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番外一·回家（3）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 小葵的眼泪都还挂在睫毛上要落不落，就听到3号叔叔慢悠悠很贴心地说：“既然小葵这么舍不得我们，那不如以后就跟着我们多学学东西吧。”
他们是全联邦数千亿人里各行业最顶尖的佼佼者，是无数人心之向往的高山绝巅。
如果小葵从小就跟在他们身边学习的话, 无论怎样, 未来一定不会太差。
不过小葵不知道3号叔叔心里的这些打算, 她就是很懵，不明白为什么事情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只是想让大家都永远在一起, 并没有想要拥有一千六七百位老师……
眨了眨眼, 沾湿了睫毛的眼泪啪嗒滑落在脸颊上, 像是在祭奠她即将到来的学习生涯。
但叔叔姨姨们已经很愉悦地讨论起来了。
他们讨论自己能教她什么知识，讨论学好这些知识后长大了能做什么, 还特别快速地讨论了接下来的课程安排。
机甲, 总控, 指挥，机械，医学，建筑……
每一个都莫名被盖上了“必学”的戳儿, 不给小葵一点反抗的机会。
直到叔叔姨姨们定下从后天就开始通过星网进行授课后，小葵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眼里还满是茫然的圈圈。
又要开始上学了吗？
明明还没有玩几天呀, 怎么又要开始学好多好多东西啦？
这世界上的知识它怎么就是学不完呢？！
真是让小朋友们学秃了头！
虽然叔叔姨姨们还有很多机器人们都离开了, 但荒兽和两个机器人小伙伴还留在宋家。
经过讨论, 几方一致决定，将除了银狼和鹰隼以外的其它荒兽都暂时安置到别的宜居星球上，然后09a1和b3-758号还是陪伴小葵，只是由星辰将它们的权限降低, 确保它们的能力不会对幼崽和宋家造成太大影响。
当然，其实这一点主要是预防两个机器人会帮着小家伙在考试或是学习的时候作弊。
虽然09a1和b3-758号很坚定地表达了自己绝不会纵容小葵的正义立场，但谁让它们有诸多前科呢？
比如帮小葵偷青菜，比如故意藏起另一个同伴独占幼崽，再比如课堂上看小葵掉眼泪，就偷偷在数据库里搜索答案，甚至还想提前得知星网中的幼儿园考题大纲……
如此种种，数不胜数，幸好每一次都被星辰察觉并拦截了下来，不然当初在垃圾星上，小葵也不至于辛辛苦苦那么久，最后只得了个60001分。
09a1、b3-758：[……]
从来没有做过弊的好学生小葵花乖乖趴在嗷呜厚厚软软的背上，脸蛋一大半都陷在茸茸的毛毛里，歪头睁大眼睛看自己两个小伙伴的热闹。
一点都不知道它们现在挨的训都是曾经为她犯下的错。
等外婆和4号姨姨解决了bb们的问题后，大家的目光又顺势落在了两只荒兽身上。
或许不应该再叫它们荒兽，毕竟它们早已经恢复了思考和理智，除了不能变成人形以外，和普通高等智慧生命种族没有什么区别。
“我查过相关数据库，当年被联邦派遣去a-99号星球探索的领队和副队，他们就是银狼族和鹰翼族的族人。”4号程星看着这两只身长都有两米的兽族，平静说出它们的身份。
闻言，银狼湛蓝的眼瞳里闪过一丝痛楚，垂着头低沉地吼了一声。
它不甘，愤怒，懊悔……但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
鹰隼偏过头，翅膀动了动，终究没有展开。
他们是当年探索队的正副队长，探索队总共四百多队员，全都在那一次探索中覆灭。
那时候那只母虫也才刚到垃圾星，他们从星球外扔下的探测器全都因为星球特殊的磁场失去作用，只能亲自下去进行探索。
他们运气糟糕到当时直接就掉进了那个深渊。
和那些天才的流放者不同，探索队的成员虽然实力也不错，但除了正副队以外，更多的是被军队刷下来的次一级人选，所以实力相比起正规军队，也要稍微低一些。
所以5号当时带领的那些流放者能够在深渊里顶着母虫的特殊嗡鸣声走很久，直到距离越近才越难以承受。
但探索队不行，他们当时对垃圾星的情况一无所知，一进入深渊就有点被影响了神智，浑浑噩噩痛苦地想要离开，却突然冒出一队执行者举着武器威胁他们一直往母虫所在的方向走。
短短不到五公里的路，四百人，除了正副队以外，几乎全都在极致的痛苦中被声波摧毁了精神海，褪去人形，变成了毫无理智疯狂嗜杀的荒兽。
而正副队两人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队员战友变成了本体，蜷缩着打着滚哀求队长动手让他们解脱，然后在短短几分钟时间里，嘶吼着奋力扑过来，想要咬断两人的脖子。
