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东方式的暗示
「你说说，刺杀JFK这种电影，为什么奥立弗·斯通要拍？我曾经为林登·约翰逊大统领工作过，他是我所认识的最聪明的人。斯通这部电影完全是一个低劣的骗局，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侮辱一位可能是最具有领导力的大统领。」
mpAA的主席，杰克·瓦伦蒂看到罗纳德来访，非常高兴，拿出了白兰地和走私来的古巴雪茄和他分享。他和罗纳德一起去过太平洋对岸，对这位年轻人很有好感。所以他也不避讳，对着这位就抱怨起了那部「刺杀JFK」来了。
「别问我，这是髪国人投资的，华纳兄弟发行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发行这样的电影，但是显然很多人看过以后，会相信一些JFK遇刺事件的阴谋论。」
罗纳德趁机说了几句华纳兄弟的坏话。杰克·瓦伦蒂已经在这个位置上干了超过二十五年。在他的任上，好莱坞推行了分级制，增加了pG-13，很多制片厂都要仰仗mpAA的分级制度，所以他的权力很大。
再加上在好莱坞工作之前，这位瓦伦蒂其实是林登·约翰逊的新闻官，刺杀JFK对当时还是副统领的约翰逊的描摹多有贬低，弄得这位当年他的幕僚非常不满，已经快过去一年了，还是见人就说。
「原谅一个老人的唠叨吧，罗纳德。我今天的成就归功于林登·约翰逊。如果我袖手旁观，让某位电影制片人玷污他的记忆，我将无法自持。」杰克·瓦伦蒂自嘲了一下，「你就很好，我从你身上看到了老好莱坞的精神，现在那些人好像不骂阿美利加就拍不出电影。当年的约翰·福特是亲自去中途岛拍摄纪录片的……算了，我又唠叨了，你今天来找我什么事情？」
「你提到老好莱坞，我就是来恢复一些老好莱坞的风采的……」，罗纳德故作神秘，把那张批示的复印件递给他，「当年，在外滩的大光明，是可以同步看到好莱坞的新片的，乱世佳人只比本土晚了一周上映……」
「你是说？」杰克·瓦伦蒂看不懂中文，但是他看得出来这是中文。也听懂了罗纳德的暗示有打开太平洋西岸的市场的可能性，说话的声音也激动起来，要是他能够做成这件事情，那就成为mpAA历史上最伟大的主席啦！
「让我们去那边……」杰克·瓦伦蒂听罗纳德翻译了批示的内容，马上跳起来，让秘书定飞机票。「装好旅行箱，出发！」
「坐我的飞机好了，在夏威夷经停一次就行……」罗纳德哈哈大笑，有这位擅长政府谈判的高手出马，此行看来会收获颇丰。
……
「我还是不太满意剧本里汤姆·克鲁斯扮演的米彻的上司是个女性的设定，梅里尔·斯特里普会削弱汤姆和妻子的感情强度。让观众误以为米彻和女性上司有超越工作关系之外的情感，这个剧本里米彻夫妻之间的背叛和谅解是很多女性观众关注的焦点，不要让她冲淡这一点。」
「但是梅里尔·斯特里普会增加电影的真实感，她的演技无可挑剔，再说，女性观众搞不好喜欢看汤姆在银幕上讨女性的欢心呢？」葆拉·瓦格纳在飞机上，和罗纳德探讨「糖衣陷阱」的剧本设置。
设置一个女性上次的角色，然后邀请梅里尔·斯特里普来主演，是汤姆·克鲁斯主动提出来的，葆拉也要保卫他的想法。
「我来和汤姆说吧……」罗纳德示意她接通汤姆·克鲁斯。
「汤姆，我要把斯特里普换掉，你想一个想与之合作的男演员吧……」
「为什么？我喜欢梅里尔的戏……」汤姆·克鲁斯怔了一下，出言反对。
「我也很喜欢作为演员的梅里尔，但是你和达斯汀·霍夫曼，保罗·纽曼合作，送他们上影帝宝座的经历还没有过够吗？」
「额……你说的对，我
想想……」汤姆·克鲁斯无言以对。有时候势均力敌并不是最好的银幕搭档，一方善于扮演衬托的绿叶，才能把主角的演技放大……
「慢慢想，等我从那边回来再告诉我好了。」
罗纳德放下了电话。汤姆·克鲁斯的演技其实还可以，这么多年的训练，和诸多名导演合作，也有开窍的时刻。但是和梅里尔·斯特里普这样的天赋和训练俱佳的影后相比还是有肉眼可见的差距的。
