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第165章(三合一)
刘清是那种会被小动物迷惑的人吗?
他还真是。
故作吹胡瞪眼的盯着萨摩耶良久, 到底是没忍住,伸手揉了把萨摩耶软乎乎的肚子。
毛发柔顺, 肚皮软乎,手感极好。
刘清眯起眼睛,脸上不自觉带了笑。
“你就哄我吧,你以为卖个萌就能萌混过关了?”
他另一只手点点萨摩耶的脑袋,话是这么说,可接下来也没再提手机解锁的事。
沈秋松了口气,这件事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简单就过去。他猜, 刘清私底下应该会调查他。
不过沈秋并不在意。
调查什么的, 他只是一只修勾罢了, 除非这具身体来头有问题, 不然谁会去怀疑一只可爱的修勾呢。
萨摩耶闪闪耳朵, 不停的用脑袋去蹭刘清的手,蹭的他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这件事不过是一个小插曲, 在吴子仓事件中并没有人多少注意到沈秋身上。
不过, 大概因为手机是被沈秋拿走的缘故, 沈秋找回去的时候, 吴子仓死活不给他开门,瓮声瓮气的在里面给刘清打电话, 让他把沈秋牵走。
但沈秋怎么可能走, 眼看这几天的陪伴已经让吴子仓轻松许多, 现在离开就是前功尽弃。
再加上闻哲的事情, 现在吴子仓没了晚上的安慰,沈秋不敢想漫长的夜晚他要怎么过。
所以, 当刘清接到电话过来时, 他用脑袋把人顶出去, 示意刘清看着,他自己来。
吴子仓从里面把门反锁了。
没关系,他找到放在客厅柜子里的钥匙,用牙齿咬着怼进钥匙孔,然后用力扭转。
有些费力,但打开了。
吴子仓正坐在床上看一本相册,冷不丁门被打开,扭头就看见直立身子,爪子搭在门锁上的狗子。
整个人一顿深吸口气,“球球……”
球球能怎么办?
球球当然是故技重施啦,他冲到床边,翻滚倒下露出肚皮,圆眼笑起,尾巴摇起。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吴子仓的话直接全被堵在喉咙中。
盯着卖萌的萨摩耶看了半响说,“你别以为冲我撒娇我就不说你。”
萨摩耶仿佛听不见,嘴里还在嘤嘤嘤。
重生几辈子,他已经对卖萌这事毫无心理负担了。
一人一狗对峙良久,最终吴子仓败下阵来,无奈的叹气伸手撸狗头。
“球球……”他想说什么,到了嘴边又觉得没必要。
最终又叹一口气,看了眼手中的相册,合拢塞回床头柜里。
沈秋瞄了眼,相册里的人赫然是吴远。
吴子仓再没提把沈秋送回去的话。
当天晚上沈秋也继续睡在吴子仓的房中。
第二天也是照常带着他去溜圈,日子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过。
吃早饭的时候,刘清走过来冲狗子比了个大拇指,小声说:“行还是你行,一招卖萌走天下啊球球。”
萨摩耶抬起头颅,满眼写着骄傲。
可不是。
招式在精不在新,有谁能拒绝一只修勾的卖萌吗?
没有!
这件事过后的第三天,星期六。
养老院忽然来了一群意想不到的人。
沈秋正陪着吴子仓下棋。
当然不是吴子仓主动的,是刘清把人从图书室拉过来,三催四劝才终于劝的吴子仓拿起象棋。
这个时候沈秋还没察觉到刘清的意图。
直到后面两局结束,刘清还拉着吴子仓死活不让走,他就知道对方大概打了点什么主意。
“诶呀,老吴再玩会儿,你看其他老家伙都有对手,你走了我上哪儿找人去。”
他一把把人按回石凳上,眼睛却一个劲的往门口的方向瞟。
就连沈秋都看出来他装着事,吴子仓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眉头皱的紧紧的。
刚要说话,不知道刘清看到什么,眼睛“蹭”的就亮了。
刚刚还让吴子仓坐下,这会儿直接收回手。
沈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远远地就看见以闻哲为首的七八个少年少女一边挥手,一边快步跑过来。
他们大概刚从学校出来,穿着校服背着书包,脸上带着肆意阳光的笑。
下意识的,沈秋看向吴子仓。
对方怔愣的看着少年飞奔而来的模样,神情恍惚,像是陷入了某段回忆中。
他想到那天闻哲走的时候要了刘清的联系方式,现在看来,这就是他想到的办法。
八个少年人全部跑到亭子里,先是礼貌的跟各位老人问声好,然后站到吴子仓面前。
闻哲挠着后脑勺看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吴爷爷,之前你教我的那些题目都很简单好懂,帮了我很大的忙。”
“这几个都和我一样,不是复读就是成绩不好,补课老师要么补课方式不对,要么就是不适合我们,所以我们回去跟家长商量了下,想每天放学后来您这儿补习可以吗。”
吴子仓眼睛闪了闪,终于回过神来。
他神情复杂,千百种情绪流转片刻后低声叹气。
“你们这是何必,我看你们家庭条件都不错,去找专业的老师一对一辅导不是更好吗。我一个老头子能教你们什么。”
“快高考了,别在我这个老头子身上浪费时间。”
闻哲一个劲的摇头,神情激动,“吴爷爷您可千万不要谦虚!您之前教我的那些我就觉得挺好的!让我的成绩在班里至少上升了两名呢!”
