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捕食
不过屈修燃没有避讳,反而迎了上去。
离得近了可以闻到屈修燃身上的一丝香味,从小到大屈修燃身上都是这股子味道,也许是体香,稍微离他近一点就会若有若无漂浮在鼻腔:
“听说二师兄最近出了很大风头。”
他说话时声音也有点特别,惯常将声音放得很轻,带点笑意便显得凉嗖嗖的。
那小书童非常警惕,一张小脸红透了,问屈修燃:“怎么了?”
屈修燃没有给他眼神,依旧看着澹台安:
“看来二师兄早就不是那个任人捏扁搓圆的私生子了,现在连奴才都可以对我吹胡子瞪眼。”
他一挥手,让自己的书童将澹台安身后的小书童拉走,甚至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小书童便已经挨了两巴掌,石栗下手狠,书童嘴边立刻就挂上了血,周围鸦雀无声,没一个人敢说话。
小童应是没有吃过苦的,才刚打了两下眼泪就掉了下来,但又不敢出声,傻愣愣看着屈修燃。
“二师兄,心疼了吗?”
澹台安面无表情,似乎被打的人和他毫无关系。
屈修燃讨厌一个人的心思总是毫不隐藏,外人看起来他这行为是为了纪唐生出气,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看一个人不顺眼,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办法去招惹对方。
澹台安人长得很高,如果离得近了,低头刚好可以看见屈修燃的头顶和脖子,熟悉的脖颈上,此时露出一小节银白色的细链,再往下就是被衣服勾勒出的细瘦腰身。
所有人都知道屈修燃好看,但几乎没人知道屈修燃这样微微昂起头时,脖颈处会有一颗红痣。
和现在这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不同,原著中,也就是澹台安前一世的经历里,屈修燃经常会将澹台安绑在床上,然后掐住澹台安的脖子,在人喘不上气的时候,温柔的抚摸过澹台安的嘴角和脖颈,似有似无的触碰感带来的悸动和窒息的危险一起传来。
屈修燃总是带着点笑意去欣赏,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有时候澹台安会眼神迷离,有时候会皱眉闭着眼睛忍耐。
上一世澹台安从来不去看屈修燃的眼睛,那时候唯一可以看见的就是脖子上的一小颗红痣。
屈修燃和以前不太一样了,现在那颗最熟悉的红痣也被细链盖住,他就仿佛将过去全部的痕迹都抹掉了一般。
澹台安忽然低声问他:“这是纪唐生给你的?”
屈修燃原本以为澹台安会想和他打一架,听见问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对方指的是什么,扯了下嘴角刚想再嘲讽几句,澹台安却忽然抬手伸向他的脖子,屈修燃一瞬间以为这人要翻脸,提前抓住澹台安的手腕。
后者将手放下,目光有些凉薄:“师父说过不希望宗门里的弟子和纪家走得太近,你最好能好自为之。”
这时候还来拿师父压他?屈修燃冷笑一声:
“二师兄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道貌岸然,狗仗人势。”
这样被抓着一只手腕,澹台安另外一只手却还是伸手向屈修燃的脖子,可和所有人想的都不一样,他并没有动屈修燃,而是手指一挑将链子拽了出来。
指尖碰到脖颈的皮肤,与其说是挑衅,这动作更多了点冒犯,澹台安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能在瞬间将他定在原地,有片刻的时间动弹不得。
这人倒确实如系统所说的,修为提升了不少。
眼看屈修燃动不了了,澹台安才重新贴近他耳边,用两个人才可以听见的声音说话:
“你性子急,招惹太多人,师父让我多管教你是理所当然。”
“纪唐生只是个警告。”
他一直垂着头,故意隐隐约约在屈修燃皮肤周围,澹台安手指将那项链摩挲了片刻才重新塞回屈修燃的衣服里,还细心地帮屈修燃整理领口。
只是这贴心的动作并没有任何暖意,反而满是压迫感和警告的意味。
屈修燃也抬头看这人的眼睛,凉凉道:“轮不到一个私生子来管我。”
后者那张脸没表情,并不在意屈修燃言语上的攻击。
就在这时候,方家的正室之子也来了,远远看见了屈修燃和澹台安,脚步明显停顿了一下。
这人名叫方司正,原著中给人唯一的记忆点,就是嫉妒心很强,早期经常打压澹台安,澹台安的母亲也是间接死在了他手里。
方司正是比屈修燃死相更惨的反派,澹台安得道升仙后将这人的舌头割了下来,手脚砍断后凌迟处死。
