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森林
李先生冷冷地瞥了一眼,抬脚往前走，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他的脚步没有丝毫的停滞,无视东尼奥·科尔曼的存在，直接与他擦肩而过。
东尼奥·科尔曼一动不动,眼睁睁地看着金发男人从他身边走过。
当李先生即将跨进实验室的大门时,地面突然冒出一排半米高的尖刺，阻拦他的去路。
李先生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道：“东尼奥,现在的你不是我的对手。”
东尼奥·科尔曼转身,望着他的背影,动了动唇：“我知道。”
克隆人不如原身,发挥不出他的全部力量。对付一般亲王血族或许绰绰有余,但和一代王战斗,基本是以卵击石。
他非常清楚一代王的实力。
远古时期带着族人南征北战，凭一己之力统一西罗大陆，被奉为西风之神，这样的男人,经过五千多年的沉淀,更加深不可测。
以前，自己尚且不是他的对手。
如今，更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然而,为了艾米利，他不得不放手一搏。
只要撑过十五分钟，他便能再次见到活生生的艾米利了。
一想到马上和少女时代的艾米利重逢，身体里那颗冰冷的心脏瞬间注入了活力,滚烫了起来。
他抬手按住左胸，绿瞳里跳跃着疯狂的因子，执着地注视前面的金发男人。
“王，冒犯了——”
他倏地出手。
李先生身影一闪，飘移到门侧，避开尖锐的地刺，看向攻击他的东尼奥，目光冰冷。
“你该终焉了！”
是的，终焉，不是永眠。
对血族来说，永眠还有苏醒的一天，终焉却是生命的结束。
这一次，李先生不会手下留情。
东尼奥·科尔曼勾起嘴角，深深地望着他，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来吧，奥德纳，用你的风撕碎我的身体我的灵魂！帮我结束这场漫长的苦恋，让我的心脏不再为她跳动！”
他曾是流连花丛的花花公子，只谈性不谈情，直到遇上纯洁如百合的艾米利，突然坠入爱河，非她不可。
为了她，他痛改前非，专情只为一人。
为了她，他守身如玉，对其他人不屑一顾。
为了她，他背叛了追随了数千年的王，与恶魔合作，堕落地狱。
他为她痴为她狂，不惜与世界为敌，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
爱情令人沉醉，更令人疯狂。
无数次，他想斩断情丝，还彼此一个自由，却次次失败，沦为爱情的俘虏。
只要他的心脏还在跳动，就一刻不停地思念她、渴望她，情不自禁地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越想越苦涩，深陷痛苦和愤恨的情绪里，变得魔障，盲目地听信一个科学疯子的荒诞理论。
抽他的血做实验，他不在乎。
解剖他的身体，无所谓。
化身为爱情的奴隶，心甘情愿地付出所有。
他痛恨失去自我的自己，无能为力地在泥泞里挣扎。
如果这一次死在王手里，也死得其所吧！
战斗，一触即发。
异能管理局的人等能量罩一消失，便迅速派人下飞艇。执行官们着高级猎人和审判者，降落在基地各处，展开地毯式搜索。
有血族一代王开路，可谓畅通无阻。
跨过数百具吸血鬼尸体，霍元再一次感慨。
在绝对强大的实力面前，人海战术都不堪一击。李先生不费吹灰之力，便把对手团灭了。
如果换他们进攻，至少得战斗半个多小时，才能攻到实验大楼。
“是暗王！”秦霖冷冷地道。
