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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我的皇后堂妹


人在穷途末路之时,或坦然认命,或孤掷一注,或疯疯癫癫。

  贺兰敏之就是最后一种。

  自从他的腿被打断,贺兰敏之就知道自己差不多完了。之所以脖颈上的刀斧还没有落下,是因为他的外祖母还在。可是他的外祖母已经九十岁了。

  贺兰敏之觉得被压迫地喘不过气来,他[jiao]好的文士贬的贬,外放的外放,就连一向与他[jiao]好的沛王,觉察到帝后二人的意图后,也逐渐疏远了他。

  贺兰敏之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府中的舞姬扭着妖娆的身姿,身边围着几个姬妾殷勤地劝酒喂食。他沉溺于酒[jing]美[se]之中,[lang]得一[ri]是一[ri]。

  他恍恍惚惚想起了十多年前,那时母亲和妹妹都在,一家三[kou]虽不甚富贵但其乐融融……

  如今母亲和妹妹死于非命,这天地之大却只剩下自己一人,而且自己也很快要与她们在黄泉相见。

  濒临死亡的恐惧让贺兰敏之做出许多失智且不计后果的事情来。

  "郎君,你想死,不要拉上我们娘俩。"杨玉妍抱着懵懂的幼子冷冷地看着他,脸上满是厌恶之情。

  贺兰敏之的里衣散开露出胸膛,颓然地坐在地上,屋里的摆设碎了一地,显然这里发生过激烈的挣扎。

  就在刚才,太平公主的一个侍女衣衫不整地捂着脸跑出去。

  贺兰敏之拿起手边的几凳朝杨玉妍砸了过去,脸上露出恨恨的表情:“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整[ri]觌着脸巴结那个妖妇,有本事就不要回这个家,滚回你的娘家去!"

  杨玉妍抱着儿子退后了几步,几凳咕噜噜在她脚边停下。杨玉妍脸上冷如冰霜,转身就走,不发一言,对贺兰敏之失望至极。

  脚步声渐渐远去,贺兰敏之像孩子一样将头埋在双膝之中,仿佛只有这样他才是安全的。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进来。

  “我不是说过不要进来吗?”贺兰敏之吼道。那人走到贺兰敏之身前,发出了一声包含各种感情的叹息。

  "外祖母……"

  贺兰敏之抬起头,眼圈周围泛起了一道深深的红晕,整个人如同末路的荼薜。

  "冤孽呀冤孽……”荣国夫人看了眼他,随后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念着经文:“善男子、善女人,发

  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者,当生如是心……”①

  贺兰敏之起身,佯装无事,捡起衣裳穿上,道:“我与玉妍吵架惊扰了外祖母,是我的不是。”荣国夫人[yu]言又止,阳光照在她满是皱纹的脸上,落下明明灭灭的光影。“痴儿……”荣国夫人长叹一声,念佛道:“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贺兰敏之将头发撩到耳后,整理完仪容,对屋外的丫头喝道:"还不快扶老夫人去休息。"荣国夫人没有再说什么,手里不断转动念珠,嘴里继续念着消灾解厄的经文。

  周国公府里杨玉妍带着孩子套车回到娘家,荣国夫人在佛堂终[ri]不出,整个府中弥漫着一股让人胆战的寂静。

  无人管束,贺兰敏之偶然清醒后,又回到了酒[se]之中。他转着酒杯,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

  府里真是安静啊!

  不,还有那两个不知廉耻为何物的小畜生[ri][ri]过来向外祖母请安。武承嗣&武三思:.…你礼貌吗?外面渐渐传起一则流言:太子妃和周国公有染。

  李弘听到后,脸[se]极为难看,正要派人去探查谁放出的流言。他就看见太子妃带着一个老宫女过来,收起怒容,佯装无事道:"你来了。"

  杨妙音朝李弘行了一礼,郑重道:“想必殿下也听到了外面的流言,妾来和殿下解释这件事。你把详细的情况说给殿下听,不得有任何隐瞒。"

