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如果你觉得不适合,我们可以分手。”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一下子把宋舟玉敲醒。他瞳孔紧缩,想去握昼冬的手,但是对上昼冬冷漠的神情,他又不敢碰,只敢虚虚地拢着,哽咽摇头,“不分手!…我不分手…”
他好不容易求来的机会,不可以分手…他还没有让昼冬看见他的改变,还没有和昼冬好好相处……
宋舟玉怕自己让昼冬不开心了,小心翼翼地观察昼冬的脸色。他握着昼冬的手,微微走近,用脑袋抵着昼冬的肩膀,“哥,我不会再乱吃醋了。”
“对不起,你别生我的气了。”
快半个月不见,宋舟玉似乎又长高了些,原来昼冬看他只需要平视,现在看过去,仍旧只需要平视,因为宋舟玉为他低头,倒像只对着主人摇尾巴讨好的小狗。
昼冬碰了碰宋舟玉的耳坠,脸色总算变得温和。“知道错了就好。”
昼冬难得地语气软下来,宋舟玉以为昼冬原谅他了,眉梢都染上喜色,软乎乎地抱着昼冬道歉,“我真的知道错了,哥,谢谢你原谅我。”
昼冬没有回应,只是由着宋舟玉抱。
久违的拥抱,昼冬身上的气味几乎要让宋舟玉落泪,他已经很久没有靠近过昼冬,更别说这样身体相贴的拥抱。
昼冬的存在让他安心。
即使昼冬从始至终都没有回抱他。
宋舟玉小狗一样蹭蹭昼冬的侧脸,哽咽地想要落泪。
可他没能抱多久。
明明是紧紧相贴的怀抱,但昼冬轻轻一推,宋舟玉就放开了他。
就像他们曾经的关系。浓烈炽热的爱意下,是不堪一击的羁绊。
宋舟玉被推开,像是犯了错的孩子,无措地站着,小心翼翼地检讨自己,“哥,是我抱得太用力了吗?对不起,我太久、太久没有抱过你了……”
他越说语气越慌,因为他眼睁睁地看着昼冬的眼睛渐渐失去温度。
昼冬对他说,“可是为什么现在你才知道错了呢?”
“之前为什么不知道?”
“还是知道了不想改?”
他说过,他会给宋舟玉教训。昼冬看着脸色凝固的宋舟玉,心里疼痛的同时,还伴随着一丝畅快。
说不出话了吗?当初你是怎么对我的?
为什么不反驳?
没办法反驳吗?
他看着眼前他曾经放在心尖上的人,一字一句地说:“宋舟玉,你真是可笑。”
宋舟玉僵住,他耳边嗡嗡作响,喉咙发哑发紧,疼得他说不出话。
昼冬在恨他,在怨他。
眼眶发红,宋舟玉狼狈地擦了擦眼泪,他低声:“哥,对不起,我错了。”
“翻来覆去的道歉,没意思。”
昼冬厌烦了他的眼泪,转身想要离开。
宋舟玉咬唇,把眼泪憋了回去,亦步亦趋跟在昼冬身后,他想说,他下午想来接昼冬下班。但他喉咙哽咽得说不出话,只能虚虚地握着昼冬的衣角,努力地平复情绪。
这里偏僻,几乎没什么人路过,昼冬没有计较宋舟玉的小动作。
等快要到了人多的地方,昼冬拨开了宋舟玉握着他衣角的手,“你应该还记得,我说过我不希望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宋舟玉退而求其次:“朋友、假装作为朋友也不可以吗?”
而昼冬只是望着他。
宋舟玉明白了。
不行。
因为他当初也是这样,让昼冬陪他一起熬了将近一个月的地下恋情。
脑袋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拳,宋舟玉踉跄地后退两步,窒息一般捂着心口大口呼吸。
宋舟玉也知道痛了,真是可笑。
昼冬扯了扯嘴角,“我说过,受不了你可以分手,我从没有强迫过你一定要答应。”
分手这两个字,对于宋舟玉来说如同禁区,一旦提及,宋舟玉便会像是炮弹一样炸开,他情绪激动,“我不分手!”
