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八章 最后泯灭的良知
两座高塔将宽阔的城墙链接了起来，形成了一道坚实的防线。在两座高塔的中间，巨大的铁石栅栏大门在从上面放下来的时候，被卡在了半空中。
一群群哄闹的天灾亡灵抛弃这些高不可攀的城墙，顺着洞开的大门，蜂拥着冲向壁炉谷的内部。
在他们的前进的道路上，严阵以待的白蓝色战袍的士兵将它们阻隔在大道上。他们用盾阵构筑的防线，一波波的抵御着天灾亡灵的冲击
就算没有预先得到任何警报，壁炉谷这座城市的外围防御，也足以抵御来者不善的亡灵天灾。
这点小麻烦对于他们来说，问题并不算很大。
“什么样的东西，才能把这个玩意破坏成这样？”雷诺站在两座高塔之间的甬道上，查看着巨大的钢铁齿轮。原本犬牙交错的齿轮被巨大的撞击扭曲的面目全非，齿轮已经不能继续转动，大门显然已经关不上了。
“不要在纠缠于那个没用的东西了，雷诺。”身穿大红色制服的总检察长伊森利恩正双手不断的忙活着，将一道道的金色圣光释放于在下面战斗的十字军身上。
“你和大十字军下去帮助我们的士兵吧，这里就交给我和杜安，我们会尽力掩护和治疗你们的。”
顺着伊森利恩的目光看去，杜安正站在城墙的另一头，他和他的法师和学徒们聚集在一起，五颜六色的光芒不断的从他手中出现，爆炸性的能量不断的在丧尸中炸开，阻隔后方的不断涌来的亡灵。
“哦，这当然没问题，这是我的职责所在。”雷诺挑挑眉，挥舞起了自己战锤。“只不过...他们怎么办？”
雷诺伸出手指指着下方不断有零散逃进城市的平民，他的语气渐渐变的冷漠起来。
“天知道这里面有多少亡灵的奸细？即便他们不是亡灵的奸细，可感染了亡灵的的瘟疫，对于我们来说，也会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这话让伊森利恩沉默了下来，雷诺不动声色的看着他。在雷诺的身后，达索汗玩味的摸着下巴静静的看着下方。
短暂的停顿，伊森利恩很快就做下了决定，“以前是逼不得已，需要清理我们的队伍。但现在有什么好犹豫的？你所说那种情况，随便哪一个出现都是我们不能接受的。”
“平常怎么做，现在就怎么做！”
“很好，总检察长，我会让我们的军队严格执行这一命令的！”雷诺歪嘴笑着向伊森利恩敬了个军礼。
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伊森利恩叫住了他。
“等等...”
雷诺转身疑惑的看着他，伊森利恩脸上的肌肉开始扭曲起来，似乎马上就能变成一个个大的疙瘩。
达索汗则专注的看着他，紫色的瞳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而清明、时而迷惑、时而不忍、时而坚决。
伊森利恩的眼中露出了太多的情绪。
“有可能的话...”沙哑的声音从伊森利恩的口中传出，他张张嘴艰难的继续说，“放过年幼的孩子，天灾的瘟疫，或许会放过那些孩子？”
对此雷诺嗤鼻笑了几声，转身大步离开，只是伊森利恩急促的声音还是传了过来。
“如果真的要做！一定要避开泰兰！”
城墙上的小插曲并没有让雷诺的内心有任何的波动，他严格执行着来自总检察长的指示。
壁炉谷的十字军对筛查天灾亡灵有一套自己的体系，即便没有来自上级的命令，这个体系也会自动运转。区别在于，最终的执行命令需要得到上级的授权。
所以，当雷诺跟随其他检察官来到一处，用来聚集后进入城内避难的难民集中营地的时候，他也着实被这里聚集的人群吓了一跳。
这里到处是都是惊慌失措的难民，他们用担惊受怕、惊慌失措的眼神看着自己。继而又用绝望的目光注视着周围看压他们的士兵。吓破胆子的平民，相互搂着自己的亲人和孩子，一些不甘心的平民的向着周围看守的士兵套着近乎或者哭诉着，试图离开这个包围圈。
而大多数人都一脸绝望的干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现在，他开始理解，为什么伊森利恩会犹豫。
雷诺抓着战锤的手心开始出汗了，望着那一张张麻木的脸，雷诺只觉得嗓子堵的厉害，原本一路想好的计划开始动摇了。
“指挥官？”
“嗯？”
就在雷诺犹豫的时候，一侧监管的检察官叫醒了雷诺。
这些洞悉人心的检察官，可能看出了雷诺内心中的犹豫，他看着场地内的难民，漫步来到雷诺的身侧，低声说，“指挥官是觉得他们可怜？于心不忍？您能有这种想法很对，不意外。您完全不必因此而感到任何的不悦。”
雷诺扭头看着面前陌生的检察官一时语塞，他很想说自己就是这么想的，但这样说又不符合他以往的作风。
就在他沉默的时候，检察官继续着自己的讲话。
“不过相比他们，我们牺牲在与亡灵战斗一线的士兵，他们就不可怜吗？他们保卫这里的人，保卫自己的土地，被感染了瘟疫也只能独自结束自己的生命。他们...可怜吗？在我们的筛查过程中，我们那些感染了亡灵魔法的士兵呢？他们呢？”
“他们不可怜吗？但是他们为什么最终都选择接受净化呢？”
对于这问题，雷诺避而不谈，这种事情他不愿意想。这里面潜藏着的罪恶，让他不敢直视。
“他们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正因为他们明白这个道理，他们才没有反抗的行为。如果他们不死，这座城市就有可能遭受更大的威胁！他们还生活在这个城市的亲人会遭受和他们一样的灾难！”
“现在，我们就是净化了他们，他们也会选择接受。但这一过程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过程。”
“谁都不想死...”