  杨妙音最后一句是对着带来的宫婢说的。这名宫婢就是当初阻拦贺兰敏之进门的那位。闻言,宫婢将当年的事情详细地道来。

  李弘听完,一向苍白的脸变得红胀起来,喉咙里仿佛有一把利刃划过,痛得几乎不能言语,咬牙一个个吐字道:"贺兰敏之欺我太甚。"

  杨妙音深吸一[kou]气,行了大礼,向李弘谢罪道:“当年妾行事不周,以至于给殿下召来如此祸事,妾愧疚难安。殿下要打要罚,妾绝无二言。"

  李弘见状,赶忙起身扶起杨妙音,安慰她道:“我怎么能怪你?你也是受害者。你受委屈了。”

  杨妙音眼圈泛红,泪水滚滚落下,她一边用用帕子擦泪,一边哽咽道:“妾恨毒了贺兰敏之。若非皇后派来的宫婢,只怕……只怕妾再也见不到殿下了……"

  李弘携杨妙音一起坐下,他

  相信杨妙音的话。经过这么长时间相处,李弘对杨妙音的[xing]格了解了几分,她是一位合格的太子妃。

  “我去求阿耶将贺兰敏之贬谪到岭南。”李弘说道。

  杨妙音听了,先是点头,而后又摇头,道:“外祖母年龄大了,她一向对贺兰敏之溺爱。若贬谪了贺兰敏之,恐怕外祖母受不住……殿下看在荣国夫人的面上且待来[ri]。"

  良久,杨妙音才听到李弘咬牙切齿道:“便宜贺兰敏之这个混蛋了。”

  "殿下仁孝。"杨妙音温温柔柔地说着话。荣国夫人已经九十岁,她还能活多久呢?

  这个流言就像寒夜中一枚偶然被点燃的枯叶,亮起星星点点的光芒,随即就熄灭了,落下半片烧糊的叶子被风卷去不知名的方向。

  太子和太子妃没有等多久,荣国夫人就去世了,她带着对大女儿的愧疚永远地离去了。

  荣国夫人对早年女儿封后时的得意渐渐消散了,现在心中只留下了无奈、心酸、愧疚、悔恨和恐惧。

  死后哀荣。

  武媚娘送走了自己的母亲,她往[ri]无坚不摧的心此时仿佛塌陷了一角,寒风呼啸着从这个洞一拥而入,风刃在心房上划下一道道伤痕。

  武媚娘的眉眼难得地柔和下来,垂眸看着面上沾染哀戚的女儿,想起了自己幼时依偎在父母身边的美好时光。

  当年她阿耶去世,家中失去了顶梁柱,尤其是她们母女,她们母女几人相依为命。

  那些记忆中早已灰暗的人影一瞬间变得鲜活起来,但很快又如[chao]水般纷纷退去,只留下武媚娘一人独自面对记忆的汪洋大泽。

  "媚娘……媚娘……"

  [shu]悉的声音唤回了武媚娘的神智。武媚娘抬头看向李治,李治握上武媚娘的手,对她温和地说道:"人生不能复生。荣国夫人算是喜丧,媚娘放宽些心。"

  武媚娘微微点点头,又拜祭一次,才和丈夫子女离开了周国公府。

  夏[ri]天气燥热,但没有阻挡百官对荣国夫人诚挚的哀悼。荣国夫人的丧事在一片热闹中落下了帷幕。武婧儿参完葬礼,没在东都多做停留就离开了。

  东都之中扬起的屠刀终于落下。

  武媚娘以贺兰敏之在祖母丧期宴会

  [yin]乐不孝为名,恢复贺兰本[xing],剥夺周国公爵位,贬谪雷州。路经韶州时,贺兰敏之被人追上用马缰缢杀。押解的人怕担事儿,谎称贺兰敏之是自缢而亡。

  武婧儿收到了一封厚厚的“贺礼”。贺兰敏之死后,武家兄弟表现不错,武媚娘大手一挥让武承嗣继承了周国公的爵位。

  本来是武婧儿要给武承嗣送贺礼,但武承嗣继承爵位后,先将自己的贺礼送到了苏州,并附上一封信。

  武承嗣在信中对贺兰敏之的身亡表达了惋惜,随后志得意满地说起自己对杨玉妍母子的安置来。

  荣国夫人临终之前将所有财物留给贺兰敏之的儿子。贺兰敏之被剥夺了周国公的爵位后,那这周国公府杨玉妍母子也不能住了。武承嗣大方了一回,将府库中的财物都送给了杨玉妍母子。