他比了个大大的耶。
大概是猜到吴子仓心中所想,丢下这话嘴里还是不停,“吴爷爷您也不要多想,我的确是抱着给您找点事做,您就没时间再想吴远的心思和刘爷爷商量的这事。”
身后刘清只觉眼前一黑,恨不得上前捂嘴。
闻哲还在说,“但我毕竟还是个复读生学业为重,还是要为自己考虑的。要不是吴爷爷您真的教的好,我肯定不来。”
说完,直接拿出一个本子塞到吴子仓手里,“吴爷爷您瞧着教,这些是昨夜熬夜整理出来我们现在的薄弱点,您针对性的教?”
“吴爷爷您之前可答应了我随时都可以来找您请教的,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该不会骗我吧。”
倒是一点不客气。
沈秋看的哭笑不得,既觉得这个办法好,又觉得闻哲实诚。
他这样实话实说倒是让吴子仓没法子拒绝了,老人嘴巴张张合合好几次,最后无奈点头。
“我们去食堂吧,别吵着其他人。”
旁边竖起耳朵偷听的老人闻言,纷纷摇头。
“不打扰不打扰,这么多学生呢,老吴你一个人也教不过来,倒不如分给我们几个?”
少年人和老人其乐融融的打成一片。
沈秋被刘清拉到一边,他一直在观察吴子仓的表情。
对方从一开始的些许抗拒,到后面看着少年们发呆,最后低头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拿起一个人的课本开始讲课。
像是在那一瞬间将某种东西暂时放下了一样。
希望未来某一天,他能够彻彻底底的放下吧。
沈秋转身跟着刘清离开了这片区域。
从这天后,闻哲几个每天几乎只要一有时间就会过来找老人们补课。
不过补课这事一开始这些孩子的家人并不知道。
实际上第一次到这边来补习,除了闻哲以外的其他人都是抱着安慰吴远爷爷想法来的,压根没想过,上了年纪的老人能真的教他们什么。
因此都没跟家里人说是自己找到了补课老师。
等第一天的补习结束回去,效果斐然,几个少年立马找了家里人来交补课费。
老人们都不缺钱自然不接受,最后还是吴子仓不得不站出来以孙子同学的借口拒绝了补课费。
只是自那之后养老院就再没缺过各种水果补品,不要还不行,不要就不让孩子们继续补课,推来推去那些水果补品到底还是进了养老院食堂。
除了这个沈秋还知道一件事。
他之前就一直觉得闻哲现实里和网上聊天时的态度相差过大,但因为有口不能言,也就没法问出口。
还是后面刘清偶然问起,他才得知。
原来吴子仓第一次添加好友的时候,闻哲就知道对方身份,再看添加好友的申请信息,心里也猜到老人想做什么。
闻哲说起这个还觉得很不好意思,脸上带着几分腼腆,“我就是觉得,如果我否认自己是吴远呢,吴爷爷肯定会更难过。但如果我真的学吴远那样对吴爷爷事事尊敬爱护,肯定会让吴爷爷沉浸在孙子还没死的假象中。”
“所以我就想,吴爷爷既然想找慰藉,那我就不戳破。但为了不让他沉溺于这种假象中,我学了一个跟吴远完全相反的性格,想时时刻刻提醒吴爷爷,慰藉只是慰藉。”
沈秋听完后很是沉默了一会儿。
他想,如果是他遇到这种事能够像闻哲这么处理吗?
