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露馅
黄昏,[cao]坪，恋人。
场景很唯美，不过多多少少有些“目中无人”了。
驯鸟师头上还顶着只鸟,问：“你说他们能看到我们吗？”
还有两大活人在这里,怎么就开始互诉衷肠了？
你对他们要求过高了。
助理说：“我觉得看不到。”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是自己最好的使命。
确定已经全场发光发热后，助理自觉带着驯鸟师离开：“走吧。”
至于为什么不留下看[jing]彩的告白后续,不是他有眼[se],而是今天属周末，助理拒绝更多时间的加班。
加班吃瓜也不行。
鸟去楼空，人也一样。
重新冷清下来后，林津渡终于迟来地想起局外人的存在,抬头说：“助理呢？”
虞讳：“他来过吗？”
“……”明明先前和自己一样包裹着头巾，你还用奇异的视线扫了对方一眼。
林津渡叹道：“先进屋吧。”
黄鹂鸟美则美矣,鸟群散尽后的空气着实不太好。
虞讳也正有此意。
两人并肩朝别墅内走去。
林津渡心情有些复杂，谁家告白就出个门,在落[ri]中成功确定恋爱关系后,再走回同一屋檐下？
虞讳的话唤回他的注意力：“我原本也有东西要给你看。”
林津渡随[kou]开了句玩笑：“也属鸟纲？”
笔记本电脑就放在躺椅上,虞讳点开一小时前才传来的文件，一声嘹亮的清唳传来。
林津渡：“？”
什么鸟，叫得这么高端？
他定神看去，原来声音来自背景配乐：“是设计师先前的手稿？”
完整版本明显要比手稿[jing]细很多，因为做成了动图，仿佛里面那只和凤凰融为一体的虚拟形象,下一秒便会化虚为实,从画里走出来。
虞讳：“月底前，公司会正式推广新的代言人形象。”
【真霸总的喜欢果然拿得出手。】
就连系统也稀罕地给出了高度评价。
虞熠之会找替身，冉元青会让小舟一起犯罪,赵黎会妥协送满月组合出道。只有虞讳，在他这里，从始至终林津渡都是独一无二的。
虞氏旗下所有的产业，很快都会出现以林津渡为模板设计的代言人广告。
“虚拟的鸟好。”林津渡大发感慨：“不会在半空中掉金豆豆。”
还有，虞熠之这是造了什么孽？不但以后进公司要看到自己的宣传牌，出公司随处可见满月组合的代言。
主打一个无处可逃啊。
虞讳：“……”
加了情感滤镜就是不一样。
林津渡之前当模特时，没太把虚拟代言人的事情放在心上，如今看着栩栩如生的图稿，目光可谓是流连忘返。
不会再有比这更合心意的艺术形象了。
“我宣布，这就是礼物中的NO.1！”
刚说完，一枚玉佩突然出现在眼前。
玉质温润，上面雕刻着纯粹的凤凰图案。虞讳是从后方忽然拿出这玉佩，从林津渡的角度看，上面那只小凤凰的倒影刚好烙印在瞳仁里，
他眨了眨眼，总觉得有点眼[shu]。
“传家宝，原本是一对龙凤呈祥。”
林津渡立刻想起来了，虞熠之对家里人坦诚[xing]向的那个晚上，原本苏嫱就要把其中之一给他。
说起来，自己和鸟类还真是有些缘分。苏嫱是随机把传家宝拆分开，虞讳刚好拿到了凤凰这枚。
“给我的？”他明知故问。
虞讳：“当然。”
林津渡也不矫情，欣然接受。
虞讳帮他戴上。
这不是虞讳第一次给林津渡戴东西，那种指尖在皮肤上带的来颤栗感，难以言喻。
颈间有一种空[dang][dang]的感觉，原来是虞讳解下来之前那条细长的链子。
林津渡嘀咕：“其实我还挺喜欢银链。”
干净素雅，戴在脖子上也不显夸张。
虞讳：“回头请设计师，附在胸针上作点缀。”
玉佩说不上多明亮，但林津渡戴上后，仿佛多了一丝沉稳的气质。
和大部分人一样，他将玉佩塞进衣服。
T恤下隐约可见玉佩凸起的形状，它紧贴着皮肤，也贴近心脏。
虞讳轻声：“晚上和我一起回家吃趟饭吧。”
他顿了一下：“……我爸妈都很喜欢你，不用担心，他们会支持我们在一起。”
很绅士，知道事先征求同意。
问题在于……为什么要担心？
林津渡下意识脱[kou]而出，好在及时踩刹车，想起了中间还有一个信息时间差。
他强行把话锋一转：“家宴吗？那晚上虞熠之来吗？”
虞讳：“我打个电话问问。”
他去打电话的功夫，林津渡连忙逐一群发私信：
演员请就位，我们要欢聚一堂了！
记得，不要露馅。（鸟啄月饼.jpg）
·
庄园，宅内。
从昨天起，虞熠之做完体检没多久，就驱车来见父母。
折腾一天实在太累，外加药效影响，他几乎是倒头睡到第二天。等醒来后，才有机会和父母聊一聊。
