忙胡乱扒拉了几口饭，也跟着往水池方向走去。
陆凡跟着王贵堂来到了殡葬馆楼后面的小花园，找了一处凉爽的地方坐下后，王贵堂这才开口说：“陆凡，你对鬼这类超自然的事物怎么理解？”
陆凡一愣，说道：“小的时候也听家里的长辈说过一些鬼怪的故事，我还是觉得这些比较神秘，让人有些害怕，么叔，你为什么这样问？”
王贵堂看着陆凡，接着说道：“还记得我上午和你说，你是天生干这行的料，你很纳闷是吧？”
陆凡点点头，越发觉得王贵堂说的有些不明白了。
王贵堂接着说：“你对宇宙有什么了解？”
陆凡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转不过来，前一句还问鬼怪，后一句直接蹦出宇宙，不会第三句会说自己是世界的主宰吧。
陆凡完全没搞明白王贵堂说的这句话的意思，不由摇了摇头。
王贵堂笑着说：“我这样解释一下，宇宙，顾名思义，宇代表空间，比如上下左右，东南西北四面八方，宙则代表时间，古往今来，过去和未来，这么说你理解吗？”
陆凡一脸懵逼地摇摇头，从王贵堂说的这几句话看来，眼前的这个有些驼背的老头，似乎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王贵堂接着说：“在我们东方，从古到今一直有一种神秘的职业存在，那就是渡灵人，西方则是驱魔人，其实都是一样的职业，不同的是，我们东方的渡灵人使用的方法比较多，而西方的驱魔人则相对简单，其实我也是今天上午见到你之后，才发现，你也是上天定下来的渡灵人。”
陆凡顿时就蒙了，这都什么情况，怎么好好的我就成渡灵人了，我不是来接班上班的吗？这和上班有关系吗？
听到这里，陆凡忙说：“等等，么叔，你说的这个什么渡灵人，我不明白，我不是来这里接你的班吗？”
王贵堂笑着说：“原本我也是只想让你接了我的班，来这里上班，但我发现你也是渡灵人后，你接班的意义就只是是表面上这里的工作了，还有一个重要的其他使命，也需要你一并担起来。”
陆凡忙摇头说：“么叔，你别和我开玩笑了，我来这里也就是想找份稳定的工作，何况家里面也是这样的意思的。”
王贵堂打断陆凡的话，接着说：“陆凡，我和你说实话吧，其实我并没有什么子女，根本没有什么子女不愿意来接班的事，我也知道，身为渡灵人要放弃很多东西的，所以，我才会和你来谈这件事的。”
陆凡不由站起身，说道：“么叔，我说了，我只是想找一份稳定的工作的，至于你说的什么渡灵人之类的事，我不能答应你。”
王贵堂盯着陆凡的双眼看了一会，不甘心地问道：“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了吗？”
陆凡坚定地摇摇头说：“不了，么叔，如果你还想让我接你的班，那么我就接着在这里跟着你学，如果你要坚持让我做什么渡灵人，这个恐怕我不能答应了。”
王贵堂看着陆凡坚定的表情，半晌，才喃喃地说：“罢了，可能时机还没到，这件事你不要和其他人提起，好吗？”
陆凡见王贵堂并不再坚持，不由也松了口气，说：“么叔，我不会和其他人说的，这点你放心好了。”
王贵堂点点头，起身开始往火化房走去，边走边说：“今天上午学会怎么操作机器了吗？”
陆凡见王贵堂确实不再提渡灵人的事，也放下了戒备，说道：“基本学会了。”
王贵堂点点头说：“那行，你尽快学会独立操作，有不懂的就问我。”说完，独自就往火化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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