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经历
黑色的玉犬忽然朝着某个方向“汪汪”地叫了两声, 伏黑惠能很明显察觉到自己式神传来的警惕和害怕的情绪。
他透过玉犬的眼睛，远远看见了犹如鼓胀章鱼的触手大队，它蠕动着, 体积巨大而样貌丑陋, 没有五官只有一堆触手翻涌。
遇见敌人了——这是伏黑惠的第一反应。
他的第二反应是避开，从观察来看，这个触手团块只是恰好从这个方向路过，它虽然一边走一边乱甩触手, 但是它不是专门攻击他们而来，也不知道发现他们没有, 这个结界比伏黑惠想象中的要大也更危机四伏，为了保存自己的咒力确保能达到五条悟那边，还是节省点咒力比较好。
于是伏黑惠伸手拉住了削板军霸道, “那边有巨大的咒灵, 我们避开。”
他对御坂9982号依然不是那么信任, 她自己就是领域结界的一部分，没准这个怪物是领域里面进行防御的部分所以不会对她动手也说不定，毕竟走到现在除了他们两个, 这一路所见的生物全都是结界里面本来就有的存在, 而不是其他咒术师。
削板军霸挽起袖子：“巨大咒灵？没问题的, 交给我好了, 看我一拳解决他！”
伏黑惠：“？？”
他确定自己说的是避开而不是战斗。
这时候那个蠕动的团块已经很接近他们了, 伏黑惠能清晰地看见上面扭曲的花纹和纠结在一起的粗壮触手，这个咒灵似乎真的就是触手的产物, 没有一点五官或者核心成分。
三个人和一只式神站在这个团块下面就好像大象和蚂蚁的对比那么强烈, 随着它的不断靠近伏黑惠甚至感觉结界的地面在颤抖！
“是理事长啊。”御坂9982号看这个团块一眼道, “御坂发出感叹, 真丑，没有毛绒绒好看。”
正在聚气打算一拳打碎它的削板军霸愣住了：“啊？”
伏黑惠：“……？”
“这就是你说的撑起结界的理事长？”他原本以为理事长是个人。
御坂9982号摇头：“不是那个理事长，这个也是理事长，这个是理事长的可能性之一，是作为触手怪物的可能性吧，御坂这么猜测道。”
“因为理事长不是一个人。”茶发少女表情严肃——虽然她表情一直都没有变过，“不一定是一个人，御坂纠正了一下自己。”
“他有很多很多的可能性，比如说佛教里面说过佛有三千化身，每个化身的身份不同，可以是人，也可以是动物，理事长也是这样，他有很多种可能性，这些在他的结界里面会展示出来，御坂这么和你解释。”
削板军霸有点迟疑：“要是打理事长的话算不算攻击老师？”
他姑且还算是个尊师重道的好孩子。
【理事长就是狗屎。】
【竟然会尊敬理事长！！竟然会尊敬理事长，我就说你果然不正常老七，这下暴露了吧。】
【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其实尊敬老师才是正确的呢？】
【这种老师不要也罢！！理事长内心世界怎么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我还以为第六位说的可能性全都是人，结果有这种东西，算什么，我们这个宇宙大爆炸之前的怪物宇宙里面的理事长吗？？！】
【我觉得第六位可能理解出现问题，理事长也不会把全貌给他讲，都是他自己分析的，或许这个结局里面理事长的不同可能性都是他内心的具现化也全都能当成意识体，想要完全杀死理事长就要消灭全部的意识体，否则就主意识秽土转生到其他意识体上面去。】
【秽土转生不是这么用的啊！！】
就在削板军霸犹豫的时候，巨大的触手朝着他们三个人碾压过来，它疯狂乱甩。
伏黑惠见势不妙，召唤出鵺将自己抓起，顺便捞起前面的御坂9982号和削板军霸，飞起来躲避触手。
虽然御坂9982号可能是领域里面产生的咒力堆积物维护结界者，但是伏黑惠还是不忍心看她消失在触手之下。
御坂9982号一脸茫然，她本来对触手的存在就不太敏感，她不觉得触手会伤害她因此没有躲避行为，没想到被人抓走。
而削板军霸则道：“飞起来了，很有骨气！”
伏黑惠：“……”他到现在还不知道骨气是什么。
削板军霸：“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能示弱，我想明白了，理事长应该和我一样是人，下面这个肉块不能称得上是理事长。”
第七位稍一挣扎就脱离了伏黑惠的手，整个人自由跌落，朝着触手肉块的方向下坠。
伏黑惠：“喂——！”
这家伙要自杀吗？！他立刻驱使鵺往下飞想拉住他。
“不用担心俺，让俺给它有骨气的一击吧！”