无需他提醒，霍元也看到了东尼奥·科尔曼。“这个应该是本体。”
不知对方和李先生说了什么话，两人突然交手，恐怖的异能爆发，四周的人都受到波及。
“快避开！”
霍元身前凝聚出金属护盾，将秦霖护在身后。
秦霖敛眉，掌心冒出一段鲜嫩的藤条。“老师，我也是执行官。”
“呃……”霍元嘴角抽搐了两下。
秦霖退出他的护盾，手里的藤条一甩，编织成藤盾，护住周身。
小红体型蓦地膨胀，变成巨型公鸡，张开喙，发出洪亮的“喔喔喔”叫声，响彻整个基地。
霍元摸了摸鼻子，道：“我们分头行动。”
学生长大了，开始嫌弃老师了，唉~
秦霖朝他点了下头，带着小红和一干手下，从战场的侧面绕过去。
基地很大，拥有十几栋实验大楼和实验工厂，他们必须仔细搜寻，不放过一个角落。
洪博士为了阻止入侵者，不仅派出众多吸血鬼，还放出许多缝合怪。
这些缝合怪掺杂多种生物基因，丑陋无比，实力却堪比s级变异兽，发现入侵者，凶残地一拥而上。
秦霖面无表情，藤条一变十，十变百，百变千，如灵蛇般地扑了过去，与缝合怪战成一团。
小红翅膀一振，腾空而起，黄金爪对准一只缝合怪，用力一抓，缝合怪的脑袋当场被硬生生地扯下，鲜血淋漓。
“喔喔喔——”
小红眼泛红光，凶悍无比。
跟在他们后面的猎人和审判者，早已司空见惯。上司和他的爱宠都是好战分子，敌人遇到他们，只能自认倒霉。
虽然秦霖和小红的战斗力强悍，但仍有漏网之鱼，猎人和审判者们争先恐后地击杀。
想从上司手里捡漏，可不容易。
秦霖杀完一批缝合怪，释放精神力，与基地的所有植物进行沟通。
只要实验大楼里摆了盆栽，便能为他提供信息。
很快，他锁定百米远的一栋白色大楼。
“走！”他毫不恋战，跳上小红的背，命它前往白色大楼。
小红两腿一蹬，展翅飞翔，如一道红色闪电，冲了过去。
这可苦了跟随的猎人和审判者，他们各显神通，边杀缝合怪边奔跑。
某个昏暗的实验室里，两个被绑在实验床上的人，紧张地低声交谈。
“小辉，你……能行吗？”红发青年艰难地歪着脑袋，询问旁边实验床上的黑发青年。
“绝对能行！”黑发青年咽了咽口水，“你要相信我的召唤术。”
红发青年不抱希望地道：“你已经召唤了一个小时。”
黑发青年瞪眼：“我知道！但是，你得清楚，实验室里没其他生物，能凑齐四只蟑螂已经不错了。”
红发青年瞪大眼睛，看着四只爬上仪器的蟑螂。
他们正是失踪的虞辉翌和弗雷德。
由于接了寻找探险队的任务，进入原始森林，追查了一个多月，结果被洪博士抓住了。
当得知洪博士抓他们是为了当诱饵，虞辉翌恨死自己的无能，每天都不断地祈祷小游千万不要来不要来。
昨晚，负责他们的科研人员非常好心地告诉他，洪博士成功抓住了秦小游，关在隔壁的实验室里。
虞辉翌恨得破口大骂。
科研人员无动于衷，抽了他和弗雷德的血，继续做实验。
虞辉翌自责又绝望，直挺挺地躺在实验床上，一脸呆滞。
弗雷德怕他想不开，劝说了许久。
虞辉翌默默地听着，重燃斗志。
熬了八九个小时，基地突然地震了般，剧烈摇晃，实验室里的科研人员大惊，纷纷收拾重要的东西，紧急避险，留下被绑在实验床上的虞辉翌和弗雷德。
作为被抛弃的实验体，两人立即展开自救。
弗雷德的异能是土系。
实验室里土元素稀少，无法凝聚，更操纵不了仪器解开绑住他们的金属带。
虞辉翌的异能是预知和召唤。
预知只是一种时灵时不灵的感觉，以他目前的等级，除了测凶吉，毫无作用。倒是召唤系，还有一点用处。
千辛万苦，总算召唤到四只蟑螂。
是的，蟑螂。
虞辉翌在心里辛酸地抹泪。
他这辈子就没这么窝囊过，竟然沦落到请蟑螂救自己。
蟑螂不愧是古老的活化石生物，无孔不入，连密封的实验室都能潜进来。
虞辉翌含泪与它们沟通，总算有了进展。蟑螂们爬上仪器，摸到了解绑的控制键。