要想获得提名，就不要和这些表演大师演对手戏，一点点的接不住都会被摄影机无限的放大。「好人寥寥」这样的剧情戏对上杰克·尼科尔森也就算了，尼科尔森也没有用出全力。但是这部「糖衣陷阱」有大量的主角米彻的重头戏，找一个合适的绿叶来衬托克鲁斯这几年的演技进步，才是最好的。
当然，除了他的上司，扮演他的妻子也是个美差。别说肯定会让人记住，就是单说和大帅哥对戏，也是一种难得的福利。
罗纳德不用说也接到了无数的推荐电话，他都已经有重要的事情暂时推却了，一切都等他回来再说。
……
「他们只同意单个电影出口给中影集团，签订购买协议……不过这也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了……我们想要分账的目的还是没有达成……」
三天后，罗纳德和杰克·瓦伦蒂来到了外滩附近的大光明电影院。黄导演的「嗨，弗兰克」的配音版，会在这里首映。
当然，这里并没有什么好莱坞意义上的「首映式」，只是这里曾经是远东最大的电影院，并且比其他地方早半小时开画罢了。今年中影也学习精神，鼓励观众重新重视新时代的电影明星。把徐家汇电影厂和其他电影厂，历史上的诸多明星都拿出来，在大光明弄了一座明星墙，介绍曾经辉煌过得明星们。
在这里，「明星」也得打上引号。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是影迷们多年以后，重新听到了明星这个称呼了。
「别灰心，这种开拓国际市场的事情，要的不是速度，而是一个趋势。我们已经把窗户打开，下次来的时候，也许就可以把门也打开一条缝……」杰克·瓦伦蒂是老女干巨猾，在他任上就把髪国的电影市场打开，签订了好莱坞电影放映的一条缝。几年过去，到了现在，髪国的商业电影市场里，好莱坞电影的占比已经是进口电影里最高的了。
「是啊，也许过几年，我们就可以和他们签订分账协议了……」罗纳德摸着下巴，昨天主管这件事情的费副局长，在晚宴上就大谈了中美两国电影合作的巨大意义，站在两国关系，和两国人民友谊的高度来定性罗纳德监制的这部「嗨·弗兰克」。
这样的规格和定性，你说全部是因为领导的批示的话，罗纳德也有点不完全相信。似乎背后另有深意的样子。在喝了两杯酒以后，费副局长还有意无意地提起，这是两国在经贸合作大框架下的有益尝试，符合整体的两国关系走向。
「哈，你比我还乐观。我告诉你一件事情，我来之前，和NbA的总裁大卫·斯特恩聊过。他们为了开拓市场，一九八六年就把比赛的录像带免费的寄来给他们的电视台放。后来又亲自到这里寻求合作，他说都是免费的录像带，电视台还让他在寒风里等了两个小时。
相比之下，我们可以有酒宴接待，还有副局长级别的人送别，已经是对我们这些野蛮人的大大高看了。一切都要慢慢来……」
杰克·瓦伦蒂早年就往联盟和东德送过电影拷贝，他当然觉得，要开拓这种市场，时间是以十年为单位计算的。
「不对，你们这些人不懂东方人含蓄微妙情感表达……」，罗纳德笑笑，他对东方人那种含蓄的作风，是深有感触的。当年女排的二传手，现在也是体育方面的官员，还被请来送别晚宴，陪
同罗纳德这个当年请她们在洛杉矶吃中餐的外国友人吃饭，这都是特殊的安排，里面是不是暗藏什么特殊的示意呢？
最终，「嗨·弗兰克」作为一部电影，被认定为中美合拍的电影，但是没有分账的安排，只有中影公司给他远超以往进口好莱坞电影的固定费用。这已经是非常的破格的安排了。
而且这部电影能够不额外剪辑，全片上映，也绝不是越战老兵的房子要被房地产商强拆，这种反映阿美利加阴暗面的情节可以完全解释的。
上次他的「霹雳舞」被引进，其实背后也有中美联合的深层背景，这次他们又有什么潜台词呢？
啊呀，东方人连推动两国建交，都是要通过乒乓球队访问来实现的，我这样的一个电影导演，真的是不懂到底背后有什么含义啊……
……
想不明白的罗纳德，也就暂时放下，他让专机先送杰克·瓦伦蒂回去，自己溜达到了香江，去那里拜会一下老朋友。
Jackiechan正在香江，他想带着罗纳德一起吃点香江特色的好吃的。但是因为Jackie一出去就要被人围观，也不太方便。所以他就只能带来一些到半岛酒店和罗纳德共享。
