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见鬼
虽然DC的电影大多都是灰蒙蒙的阴暗色调，但身处其中的现实世界是不会带有任何滤镜的。
随着天边晨光乍现，大地披上一层金纱，积蓄了一夜的寒气蒸腾而起化作晨雾，凝结在草叶上的露珠折射出缕缕微光。
一双黑色靴子在草坪上快速穿梭，皮革上不可避免地沾染了水汽和破碎的草叶。
浅蓝的牛仔裤刚好合身，腰间系着一件黑白相间的格子衬衫，上身是一件纯白短袖，双腕共十只古铜圆环在行走挥臂间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响。
褐色牛仔帽轻轻盖在黑发上，墨镜下是一张风靡万千少女的笑脸。
加上身后鼓鼓囊囊的背包，看起来像极了一位徒步旅者。
那座牧场小镇已经在他身后。。
洪非趁着夜色掩映去借了一套还算合身的衣物，并没有想要与小镇居民们深入交流的打算。
他希望那是一座真正民风淳朴、热情好客的好镇子，不想看到所有镇民暗地里都是杀人犯。
时间推移，天色愈发明亮，公路上的车辆也渐渐多了起来。
洪非埋头赶路。
忽地，身后传来一阵欢呼，听上去像是一群男女坐在车上肆意狂欢，也不知是不是从昨夜一直嗨到了现在。
错身而过的时候，洪非抬起眼帘瞟了一眼，现实与猜测没有多少区别，不过这些人都很年轻，看起来像是高中或者大学生，他们手里握着酒瓶，迎着风儿发出无意义地呼喊，另外，他还看到有几个男女朝自己竖起中指。
洪非收回目光。
敞篷越野，价格不贵，但一般家庭是不会买这种车的。
一共七个人，醉意不轻，衣衫不整，不穿上衣勉强可以理解，不穿裤子不怕风湿？
四男三女，不知道是有人需要自己拤, 还是有人愿意接受双管齐下。
开车的人也在喝酒，这很不安全。
刚才半个小时一共有十二辆满载的运货卡车经过, 证明这条路上车流量不会低, 而且很可能是承担货运的主干道。
车祸概率极高。
洪非微微抬头。
车尾, 一个金发女孩嘴里咬着一只啤酒罐，面对洪非猛地掀起上衣, 随后快速晃动起来。
洪非低头。
便听女孩及其同伴高声大笑，车辆一脚油门快速远离。
洪非摇了摇头：腿不长，臀不翘, 小小B杯可笑可笑。
抛开杂念，他一边走着，一边思考自己接下来的安排。
当仁不让排在首位的是解除封印，不过正视自己的内心和力量这种条件有点儿玄, 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必然不容易。毕竟他一身实力的确驳杂，统合起来相当不易。正所谓关心则乱, 所以不用着急也急不来, 加上现在也没有什么强大的敌人需要面对，所以只需要时时谨记、不使遗忘就够了。
其二，安身。
这倒不是什么难题, 来时他从龙之维度里取出不少金条, 大概能兑到十来万现金, 相比之前以亿作单位的积累和花销确实很少，但少也有少的用法。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能搞到合理合法的身份最好, 等慢慢摸索到封印解除的途径，再徐徐后图。
其三，强化和刷卡。
虽然封印还在, 但是不能因此心生懈怠，毕竟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本身就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所以, 虽然我变弱了，但弱有弱的做事方法。英雄也同样有强弱之分，像是超人这种，现在没必要去碰他, 蝙蝠侠也暂时不管, 但其他很多人都是可以直接进行图谋的。只要慢慢摸清楚现在的剧情轴线, 总能找到合适的切入角度。
阳光渐渐地开始热辣起来, 洪非抓了抓有些发痒的手臂。
“我走了一夜还多，可我一点儿也不饿，基本不会口渴，而且双腿没有酸痛，看来虽然力量失去了很多，也不能再吸收光能，但是身体大需求依旧不高。”
正思索间，身后传来喇叭声。
回头，一辆老式皮卡打着转向灯靠了过来，速度逐渐降低。
车窗放下，一张棱角分明的帅脸出现，车辆停下，对方嘴角噙着温和的笑容说道：“我看你像是走了很久，要搭便车吗？”
又是你。洪非心里默默嘀咕一句。
他笑着看了看对方，点头问道：“你去哪儿？”
“纽约。”
这个地方我很喜欢。
对方接着又道：”我要去纽约参加一场面试，你呢？”
洪非点头：“我也去纽约！”
对方顿时笑了起来，道：“我可以带你过去，如果你希望的话。”
“谢谢！”
洪非把背包取下后直接放到后车厢，跟着坐上副驾驶。
刚系好安全带，抬头时，对方递来一瓶崭新的矿泉水，他的眼睛看到了洪非额头上滑落的一颗汗珠，目光澄澈地道：“克拉克·肯特，堪萨斯人。”
你好，卡尔·艾尔。
“你好，洪非，你可以叫我‘洪’。”
单音节发音并不是很困难，克拉克点了点头，等洪非接过水喝了一口，他这才慢慢起步。
