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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营养液加更 男人大丈夫,先立业后成家……


宫中侍卫多来自世家,他们人脉广,消息灵通。韩子仁问其中一名侍卫知不知道宁乘为何会出现在东市。

  该侍卫不清楚,另一名身着常服的侍卫低声说:“几[ri]前陛下令几名堪舆测字皆不出众的术士回乡潜心修炼。一人赏十金作为盘缠。宁乘便是其中之一。”

  韩子仁不由得想起大将军,总感觉有点巧。他故意问:“陛下身边的术士哪个不是[jing]挑细选的?怎么会不懂堪舆?”

  韩子仁身后几名禁卫下意识小太子。

  小太子一脸好奇:“父亲又被骗了?”

  几名禁卫相视一眼,怎么觉着小太子有点幸灾乐祸呢。

  一定是他们看错了。

  太子才多大啊。

  要说陛下身边的术士,不知真相的人会认为个个身怀绝技。其实不然。比如东方朔在酒肆里遇到一名术士,见其说起测字八卦头头是道,问清其家在何方,年龄几何,就会把他引荐给陛下。至于会不会派人前往术士家乡查证,不会!东方朔没有那么多钱供人奔赴千里查他。

  听起来不可思议,但就是这么随意。

  要不然王太后也不会一听到术士就怀疑皇帝儿子又被骗了。

  常服侍卫微微摇头:“此事还得从公子说起。”

  小孩诧异:“我?”

  抱着他的韩子仁同样感到意外:“小公子不认识宁乘。”

  那侍卫点头:“前些[ri]子陛下不是叫许多术士随匠人前往博望苑,皇宫南边那片地看风水修房舍?宁乘几人平[ri]里说得好听,师承谁谁谁。到了博望苑,匠人问他们牛舍修在何处,哪里通风好,一个个举手四顾心茫然。反倒是几个比宁乘小几岁的术士看几眼、掐指一算就知道如何修建。匠人问为什么这么盖的时候,一个个说的跟匠人合计的差不多。”

  韩子仁:“匠人也懂堪舆?”

  “不懂。他们时常给人建房,有些人家中还有田地,很清楚一年四季刮什么风,哪块地适合种庄稼,哪块地适合当宅基地。堪舆比匠人的经验更细。”侍卫发现小殿下听得很认真,担心小孩哪天学给陛下听,“我也是听几个经常去博望苑帮殿下看施工进度的黄门说的。”

  韩子仁:“其实陛下也清楚他们当中不乏滥竽充数之人吧?”

  侍卫笑笑:“这就得问陛下了。”

  小太子点头:“我问!”

  韩子仁赶忙劝他:“小公子,您一问陛下就知道咱们在背后议论他。以后再想在宣室听到些什么可就难了。”

  “我不问了。”小孩摇头。

  众人暗暗松了[kou]气。

  当着太子的面讨论是一回事,被陛下知道又是一回事啊。

  韩子仁:“公子,去茶馆还是饭店?”

  小太子故意逗:“可以去酒肆吗?”

  “这个玩笑不好笑。”韩子仁笑笑,抱着他走进茶肆。

  虽然刘据常来东西市,但很少到店内歇息。东西市热闹,人来人往人不断,哪怕掌柜的觉着刘据眼[shu]也认不清他。

  无人猜测他的身份,小孩安安静静喝点茶汤吃点点心就起驾回宫。

  马车直奔椒房殿,小孩放下他买的食物就走。

  卫子夫一把拉住他:“我稀罕你这点吃的?干什么去?坐下陪母后聊聊天。”

  小孩转过身,看向殿外:“给父皇送去啊。”

  “你父皇也有?”

  这话说的,他出去一趟只买母后的不买父皇的,父母还能和睦相处吗。

  卫子夫松手:“明[ri]不出去了吧?”

  小孩摇头:“哪都不去。”

  “明[ri]上午来椒房殿。新到一批料子,母后叫人给你裁几身衣裳。”

  小孩抱住母亲:“谢谢母后。”

  卫子夫笑了:“如果过些时[ri]吾儿想换个太傅,可以告诉母后。母后找你父皇说去。陛下不同意,我们还有太后。对了,给你皇祖母买了吗?”看向那些民间门小吃。

  太后上了年纪脾胃弱,不可多食,刘据偶尔给她买一次。今[ri]没买。

  卫子夫叫韩莲子挑几样太后可以吃的,放在[jing]致的食盒中递给儿子:“去吧。”

  “母后明天见。”

  卫子夫拿起一块冬瓜[ji]蛋饼:“凉了。”

  宫女莲子:“刚做好就带回来,这么远也该凉了。不过这种饼热一热味道也挺好。”

  卫子夫微微点头,看到一个小碗:“这不是据儿盛点心的碗吗?他去东市还带点心?”

