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登顶之路62 试探。
丰城的战斗正在受到全世界的瞩目,作为鲜少能有信号接入的大型人类基地,太沧基地的上方始终悬停着三枚卫星,因为不知道哪一枚会在什么时候接入信号,而现在运气不错的是,有一枚卫星在这种磅礴的大雨中苏醒了,地震临时激发了原本紊乱的磁场,静止许久一直只能交换信息的卫星忽然接入了画面,由中心基地紧急调控,完整地录下来了地面上发生的一切。
此时,中心基地,地下城与江家堡,三大最强人类基地的负责人正统一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们面前有着数张在不停运作的屏幕,其中两个屏幕是另外两大基地接入的视频通讯。
中心基地代表的屏幕里有两个人,已经来到生死存亡的时刻,龙坤也赶了过来,和戴嘉实一起面对这场特殊的会议。
这也许是命运的一天,但是没有人想到它会来临得这么快速而突然,打乱了所有计划和盘算,共同面对的绝境迫使他们坐上这张谈判桌,人人面色严峻。
“地震,七级。”作为唯一的女性参会人,宇文姚迦冷冷地说,她的眼睛甚至没有看向其他人,始终凝固在丰城传回来的信号画面上。
那里的信号还不够强,无法实时将画面传输回来,但是能监控到实况能量显示,除了太沧基地,丰城的战场只有孤零零的三个能量值,然而这三个能量值,加起来甚至比得过全世界所有进化能量值加起来的总和。
这是宇文姚迦第一次公开露面,也代表她从若隐若现的传说正式踏上群雄逐鹿的世界舞台,这舞台她其实早就存在了,只是之前她一直韬光养晦,而现在她已经不在乎了。姿容绝世的女领主坐在虎皮铺就的座位上,即使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她强悍的气场。
江逾也在紧盯着能量值的变化,但是在说话的时候他还是转向其他人的屏幕方向,无框眼镜后,那双温文尔雅的眼睛里射出令人胆寒的光。
“地震七点五级,引发三级海啸,摩罗山雪崩,一批死亡人数粗略估计三百六十人。”
龙坤是一个面相严厉,并不算老,鬓边却有几捋突兀白发的中年人,他正在快速翻阅刚刚呈上来的报告,低沉沉稳的声音传出“全大陆发生震感,震级从四到八级,赤霞海和银霜海出现明显的海啸波动,但是距离太远,级别和伤亡不详。”
“所以这是全世界范围的地震。”江逾说,“你们认为是君王导致的么”
“它如果能有这种力量,就不用它的丧尸军队了,直接再来几次,人类会在今天晚上全部灭亡。”宇文姚迦转动眼珠看向屏幕,她在回答江逾,目光却直勾勾地望向中心基地所在的屏幕,被这样的绝色美人盯住容易导致心跳加速,被宇文姚迦盯住也的确会让人心跳加速,不过不是因为心动,而是忌惮和恐惧。
“已经到了现在,你们还要对自己的研究敝帚自珍么”她直接扯烂三大基地之间心照不宣的遮羞布,“我不信你们没有做出君王现世的预案,只凭借你们现有的进化者数量和时灵时不灵的核弹,你们怎么能这么安坐高台说出来,现在我没有时间和你们斡旋废话。”
她的语气已经相当不好,甚至算得上是直接威胁,她的眼睛像冰冷的玻璃,想要让她碎掉的人必定会被她给扎伤。
现在也没有人有闲心探讨她的语气。
江逾的语气也不再温和“中心基地的各位,希望你们能明白,现在已经来到最危急的时刻,在没有大敌当前的时候,我们可以各自留有底牌,相互试探对抗,但如果到了现在你们还在藏拙,会把全世界都拖入地狱。我的人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带着君王碎片抵达基地了,在杜教授和李鹤博士都在的情况下,你们面对丧尸还会像大半年前那样迷茫无力么”
他和宇文姚迦一样,现在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往私情里说他们最在乎的人正深陷在最中心的战场,只有两个人却在对付能量值爆表的君王这东西的能量已经超越了机器能够测量的上限,打了这么久仍旧还是满格的状态,而代表时寒黎和另一个人的能量值却在迅速下降。往大义里说如果这场战斗人类输了也许将永无翻身的机会,到了这种时候还怕什么呢他们就不信中心基地的核弹会先崩向他们而不是丰城的君王他们两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戴嘉实和龙坤,架势活像在逼宫。
