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两百六十七章:命运的纺线
皇帝的真实目的一直存疑,但如果是之于皇帝对林年一直以来的行事作风和态度来去推论祂的目的,那么这几个被列出的选项倒是的确都有那么一些可能。
舞台上的大屏幕已经不显示题目了,很显然,从现在开始,主持人所出的题目就已经不在这场尼伯龙根游戏的题库,她抱有着自己的目的,提出了这些导向性极为突出的题目来诱导着林年进行方向的思考。
“怎么样,林年,已经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和皇帝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你应该也渐渐了解、习惯了那个人的处事作风,祂对你所做的一切,每一件事,每一个细节都应该在你心里描绘出了一个相对具体的形象,是丑陋,是威严,是卑鄙,总该有那么一个具体的画像,那么我很好奇,那个画像会是什么样的?”
林年低头在脑海中去构想皇帝的具体形象——很显然,他没有见过皇帝,但这更好,如果你从未真正见过一个人,不知道他的长相,却了解他做的每一件事,那么在你想起这个人的时候,你的脑海中就该出现一个虚构的人物画像来。
如果一直以来在林年看来,皇帝只是一个哗众取宠的笑话,那么他的形象就该是挂着红鼻子的小丑;皇帝如果是一个恋爱脑,相信一见钟情的傻蛋,那么祂就该是女性的模样,双手合握在身边,单腿翘起,脑袋和眼睛里都冒着粉红的心形气泡;如果皇帝一直以来都是在放长线钓大鱼,那么祂就该是一个阴谋家的样子,披着黑色的斗篷藏在阴暗的角落,只露出那双狡诈的瞳眸,贪婪地注视着阳光下的自己。
...然而。
林年闭上眼睛,审视着那个心意中的属于皇帝的画像,他本以为这个画像会以那三种任何一种的形式出现,可没想到的是,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个画像比他想的还要具体一些,可能有些具体过了头,显得那么生动,鲜活,每一丝颜色,每一分色彩都跃然纸上...一个他似曾相识的人站在那一片漆黑之中,回头看着他,璀璨的黄金瞳波澜不兴。
林年睁开了眼睛,看向观众席。
黑暗的观众席上,叶列娜坐在沙发椅中,脸上挂着笑容,毫不在意地看着场内这疯狂的问答现场。
他转头看回主持人,主持人也是好整以暇地等待着他的答案,没有催促,耐心十足。
“有了自己的想法了吗?”主持人问,“对于一个人的心意画像的确不能精准地确定他的目的,因为这缺少证据链来支撑,但或多或少这可以给你一个摸索思考的方向——这也是你应该从这个问题中所收获的东西。同样的,这一道题也有着相对应的奖励。”
主持人招了招手,驴一样的paco被驱使着搬上了这第三题的奖励,刚才那把和王瑞洁一样的第三题的神秘奖励。
七宗罪·傲慢,那把简约又不失威严的汉八方直剑,深金色的剑脊在聚光灯的照耀下显出危险的暗光,虽说是出鞘的状态但也显得朴实无华,因为它的活灵还在沉睡的状态,等到被龙血因子唤醒时,这把刀剑才会吐露出真正的寒光。
“皇帝的真实目的无论是你还是我现在都不可能得出一个准确的答案,所以这才是D选项存在的理由不是么?”林年慢慢抬头分析,“就和你说的一样,缺少证据链的情况下无法锁定正确的答案,只能得到一个可以猜测的大方向,这就是这道题所存在的意义,D选项所存在的意义。”
“比起皇帝的目的,我更想知道你是怎么瞒过祂,掌握了这个地方。”林年余光看着人偶般的paco,这个娇小的女人一直都作为皇帝的亲信行走在无数阴谋和战场之中,她对皇帝的忠诚几乎是无人可以质疑的,但现在却沦为了这个神秘主持人的玩物。
“只要搞清楚paco流水线的运作方式和途径就行了,这一点对我们来说并不难。”主持人抬头看了看这个会场,“皇帝的确神出鬼没,但祂并非无处不在——只是在理论上,祂可以无处不在。”
“想必你也知道,因为‘茧’这个可怕权能的存在,依靠着这个权能,祂能瞬间出现在世界上任何一个被祂埋下了‘茧’的地方——但只需要懂得一个道理,你就能知道如何避开皇帝的耳目。”主持人注视着林年熔红的瞳眸淡笑着说,“一个王座上永远只能存在一位君王。”
林年顿了几秒,然后理解了主持人的这句话,他正想说出自己的所想,但却发现主持人抬起手指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既然想明白了,那么就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这个秘密在最关键的时候可能会起到致胜的作用。”
等到林年消化完了这个信息,主持人拍了拍手掌,“跳过这个敏感的话题,告诉我你的最终答案。”
“我选D。”林年看了她一眼,“我们还有必要走这样的形式吗?”
