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莱尔兢兢业业。
为了表示感激与喜欢，每天一朵折纸蔷薇雷打不动。
但是把提亚特的名字写满整张纸，实在是累。
恰好今天学到索兰帝国是无神的国度，她眼珠子一转，在纸上写：我不愿相信世间无神，提亚特大人就是我的神明。
土味情话又霸道直白，还省笔墨节约时间。
不出意外，这东西刚放上提亚特的办公桌，就会被他无情地扫进垃圾桶里。
这一次莱尔提前蹲在旁边，双手挡在垃圾桶上方，语气坚决地说：“不可以扔掉。”
“这是莱尔对大人的心意。”
“看都不看就直接扔掉的人，太差劲了。”她振振有词。
莱尔对提亚特有种盲目信任，那天他评价她的命为廉价之物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开心：真的吗，大人不想要的话，那我就可以长长久久地陪在大人身边了。
提亚特语塞，觉得乔克对她的评价简直一针见血。
像小狗一样热情乖巧，且忠诚。
随着两人相处时间的增加，莱尔逐渐摆脱刚来时的怯懦，变得活泼外向。
砂之海会说索兰语的人不多，莱尔的索兰语老师一直没就位，乔克又出门去了，提亚特只能暂且接过教她学习的任务。
提亚特为人谨慎，做事认真。
当临时老师时全心全意，讲课深入浅出，非常易懂。
莱尔本来就对他有滤镜，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更是觉得他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好人。
对提亚特的亲近程度直线上升，简直成了跟在他身后的小尾巴。
小狗对他无条件袒露肚皮的时候，骨子里自带的顽劣也展现出来，开始得寸进尺。
提亚特轻飘飘地看她一眼，没有回应她撒娇一样的指责：“你的功课都做完了吗？把时间花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面。”
“都做完了呀。”莱尔小声反驳。
“这些都是在休息时间折的，可以不扔掉吗。”她小心翼翼，带着期盼问道。
“拜托拜托。”这可都是她努力工作的证据，[tian]过就要留下痕迹，默默付出是没有好下场的。
在她的坚持下，提亚特说：“别出现在我桌面上。”
她等他下班时睡觉占的那块地方越来越大，提亚特的桌子上没有多余的地方再放这些纸垃圾。
“呜呼。”莱尔立刻站起来，脑袋差点撞到他下巴上。
她从提亚特手上把东西接过来，飞快地塞到他书桌[chou]屉里。
尽管她动作已经够快，提亚特还是看见[chou]屉里放着的几朵纸蔷薇，上面沾着墨水。
不用猜都知道，是她趁自己不在的时候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
莱尔得手后，把脸[se]不太好看的提亚特抛到脑后，小跑着去吃中午饭。
不到半分钟，提亚特听见她去而复返的脚步声。
她从外面背对着自己退回来，转身看他时露出脸[se]苍白，牙齿打颤：“文森特。”
这一次文森特是带着卫兵，和帝庭的通知来的。
“内阁亲自下的命令，让你全力协助基地找回实验体。”他把文书拍在提亚特面前，接着说：“且，因为大人您有私自返回帝庭的前科。”
“内阁大臣认为您的副官并没有尽到劝诫您的职责，特地派我来和您相互监督。”
那张命令上面还写着，三个月之内，提亚特若因为公务要离开白星庄园，必须由文森特陪同。
文森特今天穿着军服，他对提亚特伸出泛着银光的机械手臂，皮笑[rou]不笑地说：“今天起我会搬过来和您一起共事。”
见提亚特无视他伸出去的手，文森特若无其事地收回来，笑着说：“没准三个月后我们还能一起去参加温顿殿下的婚礼。”
莱尔看见提亚特腮边的[rou]抖动了一下。
“至于她，我现在就要带走。”文森特指着莱尔，磨刀霍霍。
提亚特说：“未经批准，你没有权力带走索兰的合法公民。”
文森特眼睛飞快地眨了一下：“一个贫民窟来的、下贱的beta，她算哪门子的合法公民。”
“请注意你的措辞。”提亚特右手用力拍在桌面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或许你应该睁大眼睛，看看她手上的光脑。”
他说：“如果普通公民的身份，不足以让你用平等的眼光看她的话，我可以提前告诉你她的另外一重身份。”
提亚特把他带来的命令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他在键盘上随意按了一下，打印机咬着纸张开始打印，发出嘶嘶的声音。
那张纸上是提亚特结婚申请的批复。
“莱尔现在是我的未婚妻，希望你能给予她应有的尊重。”
莱尔看着提亚特，满脸不可置信。