面对两人的围攻,龙坤轻轻叹了口气,戴嘉实嘴唇抿得极薄,让这个一向以和蔼面人的老人看起来多了几分刻薄,他的眼睛也始终停留在能量波动值上,不止在看主战场,还有太沧基地那边。
太沧基地战场上的能量值在一点点地减少,消失。
“我理解你们的心情,现在我的心情也和你们一模一样。”龙坤的声音愈加低哑,“你们说得对,现在的确不是藏私的时候,我们可以争斗,但我们永远都是同族,面对丧尸,我们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合作。”
“先回答最重要的问题,裴沐星带来了君王的碎片,杜李教授不舍昼夜地分析研究,的确有了一些新的研究成果。丧尸本质上就是被感染的人类,所以很多针对人体造成破坏力的物质理论上来讲也可以针对丧尸,比如和硝酸这类的强酸能够破坏掉细胞膜,这对丧尸也有效,在应用实验中,丧尸会像中了蚀骨散一样被融化成血水。”龙坤说,“再比如丧尸的大脑没有了意识却还能自主行动,这是神经系统在起作用,我们试图合成针对它们神经的毒,使它们失去行动能力,这些都还在实验中,我们需要大量的实验来验证想法,并且尽量保证这种生化武器不会对人类造成损伤。”
“听起来你说了一堆废话。”宇文姚迦语气冰冷,“说重点吧,这里没有人想上化学课。”
戴嘉实突然将目光转向宇文姚迦。
这也是个曾经征战过沙场的老将,他雄狮般的坐姿,年迈却挺拔的背脊,以及目光中包含的力量彰显出他曾经的身份,当他收起笑容,从他身上流露出比任何人更甚的威严。
“不是只有你们在着急,我的女儿也在那里,她也许就在那些不断消失的能量值里,变成这一战被记录的数据之一。”戴嘉实说,“龙议长已经说了,任何武器的实用都需要经过大量实验,否则那就不是武器,而是我们自杀的帮凶。我告诉你你们想知道的,根据君王的碎片,杜李教授的确分析出一些东西,但是这里没有时间细说,重点就是他们根据那枚碎片,解析出丧尸这个种族的基因组,并针对这特定的基因组研制出一种细菌,这种细菌可以在丧尸感染后与它们的遗传物质结合,改变它们的基因表达,让丧尸看起来就像中了脑卒,在几秒钟之内快速死亡。”
宇文姚迦和江逾都皱起眉,这不是他们擅长的领域,但是他们了解政客,如果这种细菌武器真的这么厉害,中心基地一定会昭告天下,以奠定他们末世之后绝对的统治力,现在他们迫于现实不得不爆出这点,恐怕后面的话才是重点。
戴嘉实说“但是这种病原体只是半成品,它不止能够针对丧尸的基因组,在释放的时候同样也会针对人类与丧尸重合部分的基因组,李教授一直在试图将它彻底抽离出来,结果如你们所见。”
“你是说,那还只是个半成品,只要释放,人类也会受到影响。”江逾脸色微变。
“很大的影响。”龙坤说,“我想你们也不想让时寒黎死在丰城,无论实力还是象征意义,他对人类太重要了。”
“对你们来说他的利用价值还没有消失,你们当然舍不得他死。”宇文姚迦冷笑一声,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她是最先表态的那个,“给我一句准话,你们那个细菌武器,现在能用么”
其余几人同时将目光移向她。
“能用,但是你真的忍心使用么”戴嘉实向前凑了下身子,紧紧盯着宇文姚迦的脸,“如果你对时寒黎这么不在乎,之前宣战般的宣言又有什么意义”
“你们以为时寒黎是什么蜷缩在女人怀里的温顺的小猫咪么他的底牌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多,如果他就在这里,你们猜他会做出什么选择永远不要把他当成什么能够任你们操控的工具。”宇文姚迦的声音里含着冰冷的警告,“把资料发给我,我能联系上他。”
丰城,君王抡起丧尸组成的武器,砸向地面的郑怀远。
那是如有活物的一击,作为君王的武器,上面的每一根残肢都保有自己的意识并且绝对忠诚,凡是当过将领或者领队的都知道团结对一个团体来说有多么重要,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当所有意志都统一地凝聚成一把尖刀指向同一个方向,哪怕是天都能给它捅开
圆锤尖啸着向地面砸去,郑怀远放声尖叫。
“时寒黎救命啊”
时寒黎动作一顿,她向下看去,郑怀远就像被人举着拖鞋狂追的蟑螂,他拼命地躲闪,但是君王哪怕不特意瞄准,在武器面积过大的情况下也总能击中郑怀远,他动作越来越慢,神色萎靡下去。