  此事韩莲子知道一点:“太子殿下身边人仔细,殿下领着花花在宫里玩儿,他们都拎着小篮子跟上,何况去东市。担心殿下去的路上渴了饿了吧。”

  碗中有半碗卫子夫也没有见过的点心,一条一条,有她的食指那么长那么宽,卫子夫好奇,叫小宫女给她个叉子。

  卫子夫端起小碗叉一条尝尝,不禁打个寒颤。

  韩莲子关心道:“怎么了?”

  “甜的齁心。我以为上面裹的浓汤,竟然是蜂蜜。”卫子夫放下,“难为据儿爱吃这个。”

  韩莲子看过小孩的百宝篮,没有齁甜的点心:“这是殿下孝敬您的。”

  卫子夫好奇她从哪里看出来的。

  韩莲子:“就算殿下粗心大意,今[ri]韩子仁和吴琢都跟着殿下,不太可能拿错。”

  韩子仁素来心细,卫子夫想想也是:“去把几位公主找来。”

  三公主喜欢这道蜜汁冬瓜,九条冬瓜,卫子夫和两个女儿各吃一块,剩下的全被她吃了,她还问母后还有没有。

  三公主比刘据大三岁,今年八岁,正换牙。卫子夫问她的牙还想不想要了。

  已经知道美丑的小公主吓得捂住嘴巴。

  卫长公主被妹妹逗笑了:“还吃吗?”

  小公主连连摇头。

  卫子夫叫韩莲子去太子宫问问儿子买的甜食多不多。

  再过一两年小太子也该换牙了。

  韩莲子觉着小孩不爱甜食,考虑到小孩[kou]味多变,她还是亲自走一趟。

  小太子在宣室还没回来,枇杷告诉她小太子很少吃蜜糖,韩莲子就回去复命。韩莲子知道小太子身边人对他忠心耿耿,并不担心枇杷不了解小太子。

  刘据从宣室出来累得想睡觉。韩子仁叫他到车上睡,令驭手慢慢走。

  一炷香后一行人抵达东宫,又过一会才到长信殿。

  抵达长信殿韩子仁把小孩叫醒。

  韩子仁抱着他步入长信殿,小孩清醒了,下来就喊:“皇祖母。”

  王太后喜的身体前倾:“快来,快来。我的乖孙儿,还记得来看祖母啊。”

  “祖母,我上学呢。”小孩显摆,“昨[ri]上一天,父皇夸我乖。给我十两金,叫我买美食。”

  太后这辈子什么东西没吃过啊。但她依然很好奇:“给哀家看看。”只因是她孙儿买的。

  韩子仁双手呈上[jing]致的食盒。

  太后认识此物,前几年她卧榻不起,皇后带着她亲手做的食物探望她,用的就是这个小食盒。而太后多看一眼,韩子仁就知道她见过此物:“这里的东西都是皇后挑的,太后应该可以吃一点。”

  太后露出满意的笑容:“子夫一贯仔细。”

  宫女接过去打开,太后看到橙黄[se]糕点眼神一闪:“板栗蒸糕?这个好。”

  太后心腹宫女提醒:“放了黏米。”言外之意,少吃一点。

  “一边去。”太后爱栗子味,又是大孙子买的,她满心欢喜,还想多吃一块呢。

  太后拿一块掰两半:“据儿吃了吗?”

  刘据吃了一点,但他还是接过去:“这个好吃。祖母,我喜欢栗子。”

  太后:“上林苑也有栗子,改[ri]令人打些回来放着慢慢吃。”

  此言一出,太后心腹宫女出去安排此事。

  翌[ri]上午刘据从椒房殿回来还没坐下,东宫送来一筐栗子。

  枇杷等宫女夜晚不在太子宫留宿,刘据搬到宣室隔壁不需要禁卫值夜,太子宫只住着韩子仁等几名宦官,所以很多房间门都空着。枇杷用洗菜的黑陶盆装半盆栗子,剩下的都放在空屋子里[yin]凉处。

  樱桃带人收拾板栗的时候,枇杷带人把红枣、核桃等物也搬进去。

  公孙敬声跑到院里看到每个人都很忙,忍不住问:“还没收拾好啊?”

  刘据从正房出来:“你来啦?”

  公孙敬声:“我记得上次过来就收拾好了。这——”看着枇杷进进出出,“忙什么呢?”

  枇杷:“丰收时节几乎每[ri]都有殿下爱吃的干货送进来,奴婢想把这些东西放一起,给殿下做的时候省得四处找。”

  公孙敬声心说,太子宫这么点大,里里外外找一遍又能要多久。

  “据儿,昨[ri]去东市了?”