宋舟玉的反应在意料之中,昼冬没多大情绪,他点头:“随你。”
继续往前走。
宋舟玉保持陌生人的距离跟在昼冬后面,人少的时候他靠近昼冬,偷偷和昼冬说几句话,人多的时候,他就会自动地恢复陌生人距离。
在即将离开时,宋舟玉鼓起勇气,“哥,你能不能回我信息,你不让我找你,我有时候想和你聊聊天,都不知道怎么办。”
昼冬只是说:“我让你别来烦我,你今天不也是来了?”
昼冬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刺,不管刺哪里,他的目标就是要让宋舟玉难受。
宋舟玉再度语塞。情绪上涌,他喉咙发哑泛酸,几乎要把他整个人都变成酸气冲天的情绪发酵桶。
他抿唇,仍旧不甘心,“那我今天、今天下午可以来接你下班吗?”
昼冬烦了,直接转身,“不可以。”
宋舟玉远远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难受地握紧拳头。
他像是从前,被他无数次丢在原地的昼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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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下班,宋舟玉还是来了,但是没有直接出现在军部门口,而是给昼冬发了消息后,在车里等待昼冬。
【宋舟玉:哥,我来接你啦![小狗飞奔]】
怕昼冬不知道他的位置,还贴心地发了照片和定位。
【宋舟玉:我在这里[照片][定位]】
昼冬还有两分钟下班,宋舟玉有些紧张地等待。
两分钟后,军部大门陆陆续续出来几个人。
宋舟玉抓了抓手,脸几乎贴上车窗。
第一个不是昼冬、第二个也不是、第三个还是不是……
不错眼地看了五分钟,宋舟玉的眼睛已经干涩发红,但他偏偏不眨眼,自虐一般用这种感受提醒自己赎罪。
又一个五分钟后,昼冬出来了,身边围着形形色色的a,还有一个戴着粉红色阻隔扣的omega,暗戳戳地想要往昼冬身上贴,但是都被江家双子和殷忱隔开。
昼冬在人群里笑得很开心,看样子他们是要去聚餐。
可是昼冬不记得他了吗?
宋舟玉焦虑地咬手指。
昼冬是太忙了,没有看到他的消息,不知道他要来接他下班吗?
宋舟玉掏出光脑,输入了消息,却有些不敢发送。
万一是看到了,却不想理他怎么办?
宋舟玉的手指已经被他咬破皮,眼看着昼冬就要和那群人离开,他着急地按下了发送键。
意外的,昼冬停下了。
宋舟玉心里燃起希望,他猛地起身,脑袋差点撞到车顶,脸贴上车窗,贪婪地看着昼冬的动作。
昼冬掏出了光脑。
一定是在看他的消息!
昼冬还是在乎他的…宋舟玉欣喜得想哭。
昼冬会回复他什么呢?他有些局促地坐下,像被老师检查作业的小学生,紧张不安地等待审批。
十秒钟、二十秒钟……一分钟。
宋舟玉的光脑始终没有响起特别关心的消息铃声。
他看看窗外的昼冬,又看看手里的光脑,有些焦虑。
昼冬已经把光脑收起来了,说明消息已经处理完了,为什么他的光脑一点动静都没有?
是不是坏了?
宋舟玉焦急地把数据连接打开又关闭,又把光脑折腾得重新开关机,光脑都没有显示昼冬的消息。
那只有一个可能。
——昼冬没有给他发消息。
不管是已读还是未读都已经不重要,昼冬没有回复他。
宋舟玉像是被泼醒,呆滞地转头,不出意外地看着昼冬和那群人离开。
他们的方向是往他的这边。
几次情绪大起大落,已经把宋舟玉折腾得绝望,但这一次,又让宋舟玉绝望的内心起了一点妄念。
万一呢?