而在原著中,这一次山上历练也是方司正陷害澹台安,澹台安才会失足落到禁地里去。
提前知道了剧情的屈修燃不希望澹台安有这种机遇,于是方司正才刚一露头,他就让自己的书童将方司正带走,说是有要事详谈,从根源阻止澹台安找到禁地入口。
方司正面对屈修燃时一向是毕恭毕敬,也没多怀疑就跟着走了,临走之前还看了看屈修燃的方向。
这也相当于间接影响到了澹台安寻找禁地入口。
事情准备妥当,屈修燃带了三人上山,有两人是他母亲安排在他身边的护卫,还有一人是盛玉。
倒并不是想和这小兔崽子瓜分机缘,只是屈修燃觉得这种无人踏足的禁地一定有很多机关危险,他需要一个探路人,而且是不会死的探路人。
盛玉身为主角,剧情自然不可能让他无缘无故死亡,没有人比盛玉更合适。
只是想把这人弄上山却没有那么容易。
他们平时历练的幻境基本上都是在山脚下和山腰,山顶是禁地,不允许宗门弟子们随便进入,有人说那里捆缚着顶级妖兽九尾白狐,也有人说那里是洪家灭门惨案里,洪家上上下下三千多人的坟。
就算一开始大家对禁地有好奇心,在十多人被赶出师门的情况下,久而久之也没有人再愿意踏入了。
盛玉这种人,更是不可能无缘无故被他牵着鼻子走。
山里弥漫着一层薄雾,越靠近山顶就越浓,仿佛仙境一般。
路才刚刚走到一半,后方盛玉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他马停了下来,忽然问屈修燃:“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地方合适寻私仇。”屈修燃说话非常随意,转头朝着盛玉笑道:
“不过我今天心情不错,决定给你个逃跑的机会。”
他的修为比盛玉高上不少,更何况身边还带了两个金丹后期的修士,如果想杀盛玉不是什么难事。
屈修燃声音轻,在这幻境中莫名空灵:“我忽然很想试试射猎人是什么感觉,想让你来陪我玩玩。”
“你现在往山上跑,要是一直跑到禁地入口还没被我抓住的话,我就放你回盛家。”
“相反,如果被我抓住,我就会杀了你,埋进这深山里,估计十年八年也不会有人找得到。”
回盛家,这对于盛玉来说可算得上是诱惑,如果是平常人说不定要一口答应下来,但盛玉并没有表现出太大兴趣,反而淡漠问道:“你不怕被师尊知道?”
这威胁倒不是空穴来风。
要说宗门里真能有一个让屈修燃稍微顾虑的人,应该也只有师尊尉迟渊了。
尉迟渊在上一次世家之争中已经到了渡劫期,是为数不多能和屈修燃母亲一较高下的高人,他并不经常在宗门里露面,原著里是个不问世事的神秘人设。
但就算他不露面,在修真界依旧非常有名望,就连屈修燃的母亲也要顾及他三分。
如果不是有这么个人一直在世家之间主持和平,屈家估计早就已经称霸修真界了。
原著里屈修燃被澹台安重伤后,曾经回宗门求助尉迟渊,他原本以为对方会念在师徒情谊上救他一命,却没想到他会被这个师尊废掉修为,关在了鸟兽笼子里。
在梦境中屈修燃没能看清这人的脸,他只记得每次师尊出现时都会将手伸到笼子里,抬起他的下巴问他:“你可知错了?”
那双手又凉又有力气,掐的他下巴生疼。
那时的屈修燃因修为被废大病一场,人比平常还更加清瘦惨白,脖子被迫扬起,下巴都红了,眼中有泪,一边点头一边讨好地用脸蹭对方的手指:“师尊,我知错了,真的知错了,让我出去吧……”
回想起原著中自己的结局,屈修燃脸色彻底沉了下去,他拽着马往前几步道:“你可以去告密试试,看看咱们两个谁活的更长。”
盛玉看了他一会儿,威胁人的屈修燃总是微微昂着下巴,狂妄的性格很搭配他那张脸。
盛玉忽然开口:“猎人也有可能会成为猎物。”
盛玉就像一只伺机而动的狼,随时等待着机会咬断对手的喉咙。
屈修燃嗤笑一声:“自不量力。”
盛玉没有再回答他的话,也没有选择下山,而是当真按照屈修燃所说的走进了浓雾里。
等盛玉消失,彻底看不见影子,屈修燃也勒马跟上。
从小在山林中历练的盛玉不像其他世家子弟一般娇纵,深山之中他行动异常敏捷,也能够很快摸清周围的情况,哪里有可能有陷阱,哪里的地形无法布置陷阱,他都了如指掌,因此行动更为迅速。
屈修燃带着另外两人也是越走越快,一转眼的功夫已经快要到达山顶,屈修燃还是没看见盛玉的影子,只是越往山顶走,周围就越发昏暗,空气中有一股花香味异常浓郁。
他立刻警告身后两人:“捂住口鼻。”
这种地方只要有任何一点异样,都需要加倍警惕,好在从他母亲身边带来的人也绝非毫无经验,一行人才得以继续前进。
只是随着天色越来越暗,视线越发不清晰,屈修燃用手揉了揉眼睛,竟在同时感觉到一瞬间自己的内力灵气流失了大半。
“少主,这里不对劲。”
屈修燃不耐烦道:“用得着你说?”