苏嫱和虞正初正坐在庭院内，安静听他说着这两天的事情。
车祸的事情虞讳是也是最近才知情，还没有来得及告知家里人。
这会儿听到陆医生不但玩了个邪恶的养成游戏，甚至很可能一手主导了肇事杀人案，两人皆是眉头一紧。不过他们没有立刻开[kou]，继续做一名合格的倾听者。
那些黑暗的过往，哪怕二言两语，讲起来也很艰涩。
直至全部说完，虞熠之如释重负。
苏嫱没有过度
询问肇事案的内容，那是在伤[kou]上撒盐。等警方调查清楚后，他们自然会得到详细的反馈。
“当年老太太说要找个八字硬的孩子压一压，我原本是不同意的。”
这种收养理由，荒诞又带有功利[xing]。
像是第一次见面时，苏嫱轻轻用手摸了摸虞熠之的脑袋：“但看到你后，我们改变了主意。那时候的你，满脸都写着渴望……”
她陷入回忆：“不是渴望被收养，更像是要寻找到一座能指引你前进的灯塔。”
谁知道最后在刻意引导下，虞熠之反而把江舟当成了这盏明灯。
虞熠之眼眶一热。
“哦，真是个目中无人的小家伙。”苏嫱薅了薅他的头发。
“？”
虞正初也是皱眉：“我和你妈两个大活人在身边，你怎么会想到舍近求远到别人身上寻求安慰？”
是不是得带这孩子再次验一下智商？或者眼科。
这是怎么长得眼神？
虞熠之：“……”
父母教育孩子的时候最烦被打断，虞讳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来的。
“喂，妈。晚上我们准备过来一趟。”
“我们”一词被他用稍重的语气加持。
“嗯嗯，来吧。”
太过随意的语气让虞讳怔了怔，为了防止晚上出现会令林津渡不适的场景，虞讳直接挑明：“妈，我和林津渡，我们在一起了。”
“哦。”
苏嫱纳闷，这孩子不是一向不喜欢废话，怎么今天反复强调？
那边短暂沉默了几秒。
虞讳：“您不惊讶吗？”
上次自己说还没有告白的时候，对方仿佛并不看好他能成功。
苏嫱：“我该……”
我该惊讶吗？不对，我是该惊讶一下的。
她故意压低声音：“你爸就在旁边，我稍后还要给他打预防针，当然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妈妈很惊讶，要先消化一下这个消息。”
“挂了。”
无情地撂下两个字后，苏嫱挂断缓了下神。
这时她才看到林津渡发来的私信，深呼吸道：“差点就露馅了。”
嘟嘟嘟——
另一边，虞讳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微微皱了下眉。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必要情况下，林津渡还是很重视社[jiao]礼仪的，晚上出发前，他特意挑了一身显庄重的衣服。
“如何？”林津渡站在虞讳面前，“你看我有几分像从前？”
深蓝[se]的衬衫，纽扣系得很严谨，腰细腿长。如此沉闷的颜[se]搭配，在他身上还是头一回。
额前碎发全部疏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
这个发型对于一般长相的人来说是灾难，但对于林津渡天生[jing]致的五官，只会让他显得更有气质。
古怪的点在于乍一看过去，这穿着搭配很像是办
公时间的虞讳。
阳光开朗大男孩当久了()，
⑹[(()，
仿佛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
“如何？”林津渡又问了一遍。
去见长辈，穿得正式些，总不会出错。
虞讳努力压抑住上扬的嘴角，虽然面对面不超过一米的距离，但选择发表情包。
【虞讳】：顽皮。
这两个字是曾经林津渡给他发过的，如今物归原主。
【林津渡】：……（愤怒的小鸟.jpg）
虞讳收起手机，没有再开玩笑，看着他说：“不用在意穿着，你穿什么他们都会觉得很好。”
自己放在心上的人，当然很好。
林津渡懒得再换，拉他站在镜子前：“那就这样吧，当穿情侣装。”
看着里面的两道身影，顿了一下：“其实更像是亲子装。”
“……”
这倒不是林津渡故意揶揄，他的长相很有欺骗[xing]，贴合传说中带着清澈愚蠢的大学生。不然也不会当初泡个温泉，就有不少人给递名片。
一个仅仅二十出头的青年，叠加这种特质，简直是绝杀。
与之相反，虞讳看上去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沉稳。