万一昼冬看到了他的消息不回复,是想要给他一个惊喜,想把他介绍给他的朋友呢?
宋舟玉幻想着,唇边扯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现在很丑,不可以就这样见昼冬的朋友,一定要打扮一下才行,他不能给昼冬丢脸。
宋舟玉坐在车里,对着车里的镜子,为着这个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万一做准备。
他一边整理着装,一边忍不住看向窗外。
昼冬越来越近了。
宋舟玉捏紧了手里的手帕。昼冬越靠近,他的手指抖得越厉害。
他没有把握,没有把握昼冬会选择他。
明明他和昼冬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以前昼冬总是爱着他的。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他让昼冬失望的对他再也没有爱意了?
宋舟玉又忍不住贴着车窗,变态一样看着昼冬。走过来的人很多,但是他的目光像是锁定了一般,永远只会在昼冬身上。
离得近了,宋舟玉也能听见他们讨论的话。
“今晚吃什么?去哪里聚餐呀?”
“昼冬,你想吃什么?”
昼冬回:“我都可以,今天由你们决定就好?”
他们要去聚餐。
说不定到了他这里,会带上他一起……宋舟玉仍旧抱着不切实际的妄想。
一步、两步……越来越近了。
宋舟玉胸腔里的心脏疯狂跳动,似乎要跳出来,在所有人面前爆炸,宣泄无法释放的紧张不安恐慌。
他们到了。
他们并没有人停下,昼冬也跟着人群离开。
宋舟玉心脏骤停。
他好似行尸走肉一般转了转无神的瞳孔,而后猛地打开车门,下了车。
宋舟玉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的理智已经被害怕昼冬抛弃他的惊恐和恐惧烧成灰,只能凭借本能作出举动。
——他想要昼冬看见他。
他的动静实在是大,不少人都回头看他,包括昼冬。
很多人惊讶。
“宋舟玉?”
“宋舟玉来这里做什么?”
“他该不会是……!”
来找昼冬的吧?
话未尽,但不少人都把目光偷偷放到了昼冬身上。
殷忱也慌得一批,他看看显然又在发疯的宋舟玉,还有事不关己的昼冬,简直想跪。
淦啊,宋舟玉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江家双子对视,默默地往昼冬旁边靠。
宋舟玉的状态不正常,他们怕宋舟玉暴起伤人。
安静又诡异的气氛里,有一个读不懂空气的alpha开口,“昼冬,你和他认识吗?”
alpha并没有任何恶意。相反,他十分欣赏昼冬。只是他实在过于直男和读不懂空气,才会问这种看似让昼冬难堪的问题。
他话音落下的那一秒,像是高锰酸钾滴入双氧水中,顷刻剧烈反应,而后又趋于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的平静。
事实上,很多人目光都偷偷放在昼冬身上。
宋舟玉也同样。他祈求地看向昼冬。
承认吧…承认吧……,他真的知道错了。
可昼冬只是目光轻轻掠过他,淡声,“不认识。”
连不熟都吝啬。
宋舟玉脸色发白,他垂下头,遮掩破败的神色。
江家双子和殷忱都愣了愣。
读不懂空气的alpha再次开口:“小报上说你们的新闻,该不会都是真的吧?”
不少人面面相觑。
他们不是八卦,只是觉得alpha实在是勇。
江听鹤搂住直男alpha的肩膀,“诶,八卦昼冬干什么?怎么不来八卦八卦我?”
江听云也把他和昼冬隔开,“嗯,想问什么就问,我们有问必答。”
直男alpha:“???”喂!
昼冬目光再次掠过宋舟玉,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而后无奈地说:“真的没有什么,你们别乱想了。”
他神色自若,看不出说谎的痕迹,也就没有人怀疑他。
“走走走,聊这个干嘛呀,吃饭去。”
“干饭咯干饭咯!”