  武媚娘知道后对武承嗣高看了几眼,顺手给了他实职。

  武婧儿拿着武承嗣的信,问云川:“你觉得贺兰敏之是自杀还是他杀?”云川想了想,道:“不知道,但想他死的人有不少。”至少东宫的那对夫妻绝对想要贺兰敏之

  死。

  武婧儿叹了一[kou]气,抖了抖手中的信,道:“你方唱罢我登场。”

  云川笑了笑,道:“武家诸位郎君识时务,人都透着[jing]明劲儿。总比某些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人好。我怎么回礼?"

  武婧儿靠在榻上,想了下道:“正常回。侄儿孝敬姑母,这很正常。我写上一封祝贺信,一起送回去。对了,用绢布从岭南换来的粮食到了没有?"

  "今早上传信说是到了,路上遇到风暴沉了一艘。现在正在卸粮换船。这两年也不知怎么回事,天灾不断,不是旱就是水。"云川答道。

  关中旱灾严重,听说到了人吃人的地步。武媚娘也顾不得之前说的织造局这几年收益归武婧儿的约定,诏令织造局协助筹粮。此举正合武婧儿的意,她用绢布和商人换粮食。

  由于关中粮食缺[kou]实在太大,在和武媚娘商议之后,武婧儿给这些商人开了类似于盐引的“布引”,商人拿着这些“布引”可以在未来几年内过来提取绢布。

  这些商人有些是常和织造局接触的,有些是没和织造局接触过的,但他们对武婧儿的人品十分信服,也认了“布引”。因此这段时间,商人源源不断地将岭南的米

  粮运往东都。

  “哦,对了,胡大器和陈孝宽想过来拜见你,问你有没有时间。”云川接着道。

  武婧儿道:"有,这次多亏了他们帮忙才能这么顺利。你让他们明天上午过来。"

  胡大器和陈孝宽现在可是歙州有名的豪商,手里握着几条赚钱的商路,又是织造局重要的合作伙伴。

  关中大旱,李治和武媚娘带着文武百官前往东都“乞食”,留太子李弘在长安监国。武媚娘离开之后,后宫一下子沉寂下来,没了往[ri]的热闹和生机。

  这[ri],李弘在后宫行走,突然碰到一个宫女扑过来向他哭诉,求他救救两位公主。

  李弘听到后先是十分疑惑,他是有两个妹妹,大妹早夭,小妹太平跟着阿耶阿娘去洛阳了。再说太平根本用不着他去救。

  突然他心中一震,猛地想起来他还有两个姐姐,萧庶人的两个女儿。

  李弘立马反应过来,不等这个宫女继续哭诉,上前急切问道:"太平出了什么事情?"宫女用手帕捂着嘴,眼泪乱流,但吐字清晰:"不是太平公主,是殿下的两位姐姐,她们……"李弘听了身子一晃,看向周围的随从,喃喃道:“我还有两位姐姐……”随从们面面相觑,他们当然知道李弘有两位姐姐,但这两位可是被皇后囚禁起来的。

  李弘见他们支支吾吾,仿佛这才反应过来,小宫女说的是真的。他弯腰伸手抓住宫女,急切道:"两位公主出了什么事情,快带我去见两位姐姐!"

