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番外04 什么东西？脏东西……
“不挖了。”文森特丢掉手里的花锄,不耐烦地说道：“人死了也不消停，找什么存在感。”
旁边班卓趴在地上，费劲地把根系上的土扒开。
他的身体越来越差，是一种从内里开始糜烂衰败的感觉,机械义体的运转也难以支撑。
班卓能坐着绝不站着,弯腰锄花、移植栽种是个费腰费[jing]力的[jing]细活,他总是不受控制地扑倒在花圃里,干脆直接趴在地上工作。
“怪谁？还不是怪某个厚颜无耻的人。”班卓面无表情。
芮妮抬起头来,在一边帮腔：“直接点名文森特就是了,给他这种人留什么面子。”
看着满园常开不败的蔷薇,一眼望过去的淡粉[se]花海让她连连叹气：“这要挖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那可就要问问提亚特了。”班卓冷笑。
他脸上都是刚才在花丛里刮出来的伤痕，皱着眉头把扎在手掌里的花刺拔掉，对文森特说：“今天要是找不到母本，你就以死谢罪吧,垃圾。”
乔克叹气：“都别吵了，有吵架的力气不如赶紧多挖几颗。”
他一副农夫打扮,脑袋上戴着宽沿[cao]帽,拿起脖子上挂的白毛巾擦了擦汗，扛着锄头往右边走：“这边都检查得差不多了,我去另外一边。”
这事就是一笔烂账，要从头说起。
莱尔房子里那满院子的花，都是提亚特让人送过去的。
他人虽然死了，但是遗产托管中心的人和律师，还在执行他当初以防万一定下的遗嘱。
莱尔那些花就是从这栋宅子里移栽过去的。
那些蔷薇送到的当天，文森特正巧上门，听完缘由之后他第一反应是把人轰出去，让他们带着这些东西有多远走多远。
恰巧莱尔从阳台经过,瞟了一眼之后说了声好看。
他纠结再三，还是把东西留下了。
一周后大家一起聚餐的时候，都夸了几句，只有班卓觉得不太对劲，这种变异蔷薇又娇贵又稀少，没有数百年的时间长不出这么粗的枝干。
但饭桌上的大家都是面和心不和，他稍微提出异议，就被群起而攻之。
好一顿嘲讽之后，班卓也懒得管了，真的以为是文森特花了心血找来的。
班卓艰难地站起来，坐在轮椅上移动，然后再趴到地上继续挖土，一套流程下来，他的耐心终于消耗殆尽。
看着指甲缝里的泥巴，他对着文森特率先发难：“我都说了这家伙就是个人面兽心的禽兽，披着人皮不干人事，死人的便宜都要占。”
“还有你们。”在场的人都灰头土脸，他一个一个望过去：“早说过他不是个东西，还不相信。”
他火力全开，把之前积压的怒火全都发泄出来。
文森特眸光沉沉：“别以为你快死了，我就不会跟你计较。”
“心眼跟针尖一样大的绿帽癖，再宽容能宽容到哪里去。”
芮妮一个没忍住，不小心笑出声，她手上都是泥，只能用手臂挡着嘴：“不好意思，意外意外，你们继续。”
“软饭beta，有你什么事？”班卓无差别攻击。
“家庭医生谢谢。”她反击道：“我是无辜的，别逮谁咬谁。”
莫托一直在旁边老老实实地干活，被他们吵得头大：“你们就不能消停一点吗。”
现在是晚上，庄园里所有照明的东西都被弄出来立在旁边了，灯光不够亮的情况下，根本看不清楚藏在土里的蔷薇根系。
就算是情绪稳定大师，在劳作了一天之后还不得安宁，也难免有些烦躁。
提亚特送的哪是花，根本就是包藏祸心，送的就是个源源不断的/大/麻烦。
变异蔷薇娇贵，但四季不败，每四十五天为一个周期，时间到了就凋谢，得重新移栽。
第一次是送货上门，后面的人家说了，要继续移栽只能由莱尔本人或者她家人过去亲自挖。
宅子里的佣人不能[cha]手，花匠也不能帮忙，最多就提供用具。
这些蔷薇一夜枯萎凋零的时候，正好碰到莱尔游戏卡关，她在花园里默默垂泪，本就心虚的文森特彻夜难眠，连夜赶到提亚特的宅子里开挖。
平时她很少注意这些，更别说欣赏了，就刚刚种下去的那几天在旁边喝了两次下午茶。
可是背景板突然消失也会很怪异。
文森特挖了几次之后有些疲惫，每次开挖的时候都是工作繁忙，想稍微偷下懒，就会碰到莱尔心血来[chao]收拾花园。
“我就说，明明勤勤恳恳打理花园的人是莫托，怎么一到时间你就开始[cha]手，还一副睡眠不足呕心沥血的样子。”芮妮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呕。”
后面在莫托的再三追查下，终于瞒不住了，文森特才和盘托出。
从此之后来提亚特家的人越来越多。
“干活都堵不住你的嘴？”班卓看了看时间，还有五个小时，院子里那些花的寿命就到头了。
新移植过去的三个小时候才会适应，开得漂亮。