人群向前走,昼冬顿了顿脚步,不动声色地回头看了眼宋舟玉。
他的眼神依旧冷漠。
昼冬从来不知道自己演技还能这么好。但他实在是痛快极了。
他已经说过了,不要来找他。宋舟玉偏偏要凑上来,他为什么不能教训?
连最后一眼,他也吝啬,只是停留不到一秒,就重新跟上人群。
宋舟玉被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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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神色恍惚的宋舟玉是被殷忱领走的。
宋舟玉公寓。
殷忱给呆滞的omega递了杯热水,“喝吧。”
宋舟玉不接,殷忱转而放在桌子上。
沉默蔓延。
殷忱知道说什么能够撬开宋舟玉这张嘴。于是他问:“你还想追回昼冬?”
宋舟玉动了动嘴唇。
殷忱:“?”
殷忱又问了一遍。
宋舟玉再次动了动嘴唇。
殷忱:“……”
看来不是他耳聋,是宋舟玉哑巴了。
殷忱深呼吸,告诉自己宋舟玉就他妈这狗脾气,又问了一遍,“你是不是想追回昼冬?如果你回答,我就告诉你现在有没有人在追z。”
“没有。”
宋舟玉说。
宋舟玉的脑子已经成为一团浆糊,但他仍然记得昼冬说过的话。不可以让殷忱知道他和昼冬已经复合,不然昼冬会和他分手。
殷忱才不信,他又给宋舟玉的杯子添了点水,“如果要追……”就得改变一下你的疯狗性格。
但是他没来得及说完,宋舟玉已经像是闻到肉骨头的狗,猛地亮了眼睛。
殷忱就这么看着不理人、神色枯败好像失去了重要宝贝的omega变得神采奕奕。
宋舟玉先是站起来走了一圈,然后又坐下来,捧着光脑痴痴地笑。
脸上洋溢着过年的喜悦。
殷忱:“……,你怎么了?”
“昼冬回我消息了。”宋舟玉第一次回复得这么快。
【昼冬:今晚的事抱歉,但是我说过了,我不想要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加上标点符号,昼冬回复了他27个字。
宋舟玉觉得自己真的是疯魔了,因为这27个字,他对昼冬下午的行为完完全全地谅解了。
何况,这里面也有一部分是他自作自受。
是他活该的。
昼冬没有错。
宋舟玉没有忘却下午心梗难受得快要死掉的窒息,但是他不舍得怪昼冬。
【宋舟玉:明天想吃什么呀?我可以给哥做】
【昼冬:我明天有约了,你不用来找我】
【昼冬:还是少来找我吧,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宋舟玉:那我偷偷看你一眼可以吗?】
【宋舟玉:只是一眼】
昼冬没有再回复。
“还是少来找我吧,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满腔的热情被泼了冷水,宋舟玉放下光脑,神情怔然,着魔似的,反复地念着这一句话。
殷忱看着他欲哭不哭、欲笑不笑的表情,一时有些后背发毛。
“宋舟玉,你……你没事吧?”
