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六十五点光 仙者Σ( ° △ °||……
“是。”裴华裳敛眸,平静应道。
云璃宫内,留了一处僻静宫殿,用来给李绰居住。
裴楚七[ri]后入殓,葬在皇陵之中,这皇陵也与云都的封印阵法连通,裴家人皆葬于此。
乌素与裴九枝一道回了[ri]月阁,到家的时候,裴逸跑出来迎接他们。
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裴九枝摸了一下裴逸的脑袋说道:“再过一段时间门,逸儿就是太子了。”
“九皇叔,皇太女不是皇姑姑吗,怎么我……”裴逸一愣,抱着裴九枝的大腿说道。
裴九枝侧过头去,没说话。
乌素蹲了下来,在裴逸耳边小声说道:“你皇爷爷为了保护云都,已经薨了。”
裴逸瞪大眼,很快揉着眼睛哭了起来,乌素抱着他哄了好久。
她在想,这一大一小两位殿下,怎么都要她来哄?
最后,裴逸哭累过去,被宫人带着下去休息了。
乌素陪着裴九枝,她看着他,低眸慢慢地擦拭自己腿上的长剑。
这把剑,已经不复原本质朴原始的模样。
其上缠绕着黑白混沌的花纹,[jiao]缠的黑白纹样仿佛暗含天地至理。
青灯下,两人之间门的气氛安静又和谐。
此时的云璃宫里,裴华裳正与李绰相对而坐。
李绰低眸,慢悠悠地把玩着自己手上的星辰挂坠。
她问:“二十年前的新年第一[ri],凡间门[ri]月倒转,在云都附近,应该有一个孩子。”
裴华裳一愣,平静答道:“那孩子被父皇收养,正是云都的九殿下,我名义上的九弟。”
“如此么……”李绰的声线渺远,“他与这红尘世间门并无牵扯,他无父无母,亦无情无爱。”
“我来此,就是为了将他请回仙洲,仙洲的九寰仙君之位,一直在等待着它的主人。”李绰道。
“这……”裴华裳一惊,她虽然知道裴九枝的身份不一般,但没想到他有这样的来历。
“他会入仙洲与尘俗断绝的无情道。”李绰双眸直视前方,声音轻缓。
“他在人间门生活了二十年。”裴华裳愣了愣,“这样,也能修无情道吗?”
“这二十年,以后会是他漫长岁月里最微不足道的一段时光。”李绰将手里的星辰挂饰放了下来。
“我会去寻他。”她起身,如此说道。
“可是,九枝他……可能不会答应你。”许久,裴华裳沉沉的声音传来。
“哦,知道了。”李绰的回答轻描淡写。
“仙洲的‘道’,对他来说,合适吗?”裴华裳问。
“他是天地间门最适合修行此道的人。”
李绰负手在身后,她虚幻缥缈的身形,没入茫茫大雪中。
——
三[ri]后,同样是一个普通的白[ri]。
裴九枝至云璃宫里为裴楚守灵归来,直至第二[ri]才回到[ri]月阁。
昨晚没有他在,乌素没睡得那么沉,主要是她睡前没感到很累。
所以今晨她很早就起了。
她披上外裳,将头发简单地束起,她打算去云璃宫里接裴九枝回[ri]月阁。
昨夜刚落了雪,至清晨大雪停歇,脚踩着地上的雪,发出沙沙声响。
乌素来到[ri]月阁前,却发现大门早已打开,似乎是在等着谁归来。
门外,裴九枝的白马在原地跺了跺脚,而在远处,一串马蹄印从东侧而来。
西侧,没有脚印,但有一人翩然而立。
李绰曳地的灰紫长袍上似乎蕴含着星光点点,她那双空寂的眸看向裴九枝。
裴九枝单手执剑,他对这仙洲来的使者点了点头。
即便在他面前的是仙洲的五方仙君之一,他也依旧不卑不亢。
乌素看到两人,吓得躲到门后去,她的脊背抵着[ri]月阁的大门,微微颤抖。
这……这可是仙洲的使者,她不会看出她的原形吧?