时寒黎果断地向下跃去,高速跳跃下纷飞的雨水如子弹一样砸向她的脸,她闭了下眼睛,身形闪现到地面,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郑怀远的胳膊,将他甩到了自己的背上。
“抓紧”时寒黎大声喊。
郑怀远毫不犹豫地紧紧抱住了这唯一的救命稻草,他手脚并用缠在时寒黎背上,被她带着再次向君王头上进发,这时他才体会到,时寒黎的速度恐怖到了什么程度。
刚才那把他追得哭爹喊娘的圆锤紧跟着他们,就在它每一次要差点沾到时寒黎的时候,时寒黎总是及时又惊险地闪避过去,如果说刚才的郑怀远像是一只四处逃窜的蟑螂,背负着一个人的时寒黎就像一只轻盈的蝴蝶,她身影十分灵巧,每次郑怀远以为要完蛋了被吓得闭上眼睛,再睁开眼后时寒黎还在惊险却平稳地继续向上。
郑怀远想说时寒黎你这还是人么你是不是已经偷偷进化到五阶了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速度但现在根本就没有机会给他废话。
如果时寒黎知道他在想什么,就会告诉他她真正厉害的其实是敏捷程度,敏捷听起来和速度根出同源,它们也确实在互相影响,但它们不是同一种东西。时寒黎的敏捷值一骑绝尘,连带着她的速度也是所有基础数据里第二高的,敏捷能使她在紧急关头拥有更强的反应能力,但数值也是有上限的,比如说她现在的敏捷值有九十六,如果君王的速度有三百,那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只靠本能闪避,更多靠的还是她的战斗经验以及幸运程度。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一路有多么艰险。
她当然知道郑怀远是个不稳定的炸弹,一旦让他掌握了强大的力量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但她现在别无选择,哪怕她吸收到爆体而亡也未必能削弱君王实力的二分之一,她在初次交手的时候就判断出来,君王的确和目前的她不是同一个层次的东西,如果数据化后她的综合战力是九十,那君王起码有五百
在这种战力差距宛如鸿沟的战斗里,她必须用上所有能用的方法,她没有资格衡量和犹豫,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尽自己的全力。
当他们凑到一起之后,反而更加集中了火力,君王身上的残肢全部动作起来,它们根根竖起,有的上面已经没有了皮肉,乍看之下骸骨如林,它们如同被激怒的蛇群动作起来,成群地在君王的身上游走,汇聚成恐怖的巨蛇,对两人展开追击
它们身为完整丧尸时的等级已经不值一提了,它们如今和君王一体,使用的是君王的力量,时寒黎的刀一刻不停,黑骨的刀刃上沾满血液甚至来不及被雨水冲刷,她无暇去顾及后背上的郑怀远,绝境之下不只是她的潜力被激发了,郑怀远满身狼狈,却一声不吭,他在用最快的速度催动自己的左手生长,突然他猛地抬起头,有几只丧尸的胳膊以不合常理的方式遽然伸长,抓向他们这边
时寒黎有所感应,快速回身侧切,那真是久违的老朋友了,许久不见的地缚者在君王身上更爆发出比当初更甚的威胁,时寒黎将左边的连着最近的肢体一起削断,正要对付右边的时候,发现右边的已经断落下去。
这只可能是郑怀远干的,时寒黎没有分心去关注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现在也不是追究的时候,她从短暂清出的道路上向上攀爬,直逼君王的肩膀。
君王以及它其他的头颅一起低头看着他们,就像高高在上的神佛看着人类挣扎,时寒黎脑中嗡鸣一声,君王的声音再次响起。
“只凭这种小技巧是无法战胜我的,人王。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诞生了而你还没有觉醒,如果你是已经觉醒的全盛状态,也许会有和我一战之力,但你现在太弱了,人族太弱了,无论你再怎么挣扎,也不会改变最终的结果。”
“闭嘴。”时寒黎喘息着说。
郑怀远一愣,大喊“它又和你说话了吗有没有求和的可能”
时寒黎又说一遍“闭嘴。”
这次是对郑怀远说的。
郑怀远如愿地闭上了嘴,但君王还在说话。
“看来你还不明白自己和我的差距,那么我就告诉你吧,我也想看看没有觉醒的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说完这句话,君王忽然不动了。