  李弘一套动作说辞行云流水,弄得宫女卡壳了。李弘说完,一扶额头,对随从说道:“快去把太子妃请来拜见两位姐姐。"

  李弘带着随从跟随宫女去了掖庭,终于见到了两位姐姐。长姐名为李下玉,年二十八;二姐名为李玄英,年二十三。

  两人寄身在一处狭窄的小院内,院墙高大,院内杂[cao]丛生无一树木,只有三间正房,屋内如雪洞一般,仅仅摆了粗陋的器具。

  两位姐姐看起来有些羞怯柔弱,容貌却是明丽大气。这两位姐姐可能长得像萧淑妃,李弘心道。

  "两位姐姐,今[ri]终于见到你们了……"李弘说着眼睛红了起来,哽咽难言。

  李下玉和李玄英相互扶着出来,亦哽

  咽难言:"太子殿下……"

  李弘扶起二人,道:“你们是我的姐姐,叫我弘弟即可。”两位公主不听,依旧以殿下称之。三人都说不出话来,相对垂泪。

  “殿下,妾来向你请罪。”杨妙音领着一群捧着绢帛的侍女浩浩[dang][dang]快步走来,额头出了一层薄汗。

  她先到李弘面前,行礼告罪:“臣妾身为太子妃,执掌宫中诸事,竟然不知两位姐姐在此,实在该死。"

  李弘擦干眼泪,扶起杨妙音道:"“逝者不可追。你以后要善待姐姐们,将功补过。"

  说完,李弘拉着杨妙音,转头对李下玉和李玄英介绍:“这是太子妃杨氏妙音。妙音,这是两位姐姐。"李下玉和李玄英也跟着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杨妙音对着两位姐姐十分热情,一手挽着一个往屋里走,嘴里姐姐长姐姐短的,弄得李下玉和李玄英有些不知所措,将李弘抛在脑后。

  末了,杨妙音转头对李弘说道:"殿下,陛下留你监国,朝中事务繁忙,国事臣妾帮不上忙,这家事就[jiao]给我了。虽是初见,但我与两位姐姐一见如故,由我照顾她们,你就放心处理公务去了。"

  李弘看向李下玉和李玄英,一脸温和道:“我与姐姐们相见,本是喜事一桩,让我再与姐姐们说几句话。"

  这时一个小内监过来禀告道:"启禀殿下,戴相在东宫有急事求见殿下。"

  李弘迟疑了下,面含歉意道:“这……两位姐姐,朝中有事我先走了。妙音如今掌管宫廷,你们想要什么玩的、用的、吃的尽管吩咐她,不必客气。"

  杨妙音拉着两位姐姐,脸上笑得十分真诚:“殿下放心,要是两位姐姐不满意,你尽管拿我问罪。"

  李下玉和李玄英相互看了一眼,李下玉出声道:"殿下,国事要紧,咱们姐弟以后[ri]子还长。"李弘告辞离去,路上碰见捧着各[se]首饰器玩前往掖庭的宫女和内监。若要问李弘现在的心情,那简直就是糟糕透了。他被人设计了。

  宫中众人对两位公主一直都采取视而不见的态度,因此两位公主蹉跎到至今没有嫁人。

  但为什么早不提晚不提,偏偏在自己参预朝

  政监国之时,这事明明白白光天化[ri]之下在自己面前揭开,[bi]着他去表态。

  若他视而不见,众人嘴上不说但心里会说他冷心冷肺,毫无手足之情或者惧怕皇后难成大器,他也会因此事和阿耶生出隔阂。

  若他认了这两位姐姐,那么他这种行为分明就是与皇后公开作对,以阿娘霸道的[xing]子肯定会对他心生不满。

  作为太子以仁孝著称的李弘,他只能选第二种,违背皇后的意愿,善待两位公主,甚至要替这两位公主谋划未来。

  这是赤[luo][luo]的阳谋,借李弘之手救出两位公主,顺便离间他们母子。

  会是谁呢?

  是刚才见到的两位公主?还是四兄素节?亦或者是其他人?

  李弘和东宫的僚属商议之后,最好的处理办法确实如李弘刚才所想。于是,李弘上书李治为两位姐姐求情。

  晚膳后,杨妙音才回来。她舒展了下身体,面露疲惫之[se]。李弘牵着她的手坐在榻上,满怀感激道:“辛苦你了。”

  杨妙音的另一只手叠在李弘的手上,抬头看他,柔柔地笑着:"能为殿下办事,我心中无限欢喜。"

  “我写了一封为她们求情的书信给阿耶。”李弘道。

  杨妙音听了,稍微沉吟,对李弘说:“理当如此。妾忝承人乏,聘为太子妃,今[ri]之事,妾亦有错。妾应向皇后娘娘上书请罪,只是妾今[ri]伤了手,劳烦殿下替我捉笔。"