望着那一张张毫无生气的脸，他们看着自己的样子。雷诺忽然觉得他们和自己梦中母亲的脸那么像！
恍然间，那一张张脸开始出现这种各样的表情；嘲弄、讽刺、怜悯、愤怒、微笑、被无数这样的脸看着，这种种表情让雷诺惊恐万分！
他惊恐的后退着...
“净化他们！净化他们！不要让他们污染了我们纯洁的队伍！”
歇斯底里的吼着，雷诺迅速转身逃离了这个令他深感恐惧的地方。
留在原地的检察官向雷诺远去的背影缓缓地鞠了一躬，当他转身面对难民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变的冰冷起来。
“开始！”
※※※
卡拉米尔上校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趴在亡灵壁垒城门上的石墙上，观察从下方经过的难民潮和商队。
看到有让他不爽的人，他就会吐一口吐沫下去。作为这个要塞的最高指挥官，他的任性对于其他人来说，只能算是一个恶趣味吧。
“真的不去帮助对面的人？”
卡拉米尔对身后传来的声音毫无感觉，他甚至都没有回答的想法。
“都是洛丹伦人，我们真的要看着他们遭受攻击而无动于衷吗？”
卡拉米尔冷笑了几声，他回头看着面前穿着破烂罩衣的女人说，“这不是你该插手的事情，少校。你最好别忘记了你的职责，做好你该做的事情。你也别忘记了，我们都是军人，没有上级的命令，谁也不能出这个要塞！”
女人平静的回应自己的看法。“谁都知道，消息从这里传递到修道院，或者传递到伊瓦需要多长时间。等救援的消息传递过来，我想那里或许已经是天灾的新的据点了！”
“不要把感情带入工作，法丽尔，”卡拉米尔平静的看着面前的女人，作为安全局的成员，他们两个之间彼此熟悉。
作为安全局培养出来的特工，两人都会隐藏自己在外面人面前的真实想法，这也让卡拉米尔无法看透这个他曾经的同事。
“你的工作是负责收集和整理堡垒外面的情报，然后将它们传递给总部。这才是你的工作职责，其他的不用你来考虑。”
“哦，那真是个悲剧。那里还有那么多不愿意离开的平民，”法丽尔耸耸肩故作轻松的说着。
看着面前的女人，卡拉米尔突然问道，“你是东洛丹伦大区人？对吧？”
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女少校，卡拉米尔用带着审视的看着她，“如果我没记错，头派你负责外面的工作，应该就是因为你是壁炉谷人？”
“那都是过去了，卡拉米尔。”法丽尔微笑着说道，“如果我没猜错，你从小在安多哈尔长大，而你的母亲是达隆郡人？”
“呵呵，”卡拉米尔干笑了几声，对面的女少校报以同样的笑容。
在这段城墙上，顿时变的冷清起来。
好一会儿，卡拉米尔叹口气，无奈的向女人摊摊手说，“今天又是派军队出去例行巡逻的日子，希望他们不会遇到那些令人厌恶的怪物，也不会遇到对面那群不讲理的疯子。”
“至于在巡逻的路上，有难民求救，我想因此将他们带回要塞，也不是不可行的事情。”
卡拉米尔像是在自言自语，他边说边远离了这段城墙。“我想西莉亚高级检察官会理解我的士兵的所做作为？”
这话让留在原地的法丽尔少校慢慢露出了笑容，她缓缓的向远离的卡拉米尔敬了一个庄严的军礼。
作为安全局的地区负责人，她清楚的知道，距离派出军队沿着大道巡逻，还有很长的时间...
※※※
攻入壁炉谷城市外侧的亡灵被消灭了，许多骨头和腐蚀被堆积在一起，被炼金药剂点燃熊熊燃燃烧起来。
战斗结束的异常痛快，甚至没有任何一名士兵伤亡。
当然最为主要的是，攻入城内的亡灵虽然数量多，但大多数都是依靠蛮力在进行破坏。
事实上，这些攻入城内的天灾亡灵大都是手无寸铁临时拉起来的炮灰，很多都只是一具具白骨森森的骷髅骨架，有些部位的土屑还没掉落下去。它们手里拿着简陋的大腿骨或者木棍什么的，鲜有全副武装的。
亡灵的肃清让许多新兵欣喜若狂，只是许多老兵和军官都阴晴不定的看着城市的外侧。
现在的亡灵天灾，已经不是过去的一团散沙了。
曾经死去的大量人类军官和高级将领，现如今大都成为了亡灵天灾的手下的傀儡的指挥官。
亡灵天灾也开始使用战术和纪律，来约束它们这些炮灰的行径。它们已经逐渐的转变成一支，有指挥有力量的军队！许多人，都开始叫他们天灾军团！以此来区别过去的亡灵天灾。
所以，被消灭的这群数量众多的亡灵炮灰，才让他们觉得事态严重。
这显然是一次试探攻击，可能下次攻击就更加的猛烈了。
“我们怎么办？就这么等着吗？我觉得它们的实力也不怎么样，”站在大门上方的甬道上，雷诺不住的向远处观望着。
“我们是不是出去？杀死那些藏在暗地里的肮脏东西？”
“不行！”泰兰一口否决了雷诺的提议，他忧心忡忡的看着远方说道，“这么长时间了，没有一个平民进入城市避难。而且，我们派出去了十几波斥候，如今也没有哪怕一个人回来，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泰兰说的对，我们必须要谨慎一点。”达索汗则双手抱胸的看着远处的森林，似乎那里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他一样。
“亡灵天灾只是一群渣滓，而它们背后的敌人，才是需要我们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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