护卫:“咱们得快些离开。”
屈修燃依旧坐在马背上,比起这两个年纪比他大的,他看起来更加有主意:
“一味逃跑有什么用?找不到丢失内力的原因,不管逃到哪不还都是一样危险。”
他一开始只是觉得这花香味有问题,想要捂住口鼻屏息凝神快些离开,可这没能阻止他们的灵力散尽,甚至越到山顶,体内的灵力运转就越大困难。
与花香无关,更像是与地形有关,他们的内力也许从上山开始就一点点被封住,而他们的感官被麻痹,竟一点也没察觉,花香不过是一个触发他们感官的机关罢了,也可以说是让他们意识到灵力散尽,知难而退的警告。
“少主,既然您已经有了猜测,再往前走也只是徒增危险,而且盛玉很有可能在咱们失去灵力之时在前方埋伏,接下来一步最保险的做法还是回头。”
屈修燃冷哼了一声:“死脑筋。”
连个护卫都能猜到他们遇到危险下意识的反应是往回跑,难道盛玉会猜不到?
更大的可能性是这人早就已经拐了个弯下山,准备在回程半路埋伏他们。
“不能就这么下去。”
两个中年人之中有个年纪大的,性子也急,追问屈修燃:“可不下山又能怎么办?我们总不能一直困在这里,没有内力随时都可能遇见危险。”
……
天色一点点阴沉下来,盛玉靠坐在树干边上,他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时辰。
自小在山中长大的他对一草一木都非常熟悉,他走到半路就已经发现了这座幻境之峰的秘密,这里越是往山上走,灵力丧失就越快。
可他却没有告诉身后的屈修燃。
他知道屈修燃一直在后方跟着他,也推测出对方得知真相后一定会着急下山,于是绕路到达了三人身后,安静蹲守在几人回程的必经之路上。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第一阵马蹄声传来,盛玉终于睁开眼睛回头,远处出现的马匹越来越近,马背上的人也随之清晰。
屈修燃穿着黑色长袍,戴着帽子看不清脸,他背后只有一个护卫的身影。
这一行人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以至于只剩下了一匹马两个人,逃跑地十分仓促。
想来是深入幻境时受了重伤,同时丢了两匹马,屈修燃只能把一个人带回去。
确定了只有两人一马,盛玉手指转了转拇指上的戒指。
在屈修燃那匹马穿过小路的同时,盛玉飞快从隐蔽的草木中跳出,同时屈修燃两人的马腿被突然弹出的绳索绊倒,连人带马摔落在地,身后的随从为了保护屈修燃整个跌了出去,被盛玉补了两下。
这是简单的陷阱,盛玉从八岁就知道如何在丛林中逮捕快速逃跑的猎物,他像一只猎豹一般按住屈修燃,捏紧这人的脖子,手指用力到几乎立刻可以将人拧断,因为太急发出一点笑音来:
“抓到你了。”
感受到手心脉搏的跳动。
忽然很好奇那张脸上会是什么表情,也许是恼怒也许是屈辱,往日里的高傲被打破碎的样子实在让人期待,他仿佛被这花香味迷了心窍,忽而心脏快速跳动起来。
一把扯下屈修燃的帽子来,露出的人脸却并不是盛玉想象中的那样。
里面是个陌生的中年男人,那张脸平平无奇让人没有印象,仔细分辨倒也能认出来就是屈修燃带来的那两个护卫中的一个。
屈修燃和护卫换了衣服上马,为的就是吸引盛玉的攻击。
盛玉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骗,刚想回头,下一刻,他却忽觉背后一凉,屈修燃的剑已经到了他后心口,扭过身用短刀接住,对方的脸也终于清晰起来。
屈修燃确实如往常不同,却没有恐惧屈辱任何一种情绪,而是带着玩味到几乎恶劣的笑,明艳鲜活,他继续把剑往下压,剑刃距离盛玉的脖子越近,屈修燃也就离他越近。
屈修燃和盛玉认识的所有人都不同,他美,却也很强,带着勃勃生机。
“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还真以为可以反咬到我吗?”