少年清朗的声音从下方拉长传来。
“强——拳——”
五颜六色的烟雾忽然从他身上出现，遮盖了下面的场景，伏黑惠连忙停止鵺，防止他们落入雾气看不清道路被触手乱挥打走。
气流的方向改变，随着少年拳头的风势，朝着某个方向流动，风越来越急，空气硬如墙壁，锐如刀尖，发出像是在扯着喉咙尖叫的声音，空气乱流甚至让鵺的翅膀挥舞都艰难，伏黑惠不得不让它远离这个方向，否则一不留神就会卷入。
单凭拳势带起的风就造成了几乎龙卷风一般的灾难，如果不是伏黑惠亲眼目睹，他根本不会相信有人能单凭身体强度挥拳做到这一点，咒术师们虽然也打拳，但是术式的利用同样是关键，没有将身体素质修炼到这种登峰造极的程度，还是说，这家伙的术式和身体强度有关，他本身就是强化自身的类型？？伏黑惠心想。
已经是一级咒术师……不，是特级咒术师的程度了吧！！
他没有想太久。
几秒钟之后大地迸发一声巨响，接着更大的气流从地上震荡开来，整个结界似乎都在为了这一拳而颤抖，触手团块发出尖锐的哀鸣，叫的伏黑惠头脑一晕，差点解除术式造成式神毁人亡的惨剧。
烟雾里面有人挥拳。
风呼啸着扯开了烟雾，露出里面的完好无损的人影——削板军霸，以及他站立身下的一滩肉泥，肉泥此时正化为星星点点散开，也算是奇怪，它活着时候丑陋无比，死了却能化为星光般璀璨美丽的存在。
“俺就说了，只要有骨气，什么都能跨越的！”他大声道。
【老七：骨气，骨气！】
【果然很强，不愧是超能力者！】
【一拳就把理事长给砸死了，花花要努力啊，你看看你，一个理事长都没杀过，你同学都已经杀死一个了。】
【但是照这样说，岂不是，他想杀多少杀多少？反正理事长的可能性蛮多的，他可以随意杀着玩，花花你高兴吧，可以过瘾了！】
【又没能真正杀死，我觉得他应该会不高兴。】
【第六位：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伏黑惠摇了摇头，不再去思考骨气究竟是什么东西。
御坂9982号依然面无表情，没有放开手里面的小兔子。
她落地就往触手怪物消失的方向走去，踩在逐渐化为星光的触手堆上，像是搜救犬般找来找去，她额头上闪耀着灿烂的蓝白色电光，似乎在探寻什么。
过了几分钟，茶发少女道：“御坂感受到了……”
“这里……姐姐大人就在附近！！”
“嘘——”星宫真寻拉住虎杖悠仁。
这时候虎杖悠仁还在一脸兴奋道：“是高中时期的五条老师！”
“我不知道该说你幸运还是不幸运，你之后可是可能因为看见老师的黑历史然后以左脚迈入班级的理由被开除啊。”星宫真寻感叹道。
虎杖悠仁：“不会的，五条老师不是这样的人！”
这时候，他们正好看见五条悟看着周围老头子老太婆的笑容，厌烦地低语道：“让老子把他们全都杀了吧。”
“不，悟，他们是无辜的。”旁边那位黑发丸子头的少年制止了他。
看完这一点，星宫真寻看向虎杖悠仁：“你……确定？”
没想到五条悟年轻时候玩这么开啊，星宫真寻心想，那句话简直能入围反派语录年度大选了。
虎杖悠仁：“……”
“我确定吧。”本着对五条老师的相信，虎杖悠仁最后还是这么道。
【真·打脸现场。】
【没想到吧，五条悟竟然还有这么狂的时候！】
【其实现在也挺狂的，不是说过要杀了全部咒术界高层吗？】
【杰呜呜是还没坏掉的杰啊……】
“食蜂？你来了？”刺猬头的男子高中生坐在病床上，对着金发少女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我来了……”食蜂操祈轻声道。
她有种不真切的梦幻感，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却被她努力忍住了。
事情发生在几天前。
为了救食蜂操祈，上条当麻一个人挡下几十个拿着长枪又穿着驱动铠的人的攻击，因为失血过多而濒临崩溃，身体不自主痉挛到医务人员不能给他处理，也不能使用镇静药物，眼看就要死亡。
食蜂操祈现在还能回想起当时那种几乎窒息的心情。
他会死的——食蜂操祈茫然心想，为了救自己这个和他毫无关联之人，为了救她这样一个可能无意识夺走改变了别人人生的人，少年选择用自己的生命帮她挡住攻击，她几乎是没有受伤，而作为代价，上条当麻重伤濒死。
一定，有什么办法的，金发少女咬着嘴唇心想。
一定……
她拿起了手中的遥控器：“让我来屏蔽他的痛觉吧。”
实际上，食蜂操祈的能力是操纵别人脑中的水分来进行改写思维的，在上条当麻身体水分完全坏死崩溃的情况下，不知道还能不能管用……