“上啊！小强！按下控制键，我们就自由了！”虞辉翌期盼地望着它们。
四只蟑螂体型小，每只只有小指甲那么大，凑一起爬控制键上，完全不够重量压下控制键。
虞辉翌那叫一个着急。“你们没有孩子吗？不是说，发现一只蟑螂，就有无数只小蟑螂吗？”
弗雷德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个……来十多只就够了吧？”
无数只？
他有密集恐惧症，谢谢！
似乎听懂虞辉翌的话，其中一只蟑螂张翅飞下仪器，“嗖”一下不见踪影，约莫过了两分钟，角落里爬出密密麻麻的小小蟑螂。
“靠——”弗雷德头皮发麻。
虞辉翌也好不到哪里去，紧张地握拳。自己召唤的玩意儿，无论如何都得受着。
小蟑螂爬上仪器，像蚂蚁般聚集在操作键上，在虞辉翌的指挥下，总算压下了控制键。
“嘟！”
实验床的金属绑带解开了。
虞辉翌重获自由，翻身而起，晃了晃发晕的脑袋，跳下实验床，绕到弗雷德旁边的仪器前，伸指按下控制键。
绑带一松，弗雷德急忙下床，活动僵硬的四肢。
“我们接下来做什么？”他问。
虞辉翌皱眉道：“凭我们的实力，完全不是洪博士的对手。”
他们是初级猎人和审判者，对上亲王级别的洪博士，基本属于送菜。与其做无谓的牺牲，不如发挥所长。
“做实验需要什么？”他挑眉问弗雷德。
“实验体？”弗雷德迟疑地道。
虞辉翌拍打他的脑袋：“笨，是电能！”
他指着实验室里运行的机器。
只要切断电源，机器就是一堆废铁。洪博士想拿小游做实验，没有电能，一切都白搭！
“妙！”弗雷德翘起拇指，“不过……我们要怎么切断电能？”
虞辉翌看向密密麻麻的蟑螂，勾起嘴角：“当然是找到电源总闸。”
至于电源总闸在哪里？
问一问蟑螂就知道了。
“为了救你的朋友，我们快行动！”弗雷德会意，搓了搓双手，暂时忽略密集恐惧症。
“窸窸窣窣——”
蟑螂大军撤下仪器，潮水般往门外涌去。
虞辉翌和弗雷德悄然离开实验室，追上蟑螂大军。
基地被外来入侵者攻击，驻守的吸血鬼都去战斗了，科研人员熟练地带着重要的数据和实验品从暗道撤离，整座实验大楼空荡荡，一路畅通无阻。
虞辉翌和弗雷德顺利地摸进地下能源室。
不过，能源室大门紧闭，没有通行卡，进不去。
“怎么办？”弗雷德着急。
虞辉翌敲了敲门，低头看脚下的蟑螂大军，咬咬牙道：“小强，拜托了！”
蟑螂得到授意，从门缝底下爬进能源室，寻找各种刀闸和按钮，靠数量堆积，一点点地扳动。
虽然速度慢了点，但破坏一个是一个。
小游，撑住！
虞辉翌在心里祈祷。
“啊啊啊啊啊——”
玻璃器皿里的银发青年不住地惨叫，身体触电般剧烈抽搐，瞳孔几乎扩散，口吐鲜血，脸色苍白如纸，已经达到极限了。
然而，惨无人道的实验还在进行。
为了让他快速晋升到公爵等级，洪博士无情地再次给他注射禁药，维持身体机能。
秦小游痛不欲生，短短十分钟，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不管他如何坚强，都受不住这样的酷刑。
西弗兰斯……西弗兰斯……西弗兰斯……
他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重复爱人的名字，转移注意力，忽略洪博士对他的折磨。
“98。”洪博士盯着显示屏上停滞的进度条，皱眉劝道，“小娃娃，别抗拒，如果不想痛苦，就试着接受。双方受益的事，何乐而不为？”
秦小游气若游丝，嘴里喷出一鲜红的血，“呸”了一声。
他疯了才会接受。
让洪博士成功回到五百年前，残害更多的人类吗？
如果这样做，他将是帮凶，是历史的罪人，一辈子都要被钉在耻辱柱上。
洪博士摇了摇头：“真是冥顽不灵。”
他抬手，冷酷无情地把刀闸一压到底。