手臂贴近了盛玉胸口的位置,即便没有了灵力屈修燃的身手一样狠辣,能够手刃仇人的快乐让他异常兴奋,剑刃在脖子和锁骨周围留下了一条一条伤口,鲜血弄湿了衣裳,他却还没停下来。
毁掉盛玉这样的人、看着一个未来会风光无限的人终结在自己手里,似乎刺激出屈修燃本性里的阴暗。
可盛玉还是没有恐惧,他只是看着屈修燃,碰了碰这人搭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指,还能笑得出来:“你舍得杀我?不需要我帮你带路了吗?”
指尖很凉,碰到手指以后,又滑过屈修燃的手背。
盛玉这人精明又有魄力,完全猜测到了自己对于屈修燃的用处所在,且不管是面对未知的禁地还是死亡都丝毫不露怯,能杀死屈修燃自然是最好,但若杀不死,对方也会因为他有用而留下他。
还只是个少年就绝对算不上好对付,成年以后几乎可以想象到的难缠。
虽然山上有危险,屈修燃却并不打算就此放弃,如果这时候他杀了盛玉直接下山走了,就相当于将机遇拱手让给澹台安,死都不会甘心。
而一行人都没有了内力,只有带着盛玉这自带主角光环的家伙才能更安全点。
于是他拽着盛玉的脖子,将人从地上提起来,一而再再而三被他抓住,说是主角也不过如此。
对上对方在黑暗中野狼一样的眼睛,屈修燃却嗤笑了一声:
“乖狗狗。”
他从身后随从手下接过一根项圈,这东西也是纪唐生送给他的。
纪唐生这人平时很喜欢挑衅屈修燃,有时就像上次在纪唐生书房里一样,主动逗弄屈修燃。
屈修燃向来不会压抑自己,一旦被逗烦了两人就会在房间里扭打成一团,纪唐生的修为不比屈修燃,屈修燃虽没对他下死手,他还是被按在床上把嘴角打出了血。
事后纪唐生转头就让人送了屈修燃一条项圈,还给屈修燃取了个小疯狗的绰号。
而这项圈能够牵引着佩戴者一直跟随项圈主人,除非有外人帮助,佩戴者不能将东西自己拿下来。
纪唐生派人把东西送过来,屈修燃就随手丢在一旁,这次上山也是因为想控制住盛玉才会忽然想起,把这玩意带了上来。
盛玉伸手拽了两下那项圈,东西绑的紧,刚好卡在他喉结的位置,手上脸上布满血迹,沾湿了泥土都混杂着,让他看起来脆弱又野性。
屈修燃慢条斯理擦干净自己的手指,让护卫带上盛玉。
“少主您还要上山吗?”
“当然。”
他向来一意孤行,别人想说什么都没有商量的余地:“你带着他,这是咱们通过禁地的大饵。”
屈修燃身娇体贵,自己一个人在前面骑马,盛玉和那个年纪大些的护卫则跟在后面。
为了让盛玉相信一行人已经遇险,屈修燃特意让另外一名护卫带着两匹马留在半路,制造出已经遇难的假象,成功骗过了盛玉。
不知道是否与主角光环有关系,再次到达山门口便顺利了很多。
他比澹台安来得早。
系统还在脑子里不停叽叽喳喳:“现在回去吧,强求不属于你的东西,只会引来杀身之祸,而且主角都是有光环的,一旦你的行为影响剧情,将会启动主角光环来平衡剧情。”
“别怪我没警告过你,被主角光环影响的配角通常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系统说了许许多多的话,如果换成其他任何一个反派恐怕都会有所顾虑,但屈修燃只是一边走向守灵人的茅草屋一边掏了掏耳朵道:
“得想个法子把你从我耳朵里挖出去。”
进禁地需要令牌,屈修燃只要将令牌交给守灵人即可避开禁地大门外围绕的层层冤魂,直接走到禁地之中。
“有人吗?”