莱尔出了个短差，还有十小时到家，离开前她说回来要用最漂亮的花瓣做果酱。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现在的进度就是，不仅没有找到母本，连马上要移栽回去的花也没挖出来。
之前他们都是两两出发过来挖，文森特是固定的，另外一个摇骰子决定，不光是他，每一个被迫参加这个活动的人都筋疲力尽。
“怪谁？还不是在帮文森特擦屁股！”
“注意你的措辞。”文森特捶了捶腰，眨了眨发花的眼睛，低头继续找。
大家的忍耐差不多都到顶了，干脆趁莱尔不在的时候倾巢出动，一次[xing]把母本找到。
据莫托查到的资料，这种变异花[cao]的母本是不会凋谢的。
“如果不是为了莱尔。”班卓咬牙切齿：“早就把你的狗脑子都打出来了。”
比在这里劳动更不爽的是，提亚特才是真的下贱到了极点，文森特隐瞒事实固然可恨，提亚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死了还想刷存在感，想都别想。”班卓和文森特异[kou]同声。
在这一点上，大家的想法都很一致。
绝对不会让莱尔知道，那些她夸过的花是提亚特那个死贱人宅子里出去的。
“我找到了。”乔克的声音把大家的思绪都拉回来，所有人都匆匆往他那边赶。
刚停下脚步，就听到他大喘气似的说：“就一颗，他好像把母本都分散了。”
“我刚刚问了下还留守在这里的佣人，之前这里种的都是母本，没有那么麻烦。”
乔克说：“但是提亚特把母本分散出去了，然后又扩充了一遍，这里有几千棵蔷薇，花匠每隔一段时间也要移栽。”
分辨的方法除了仔细观察根系上的细微不同，要么就在这里盯着，看这里的花什么时候凋谢。
“总之是个大工程，光靠我们几个人，一天之内根本无法完成。”
乔克说：“最重要的是，这里剩下的几株母本根本填不满莱尔的院子。”
班卓当即给了文森特一拳，捏着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这么重要的事，你/他/妈的不早点说。”
“先别急。”乔克抬手制止他们。
他从脚边拿起一个沾满泥土的金属盒子：“刚刚还在母本旁边挖到了这个，应该是提亚特埋在这里的。”
文森特闻言把班卓甩开，从他手中接过盒子，咔的一声打开。
还没来得及细看，旁边几个唰地一下挤过来，几个人的脑袋挤挤挨挨地碰在一起。
“好恶心啊，文森特你滚远一点，头发上的汗滴到我手上了。”班卓想吐。
文森特没理他。
看清楚盒子里面装的东西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比在场几个更让他想吐的东西。
里面是各种各样的折纸，和一颗磨花了的蓝[se]玻璃。
曾经一起办公，他当然明白这些纸是什么。
乔克看着那颗蓝[se]玻璃，眼神沉寂，两人对视一眼，乔克还没来得及把东西拿出来，文森特就眼疾手快地把另外几个人的手拍开。
提亚特这个狗东西，不会想着和莱尔有以后吧，等她年纪大了看到花枯萎之后，和他一起来找母本回忆往昔？
恶心恶心恶心。
文森特脸[se]难看，一把抓住里面的东西扔到旁边的土坑里，然后蹲下点燃。
“什么东西？不打开看看吗。”莫托问道。
文森特一脸嫌恶：“脏东西。”
“当然我不是说写这些东西的人是脏东西。”他补充道：“我是说想利用这些东西的人是脏东西。”
班卓虽然不解其意，但也隐约猜到这应该和提亚特还有莱尔有关。
折腾了一天，就找到一株母本，他神情恹恹：“还找吗。”
“不找了。”文森特说：“先把移栽的挖回去再说。”
……
一行人好不容易把院子整理好，扫掉地面上的枯枝败叶，或站或坐地待在院子里休息。
算算已经快三十个小时没闭眼了。
“咦，你们怎么灰头土脸的。”莱尔推开院子门，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往里走。
“没什么……”几个人异[kou]同声，有气无力的。
乔克去帮她拎行李：“我记得你离开的时候就背了一个双肩包？”
“嘿嘿嘿。”莱尔笑道：“B-16行星的特产，超好吃的麻辣[rou]酱，这里面都是。”
她兴高采烈地告诉大家，里面大部分[kou]味都有，除了行李箱里的，她还网购了一些实体店没有的味道。
“可是你走之前不是说要吃甜的果酱吗？”班卓气若游丝。
莫托眼皮打架，宅花瓣的手停了下来。
她抠抠脸颊：“有吗？不管了，辣酱才是人间瑰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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