“原本想让你少受点罪，可惜你自讨苦吃，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玻璃器皿亮起一道蓝光，笼罩住秦小游，秦小游眼前一黑，灵魂都震动了。
疼痛已经不足以形容身体受到的伤害程度了，痛到极致就是麻木，然而，灵魂和身体好像割裂了，浑浑噩噩。
“嘟、嘟、嘟——”
显示屏上的进度条冲上了100。
洪博士兴奋得手舞足蹈，放声大笑。“哈哈哈，不愧是一代王的初拥，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完美地晋级公爵！”
而且是一次成功，简直不可思议！
晋级带来的好处是让秦小游暂时恢复意识，受损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将他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感知提升，六觉更灵敏，异能阈值前所未有的饱满，秦小游握起拳头，不顾一切地发动空间瞬移技能。
从苏醒到现在，他已经失败了无数次，却一直没有放弃。随着等级越来越高，成功的几率也越来越大。
洪博士狂喜过后，进入下一步操作，满是皱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操作，导入时空穿梭程度，强制秦小游发起被动技能。
秦小游从玻璃的反光中看到自己有些模糊的双腿，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喜悦。
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便能逃离这个该死的地方。
洪博士导完程序，重重地按下回车键——
“啊！”秦小游猝不及防，太阳穴刺痛，脑海里灌进一大串符号，那些符号排列组合成复杂的方程式，强行印入大脑记忆区，不管他懂不懂这些方程式，意识受操控了般，自主地使用方程式，释放异能，开启了时空大门。
“轰隆——”
玻璃器皿内部爆炸了般，一道刺眼的光柱冲天而起，穿透天花板，穿破楼层，直达云霄。
实验室大楼上空出现了一个细小的黑洞，随着光柱越来越强，黑洞逐渐变大。
所有人都被异象所震惊，停下战斗，仰望天空。
“这是……时空之门？”霍元诧异地低喃。
洪博士竟然成功了！
李先生一脚踩碎东尼奥的心脏，侧首看向远处的光柱，蓝眸幽深。
东尼奥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瞳孔渐渐扩散，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释然。
十分钟，他只撑了十分钟，便败阵下来了。
自己果然不是王的对手。
“王……快……”他虚弱地催促，戴着金属手环的手指动了动。
在他还没有后悔之前，请务必杀了他。
李先生低头凝视，缓缓地抬起右手，五指一握，抽干东尼奥体内的血，瞬息之间，地上的尸体变成了一具干尸，再无苏醒的可能。
一阵强劲的风吹过，干尸风化，尘归尘，土归土，一代暗王终焉了。
李先生弹了弹西装上的灰尘，快速地向光柱方向瞬移。
秦霖等人冲进白色实验楼，顺着植物给他的指示，一层一层地寻找，当即将到达底层时，整栋楼猛烈震动，一条光柱在他眼前冲破天际。
他脸色一变，抬脚靠近光柱，刹时被一道无形的墙给弹了开来，摔出去数米远。
“执行官！”跟随他的猎人惊呼。
秦霖稳住身体，寒声道：“小游在下面！”
“怎么下去？”猎人皱眉问。下去的楼梯在光柱的那一头，绕不过去，只能另想办法。