宋舟玉没说话,游魂似的走回了房间。
砰一声,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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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宋舟玉都在昼冬这样忽冷忽热的态度里度日。
昼冬不允许宋舟玉去找他,他们只是偶尔的,光脑上有联系。
而光脑的消息,昼冬回复总是不及时。快的时候会秒回,但多数时候是一天后回复。
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天,宋舟玉终于得到了昼冬的见面许可。
宋舟玉激动地从床上蹦起来,好似将死之人的回光返照。
他特地洗了澡,又站在全身镜面前换了好几件衣服,都觉得不太适合。
最后还是选了昼冬最喜欢的一件,又戴上昼冬送他的耳坠,把长发扎成高马尾,拎着做好的便当出门。
昼冬今天约宋舟玉见面,只是因为宋舟玉过于烦人,几乎每天都要问他,能不能够见面。
正好今天有空,他就答应了。
但他没想到的是,何颂也找上他了。因为他推荐的工作,何颂应聘上了。
得知何颂缺钱,昼冬当初推荐给何颂的是研究院一个分管器械的工作。因为新机甲的研究,研究院最近人手不足,他听说顾银尘要公开招人,于是马上推荐了何颂。
昼冬并不是无缘无故推荐何颂。他在先前和何颂聊天的时候,清楚何颂喜欢机甲,也知道何颂的关于机甲方面的基础知识很牢固,所以才会推荐何颂。
何颂表情很兴奋,只是脸还是红得厉害,像是只激动又不安的小兔子。
“我面试成功了。昼冬,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近期何颂母亲的病情恶化,转入了医院重症监护,需要花钱的地方更多。何颂请不起陪护,只能辞掉了[古食]的兼职,晚上去照顾母亲,也因此少了一份收入来源。
但好在,因为昼冬的推荐,何颂有了另外一份更高薪的工作。
研究院毕竟是主星最大的研究所,薪资报酬待遇不知道要比其他兼职好了多少倍。
昼冬介绍的这份工作不仅解了何颂的燃眉之急,也让何颂未来几个月都不用担心母亲医药费的问题。
何颂很感激昼冬,他激动得语无伦次地结巴:“昼冬、我、我请你吃饭好吗?不过我现在没什么钱,不是、不是不想请你吃饭的意思……”
“我就是想,我给你带我自己做的便当可以吗?”
在昼冬的目光下,何颂的头越来越低,声音也越来越小,“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每天给你带。”
“这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和我没关系。”昼冬笑,“如果你想要感谢我,给我再做一次小熊饼干就好了。”
“已经很久没吃了,怪想念的。”
得知何颂应聘成功,昼冬的高兴不比何颂少。他明白失去亲人的滋味,因此他比任何人都想要何颂的母亲好起来。
他嘱咐:“后面如果还有什么困难,可以和我说。”
何颂小心翼翼,“那我今天,能一起和你吃饭吗?我做了两份。”
对上昼冬的目光,何颂又疯狂摆手,“我没有要打扰你的意思,我就是很感激你。”
他的喜欢会对昼冬造成困扰。何颂已经决定把对昼冬的喜欢深埋心底。
“可以吗?”
“也不是非要你答应啦,就是两份饭的话,我自己也吃的完,就是、就是……”
何颂眼睛越来越红,他嗫嚅,“拒绝也没关系的。”
“这么紧张做什么?”看何颂的样子,如果他不答应,恐怕会难受一整天。
昼冬失笑,“走吧。”
何颂猛地抬头,脸色惊喜,“真的吗?”
何颂有时候真的很像一只小动物。
昼冬无奈点头:“一顿饭而已,我还不至于不答应你。”
至于宋舟玉?
他只说了和宋舟玉见面,并没有说过他要和宋舟玉一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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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昼冬尴尬,何颂特地挑了人多的食堂,和昼冬在窗边的位置坐下。
他把新的干净的漂亮饭盒递过去给昼冬,自己拿的则是久一点的,因为使用次数过多,边缘磨损严重的饭盒。
昼冬刚接过,口袋里的光脑就响起叮叮咚咚的消息提示音。
他和何颂打了个手势,打开了光脑看消息。
是宋舟玉的消息。
【宋舟玉:我出发啦[小狗狂奔]】
【宋舟玉:哥,你在做什么呀?我马上就到了】
昼冬面不改色。
【昼冬:还在忙】
一旦说实话,会惹来更多的质问,他厌倦了宋舟玉的质问。
【昼冬:你先去吃饭吧,不用管我】
宋舟玉没有回复。昼冬也不管,收起光脑,安静地吃饭。
研究院的食堂门外,宋舟玉透过那一块完全透明的玻璃,看向昼冬和何颂。
他嘴唇哆嗦,垂在身侧的手倏尔握紧。
骗人……骗人!!
昼冬骗他!
什么在忙?这是在忙吗?忙着干什么?忙着和别人吃饭吗?
为什么要骗他?