想来是不会的,他的思想是通俗的警察思想。
在发现对方找错人的第一时间就会否认,并且制止并教育批评对方转钱的行为。
那个时候,他看着这个孩子想。
国家的未来,果然还是在这些拥有美好品德的少年人身上。
有了闻哲等人的陪伴,吴子仓的情绪明显好了许多。
再加上沈秋晚上的守护,除了偶尔独自一个人的时候经常会看着手机发呆外,似乎一切都在好转。
但沈秋总觉得这个好转就像是一层薄薄的纱罩在外面,这层纱脆弱不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戳破,露出老人更为破碎的内里。
如果等到闻哲等人去高考,前往大学,吴子仓的情绪是否还会像现在这样安稳?
答案是未知的。
他有些着急,但一只狗子在这种事情真的做不了太多,只能竭尽全力在每一个相处的瞬间用自身去治愈老人。
好在很快,在沈秋焦虑不安的时候,事情发生了转机。
吴子仓的儿媳回来了。
对方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女性,或许因为是干刑侦的,即便年过四十,头发已经白发。即便身穿常服,可迎面走来的时候,还是让沈秋感受到了一股巍然正气。
她眉宇间带着浓浓的疲惫,看见吴子仓先是喊了声爸,然后看了沈秋一眼。
沈秋总觉得那眼神带着探究,让他莫名心虚的垂下脑袋。
吴子仓对儿媳的到来很冷淡,像是有些抗拒和儿媳的见面,所以在对方提出要和吴子仓单独谈谈的时候,被他严词厉色的拒绝了。
“没什么好谈的!远儿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们!我之前也说了,之后你们都不用管我!”
女人捏捏眉心,声音带上几分无奈,“爸,我和明亮也说了,您是明亮的爸爸,我们不可能不管您!我知道您是还在责怪自己把所有责任往自己身上担,觉得对不起我所以不想见我,但您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怪过您?”
沈秋听着他们的谈话,见吴子仓依旧梗着脖子却明显红了的眼眶,想了想用脑袋一顶将老人顶进了刘清办公室。
女人一看,眉梢一挑,不给老人反应的时间大步进去,丢下一句:“刘叔办公室借我一下。”然后关了门。
沈秋差点把鼻头撞在门板上,回头看刘清。
对方摸着鼻梁,“干刑侦的果然飒,这要是小吴绝对不敢这么弄。”
两人不知道谈了什么,不过十几分钟,里面就传出吴子仓的哭声。
老人哭的很伤心,令人闻者落泪。
但谈话还在继续,一人一狗急的抓耳挠腮却不得不继续等着。
这场谈话长达四十分钟,门打开,女人阔步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手机,一边对那头说:“我现在就赶回去,你们尽快去案发现场!”
语速极快的说完走到刘清面前,“刘叔麻烦您了,我爸那边已经说通了,接下来就麻烦您多照顾照顾他,关于开设补习班的事我会再找时间跟您聊。”
“我局里还有事现在就得走,如果我爸还有什么情况,电话联系。”
她说完一长串,低头看了眼竖起耳朵偷听的萨摩耶:“这狗挺聪明。”
又撸了把狗头,“谢谢你对我爸的陪伴,是个好狗狗。”
大概是职业释然,女人十分雷厉风行,丢下这话后就快步离开。
沈秋看着她的背影,想到她出来时微红的眼眶,最终只重重的吐出口气,转身进了办公室。
进去的时候刘清正在安慰吴子仓,但老人什么都没说,一言不发的回到宿舍后将自己关在房间整整一天一夜,饭不吃厕所不上。
这回沈秋拿钥匙开锁都没用了,人直接用书桌把门给挡上。
就在刘清要打电话叫人拆门的时候,吴子仓终于出来。
沈秋注意到他的表情,他看上去和先前没什么两样,看见刘清也只说了句:“该去补课了。”
刘清动动嘴巴,又怕戳到吴子仓伤疤,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但令所有人都意外的是。
从那天开始,吴子仓开始参与其他老人的聊天和活动,开始学习其他人的作息,去跳操,去下棋,去打太极拳。
他每天的生活变得越来越丰富。
除了依旧还要给闻哲等人补课,其余时候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一开始沈秋还能在他的行程里占据那么些时间,等后面老人越来越忙……
忙着备课,忙着下课后去跟老人们厮杀象棋,忙着和别人争论早上到底是练剑好还是练太极好。
最后实在是没时间照顾沈秋。
不到半个月时间,吴子仓就找到刘清,把沈秋的狗绳递过去,末了有些抱歉的揉揉狗头,“抱歉球球,爷爷实在是太忙了。再说了,你是只工作犬,爷爷也不能一直霸占着你不是,你就去忙你的工作吧。”
说完,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那背影看上去特别像一个……负心汉。
沈秋:……
萨摩耶茫然的抬头看向刘清。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老人的转变怎么就那么大了。
这一切变化好像都是从老人和儿媳那次谈话结束后发生的,所以他们到底谈了些什么?
