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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彼岸


第33章  彼岸

        官道之上血气浓郁,蛇虫鼠蚁避而远之,而卫挽却于乱军之中,不改辞色。就是连领队的润竹,都对此佩服不已。

        润竹带来的人,手起刀落之势,后劲勃发,见人倒下后紧接着就在尸身上再补一刀,这些皆是军中人惯用的手段。

        卫挽的手握住腰侧的长箭,使了些力气拔出来,另一只手托起箭镞仔细观看,这些人的形制,看着不像在逃军户。

        倒是有点像……晋军。

        这个想法一出,卫挽当即想到了太行山。

        “少主,蝶骨卫一行二十人,除却蝶骨卫首领蝶甲、副首领蝶乙外,余下十八人无一活口。”青棠持刀拱手。

        她睁开眼,视线透过垂幕扫了一圈外面的情况:“蝶甲回来了吗?”

        青棠一愣,摇了摇头:“还没有。”

        “那便再等等。”

        这时,润竹朝前一步,拱手行礼:“属下润竹,公子耳目,问女公子安。”

        这句话简洁明练,却道清了自己的身份。

        “润竹……”众人只见,那位端美明艳的武安君极为慵懒的抬起眼眸,“可在军中担任要职。”

        这话问的众人一惊,皆齐齐的望过去。和润竹一起来的人,惊于武安君的敏锐,而青棠则是惊于他们的出处。

        不知怎的,润竹突然想起山松临走时的嘱咐,当即拱手:“回女公子,曾经是。”

        卫挽眉骨轻扬,似乎有些以外他的坦诚:“知道了,你们尽快撤回太行山去,余下的事,我自有别的安排。”

        闻言,润竹和其他军户背后一阵冷汗,这武安君到底是什么神仙,连他们老巢都被翻了出来。

        还未等他们回应,旋即,周围树梢轻荡,蝶甲带着八九个青衣卫落在舆车前:“少主。”

        那七八个青衣卫在蝶甲的示意下,解开蝶骨卫的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嗯,”卫挽将视线,落在润竹身上,勾唇一笑,颇有些让人不寒而栗:“不必害怕,我是不会带人直捣你们老巢的。”

        饶是润竹见惯了大场面的,也在这个对视中败下阵来,他抬袖蹭了蹭额间的汗,他甚至能在这个笑里窥见几分他们家公子的影子。

        润竹赶紧低头:“是。”

        语毕,润竹和那几个军户一边擦着汗,一边撤下,瞧着背影,还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那长箭就在卫挽修长的指尖,从食指转到小拇指,又从小拇指转回食指,而后纤细润白的手掌握住箭杆,在众人都未反应过来之际,猛地刺进她的胸膛。

        “少主!”青棠和蝶甲的惊呼犹在耳边。

        她的凤目蒙上了一层雾霭,好似天空的日光蒙上的乌云,她微微低头,瞧着血一点点渗透衣衫,像是奈何桥畔盛放的彼岸,妖冶美丽。

        她抿唇展笑,凤目微弯,望向已经逐渐模糊的天际。

        还好她今日穿了红色。

        -

        议政殿,卫王将郑夺遣去搜查云阳侯府后,当即在大殿上批起了折子,压着众卿和宗室和他一起等个结果。

        众人只见,钱有德的义子从侧门疾行,穿过众人走到他身边,俯身对着钱有德说了什么,令他面色大惊,拿着浮尘的手不停的颤抖。

        见此,赵曾侧头望了眼李钦,心下有些发虚,难不成真发现了什么?可他当真是什么也未做过,若真是搜出了证物,定然也是李钦联手郑夺陷害于他。

        转而钱有德跪在卫王身边,低声道:“王上,武安君出事了。”

        卫王手持笔杆一顿,蹙着眉:“武安怎么了?”

        这时,蝶甲已经持刀迈进了大殿,在卫国,能有这般特例的也就只有卫王的骁骑卫和武安君的蝶骨卫了:“王上,武安君今日和卫大少夫人前去净尘寺还愿,回来的路上遭遇刺杀,伤亡惨重。”

        大殿忽而吵嚷,众卿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伤亡惨重?”卫王敲下镇山河,气的面色铁青,前有骁骑卫首领毙命别院,后有武安在蝶骨卫的保护下伤亡惨重,这让臣民、列国怎么看待他培养人的能力,“废物!说,怎么个伤亡惨重。”

        “刺杀之人攻势极强,蝶骨卫抵挡不住,其中十人丧命京郊,武安君心口中箭,卫大少夫人受到惊吓……难产了。”

        卫王拍案起身,猛地咳嗽起来,钱有德赶紧上前给他顺背:“王上,别急别急,眼下应先派医官去淮武王府看看情况才是。”

        卫王沉下一口气,待缓和了些,抓住钱有德的手腕:“去,你去,将医官全都派去王府。”

        话落,又朝前倾身和他耳语:“一定,一定要将人保住。不然……不然……”

        想到他远在边疆的嫡兄,卫王撑着桌案的手便有些虚软,险些就要撑不住跌坐在椅子上,当年他将卫挽扣留在晋阳,便险些在夜里被无召回京的卫靖骥砍掉头,那掩月刀就架在他的脖子上,刀锋尖利,刚贴上皮肤就是一道血痕。

        卫王咽了口唾沫,昔日景象在眼前浮现。

        卫靖骥身长而立,掩月刀杆背在身后,刀刃抵着他的脖子,薄凉万分视线落在那顺流而下的红,张着野性难驯的语调对他说:“卫掳,阿挽是我卫靖骥的掌中珠,心中宝。你随意将人扣留,可以,但凡她在你这脏污之地上出了半分差池,你怎么坐上这个王位的,爷便让你怎么给爷滚下去。”

        见他不说话,卫靖骥撤了刀,当胸给了他一脚:“听明白了吗?”

        卫掳捂着心口,生怕他再来一脚,忙道:“听,听明白了。”

        他当然明白,卫靖骥自幼便是卫家嫡子,更是和容允同为公子玺的伴读。天之骄子,人中龙虎,他生来便是卫家的脊梁,生来便是王宗的左膀右臂,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那日,卫靖骥连夜奔袭边疆后,他身边的人一日一个接连被砍了头,而那每日新鲜的头颅,夜夜都被送至到他床榻旁。

        卫王的面色阴沉万分,众卿盱了几眼,连忙低头,生怕祸及自家。

        钱有德当即跪地:“王上放心,老奴跟着医官一同前去,形如王上耳目。”

        尊贤爱才姬和泽

        野性难驯卫靖骥

        光风霁月容承瑞

        姬和泽、容承瑞都是表字哈,但卫爹爹的是大名,因为卫爹爹的爹爹没什么文化,就找了当时的老晋公赐名:敬贤爱士,人中骐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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