乌素想起大公主曾说过这位仙者,大公主很骄傲,但在谈论起李绰的时候,她的语气也满含尊敬。
她知道李绰是仙洲最厉害的星师,往天上看一眼,便能看尽过去、现在与未来。
这样厉害的人,也来找了小殿下,他们要……做什么?
乌素在门后挪了挪,她靠近他们的方向,偷偷听他们的对话。
李绰的眼眸半掀,她对裴九枝道:“九殿下,我是来请您回仙洲的。”
“我?”裴九枝的俊眉微挑,他问,“我与仙洲有什么联系?”
“您……有全天下最出众的修仙天赋,掌管整个仙洲的九寰仙君之位是为您而留,想必您已经有所察觉……您到了仙洲之后,会修炼断绝凡俗的无情道,您天生便没有情根,很难生出感情,这无情道,就是为您而生。”李绰面无表情地说出这一段话。
乌素想,原来这就是裴楚他们对她说那些话的答案。
说起来,小殿下确实很适合修炼无情道,他在修炼一途上,一定会大有作为。
小殿下,要去仙洲了吗?
乌素忽然有些期待,如果他修炼了无情道,那他一定不能有妻子了。
这样,他就会和她分开了吧,他也会远离自己这个“灾祸”了。
乌素紧张得心怦怦直跳。
裴九枝低眸,疑惑地看着她。
“我有妻子。”他道。
乌素:“?”
李绰:“?”
李绰秀眉微蹙,原本淡然的语气也染上一丝困惑。
“妻子,是凡间门皇帝强塞给你的吗,例如……联姻之类。”她问。
李绰自忖她[shu]知人间门的规矩。
“是我亲自求娶而来。”裴九枝一字一顿说道。
“我很爱她,所以,我不能修炼你[kou]中所说的无情道。”
“无事,我们可以等到你的凡人妻子寿终正寝。”李绰笑了。
“这转瞬即逝的微渺情感,就像天空里一闪而过的流星,在辽远星空与漫长的岁月里,不值一提。”
裴九枝的眉头微蹙,许久,他平静道:“她死了,我亦不能独活。”
李绰望着他,愣了许久,她问:“你的妻子是?”
裴九枝绕过他,径直走进[ri]月阁中:“仙长,请回。”
“九殿下!”李绰追了上去,这一回,她的脚下出现一串深深的脚印。
她眯起眼,黑[se]眼眸里,渺渺星辰闪现。
她惯常感应星辰轨迹去推断自己所处的环境,而不是去感受周围的气息。
用星辰来推断自己周身的环境,过程极复杂。
呈现在李绰面前的也是许多杂乱无章的线条,只有她自己能找到其中的规律。
她享受这样的非人视角。
但是,在静下心感受周围环境之后,她才发现[ri]月阁的门后还贴着一个……人?
不,不是人,她是一团混沌。
方才她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是因为她所感应的星辰之力,并没有连接在她的身上。
她是一片漆黑,一片虚无,并不在这命运轨迹之内。
但——就算是没有命星的妖,她也应该有所感应。
李绰确信,裴九枝没有对任何红尘中人萌生强烈的情感。
就算是对他的父亲、兄姐、老师,他的感情都极淡漠。
简而言之,她眼中所见的裴九枝命星,并未与任何一颗星星相伴。
但是,他有妻子。
他的妻子,又是怎样的存在,以至于,她从未出现在那星空之中,被她感应到。
李绰想要追到[ri]月阁里去,但裴九枝已将大门关上了。
“我不见她。”裴九枝对守在[ri]月阁里的宫人吩咐道。
他走入阁楼内,一抬眸,只看到乌素站在[ri]月阁中央的水池后,她的身后,映着天上的白[ri]。
“小殿下。”乌素轻声唤。
在她听到裴九枝要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赶紧跑了进来。
她藏在长裙下的脚尖动了动,似乎有些紧张。
裴九枝走上前,低眸看着她:“怎么在这里,平[ri]你也没有起这么早。”
“我……昨晚不累,就起得早了些。”乌素支支吾吾应道。
她很快编出了谎言:“我本想去宫里寻你,顺便给你带早饭,但是我刚走到这里,你就进来了。”
“是吗?”裴九枝走到她身前,忽然俯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乌素一惊,两手下意识环住了他的脖颈,她的双脚翘了起来。
藏在裙摆下的鞋面上,有些沾湿的痕迹,方才她走出门去,踩到了雪。
现下她回到室内,沾在鞋上的雪粒子融化,在鞋面上洇出水痕。
裴九枝侧过头,静静注视着乌素的脚尖,他平静说道:“[ri]月阁里也下了雪?”