  李弘闻言,脸上露出笑容:"敢不承命。"

  说罢两人来到书房,杨妙音[kou]述,李弘手书,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请罪家书。

  “哎呀,殿下你名字写错了。”杨妙音提醒道。只见家书的末尾,李弘顺手题上了自己的名字。

  李弘闻言,不慌不忙在“子弘”两个字上涂抹直接改成“妙音”二字,黑乎乎的一团,勉强认得是“妙音”。

  李弘放下笔,杨妙音接过来吹了吹,待字迹干透,放到信封中,让侍卫快马加鞭送到东都洛阳。

  杨妙音这才松了一[kou]气,接过宫女手中的团扇,为太子扇风道:“我查了那个小宫女,她的姑母曾经受过萧庶人的恩情。不过我觉得这事不简单,但现在不宜大张旗鼓。"

  “慢慢来吧,男大当婚,

  女大当嫁,两位姐姐早已到了出嫁的年龄,到时多陪嫁些宫女内监就是了。”李弘答道。

  杨妙音点头道:"殿下说的有道理。我拨了宫女内监去照顾她们,这几[ri]我都会过去探望,殿下无须有后顾之忧。"

  “劳你辛苦。”李弘道。

  杨妙音笑道:“你我夫妇一体,说这些做什么。朝中事务繁忙,殿下也多注意身体。”

  不说李治收到李弘的书信作何感想,单是武媚娘听到此事后就快气炸了。一气,竟然有人在她的眼皮底下装神弄鬼。

  二气,弘儿竟然对那两位女囚如此亲厚。

  三气,李弘竟然还敢写信向李治为两人求情。

  武媚娘当年和萧淑妃可是死敌,她技高一筹,赢了萧淑妃。但倘若当年她落败,恐怕李弘就会像废太子李忠一样被萧淑妃找借[kou]干掉。

  武媚娘信奉除恶务尽,只是碍着李治,她才将人囚禁。上一辈子的仇恨会延续到小一辈身上。若有机会,她一定会出手除掉威胁到弘儿地位的异出皇子公主。

  那两位女囚若无人提,她们将湮没在掖庭之中,默默无闻地度过一生。若有人提了,那就必须要处理了。

  无论她们的娘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但她们的爹是李治,法理上依然要以公主的身份对待他们。武媚娘吃了这样一个闷亏,焉能不怒?武媚娘闷闷不乐,直到一封来自太子妃的书信到了她的手上。

  她压着怒火,展开一看,眉毛上挑,上面通篇写着杨妙音身为太子妃却管理宫廷不利,有负皇后教导,言辞恳切,态度谦恭,请皇后降罪。

  “哼,没白长脑子。”武媚娘将信收起来,心中好受了许多。她认得书信上的字迹,那是弘儿的笔迹。

  武媚娘起身,前去找李治。自从李下玉和李玄英两位公主的事情被揭发出来后,武媚娘和李治又双条聚闹别扭了。

  武媚娘主动前来,李治心中诧异。武媚娘见了他的神[se],先是冷哼一声,随后说道:“臣妾这是来为两位公主求封号的。萧庶人罪无可赦,但念在两位公主已经受到了惩罚,臣妾还请陛下开恩饶恕两位公主。"

  李治听完更惊讶了,不过他见武媚娘如此上道,顺水推舟道:“媚娘所言极是。弘儿信中说两位姐姐已经到了花期,媚娘身为皇后,还请你为两人择婿,[cao]持

  婚事。"

  武媚娘道:“陛下之言,臣妾安敢不从?”

  李治:...

  "两位公主就封为……义阳和宣城。"李治道。

  武媚娘颔首,心中宽慰。她的两女长为安定,幼为太平,皆是采用嘉号的方式命名,与义阳和宣城不同。

  武媚娘拿到这两人的择婿权后,没多久选了两人出来,桂州都督权知节之子权毅和太原王氏王勖。两人看来皆是一表人才,李治也没挑出什么不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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