然后就是，在医院的见面。
“你很幸运。”长着一张像是青蛙脸的医生道。
“本来他应该因为你的胡乱举动，导致脑子中的一部分神经因为缺血进入物理性坏死，不过因为处理及时，所以这种事情没有发生，他安然无恙。”
真的是这样吗？食蜂操祈直到现在还在想这个问题，看着坐在床上因为她一言不发而紧张起来的刺猬头少年，她用尽全力在嘴角扯出微笑。
“那你知道我是谁咯？”
“食蜂？大小姐？闪光小丫头？痛——上条先生可是病患啊为了救你才受伤的，没必要这样对我吧！压倒伤口了啊啊啊！！”上条当麻发出惨叫，因为在他说出闪光小丫头的时候食蜂操祈用力轮起手里面的手提包，砸在他的头上。
“我们是在哪里遇见的？”
“原来是致命的记忆性考题吗？答错了就要殴打我的那种，但这可是难不倒上条先生的哼哼……”
……
【没看懂，这是食蜂的生得领域回忆吗？怎么看起来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似乎是那个刺猬头救了她的事情，现在人也挺好的，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啊。】
【不是应该每个人最深刻最后悔的感情吗？为什么食蜂这里这么甜蜜？】
【老婆——呜呜老婆的芳心暗许现场，我人无了，理事长原来激发的是我的悲惨回忆——！】
【其实她喜欢上条我能理解，毕竟是英雄救美这个杀器。】
听着少年在自己的要求下回忆起那个夏天的所有记忆，常盘台的女王蜂将强行扯出的微笑，变成了发自内心的恬淡笑容。
直到所有回忆结束。
“够了。”食蜂操祈道。
上条当麻依然是一脸茫然，“什么够了？”
她认认真真地爬到上条当麻的病床上，无视他通红的脸和因为过度害羞吐出的乱码，强性按着在他额头下留下一吻。
“到这里就好了，已经可以结束了。”
“如果有一天，你能将成年人给我们设定的游戏规则全都颠覆，再回想起我们的过去，再次记住我的话，我一定有很多很多甜蜜又重要的话和你说。”
但是不是在这里，也一定不是在现在。
“谢谢你，虽然知道这梦境力有够强的，也应该因为自己被玩弄了大脑而感到恼羞成怒，明明是精神系的超能力者却被人用梦耍的团团转什么的，说起来都不由自主地感到羞愧呢，但是，这是我做过的最甜蜜的梦境了。”
“是我无论如何也不敢给自己编制的美好的梦呢……”
说完，食蜂操祈用遥控器抵住了自己的额头，按下遥控器命令道：“苏醒吧！”
已经睡的够久了。
已经得到了足够的喜悦和值得回味的梦，虚假的幻想即使看上去再完美，吃起来也必定空无一物，食蜂操祈不是不懂这个道理，但是她还是在这个幻觉中享受了这一切。
哪怕只有一刻也好，让她稍微沉浸一下吧，女王蜂这么想。
因为少年的存在，她才有继续前行帮助他人的勇气。
所以在最后，她醒来了，选择继续去面对他失去记忆的一切，也继续攻克面前的难关。
食蜂操祈在领域中睁开了眼睛。
“学园都市……为了上条当麻而创造的城市同样也是枷锁，要是我能打破它……”
是不是那个少年就不必继续受苦了？
难得地，食蜂操祈心里面升起这样的想法。
【？？？？？？】
【我看见了什么惊天绝密，学园都市居然是为了上条当麻建立的？？、】
【不是为了莉莉丝吗？？】
【我现在整一个傻眼！】
【太多谜团了，晕。】
【所以这个结果是梦，相反的，食蜂所希望看见的，那么现实中上条完全忘记食蜂了？？】
【……太惨了女王。】
【明明是掌握心理的女王，却不能让喜欢的人想起自己……啊这……】
【看样子现实里面还是她自己下手，那段她使用能力麻醉应该是真实的，利用水分平衡保护他的生命，后面记忆起来是假的，真实结果是导致对方完全忘了自己，还不能治好的那种。】
【呜呜呜老婆，命途多舛的老婆——】
【好惨啊，第一个朋友也是喜欢的人也是，你珍视的人都会离你远去——这不是和第二位一样吗？！】
【就，都惨，全都惨。】
食蜂操祈站起来，看着包裹了御坂美琴的那个生得领域，陷入沉默。
“御坂同学……”
常盘台的大小姐和普通男子高中生的组合，和当年的她跟上条当麻何其相似，区别在于御坂美琴确实被拯救又没有被遗忘，只有食蜂操祈还留在原地。
“要是他没有失忆的话，站在他身边的，应该就是我了吧？”
不过，现在只是想想而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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