[ri]月阁中央的天井,只有那倒映[ri]月阁的水池能接到雨雪阳光。
乌素愣了愣,她静静地看着裴九枝,她理直气壮地点头。
裴九枝抱着她,沉默了许久,乌素耍赖得如此顺理成章,倒让他不知如何是好了。
“都听到了?”他问。
“没有。”乌素果然否认了。
“我还没说我在[ri]月阁外说话了,你就说没听到?”就算现在再紧张,裴九枝也被她逗笑了。
“傻乌素,若我不护着你,你该怎么办?”他抱着乌素上了楼,才将她放下来。
他弯下身子,将乌素散乱的发丝拢好。
乌素看着他,愣了许久,她坚持:“我什么也没听到。”
“莫要听她的话,我会陪着你,我答应你要带你一起去仙洲了。”他将她完全抱在了怀中。
“可是,小殿下……”乌素深吸一[kou]气,鼓起勇气开了[kou],“我是——”
“我知道你是什么,小妖怪。”他压低了身子,在她耳边一字一顿说道。
他的声线极低沉,尾音勾着,仿佛是在诱惑着谁。
乌素瞪大了眼,她怔然看着面前的裴九枝。
“小殿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乌素轻声道。
“我知道。”裴九枝平静道。
乌素对着他,极缓慢地眨了眨眼,她有些恐惧。
这种恐惧,并不来自于自己的安危受到威胁,她是在恐惧……小殿下受到伤害。
如果,别人知道小殿下和一个妖怪在一起了,还不嫌弃她,其他人又会怎么看小殿下?
人类是厌恶妖类的,与邪魔相通的太子身败名裂,死于邪魔之手。
那小殿下,又会怎样呢?
他若不知她身份,那就当她是骗他,但他现在……发现了她的身份。
乌素安静地与裴九枝对视,许久,她背过身去。
裴九枝从后将她紧紧抱着,他低声道:“我早就知道了,你那晚偷偷动了我玉瓶里的东西。”
乌素深吸一[kou]气,她瞪大了眼。
她以为小殿下是最近才发现的,她没想到居然是这么早。
“那你还与我成亲!”乌素轻声说道。
他的双臂将她箍得很紧,乌素挣脱不开。
裴九枝低眸,微凉的唇落在她颈侧:“我知你……与其他的妖类不一样。”
“一样的。”乌素的声音淡淡。
她甚至比……别的妖还要更加诡异可怕。
“小殿下,你去仙洲吧。”乌素道。
乌素等来了长久的静默,以及打破这静默的、淡淡的一个“不”字。
“要去,我也要带着你。”裴九枝坚持道。
“你是我拜过天地的妻子。”他握紧了她的无名指。
乌素的手覆上他环在自己腰间门的手背上。
“小殿下,不要这样……”她低眸,语气有些低落。
“你不该……”
“总是在说我,小妖怪,你也会在意我吗?”裴九枝在她身后问。
“我……”乌素的尾音越来越低,她说,“你现在是我的丈夫。”
他们之间门有着这样强烈的联系,这叫她如何不在意他?
乌素将裴九枝视作自己的责任,若他不是她的丈夫,她应当……不会多看他一眼。
“知道便好了。”他的吻落在她的面颊上,他的唇瓣微凉。
乌素一直安静地观察着他,她感到一股巨大的恐慌。
她在想,她是不是害了一个无辜的人类?就像话本故事里欺骗凡人感情的女妖。
他爱她,而她无法给他任何回应。
她是一片,永远不会有[bo]澜的死水。
乌素思考事情的时候,总是呆愣愣的,她的眼眸无神地看向前方。
裴九枝拍了一下她的脑袋,问:“在想什么?”