  小孩仰头看他:“你逃课啦?”

  “我有那么爱逃课吗?堂兄说的。”

  “他又不认识我。”

  公孙敬声:“他以前问过我,太子出行是不是前呼后拥,街上全是身着常服的禁卫。我没理他。他可能觉着没有那么多人。昨天傍晚我一到家他就说,在街上看到个小孩,身后跟着七八个佩剑的随从,小孩跟你年龄相仿,问我是不是你。我一猜就是你。”

  刘据:“你怎么说的啊?”

  “我说长安像你这么大的小孩多着呢。哪家公卿的孩子也说不准。”

  刘据点头:“孙孙,我没白疼你。”

  枇杷差点崴到脚,韩子仁险些磕到门框上。公孙敬声双手叉腰深呼吸,小孩一看不好,拔腿朝外跑。公孙敬声迈开腿伸长手抓住他:“太子殿下,以为我不敢打你是不是?”

  “又怎么了?”

  [shu]悉醇厚的嗓音传进来,公孙敬声条件反[she]松手,小孩身体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刘彻进院看到这一幕,转向公孙敬声。公孙敬声眨了眨眼睛,举起手,他什么都没干。刘彻目光下移,公孙敬声低头:“据儿,怎么坐在地上?”

  韩子仁本想解释,可一想小殿下语出惊人,吓得他差点磕掉门牙:“陛下,殿下和公孙公子闹着玩呢。”

  “都怪父皇。孙孙拉着我,父皇一来他吓得松手,害得我跌到地上。”小孩埋怨的话张[kou]就来。

  刘彻:“你表兄名叫公孙敬声。敬声,他又嘴欠了?”

  枇杷忍着笑说:“殿下说没白疼他。”

  刘彻蹲下掸掸儿子身上的土:“敬声打你也是你自找的。人不大心不小,天天想着占便宜。”

  小孩直呼冤枉。

  刘彻:“冤不冤枉你自己清楚。听说你祖母令人送来许多板栗?”

  樱桃解释正准备上锅蒸。

  “父皇没有吗?”

  秋天食材多,刘彻没想到吃板栗。他很喜欢儿子昨[ri]买回来的板栗蒸糕,今早令人去上林苑打板栗,黄门回来禀报,成[shu]掉落的板栗被东宫拉走了。

  板栗树高,爬上去打费劲。黄门心想太后吃不了那么多,肯定可以匀给陛下几斤。黄门到东宫门外看到一辆拉板栗的车往未央宫去,他就没进去。回来禀报天子才知道天子没收到板栗。

  刘彻不作他想,直接来儿子这里:“上林苑的板栗都在你这里。”

  公孙敬声顿时忍不住同情他皇帝姨丈。

  刘彻横他一眼:“你休沐[ri]无事可做吗?朕每次来找据儿你都在。”

  公孙敬声斗胆胡扯:“据儿想我。”

  宣室还有事,刘彻就是过来确定一下,懒得同半大小子打嘴仗,令黄门装几斤板栗就回去继续处理奏章。

  小太子拉着公孙敬声,指着板栗筐:“你要吗?”

  街上卖板栗的多了,公孙敬声可以不要。但当他想起堂兄弟姊妹羡慕的神[se]:“姨母有吗?”

  枇杷:“东宫的人说给三位公主送了半框。”

  公孙敬声放心下来:“那给我装几斤。”

  枇杷找个布袋给他装五六斤。

  公孙敬声已知小表弟昨[ri]出去过,今[ri]还来找他自然不是叫他出去玩儿。他问小表弟太傅教的如何,习不习惯。刘据还没想好怎么说他头晕,霍去病和赵破奴联袂而来,显然也担心小孩不习惯从早到晚被拘在室内上课。

  刘据怕说出一些超龄的话横生枝节,他装出一副不想提的样子叫韩子仁告诉三人。

  韩子仁想起开学第一天,神[se]很是复杂。

  三人看小孩,脸上明晃晃写着,你欺负石庆了。

  韩子仁一见他们误会,赶忙解释:“石太傅把殿下说晕了。”

  晕是夸张,可刘据被石庆念睡着是事实,也不算冤枉他。

  公孙敬声惊得合不拢嘴。

  霍去病一副这世上竟然还有比舅舅不懂变通的公卿。

  赵破奴感慨:“长安大啊。”

  什么人都有!

  刘据暗暗在心里补一句。

  霍去病横他一眼,嫌他说话说一半。

  公孙敬声弯腰问太子表弟:“明[ri]还是石庆教你?”