沈秋百思不得其解,不只是他,就是刘清也不知道。
还是他千方百计探听一番,才从吴明亮口中得知些许。
好像是儿媳给吴子仓看了吴远身前留下的某些东西。
具体是什么不得而知,但因此让老人振奋起来是件好事。
至少,这次老人是真正的在好转。
之后刘清和吴明亮夫妻一起合计着,在养老院里弄了个公益性质的补课班。
专门针对复读班的学生进行突击培训,补习班不收费,主要是为了让养老院的老人们能有个可以打发时间的地方。
不过这都是之后的事情了。
被送回刘清身边,沈秋有那么些许的郁闷,但他是工作犬,病人好转被送回再正常不过。
所以只短暂的emo了那么一秒,他就兴冲冲的摇着尾巴看向刘清。
所以接下来!
还有哪位老人需要治愈!请尽管放我去!
萨摩耶张着嘴巴,嘴角高高咧起,那双眼睛仿佛都写满了:快给我工作快给我工作!
刘清跟着笑起来,揉着狗头,说出口的话却十分绝情:“想要工作啊?那行,咱们先去调查调查你的来历,让我瞧瞧你到底是哪个能人训练出来的小狗,能聪明到这个程度。”
他语气意味深长,“球球啊,你可别忘了手机的事情还没给我个解释呢。”
沈秋:……
刚刚还兴冲冲的萨摩耶立马蹲坐下来,笑容淡了些,用无辜且茫然的眼神看着他。
解释是什么,我只是一只修勾罢了,修勾能懂什么呢?
萨摩耶歪歪脑袋,眨巴眨巴眼睛,可爱的让人想一口吸秃。
刘清冷呵一声收回手,硬汉铁石心肠,十分不为所动。
“你以为卖萌我就能放过你?我告诉你不可能!卖萌今天在我这儿没用!走,带你见个老熟人。”
沈秋:……
完蛋,老方法也不管用了,今天要完。
他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垂头丧气的跟上去了。
跟着刘清屁股后面走了会儿,见他不是回办公室,有些疑惑的探头看。
前面是养老院的草坪,平日里老人们经常在这儿晒太阳拉二胡之类的。
不过这会儿估计都被吴子仓拉到操场练太极去了,草坪上只有几个老奶奶聊着天。
中间一片空地上有两只狗狗虫不停耸动着,走近了看,才发现它们身体下压着个人。
吓了一跳,刚要吼让哈哈拉拉不要乱来,那人就转过头,露出一张极其熟悉的脸。
那人也看见了沈秋,招手就喊,“球球!想哥哥没!”
许翼!?
他有些意外。
没想到刘清说的老朋友居然是许翼。
但转念一想,这个世界刘清能知道的老朋友除了许翼也就沈医生了。
萨摩耶有些躁动的看向刘清,刘清失笑。
伸手解了狗绳,“行了,去吧,好好叙旧,叙旧完了再想想爷爷刚刚的问题你要怎么解释。”
沈秋:……一下子就不想叙旧,甚至想把许翼打包送走了呢。
但人都来了……
软乎乎的萨摩耶发出沉重的叹息,一步一个脚印走过去。
才靠近就被许翼一把抱了个满怀,脑袋凑在他毛茸茸的围脖中一阵猛吸。
吸了满嗓子的毛,呛的他直咳。
但就是这样他还是一脸满足,“也就不到一个月而已,球球你怎么胖了这么多。”
沈秋眼皮一跳,立马逃出的怀抱。
胖什么胖?!