“在想小殿下……”乌素喃喃开[kou]。
“在想什么要与我分开?”裴九枝的声音凉凉地响在她耳畔。
乌素愣了一瞬,点了点头。
“乌素。”他连名带姓地唤她。
乌素已经很久没有让他这样气恼了。
近[ri]来她惯常的温柔,让他误以为,她也对他生出了几分情意。
现在,幻想破碎,乌素还是原来那个乌素。
特殊的或许不是裴九枝,而是与她产生这些羁绊的人。
若是换了别人,她应当也是这样平静地接受,然后主动地拥抱他,对他说出那样温柔的话。
裴九枝如此思忖着,手已伸出,紧紧攥住了乌素的手腕。
“不许这样想。”他这语气本该是命令式的,但面对乌素,他还是不由自主的软下了声。
“小殿下,这些念头,总是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赶不走。”乌素的声音极轻。
“那我来帮你赶走。”他起了身,忽然将乌素给抱了起来。
“诶——”乌素惊呼一声,但他搭在自己腰间门的手已将她的衣带解开。
现在还是白[ri],虽已过午后,但太阳还高高挂着呢。
现在就要做这等事吗!
修无情道的人类难道都这样吗?
乌素的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有些无奈。
她的吐息轻柔:“小殿下,还早。”
“不早。”他的修长手指勾着,将她胸前的软绸给撩开了。
乌素被他放了下来,感觉身前一凉,她的乌发铺散在身体两侧。
裴九枝居高临下看着他,他很少用这样的姿态面对她。
所以乌素几乎要忘了,她的小殿下究竟是怎样一个霸道执拗的人。
他的眼眸幽深,如一座将崩的雪山一般,朝她压了下来,[yin]影覆在乌素身前,遮挡了她的视线。
好……好吧,乌素想,小殿下说得没错,她现在果然没什么心神去思考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了。
现在,她的思绪里被迫塞满了他,他的吐息,他的唇,他的手,他的胸膛,还有他的……
他重重撞了上来,乌素咬着唇,闷哼一声,他的吻将她的呜咽声全部吞了下去。
她侧着头,眼角含泪,手指按在他的脊背上,又划出了几道血痕。
裴九枝没觉得疼,反而加快了一些速度,将乌素推得不断往后挪去。
他的大掌护在她的头顶,另一只手单手掐着她的腰,又将她轻盈的身子给拉了回来。
来来回回,乌素被他闹得,感觉自己的身子七零八落。
她咬着唇,面[se]绯红,细小的呜咽声从她唇中发出。
耳边响着那些惹人遐思的声响,乌素瞪大眼看着自己眼前的裴九枝。
他的眼尾绯红,墨发沾了汗水,垂落下来,发尾蜷缩在她胸前的齿痕上。
她的眼中有了他,便再也塞不下其他的念头了,从身至心,他牢牢地将她的心神锁住。
“小殿下——”乌素一字一顿唤他。
“在想什么?”他的动作不停,继续吻着她问。
“小殿下。”乌素贫瘠的思绪已经想不到其他的事情了。
所有的念头都是他,他用这样的方式,将他牢牢地印在她的心里。
许久,乌素的泪扑簌簌落下,她总是这样,在最后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裴九枝见了,果然心疼了,他将乌素眼角的泪吻去,低声问:“怎么?疼了?”
疼倒也不疼,乌素推了推他,只侧过身去。
他继续动,她继续哭,最后将整个脑袋都埋到他的胸膛处。
好吧,乌素承认,跟小殿下分开这种念头,她是不敢在他面前提了。
她被他牢牢地禁锢在怀里,竟连一点逃出的缝隙都寻不见。
乌素的眼眸恹恹地垂着,她想,小殿下确实对她,太过痴迷。
这绝对不是好事。
她的手轻轻地抚摸上他微烫的面颊,发出极轻的叹息。
“怎么?”裴九枝此时心情正好,便开[kou]问她。
“再来。”乌素抬起头,主动吻上了他。
她骗他,用以掩下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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