  刘据点头。

  饶是他知道再学一遍刻在脑海里的六艺痛苦,也没有想到这么痛苦。

  刘据板着小脸警告三人:“不许再提石庆。”

  霍去病找出表弟的玩具陪他[she]覆。

  小孩力气小,三人叫他离近点。刘据觉着离得近投进去很正常,然后一不小心十投十中。霍去病输了却很高兴,要教小表弟[she]箭。

  随后一行人去霍去病和赵破奴以前住在宫里的练武场,还叫人牵一匹马,公孙敬声扛来刘据的马鞍,赵破奴教他骑马,霍去病教他如何弯弓搭箭。

  公孙敬声扛着马鞍走一路很累,坐在场边看热闹。

  韩子仁和吴琢也来了,他二人方才轮着抱小孩,因为练武场离太子宫远。二人一脸担忧,五岁小孩在马上[she]箭,这事简直是还没学会走就学跑。

  吴琢低声问:“殿下不会连弓箭一起跌下马吧?”

  韩子仁瞪一眼他,不会说话就闭嘴!

  公孙敬生抿嘴偷笑,笑够了才说:“破奴和去病表兄一个在左一个在右,不会眼睁睁看着太子摔下去。”顿了顿,“他俩再来三五次,我觉着继围棋课后,骑[she]课也可以取消了。”

  霍去病和赵破奴一个十七一个十六岁,毛头小子却很有耐心。

  也跟刘据一说就懂脱不了干系。

  俩小子没教过别的小孩,不知道小孩难教,哪怕知道刘据聪慧,也认为不是他们会教,小孩不可能一学就会。

  二人很有成就感,休沐[ri]又跑来了。

  这[ri]刘据也没出去,在太子宫等他俩。

  二人骑马来的,比乘车的公孙敬声快一些。公孙敬声到时,二人喝了一杯茶,各自吃完一份点心。公孙敬声看着干干净净的碟子说:“下次我也骑马。”

  赵破奴:“你祖母舍得叫你自个骑马?”

  “管她舍不舍得。”公孙敬声想起什么,往四周看看,只有他们四人,韩子仁等人不在跟前,“她忙着给大堂兄相看妻子没空盯着我。休沐[ri]路上车多,不早不晚很容易堵在路上,烦都烦死了。”

  霍去病诧异:“你大堂兄几岁?”

  “十八。”

  赵破奴惊呼:“这么早成亲?他在何处当差?”

  公孙家希望长孙跟着公孙贺去战场上捡功——卫青打匈奴容易,大汉臣民就觉着上了战场就离立功封侯不远了。

  公孙贺不止一次出击匈奴,很清楚不跟在卫青身后匈奴很难打。公孙贺跟家人解释,他不一定每次都能分到大将军麾下。

  公孙家这些人认为公孙贺独自掌兵也可以大败匈奴。公孙贺说起卫青第一次出兵匈奴,陛下给卫青一万骑兵,卫青“直捣龙城”。他也有一万骑兵,连匈奴的影子都没找到。

  公孙家上上下下皆认为他运气不好。不包括公孙敬声。

  自打公孙敬声知道太子表弟送他的无事牌难得,他跟同窗出去就把人往玉器店领,帮同窗挑玉器。有段时间门东西市玉器店被他逛个遍也没发现“无事牌”,公孙敬声就坦然承认,人家运气好,不等于他也得上天眷顾。

  “成亲和当差有何关系?”公孙敬声不懂。

  霍去病:“男人大丈夫,先立业后成家。”

  公孙敬声不这样认为,但他也不敢跟表兄争论:“我父亲叫他去建章或甘泉宫历练几年,然后到宫里当差。亦或者求求陛下赏他个郎官。”

  霍去病听明白了:“你祖母大伯瞧不上?”

  公孙敬声点头:“父亲叫他学你入伍,他问父亲能像你一样当校尉吗。他剑都拿不稳做什么美梦呢。父亲叫他从小兵做起,他嫌苦。”说到此,少年嗤之以鼻,“天上掉馅饼不苦,哪有那么好的事。”

  刘据不禁转向他,仔细打量一番,公孙敬声身上的雾霾淡的几乎看不见。

  雾气一直在变,是不是说明有些人现在身上光芒万丈,以后也有可能变淡?因为他的干涉!

  刘据转向大表兄,大表兄身上的光依然很亮,刘据放心了,“孙孙——”

  “你闭嘴!”公孙敬声瞪他。

  霍去病把小表弟拉到怀里:“想说什么?”

  “他比以前懂事了。”小太子指着公孙敬声,“敬声表兄。”

  公孙敬声忍不住笑了:“你知道我以前啥样?”

  小太子点头:“可讨厌了。比我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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