他冲许翼嗷呜叫。
许翼你摸着良心说,旁边那两个哪个不比我胖一倍不止!
许翼笑的要岔气,“好好好,咱们小球球听不得胖这个字,咱们不胖不胖啊,哈哈和拉拉胖。”
沈秋:……
萨摩耶斜着眼睛看他。
你是真觉得我听不懂你话里的敷衍呢。
哈哈和拉拉在旁边甩着舌头狂流哈喇子,压根没听懂他们之间的谈话。
沈秋最近太忙了,天天跟着吴子仓跑,哈哈和拉拉也各自有工作,三兄弟已经许久没有在一起玩闹了。
这会儿见大哥过来,二傻预备着,一个猛扑把大哥压在身下。
加起来一百多斤的重量……沈秋感觉自己浑身骨头都“咔嚓”了一声,好险没把骨头压断。
好在许翼及时制止了他们这种危险的行为。
带着三只狗子在草坪上玩了会儿。
他才牵着沈秋和刘清去办公室。
至于哈哈拉拉……又回到了他们的工作岗位“食堂保安”。
好好两只疗愈犬,结果来了养老院大部分时间都在守食堂抓老鼠……沈秋都替当初被祸害的救助机构抹泪。
早知如此,还不如当成一般流浪狗给养老院领养呢。
沈秋胡思乱想着被拉到副院长办公室。
眼看两人反锁上房门,萨摩耶打了个激灵,忽然觉得有点危险。
小步后退的贴着窗户站,沈秋想。
如果待会儿要是发生一些预料之外的事情,那就想办法跳出去好了。
但没想到的是……许翼直接递给刘清一份文件。
“那天您给我打电话后我就特意根据监控调查了球球当日来的路线,虽然有些监控已经被覆盖,但是交通队那边还有留存,包括路边有些小店里都会有,就一路摸排了过去。”
“发现这小家伙居然是从郊外赶来的,一路上目标十分明确就是冲着派出所去的。”
许翼说到这儿看了沈秋一眼。
沈秋有些心虚。
心说,早知道当初就演一演了。
许翼继续说,“我们根据监控找过去,又询问了周边的人,总算是弄清楚球球的来历。”
“放心,不是什么被训练过的狗,以前就是个宠物犬。”
沈秋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这具身体的来历。
在半年以前,原身也是个吃喝不愁有人疼的宠物犬,它的主人是一个单身男性,不同于那个虐待狂,那人对原身还算不错不然也不会带去绝育了。
只不过一切转变发生在半年前,原身主人不知道为什么沾了毒,很快就把钱吸没了,后面没办法想要卖狗,原身逃跑这才流浪。
许翼说到这儿语气十分激动。
“说起这个我还要好好感谢感谢球球,要不是为了查你的来历,我也不会知道那边有人吸|毒,更不会把人抓到,总之今天给你加鸡腿!”
沈秋听得云里雾里,后面才听他说,靠着那些视频找到原身的那个前主人,直接带着禁毒的同事给一窝端了,听说警察到的时候,现场好几个呢。
许翼笑的牙不见眼,“禁毒的兄弟请我吃两天饭了。”
“其实饭不饭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感觉,这次过后我更想以后去云省干缉毒了。”
刘清拍着他肩膀,“好小子,有志气。”
“不过那按照你这么说,球球就是单纯的自己聪明了?”