林津渡主动挽起他的胳膊：“走吧，虞霸霸。”
霸霸两个字让虞讳眼角微微一[chou]：“……我再去换套衣服。”
·
当晚，虞讳驾驶他常开的那辆黑[se]轿车来到庄园。
整座庄园明显都经过了清洁打理，给人营造出相当重视的感觉。
饭菜已经提前准备好，大厅的灯也特意用了暖[se]。
“夫人，他们来了。”
苏嫱从管家的声音中听出淡淡的颤抖。
在家里抖什么？
结果她一回头，差点没控制住表情。
虞讳穿着纯[se]白T和休闲裤，一旁的林津渡穿得十分……端庄？
冲击力太大，苏嫱实在想不到更贴切的形容。
虞正初恰好路过，停步看向大儿子：“我记得你一直喜欢深[se]系的衣服。”
除了偶尔几回的白衬衫，虞讳[ri]常的穿搭都显得很严肃。
虞讳淡淡说：“浅[se]显年轻。”
虞正初点了点头，擦身而过的时候想：
两个儿子的脑子都不太好了。
苏嫱招呼大家上桌：“都是自家人，别客气。”说完先看向林津渡：“饿了吧，不用管我们，你先吃。”
她去拿相机，记录这美好的一天。
林津渡不好先动筷，等苏嫱回来后问：“您不吃？”
苏嫱扫了眼虞熠之：“气都要气饱了。”
诚然虞熠之的悲剧主要源于陆医生主导，但这么长时间，他但凡和家里人透一点底，都不会一直遭罪到现在。
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是不长嘴呢？
林津渡心虚地想，在处理恋爱问题上，自己一
() 度也没长嘴。
除了开头对男主的小批评()，
㈤()_[(()，
饭后，桌上的餐盘被撤去，不久帮佣送上来甜点和果盘。
因为林津渡要来，餐前餐后的食物都准备得非常丰盛。
虞熠之在众多品种里，一眼瞧见了马卡龙。
每次这玩意出场，都不是什么好事。
苏嫱见他一直看着马卡龙，好奇检查了一下：“怎么了吗？”
还以为上面沾了什么脏东西，检查过后也没有。
林津渡说：“这是诚实的果实。”
苏嫱纳闷：“什么果实？”
林津渡解释了一下他们关于马卡龙的约定，只要吃了，就是坦白局。
苏嫱不禁莞尔：“听上去挺有趣的。”
结果刚说完有趣，旁边虞讳递来一枚。苏嫱没多想接过来，咬了一[kou]。
虞讳图穷匕见：“您为什么不惊讶我和林津渡在一起的事情？”
“咳咳……”
虞正初给苏嫱递来水，然后警告地看了虞讳一眼。
苏嫱正要开[kou]，虞讳平静说：“诚实的果实。”
苏嫱第一次感受了甜点沉甸甸的分量。
她无奈看了下大儿子，沉默片刻认为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其实我们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虞讳不愧是虞讳，瞬间直戳重点：“什么时候？今天？”
苏嫱盯着桌上的糕点渣，说：“再早一丢丢。”
“上山前？”
“还要更早一点点。”
“……绑架案发生的时候？”
苏嫱：“没那么早。”
虞讳神情刚缓和一些，虞熠之忽然说：“绑架案发生前，只有我知道。”
一起去吃饭的时候，林津渡提过八字有了另外一撇。
“……”
苏嫱诧异于小儿子竟然才是第一位知情者，顿时不再心虚，优雅地喝了[kou]茶说：
“我知道的就晚了。”
虞正初颔首：“我和你妈知道的时候，已经是一起去寺庙上香那天了。”
虞讳一天中的沉默全部用在了今晚。
林津渡小声梳理：“是这样……你在栗城出差的时候，我仔细斟酌了感情问题。纠结了一段时间后，我终于想通了，然后忘记通知你了。”
“都怪那起该死的绑架案。”
还有江舟和陆医生，这两个才是罪魁祸首。
空气安静下来，林津渡故作开朗笑了下：“好在现在通知到位了，哈哈……哈哈哈。”
“……”
眼下的气氛不适合久留。
虞正初从容起身去客厅沙发上看晚间新闻，苏嫱随后也跟了过去，让出更大的独处空间。
她给虞熠之使了个眼[se]，虞熠之离开前顺手拿了块马卡龙，自言自语道：“早就说过，不要轻易接触马卡龙。”
() 会变得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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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津渡的尴尬瞬间被放大。
空气还在持续安静，到底有没有人能和他说两句话？
【最后一个得知要被[jiao]往，这种事情放在恋爱界也是相当炸裂的。】