两人还亲眼看到那些执行者将本体是水生物和植物的队员一一击杀，只留下满地互相攻击毫无理智的野兽们。
“将军说了，只要能跑的和能飞的，这样放出去后才不会改变这个星球的环境，也不会让外界对这颗星球过多关注。”
那个时候a-99号刚被发现，甚至还没有命名，后来探索队在这颗星球全军覆没，之后联邦又接连派遣了两波探索队，除了停留在星球外的，其他一个都没能离开a-99。
从此a-99就成了星际著名的禁星，危险重重且没有任何开发改造价值，最后在黑暗六月结束时，顺势被用来关押流放者。
从那以后，有了那么多流放者吸引视线，就更没有人关注a-99里还藏着什么秘密了。
所以没有人知道第一批荒兽是探索队成员，也没有人知道联邦被窃取了多少人类的基因细胞被不断克隆，更没有人知道在那个漆黑的深渊中，有多少懵懵懂懂的“人”变成了覆盖整个深渊的厚厚骨沙。
当神智误打误撞被幼崽恢复的时候，那种恍若隔世的冲击感让两人许久都回不过神。
它们极目远眺，已经分不清这些源源不绝的荒兽中，到底还有没有自己曾经的队员，也分不清哪些是克隆体哪些是本体。
但被幼崽恢复了理智的荒兽还有很多，它们早在和虫族抗衡的经年累月中积攒出了单薄的对话体系，所以它们带领着另外的荒兽，和这颗星球上唯二安全区里的人类达成了一笔交易。
不过深渊是虫族的巢穴，虫巢是会移动的，当它们再想带领流放者找回去并揭露虫族存在的时候，它们却已经找不到深渊入口了。
于是只能让探索队幸存的七十几人住在荒兽躲避雨季的大山深处。
那里是毫无理智但还存有本能的荒兽们给自己找寻的最后的埋骨之地。
健全的荒兽全都在外面淋着雨互相撕咬扑杀，受伤或是已经命不久矣的荒兽则会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短暂的恢复理智。
所以它们会在没有被同伴吃掉前，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蹒跚爬进山洞。
往最深处爬。
有的死在了半路，有的成功抵达那已经埋葬了无数同伴的万兽尸坑。
它们趴在同伴冰冷腐臭的尸体上，苟延残喘着最后一口气，回忆着自己或精彩或短暂空白的一生。
它们都是荒兽，曾经也都是“人”，如今也都会死。
唯一的区别，不过是拥有更多记忆的本体和被杀戮填满脑海的克隆体之间的区别。
于是一者死的遗憾或不甘，另一者却生也茫然，死也茫然。
在恢复理智和记忆后，银狼和鹰隼就时常进入山洞。
它们发现了闪着微光的流光石。
它们随意散乱地镶嵌在山体之上，明明没有光该是漆黑普通的垃圾石，不需要光的折射，也在散发微弱的光亮。
身为探索队，见识过最多奇特星球产物的两人，很快就察觉到这种石头的特殊。
它对失去理智的荒兽有很大的吸引力。
可是它们并不能吃掉这些石头。
因为荒兽的精神海早就被摧毁枯竭，更别说克隆体生来就没有精神力，它们被摧毁的是最基本的神智。
第一次将这种石头送给幼崽的时候，因为来回的时间太急太赶，并且刚刚恢复神智，还是会下意识依循本能行事，所以等它们将石头避开荒兽叼过来的时候，那个穿着执行官制服的男人早已经抱着幼崽离开了。
于是它们将石头小心地推进防护罩。
那时候只想着这些石头可能会对有精神海的幼崽有所帮助，没想过会搞出那么大的乱子。
山洞外面是有光的。
于是本来就会自己发光的特殊流光石被黯淡的光照射的流光溢彩，再加上它对荒兽特殊的吸引力，裸露发光的流光石对荒兽而言甚至比放在嘴边的肉还要充满诱惑力。
后来它们把这颗石头叼走了。
对于造成的危机，虽然很抱歉，却并没有弥补的办法。
于是它答应了保护和帮助探索队去到一个遥远的垃圾倾倒点。
一路上它们也分散出去对虫巢进行过无数次的搜寻，结果却都是一无所获。
它们做主拒绝了幼崽在那段危急时刻对荒兽的帮助。
不要恢复它们的理智，不要让更多荒兽拥有独立思考的能力。
因为里面更多的荒兽都是克隆体，本质上来讲，这些克隆体从出生就身处杀戮，那时候形势复杂，它们的存在说不定会造成更严峻的影响。
不过两人也没有打算抛弃那些克隆体。
它们会一直跟随在幼崽身边，陪伴她学习和成长，之后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里，在幼崽的精神力足够坚韧时，重新回到那个满是噩梦的地方，让那些被恶意制造出来的克隆体们，真正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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