宋舟玉被嫉妒和上涌的酸楚湮没,他像个深宫里被冷落的妒妇,日日夜夜盼不到负心郎的临幸。
好不容易盼到了,得到了负心郎的承诺,而负心郎转头就和别的妃子跑了。
这让他如何不嫉妒不疯狂?
宋舟玉咬牙切齿地盯着何颂,怒气冲冲地迈出脚步,想要质问昼冬和何颂。
但走了两步,从阴影来到太阳底下,那一点理智悄然回笼。
他像是被兜头的阳光砸醒,浑身冰冷。
昼冬说过,不希望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以及,戳穿昼冬骗他之后,他又能得到什么?
宋舟玉咬唇,把发抖痉挛的手指收拢成拳,重新退回了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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昼冬和宋舟玉见面,已经是下午。
宋舟玉坐在树荫底下,面色很不好,身旁是一份打开了的,放凉的饭。
他看向昼冬,黑黝黝的瞳孔深不可测,“哥。”
昼冬,“嗯。”
没有任何起伏的音调。
宋舟玉有些呼吸不上来。他用发抖的指尖遮住通红的眼眶,声音颤抖嘶哑,“哥……我…。”
昼冬从始至终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不肯离他再进一步。
为什么?为什么和何颂就肯靠这么近?
明明他和昼冬才是情侣关系!
宋舟玉再也无法忍住眼泪,他抽泣,跌跌撞撞地起身,撞进昼冬怀里。
他紧紧地抱住昼冬,“我都看见了……你和他吃饭。”
“哥,为什么要骗我?”
“你说你在忙,可是我看见你,看见你和他吃饭。”
宋舟玉哭得断断续续,眼泪不要钱似的砸在昼冬锁骨附近。
他绝望地哽咽:“哥,你解释好不好,你只要和我解释,我就会相信的。”
宋舟玉真的快要受不了了,日复一日地活在这种担心害怕被抛弃的忐忑生活里。
他像是见不得光的小三,是昼冬人生中隐晦的第三者。
痛吗?宋舟玉终于知道痛了。昼冬眼睛也红了,他没有回抱宋舟玉,而是用事不关己的态度回答:“我和他没关系。”
只有一句话。
宋舟玉再度收紧怀抱,“我信。”
“你信什么?”昼冬侧过脸,对上宋舟玉破碎的眼眸,脸色温和却又冷漠。“宋舟玉,我不喜欢别人,但是也不会喜欢你。”
“我已经栽过一次跟头,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会再栽第二次?”
昼冬把他对宋舟玉的怨恨化为刀刃,狠狠地刺向宋舟玉。
宋舟玉的灵魂似乎破碎又重组,汹涌的眼泪无法控制地掉落,他张唇,却无法发出声音,手指在抖,浑身都在抖。
痛…好痛……
原来昼冬当时是这种感觉吗?
宋舟玉已经把唇咬出血,他肩膀耸动,哽咽又绝望地抽泣。
昼冬无动于衷,“我说过很多次了,不想受伤就离我远一点。”
“我已经不正常了。”
宋舟玉却拼命摇头,他已经快要说不出话,却要执意开口,喉咙已经涌上骇人的血腥味。
“哥,你没有不正常,你不高兴了,不高兴了就骂我、打我也可以的,昼冬,你不要藏在心里…我……我、对不起………”
昼冬冷静地,像是在看一场毫不关己的戏剧。他反问,“那你呢?之前为什么要把所有都藏在心里?”
“你要我忘掉那些过去吗?宋舟玉,我不是你,我忘不掉。”
“用着自己讨厌的东西来挽回我,感觉很难受吧?那为什么还要用呢?不要模仿了,别让我对你的最后印象都没有,别让我彻底地讨厌你。”
“你模仿得真的很拙劣。”
昼冬在嘲讽。
嘲讽他失去的那些记忆,嘲讽他宛如赝品的模仿。
作者有话要说:
回旋镖,镖镖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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