巨蛇般不断地汇聚追逐他们的肢体瞬间安静下来,它们缓慢地游弋着,回到自己的位置,刚才时寒黎砍断的肢体那么多,此时君王的身上还是这么饱满,一点都没有空缺,让人不由怀疑这君王放大的身体里是不是全是由无数丧尸组成,就像稻草人的身体里塞满了稻草,才能这么源源不断地长出新的残肢。
不过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时寒黎悬挂在君王胸口的位置,所有的肢体都停下来了攻击,君王就像在故意等待着她的下一步行动。
时寒黎紧盯着君王的心脏,那颗紫色的东西就在距离她半米的位置,上面覆盖着君王钢铁般坚硬的皮肤,周围伏着无数肢体。
她的心跳在大雨中清晰可闻,她同样也能听到紧贴着她的郑怀远杂乱的心跳。
“时寒黎,它这是在做什么”郑怀远轻声问。
“在试探我。”时寒黎说。
“什么”郑怀远懵了一下,随即就反应过来,他剧烈地喘息一下,怒不可遏,“它这是一点都不相信我们能给它造成什么伤害,是不是在战场上突然停下站着让你打,这算什么试探,这狗日的是挑衅和鄙视连一只丧尸都知道如何傲慢地欺负人是吧”
他的怒意如此真实,时寒黎反而不太理解,在她看来君王的确有看不起他们的资本,但是这种行为在她眼中并算不上挑衅,以她和君王沟通的印象,她认为君王很纯粹,比绝大多数人类都要纯粹,它说想看看她能做到哪一步,极有可能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面对这种对手,时寒黎的心态也变得纯粹,除了如何击败对手,她不用作其他任何考虑。
当然,即使君王真的在鄙视她,也不会给她造成任何影响。
时寒黎的目光从心脏上收回,继续往上,她低垂的眼睑下流露出极具侵略性的寒光,无论如何这是意料之外的机会,她一定不能放弃。
没有了阻碍她一下就跃到了君王的肩头,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头满含恶意地统一望过来,即使是造就无数杀戮的郑怀远也不由震惊地屏住了呼吸。
“吸。”时寒黎握住了一颗头。
这一幕万分诡异,时寒黎在吸收君王的能量,而君王完全不做反抗,它侧眸凝视着时寒黎,就像佛陀在看着信徒,母亲在看着孩子。
郑怀远被惊到失语,他试探着伸出手,在放到小头上之前猛地扭头看向时寒黎。
“你真的让我这么做么”
时寒黎回过头。
郑怀远的嘴唇哆嗦一下,声音低沉下来“你不要忘了,我们是敌人,你让我获得力量,也许会让你自食其果。”
时寒黎说“如果你这么说话,会让我以为你长出良心了。”
郑怀远露出一抹无比难看的笑,“原来你也会说笑话,看来我还不够了解你。”
时寒黎不再说话,郑怀远不知道为什么显得非常犹豫,即使得到了时寒黎的肯定,他也没有马上迫不及待地奔向他最渴望的力量,但是看时寒黎的脸色越来越白,而君王还是不痛不痒,他一咬牙,还是重重拍向了一颗头颅。
时寒黎没有看他,她在计算自己能够吸收的最大临界值,君王的能量的确浩瀚如海,无论她怎么吸收都仿佛岿然不动,但她五感超绝,还是能感受到空气中细微的能量变化,而在郑怀远也加入进来之后,这丝变化就像从溪流变成了河道,到了十分明显的地步。
还不够。
哪怕要以命相赌,现在的程度还不够。
君王在她脑中发出沉沉的叹息,时寒黎眼神明灭,第一次主动开口“你的敌人无法撼动你,你貌似不应该叹气。”
“作为不朽族的王,我的确感到欣慰,因为我的强大足以庇护我的种族,但是作为我,我为不能与你进行命中应有的决战而感到可惜。”君王说,“当你死后,世界将再也没有人族,我能感到我在不应该出现的时间出现了,这不公平,但我必须承担自己的责任。”
时寒黎这时候已经没有精力去反驳它错误的认知了,她对它的话感到震惊。
“我在不应该出现的时间出现了”,这是说它其实知道些什么吗
时寒黎正待追问,忽然她的耳麦滴声响了一下,随即一个久违的声音响起,它急迫,担忧而包含着无法掩饰的期待,跨越千山万水与几个月的光阴,恍如昨日。
“时爷,寒黎”宇文姚迦说,“你那里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君王不动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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