“小红！”秦霖唤了一声。
小红眼神锐利，黄金爪子猛拍地面，“噼里啪啦——”地面直接被它抓了一个大洞。
天花板传来巨响，洪博士置之不理，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显示屏上的进度条。
时空大门已开，时间却还未调整到五百年前，必须释放更多的异能，方能满足条件。
他捏着手里的连接器，胸有成竹。
东尼奥手里的连接器是假的，他的这个才是真的。公爵毕竟不是亲王，传送人数有限，所以只好委屈暗王，暂时留在这里了。
洪博士阴恻恻地笑，贪婪地看着达到90的进度条。
至于一代王和异能管理局的人，他将会给他们一个惊喜。
突然，仪器发出“滋”一声，发出电量不足的警告。
“怎么回事？”洪博士脸上的笑容一僵，眼见进度条停在95，他双手用力地锤键盘，“该死的小老鼠！”
他早就发现隔壁的两个实验体偷跑了，由于认为他们掀不起风浪，便放任他们逃跑。哪知那两个小鬼竟然企图切断电源！
洪博士转动轮椅，接上备用电源。
“嘟——”
仪器再次通电，继续工作。
洪博士看着进度条拉到了99，屏住呼吸，捏紧手里的连接器，等待时空穿越。
“砰——”
一阵飓风刮过，以光柱为中心，整栋楼被切割成两半，破碎的墙体被飓风带走，实验室无处循行。
洪博士转动轮椅，目光阴毒地直视悬浮半空的金发男人。
“格、罗、王！”他咬牙切齿。
东尼奥那个废物，竟然没有拦住他！
李先生飘进实验室，轻盈落地，一步步地朝光柱走去。当他快要接近光柱时，无形的力量阻断了他的去路。
“没有用的。”洪博士嘿嘿地笑，“时空大门一旦开启，便形成异次元，任何人都接近不了。”
当然，除了拥有连接器的他。
李先生眉头一皱，风刃朝洪博士刮去，洪博士纹丝不动，那道风刃擦着无形的墙，刮偏了。
“你伤不到我，格罗王。”洪博士抬头挺胸，展示手里的连接器，“我现在和你的初拥处于一个空间，等时间算计完毕，便回到五百十年前了！让我想想，那个时候的你，是不是正在圣罗萨城堡的地下室里休眠？”
李先生的表情冷若冰霜，他没有回答洪博士的问题，而是一次又一次地攻击那道无形的空气墙，随着他的攻击，空气墙隐隐有震动的迹象。
洪博士心惊。
一代王的力量恐怖如斯，竟能穿透次元壁？
“喔喔喔——喔喔喔——”
公鸡洪亮的啼鸣声响彻四周，秦霖一跃而下，赫然看到被困在玻璃器皿里的秦小游，脸上的血色倏地退尽，惊恐地大喊：“小游！”
“喔——”
秦小游处于半昏迷状态，意识被机器操控，失去了自主权，体内刮起异能狂暴，疯狂地运转，隐约之中，他感应到了空时的奥秘。
然而，他的身体太虚弱了，无法抵抗洪博士对他的操控。
公鸡刺耳的啼鸣声穿透耳朵，如当头棒喝，使他清醒了过来。
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了李先生，看到了哥哥，看到了小红，看到了得意洋洋的洪博士……
不行！
绝不能让这个疯老头的阴谋得逞！
时空大门一旦开启，便无法停止，他注定要进行一场时空之旅，但是，洪博士休想跟他一起穿越。
他咬紧牙关，与机器争夺主导权。
他的异能，他做主，谁都不可以操控！
快啊！快抢回来！
秦小游痛苦地抵抗，痛得泪流满面，嘴里狂吐鲜血，四肢挣扎，手腕和脚腕都被金属绑带磨烂了。
“小娃娃，你别挣扎！你是抢不过我的机器！”洪博士看了眼达到999的进度条，朝李先生露出嘲弄的笑容，“再见，格罗王——”
李先生目光一寒，发起更猛烈的攻击，那空气墙出现裂痕，次元壁即将被击破。
洪博士有恃无恐，等待进度条到达100。
突然，仪器“滴——”的声音，显示屏暗了下来。
“什么！？”洪博士惊骇。