“相信我,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简单一些,但形式是必须要走的,这样也方便了很多事情。”主持人说,“恭喜你回答正确,七宗罪·傲慢将进入你所积累的奖池。”
“那么紧接着是第四题。”主持人一刻也没有停息,这次她演都不演了,甚至没有拿出那聊胜于无的答题卡,双手叠放在膝盖上望着林年,“你应该知道,林年,现在你所经历的一切,所遭遇的一切压力不仅仅是来源于皇帝,如果将你所遇到的一切不幸都归咎于皇帝,那么也太过于偏激了,不怀好意的人还有很多,其中秘党这个看起来像是你背后的倚靠的庞然大物,可能才是真正对你后心捅刀最多的存在。”
林年对于主持人的讥讽不置可否。
主持人观察到了林年的态度,平淡地说,“我知道,现在的你脑袋里应该浮现起那高台桌上的几张令人憎恶的脸庞,衣冠楚楚,手握权柄的校董会的确令人反感不适,但他们真的是一切的始作俑者吗?你所遭遇到的那些不幸,你所承受到的那些悲恸和背叛,真的是校董会一手导致的吗?”
“请听题,请问在秘党的高层成员之中,导致你遭受迄今为止大部分苦难的真正的恶人,真正的野心家,真正的原罪究竟是谁?
A:弗罗斯特·加图索 B:伊丽莎白·洛朗 C:尼古拉斯·弗拉梅尔 D:希尔伯特·让·昂热”
令人意外的两个名字出现在了题目的选项中。
林年看着那两个名字有些默然,直到主持人再度开口说话,“如果不愿意接受现实的话,你可以选择你还剩下的两个求助手段,我比较建议去掉两个错误的答案。”
“不用了。”林年淡淡地说,“我选D。”
“看来某些事情你还是想得很清楚。”主持人缓缓颔首。
“他从没有伪装过自己的意图。”林年说,“他甚至明示过我他知道一切,他是个很简单易懂的人。”
“诚然,希尔伯特·让·昂热从未掩饰过他是一个不得的野心家,只是他的野心并非得利于自己,比起前者,他的野心更为宏大、恐怖,他想摧毁整个龙族的历史,将龙类化作文字留在往后历史的书本上...亦或者石壁上,他也丝毫不会介意。”主持人平淡地说,“你很清楚你与昂热之间的关系究竟维持着怎样微妙的平衡,那并非所谓的‘师生情’这种虚情假意的东西,但你绝不清楚为何他会甘愿放纵你,维护你,在你身上下那么大的重注——”
“1991年12月底,1992年初的那段日子,接受到秘党元老会埋伏在前苏联暗子秘密电报的希尔伯特·让·昂热,独自一人乘坐非法货船秘密跨越了整个白令海峡,来到了西伯利亚东北部无人问津的维尔霍扬斯克,这个北半球的寒极。他花了整整一个星期,在零下二十度的极寒中徒步走遍了被罕见的超级暴风雪犁过的满目疮痍无人郊区探索着什么。
根据那份来自前苏联间谍的情报描述,北极点藏匿着一个名叫‘黑天鹅港’的秘密军事基地,作为红色帝国埋藏的最深,最黑暗的秘密之一,一个编号为‘δ’足以影响整个世界的计划已经化茧,它遗落在了那片白色的雪原中,那是人类在整个历史上所掌握的最接近那些伟大存在的杰作。
不辞辛苦的他走遍了维尔霍扬斯克的每一个角落,最终在一片被大雪掩埋的森林中找到了那一具伴随着骑士一起沉睡的龙骸,以及...一个不知为何身负枪伤却顽强地活在一间被摧毁的木屋下的老人,他那么老了,还受了那么重的伤,早就该死在天寒地冻的北极,可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将他身上糟糕的一切强行统合有序,让他在极端不可思议的恶劣环境中苟延残喘支撑到了被人找到。”
主持人低笑了起来,黄金瞳内泛着如西伯利亚风雪般冰冷的幽光,
“希尔伯特·让·昂热此行虽然没有得到‘δ’计划的最终产物,但却意外得到了一个精彩的故事,那个奇迹般活下来的老人身上残留的‘言灵’支撑着他将那个故事讲述完,直到最后,希尔伯特·让·昂热便以剑桥绅士的风度送了那位老人最后一程,将这个故事偷偷埋藏进了自己的心底。
直到2009年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来自诺玛的一份09级卡塞尔学院大一新生招募列表送到了树屋办公室,端着骨瓷杯的他打开那份招募列表,在见到里面的第一张预备新生名单上的照片时,他放下了手里最喜爱的大吉岭红茶由衷地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一份手工缝线装订的泛黄文件送到了林年的身边,林年接过文件翻开了第一页,便将文件关上了。