“这不可能。”文森特说：“你娶她，你会成为整个索兰帝国的笑柄。”
“她值得。”提亚特面对他的质疑，朝着莱尔欠身，笑容和煦且非常绅士地伸出手邀请她去共进午餐。
莱尔下意识把手搭在他掌心。
这个消息冲击[xing]太大，可怜的小狗，好像吓傻了。
提亚特好像被她呆头呆脑的样子取悦了，将她带到自己身旁，把手换在她纤细的腰肢上，语气轻柔地说：“真爱万岁，不是吗？”
莱尔等他的时候，偶尔会在光脑上看肥皂剧打发时间。
索兰帝国最近有一部很火的偶像剧，讲的就是A与B打破信息素的桎梏相恋的故事，毕竟现在都讲[xing]向多元化嘛。
莱尔：……
只是出于[tian]狗的必备修养，[ri]常给他洗脑罢了。
她的真爱是权，是钱，总之不可能是拥有两套X器官的诸君。
听见提亚特要和自己结婚，莱尔的第一反应和乔克一样，他这是被甩之后的自暴自弃，还是别有所图，想借着婚礼搞事？
直觉告诉她是后者。
莱尔叹气，两人走到拐角的时候，她率先甩开提亚特的手。
“大人，关于结婚的事，请您再考虑考虑。”她挡在提亚特面前，仰头看他。
“我想得很清楚。”他倚着墙壁，低头看她：“怎么你不愿意吗？”
“不是喜欢我？”他眼中暗含探究。
莱尔知道他疑心病又犯了，当即点头，果断地说：“是，我不愿意。”
“如文森特所言，我只是个beta。”
没有信息素，没有腺体，不被社会认可，不被大众喜欢。
A与B结合，是非常猎奇的。
“我喜欢大人，爱慕大人，除了这些，我一无所有。”
“无法为您带来欢愉，甚至可能在您和omega在一起的时候，要时时担心，您的信息素会不会引起对方的情热期。”
“要时刻警惕您……”她有些难以启齿，停了很久才接着说：“要警惕您可能带来的背叛。”
“我认为我们之间现在的关系才是最好的。”
她单方面爱慕他，不需要回应，只要能待在他身边。
提亚特非常认真地听她的长篇大论，他双臂抱胸，靠着墙壁的身体站直了一些。
偶尔点点头，垂着眼睛一副正在认真思考的表情。
“嗯嗯。”他耐心地等莱尔全部说完，才开[kou]：“可是我们的婚姻又不需要这些。”
对莱尔的这番说法，他觉得很新奇。
他跟温顿的关系很简单，应该说alpha和omega之间的关系都很简单：见面，确定信息素会互相吸引、结婚。
彻底标记后，背叛这种东西是不存在的。
一方死亡，另一方会带着对方的标记痛苦地活着。
“之前有外人在场，所以不好明说。”他把手搭在莱尔肩上，不紧不慢的说：“别激动，我只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小忙。”
莱尔：“您是说结婚吗？”
他点头：“猜对了。”
“出于某些原因，我现在无法和温顿见面。”他凑近她，高大的身躯将她笼罩，在她耳边低语：“我们结婚，就能创造一个机会。”
“砂之海的总督要和一个来历不明的beta结婚，这是一个大新闻。”他说：“婚礼的请柬会出现在帝庭每一位大人物的手上。”
提亚特说：“就算是为了满足好奇心，他们也一定会来参加婚礼的。”
“来看看，新娘到底是何方神圣。”
听了这些话，他的小狗僵在原地。
只要和提亚特扯上关系，她就显得非常敏锐：“温顿殿下也会来，是吗。”
提亚特微笑。
不止她会来，还有那个半路杀出来的alpha也会来。
提亚特含着金汤匙出生，顺风顺水地活到现在，还没有人敢从他手上抢东西。
虽然他和温顿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面，但温顿是他的东西。
被拿走了，就要不择手段地拿回来。
莱尔：“所以我们结婚，无关爱情，只是利用，对吗？”
提亚特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她松了一[kou]气，失魂落魄地说：“我就知道，您和温顿殿下才是天生一对。”
“知道就好，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念头。”他说。
莱尔后退一步，把和他之间的距离拉远，过了半晌，才红着眼睛说：“我知道了，我会全力协助您，被您利用的。”
提亚特拍拍她的脑袋：“乖。”
她用头顶去蹭他的手掌心：“那您可曾对我有一点点的喜欢？不是爱人之间的那种。”
“亲人、朋友。”她声音越来越小：“同事也行……”
毕竟他们俩天天一起上班呢。
早就知道beta敏感，是喜欢多想且自作多情的类型，看来面前这个也不例外。
“没有。”提亚特伸手，把她那双明亮水润的眼睛捂住，不耐烦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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