他站在门口敲了三下,里面很安静,没有人回答他,于是屈修燃便抬脚踹开房门,让盛玉先走进去。
茅草屋从外面看空间很小,室内空间倒是不小,只是十分黑暗安静,只有一些光亮从破旧的屋顶透进来,周围一切都很难看清,等眼睛稍微适应黑暗,屈修燃才注意到角落里蹲着的人:
“尉迟渊这老家伙还真是抠门,这么大一个门派,禁地守灵人住的却连我家狗窝都不如。”
屈修燃双手环胸站在门口,这么脏兮兮的地方他连脚都不想迈进去,里面的人似乎也并未在意他的傲慢失礼,作为守灵人,对方只是公事公办。
守灵人脸上有一块疤,也许因为太久没有人可以说话,偶尔开口时守灵人的声音干燥难听:“把你们的令牌拿过来。”
上山之前纪唐生曾经说过,只要把令牌交给守灵人就可以通过禁地。
“喏,你拿进去。”
屈修燃把令牌扔给盛玉,事到如今他不怕盛玉耍什么滑头,只是把门开大了些,让外面的光线稍微进到茅草房里。
守灵人让盛玉将东西放到后方的石头台柱上,那里有个与令牌对应大小的空洞。
屈修燃忽然注意到守灵人在看他,那张因为疤痕扭曲的脸上,眼睛忽然闪过一丝光亮,意识到不对的屈修燃猛然后退,但那家伙的速度非常快,转眼竟就到了他背后,才两下就将他身边两名护卫甩了出去。
这家伙道行不浅,而且并没有受到禁地的影响,竟然没有丢失灵力,黑暗之中看不见的地方,守灵人身后拖着很长的锁链,这一动起来才哗哗作响。
这人虽是守山人却是被捆仙锁关在茅草房里的。
屈修燃用剑格挡了一下对方的攻击,他出手极狠,另一只手直接抓上对方天灵盖,留下了血印,可对方毫不在乎,手就像早有目标,往他的心口挖去。
屈修燃这才注意到这人手里拿的是个什么东西,武器中间有一个巨大的圆形孔圈,圈子周围才是刀片。
这奇怪的武器也许是用来挖心脏的,伸手再去挡已经来不及了,他此时心里比起恐惧更多只剩下了怨恨。
凭什么澹台安就可以得到机缘,凭什么进去屋子里的盛玉就不会被攻击,他就要给这些人作配。
想让他死的人,他也不会让这人好过。
屈修燃连对方的攻击都不再阻挡,而是拿起自己从盛玉身上抢过来的短刀,往这人眼眶戳过去。
“去死!去死!”对方猝不及防被屈修燃捅了这一下,自己也没反应过来血迸出来,弄了屈修燃一脸。
报复性的快感让屈修燃在鲜血中露出笑来,仿佛厉鬼一般。
那人被刺穿眼睛的同时,原本按在屈修燃胸口的武器却并没有穿透屈修燃的胸膛,纪唐生给他的那条吊坠仿佛在周身形成了一层保护层,即便衣服被穿透了,撕开破碎的布料下面的皮肤却还是毫发无伤。
对战之中消耗体力过□□速,好在那人因为疼痛暂时转移了注意力,屈修燃想要从房里出去。
可还未等从他站起身来,身后忽然来了个身影,将他整个人提起来,带到了门外。
屈修燃用完好的一只手猛回头去拍那人的天灵盖,可后者力气竟然比他还大,瞬间躲过,而且扭住了他的手腕,同时将一把短刀架在屈修燃脖子上,趁他动弹不得的空挡,用大力猛将人推到树上,发出咚得一声,只要屈修燃稍微往前一步,就要划破喉咙。
抓着他的人脖子上还戴着项圈。
“你最好想好杀了我会有什么后果。”屈修燃声音很冷静,一边昂头躲过刀锋一边抬手,漆黑的环境里看着盛玉的眼睛。
这种距离里才能看清那双浅棕色的眼睛,清澈却很有威压。
盛玉一言不发,并没有因为屈修燃的话停下力度,反而变本加厉将人困在身体和树干之间,缓慢的低下头,丝丝凉凉的呼吸打在屈修燃身上,盛玉手指用力,强硬捏紧了屈修燃的脖子,那手劲几乎要把人骨头捏断。
像是要报复这么多天以来屈修燃的羞辱。
这纨绔子弟的皮肉很软,被捏紧时能够感觉到他脉搏,昂起下巴的屈修燃像是失去了攻击能力的狐狸,即便张牙舞爪,只要被抓住后颈皮就会乖乖任由人剥皮抽筋。
盛玉刀锋缓慢往下,挑开了屈修燃的衣服,锁骨和皮肤裸露出来,山洞里很冷,让屈修燃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他再次警告道:
“盛玉,我真的会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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