这是李获月承诺过他,在完成龙凤苑的行动后给予他的东西,在一切都被宗长的死亡,复仇的阴谋打乱之后,这份文件的交予也自然没有了后话,可未曾想它居然会出现在这里,最终还是以这样一个形式落到了林年的手上。
“希尔伯特·让·昂热在你表现出应有的价值之后立刻送你去一趟日本不是没有道理的,对于黑天鹅港发生的往事他知道的并不多,所以需要用你来试探一些早该死在历史中的鬼魂,看看他们是否还残存在这个世界上,又挖掘出了多少属于那个红色帝国的遗产。”主持人双手在膝盖上十指相触,“到头来你也从未让他失望过。”
文件里是尽数都是有关“黑天鹅港”以及“δ”计划作为关键词搜集到的情报,里面高频率地重复了几个词:
【日本】【赫尔佐格】【白王】【蝴蝶计划】【古龙胚胎】
“这些情报来源于襄阳周家,1999年那座滨海城市发生了那件境外混血种偷渡我国境内的大事之后,周家的‘娲主’令人按着进犯领土的敌人的踪迹一直深挖,最终在日本境内搜集到了那些触目惊心资料,但代价便是周家损失了不少得力干将,‘娲主’对此很恼火,但却顾忌着日本境内的势力与秘党息息相关的时局最后咬牙放弃了追责。
最终这份资料被埋藏在了周家的资料库最深处,在一个合适的时候,正统的‘月’独自一人与青铜与火之王讨伐战役中结识的周家周震进行谈判,以一些昂贵的代价得到了这份资料,以此来交换秘党‘S’级混血种作为打手,开始策划起对正统宗子们复仇。”
“在我看来希尔伯特·让·昂热的该死程度不弱于其他人,他发现了你,找上了你,让你走上那片战场,虽然这是你难以逃掉的命运,但作为命运的推手,他所承担的罪孽不比任何人要轻,如果你势必要杀了皇帝来血祭你的苦痛,那么请一定要记住,希尔伯特·让·昂热一定会是下一个该死在你手上的罪人。”主持人望着林年淡淡地说。
林年不语,沉默。
“别太天真了,林年。”主持人低垂眼眸直视这个男孩,“野心家没有无辜的,与其相信他们会对自己手下的屠刀产生感情,不如去相信野猫会为过街被碾出五脏六腑的老鼠悲恸。可笑。秘党不是你的家,卡塞尔学院也不是,任何想要给你归属感的集体都是抱有目的,你不属于任何人,你只属于你自己。”
“有没有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感觉?接触你的每一个人都是抱着他们自己的目的来的,他们从不关心他们的目的会为你带来多大的压力,何等的危险,以及怎样的痛苦。皇帝试图让你对身边的所有人都失去信任,失去信心,在我看来祂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只需要放任着那些吸血的蚊蝇围在你的身边,总有一天祂自然会得到祂想要的效果。”
“说话不要那么绝对。”林年低声说。
“你想反驳我,说自己的身边总还是有人关心你,是愿意帮助你,和你一起并肩作战到最后的伙伴么?”主持人的目光几乎陷入了林年的瞳眸中,冷光晃动,“那我们不如就借着你的这个想法,深入来聊一聊吧?你所认为的志同道合的兄弟,你所认为的两肋插刀的朋友,到头来又会和你一起走到何处?”
“...我想第五题的话,干脆就这么出题吧。”
“第五题。”她说。
“作为被林年最信赖的战友,最认同的挚友兼损友路明非...他一直以来真正所行的道路是什么?作为林年一直视为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他最终走上的道路又会是什么样?
A:寻找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B:混吃等死的人生 C:和自己的挚友林年一同并肩作战到最后,守护人类的火种”
停顿。
主持人扬首,黄金瞳内全是淡漠的辉光,低沉地说:
“又或者是 D:凡王之血必以剑终!无论命运的车轮如何滚动,车辙沿向何方,无穷纺线收束的尽头,名为路明非的男人将杀死四大君王,融合终极的权与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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