最后，还是想见识一下香江本来面目的罗纳德，让主动找上门来的年代国际的小邱做向导，让他带着吃了些平常店铺里的烧鹅之类，大快朵颐。
「我叔叔说了，明天让那个七匹狼的朱导，来给你负荆请罪……」小邱看着罗纳德心情不错，就把自己这次来的主要目的给说了。自己在好莱坞日久，知道罗纳德在那里的威势，这次香江电影的一哥Jackiechan也这么尊重他，知道必须解决了这个心结，所以催促那个朱导连夜坐飞机过来，一定要诚恳的道歉。
「算了，我都不想提这件事情」罗纳德想起那个把自己和戴安的作品，乱七八糟的抄了个大杂烩的朱导就倒胃口。
罗纳德还去了洋人经常去的兰桂坊玩了玩，现场听了一个摇滚乐队的演唱，倒是意外的不错。散场了又在小邱的安排下，吃了些路边摊，彻底体验了一个洋人这时候能在香江享受到的娱乐。
很长时间没有这样作为一个普通人一样，单身的行动了。罗纳德感觉很不错，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你是谁啊？站在我门口干嘛？」正要出门去吃一点早茶的罗纳德，打开酒店房间的门，就看到外面毕恭毕敬的站着一个朴实的中年人。一脸憨厚，嘴巴还有点歪，不留神会把他当成一个行李员。
「你好，罗导，我是罪人朱延平，请你原谅我。」说完自称朱导的他，一个深躬就鞠下去了，整个人呈现一种九十度的样子。
「嗨……」罗纳德见状也就把他拉进来，看起来这个人倒是很懂道歉的艺术。
「罗导演，我们这些商业片导演苦啊。你能原谅我，是大人有大量，我的罪还是赎不清的。我们这些人，没有专业的编剧，也没有很多电影可以看，我都是看着你的电影长大……不是，学习的……你的电影录像带，我都是当成圣经来学习，有些都已经被我翻来覆去的看，磨花了都是雪花点了……」
好嘛，又是鞠躬，又是请罪，现在又把罗纳德这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导演当成导师，顶礼膜拜。弄得罗纳德也怪不好意思的，自己再不原谅，似乎就是在欺负这个苦力导演了。
「你们的导演我也认识几个，AngLee的电影就是我投资的，他还要接下来拍摄我投资的电影。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吧……」罗纳德还是余怒未消，再说这种姿态对于导演也不是太难的表演项目。
「你都不知道，金马奖那里，我们有多羡慕AngLee。
我和你说吧，现在我们那里的
电影，要不就是拿髪国的投资，拍出来给欧洲人看的，赚得是法郎，马克……
要不就是香江的投资，然后在那里的院线发行。现在夸张的很，连摄影机都没有开机，胶片都没有曝光，就可以预付款。
只有我们这些可怜兮兮的本地的商业片导演，什么人也没有，摄影，灯光，化妆，道具，都被弄去拍摄那些电影。这两部七匹狼，简直就是我一个人弄出来的……
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请给我们的本地商业片，留一条活路吧……」
说着这位朱导又要站起来鞠躬。
罗纳德被他胡搅蛮缠的没办法，反正自己也不可能通过跨国官司让他赔钱，只好勉强同意原谅他的抄袭。
「不过，我有个条件。你以后不能抄袭我的电影，我的公司叫白日梦，你记清楚了。其他的公司，什么华纳兄弟，我也管不着……」罗纳德开始模仿费副局长那种东方式的暗示。
「是是，绝不抄袭您的。我要抄就抄华纳兄弟……」
「看来你是听懂了」，说着，罗纳德把还想要趁机拉他投资的这个胡搅蛮缠的朱导赶走。这些东方人对这种暗示怎么一听就懂，那费副局长看来是真的有暗示……
这个朱导真的是不要脸。哎，不过在这种市场里，可能也只有这种不要脸的家伙能生存下来，为那里的商业电影留一点火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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