【好在我阅尽千帆，不觉得稀奇。】
阅尽千帆？
林津渡刚想详细询问一下系统，虞讳忽然说：“除了他们几个，还有人知道吗？”
林津渡摇头，当然没有。
又不是随随便便就会通知。
虞讳推了下马卡龙的盘子。
林津渡被迫咬了一[kou]，举手发誓：“真没有人。”
虞讳眯了眯眼，专门强调了物种。
林津渡心虚低头，讪笑说：“走，去散步消消食，有利于睡眠。”
这个时候，他又化身了贴心小棉袄。
虞讳自然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真的怄气，走在庭院里时说：“我也不算是最后一个知道。”
林津渡下意识问：“还有谁？”
“大众。”
林津渡愣了下：“要公开？”
转念一想，他们好像也没刻意隐瞒过什么。
虞讳点头。
感情属于私生活，他不会无聊到专门发一篇公众声明对人解释，但必须斩断多余的妄议。谁知道在那些讨论中，林津渡会被安[cha]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定位。
比起恋人，外界似乎更喜欢用情人这种容易发散[xing]的称呼。
虞讳首先要避免这些人对林津渡的轻视。
“公司推出了虚拟代言人，后天又有新产品上市，我顺势筹办一个酒会。”
这次的酒会和以往不同，届时林津渡和虞家人一起出席，苏嫱亲自介绍他给一些朋友认识，傻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别的不说，至少代表虞家已经认同这段关系，把林津渡视作真正的家庭成员。
系统提醒：【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懂？】
【记得到时候告诉江舟，最好气得他越狱。】
可惜监狱不能直播。
“……”
虞讳的执行力一向很高。在征求完林津渡的同意后，他很快和父母敲定了酒会时间。
地点依旧是订在庄园里，苏嫱让他们留下住两天：“跑来跑去的多麻烦。”
晚上，苏嫱准备去取新的被褥时，又转身回来，问：“你们俩是住一个房间，还是……”
路过的虞熠之不禁摇了摇头，心想这是在说什么傻话。
林津渡耳朵尖滚烫，感觉真的要烧成个凤凰，当即摆手：“伯母，我还是住上次那间好了。”
苏嫱终于反应过来，看了下虞讳，一拍手道：“差点忘了，你才知道这件事。”
这么算起来，两个人才[jiao]往一天。
嗯，一天不到。
虞讳太阳[xue]都是一跳。
苏嫱取完被子，又叫帮佣上
() 楼把客房里的床单被套全部换新，收拾出来的房子散发着淡淡薰衣[cao]的味道。
“早点睡。”她先回了房间。
林津渡看着虞讳：“晚安。”
说完，进客房关上门。
虞讳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正要转身回屋，手机震动了一下。
【林津渡】：晚安。（给我亲一[kou].jpg）
虽然刚刚脸不争气地红了一下，但在网络上，他依旧是那个敢重拳出击的林啾啾！
现在换成走廊里虞讳体温有些升高。
冰凉的指尖在接触屏幕时，似乎都带了点温度。
【虞讳】：晚安。
林津渡本来准备直接睡觉，但看聊天界面上方一直显示[对方输入中]，便又等了一会儿。
大约过去一分钟，消息终于再次发来。
【虞讳】：（伸脸）.jpg
林津渡愣了下，所以这么长时间，他是在找表情包？
想到一个严谨正派的男人，在外面努力寻找亲亲表情包的样子，林津渡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关键这个表情确实用得应景，是一个小人像吃汤圆一样，嘬着另一个人的脸。
【林津渡】：[语音2s。]
虞讳点开后，是传统版本的夜莺叫。
随后他又收到了林津渡一系列的表情包攻击。
虞讳忽然就开始重视起虞熠之提到过的表情包业务，想了想，他发消息过去。
【虞讳】：加紧开发，最好出一套互动系列。
隔壁屋的虞熠之收到，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指得是什么。
他面无表情想：你们谈恋爱，我开发表情包。
真是好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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