“看上去应该是,人虽然叫雪橇三傻,但总有例外吧,网上不也有天生就很聪明的狗子?说不定咱们球球就是那种天生聪明的。”
刘清看着沈秋点点头,摸摸下巴:“好像也只有这个理由哈。”
萨摩耶歪着脑袋看他,人畜无害,就是一只可可爱爱的修勾罢了。
这事总算是过去,沈秋暗自松气。
许翼这次还带来了那个虐待狂的情况。
对方虐待动物的原因简单粗暴,就是变态,就是享受凌虐动物的快感。
现在这人已经被移送了检察院,听刑侦那边提的,应该会以贩毒,私藏贩卖管制刀具,危害治安环境被起诉。
在他家里救下的那些小猫也已经养好伤,接下来也会陆续送领养出去。
至于哈哈和拉拉的来历。
拉拉是虐待狂在救助机构救助的,原主人已经不可考,而哈哈因为是虐待狂在路边捡到的,来历同样也找不到。
“这种人,也不知道会被判多少年,只希望是越久越好。”
——
许翼离开后,沈秋的日子依旧是照常过。
偶尔去安慰一下伤心的老人,然后再陪几个老人出去溜溜弯。
日子过的十分惬意。
只是在这种惬意中,沈秋开始想起还在云省的张桓。
本来半个月前就该回来的张桓到现在都还不见影子。
最近一次他听刘清和张桓的通话,隐约听到是云省那边又出了事,所以张桓留的久一些。
这让沈秋心里有些慌乱,他有预感,所谓的出“事”和他有关。
但和他有关的除了那群老战友……沈秋实在是想不到其他。
因为这个猜测,他最近情绪都不高。
刘清还以为他生病了,天天喊着要带他去看病。
沈秋也想提起精神来,但未知的事情一直在心头打转,每天最期盼的就是听到张桓回来的消息。
好在,他没等多久。
那通电话后的一个星期,张桓回来了。
刘清说他这次并不是一个人回来,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沈秋紧跟着刘清去接他的时候,从他口中听到一个消息。
张桓这一次之所以这么久才回来是因为当年的战友……去世了。
刘清摸着沈秋的脑袋,低声叹气,“你可要好好安慰老张,一连去世两个老战友,这搁谁身上都受不住啊。”
沈秋眨眨眼睛,险些没回过神来。
去世两个战友……
是出任务……还是伤病?
当年的那些战友,就算是活到现在岁数最高也不过是六十多而已。
伤病应该不至于……难道是出任务?
他有些接受不了。
刘清一门心思都在张桓身上,也没注意到萨摩耶的不对劲,带着沈秋前往大门。
到了门口,外面早停了一辆车子。
沈秋一眼看见从车上下来的张桓。
眉宇间满是疲惫和忧伤,下车后没有进门,而是打开后座的车。
沈秋的注意力本来都在张桓身上,但后座的人一下车,立马就被拉去了视线。
那个人……虽然满脸皱纹,但那张脸却十分的熟悉。
一个名字闪现在脑海中。
这个时候刘清又低声跟他说话。
自从知道他很聪明后,老人们总喜欢像跟人说话一样跟他聊天。
刘清说:“这个人……也是老张的老战友,才五十多岁,本来还一直坚持在前线的,但就前段时间,这位的妻子在押送毒贩的车上出了车祸……”
“两人无儿无女,唯一相伴的妻子去世。这不,这次出任务的时候受了伤,领导想让他往上升一升,因为妻子去世他不乐意,自己辞职了……”
刘清语气沉重,没再说下去。
沈秋的心却仿佛被一只大手揪住,疼的他无法呼吸。
从车上下来的人再不复当年英勇,他的左手空空荡荡,被张桓扶着,一瘸一拐的朝着门口走来。
他的眉眼再没有肆意阳光,只剩下阴霾和无尽的悲伤。
他叫林良,比沈秋大一岁,虽然只大一岁,但是在队里一直坚持自己是哥哥,处处照顾沈秋,两人当年说是亲兄弟都不为过。
依稀间,沈秋仿佛从他一瘸一拐的身影中看见了当初的画面。
如国内所有警察办公室一样,沙发上,走廊上都是睡得昏天暗地的又忙了好几个通宵的警察。
又一个通宵。
年轻人抬起头看向墙上时钟,抬手揉了揉后勃颈。
下一秒,手背上就贴了一个冰袋。
有人拿过他手中的文件,递给他一个空调被,“行了,快去睡会儿吧,我看你眼袋都快掉地上了,让师父看见保准要说我们欺负小弟弟。”
年轻人回头表情十分无奈,“我说小良子,你也就比我大一岁,喊什么小弟弟。”
“什么小良子!叫哥!行了快去睡,记得把你受伤的地方冰敷一下啊。”
“老幺。”身后有人喊他。
年轻的沈秋回头,看见手里提着早餐的年轻张桓。
“吃了饭去睡觉。”
那个时候都是年轻人,即便眉宇间满是疲惫,却也依旧意气风发。
那些年轻的身影逐渐淡去,来人已经站在面前。
沈秋抬头看过去。
记忆中平展的面容已经满是皱褶,再往上满头白发。
昔日少年郎,如今鬓上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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