断电的一瞬间，秦小游抢回了主动权，不假思索，他第一时间拒绝洪博士，将他排出时空大门。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可能失败！”洪博士四周的空气墙消失，他惊慌失措。
下一秒，他的头颅与身体分离，像一颗球般飞了出去，在空中抛出一条优美的弧线，脸上保持着不敢置信的表情。
李先生展开五指，一道道风刃袭卷住洪博士，将他的身体连同精神体，“凌迟”至死。
洪博士头颅落地的刹那，被数十条绿藤刺成了马蜂窝。
巨型公鸡尖锐的喙一啄，一口吞吃了残存在脑袋里的精神体。
祸害人类数百年的洪博士，或者说，伯特·赫斯，死得不能再死了。
所有赶过来的执行官看到这一幕，震惊之余，如释重负。
然而，秦小游的情况不容乐观，众人再次紧张。
李先生缓缓地接近光柱，朝秦小游伸出手，眼神温柔似水。
秦小游艰难地抬头，与他隔着半米远的距离，遥遥相望，他张嘴无声地说道：等……我……
李先生蠕了蠕唇，沙哑地回应：“好——”
青年的要求，他总是无法拒绝。
秦小游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转头看向秦霖，眨了眨眼，还来不及说什么，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走了。
秦霖瞳孔收缩，嘶声大吼：“小游！不要——”
他扑向光柱，眼睁睁地看着弟弟再一次在自己的面前消失。
秦小游感到身体前所未有的轻松，好像做梦般，穿过一条长长的通道，看到了许许多多的画面。
那些画面一闪而过，无法捉摸。
不知过了多久，画面变得苍白，渐渐消失，时间停滞了，他置身于一个虚幻的空间，静静地飘移。
秦小游不想动弹，懒洋洋地想睡觉。
当意识即将迷离时，忽地一震。
不行，他不能睡！
睡着了，他便永远飘荡在时空隧道里了。
是的，这里是时空隧道。
由于洪博士的仪器在最后一秒发生意外，进度条停止，穿越的时间点成了未知数。
如果不想办法找到出口，他再也回不去了。
秦小游振作精神，压榨最后一点异能阈值，漫长的等待后，他在前方看到了一个黑点。
那是……出口？
不管七二十一，秦小游竭尽所能地朝黑点飘去。
飘了许久，快要靠近时，他奋力一冲，冲入黑点，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疼痛，以及浓浓的血腥味。
“唔~”
身体接触到地面，厚重的杂草给了缓冲，不至于让他摔成骨折。
不过，虽然没有骨折，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被洪博士折磨了数个小时，又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时空之旅，身体早就不堪重负。
“呕——呕——”内脏受损严重，秦小游趴在草地上狂吐鲜血，脑袋一阵阵地抽痛。被做实验的后遗症很大，有些神志不清。
不行啊……他不可以倒下……
都不知道这是哪里，什么年代，昏迷就危险了。
可是，不管他怎么抗拒，意识仍在下沉。
秦小游绝望了，不甘心地嚎叫。
可惜，他以为的嚎叫，不过是沙哑的呻吟。
当他的呻吟声越来越无力时，一双宽大的手伸了过来，轻轻地覆在他的肩膀上。
秦小游艰难地睁开眼睛，迷茫地望着来人，熟悉的金发赫然入目，他委屈地流泪了，用尽全力，揪住那缕金发。
“西……弗兰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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