洪非看了看他的装束，一件普通的浅蓝色圆领长袖衫，一条黑色休闲裤，一双旧皮鞋。
车也是旧的。后边的座位上放着叠好的棉被和一些杂物。
洪非主动问道：“你是堪萨斯人，你一路从堪萨斯开车过来？”
克拉克目视前方，笑道：“没错，我想好好看看一路上的风景。”顿了顿，他又道：“就像你一样。”
他确实把我当成了一个徒步旅行者，他没有透视我的背包，也没有那些神乎其神的超级能力来综合判断我是好人还是坏人。洪非默默下了一个判断。
“开车，不比走路更舒服。”洪非挪了挪身子。
克拉克赞同地点了点头：“确实，一开始真的很累，不过现在我习惯了。对了，你从哪儿来？”
“哥谭。”我的确刚经过那里，这样说也没毛病。
“是吗，那里怎么样？”克拉克竟然有些好奇。
洪非想了想，笑道：“嗯，不太好，那座城市很奇怪，很繁华，也很贫穷。”
“哦？有空的话我想想我可以去看看。”
最好不要。洪非摇了摇头，又问：“你刚才说你要去面试？”
“没错，我想应聘一份记者的工作。”
“纽约？”
“对。”
别去了，你应聘不上，去大都会吧，还是说你不想吃露易丝的软饭，但又想跟人家成为同行？
洪非抿了抿嘴，道：“我觉得你会成为记者的。”
克拉克真诚地笑道：“谢谢。”
十分钟后，前方车辆拥堵，警察指挥着路上车辆缓慢通行，遥遥地能看到警车与救护车的彩色灯光。
“出事了。”洪非蹙眉。
克拉克没有吭声，但也默默点头。
当车辆前行百余米后，洪非看到了肇事现场。
弯道处，一辆对向驶来的大货车车头凹陷，一辆越野车的前端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三分之一的尾巴紧紧贴着货车车头。
红色的血液溅满了大货车的车窗。
警戒线拉开，一块块白布掩盖在四周，从凸起痕迹上看，应该是手臂、大腿或者脑袋之类的东西。
洪非眼神快速转动，在路旁一丛灌木里看到了几十分钟前刚刚看到的金发女孩。
她金色的头发上粘满了红褐色的液体，发丝缠绕着泥土与碎草。
一名警员扶起她的脑袋，只见她的脸色非常苍白，上身的衣服依旧变成了碎布，当警员突然松手的时候，这颗头颅倏地超胸口深深地低伏下去，一截红中泛白的脊骨从脑袋后边突然窜出。
“卧槽！”洪非猛地在车里吼了一声。
克拉克似乎也被吓了一跳，他原本神色凝重地看着一旁的白布，闻声立刻回头看了过来，继而循着洪非的目光往窗外看去。
“别看！赶紧走！”洪非叫了一声。
克拉克连忙把头转了回来。
不过他的脸色有些难看，想来应该惊鸿一瞥中直接看清楚了。
洪非觉得他此时应该也觉得超级视力也没那么好用。
随后的路程上，两人都是少言寡语。
克拉克开车的时候很认真，不跟洪非说话的时候，他的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微凝的眼眸中似乎带着非常深沉的情绪。
洪非同样目视前方，心中暗自思索。
他已经穿上制服，意味着他找到了那艘氪星飞船，而且现在又要出去找工作，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拧断了佐德将军的脖子？
唉，我可怜的佐德将军，你死得真是太早了……为什么不等等我？
一个小时后，纽约在望。
洪非故意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谢谢你带我过来，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想我刚才……可能看得更清楚。”
克拉克眼眉微微一动，跟着深呼吸说道：“不用客气，那确实是一场很惨烈的车祸。”
洪非极其赞同地点了点头。喝酒不开车，这就是血的教训。
进入城市，洪非很快便道：“我就在前面下车吧。”
克拉克颔首，打起转向灯朝路边慢悠悠地靠了过去。
停车后，洪非解开安全带，推开门时突然回头：“我们交换一个联系方式？等我安顿下来之后请你吃饭，我不会喝酒。”
克拉克闻言眼神一顿，旋即微笑摇头：“不用了。”
意料之中。
洪非没有强求，只道：“我会记住你的车牌号。”
两人相视一笑。
洪非下车关门，从车厢取下背囊，站到路边跟克拉克挥了挥手。
克拉克点头示意，启动车辆渐渐远离。
洪非确实记住了他的车牌号，不过短时间内不会去找他，而且他相信克拉克很快就会离开纽约前往大都会。
吸一口气，洪非抬头四处观望。
这个纽约，和隔壁的纽约没有太大的区别，最明显的差异就是没有斯塔克或复仇者大厦。
洪非决定暂时在这里安居，一是对格局上的熟悉，二是它与位于新泽西的哥谭市和大都会都有一段不近但也不远的距离。
背上行囊，洪非辨别位置和方向后，直接朝着皇后区走了过去。
一路上，他的装扮和身后大大的背包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片刻，他只是穿过一条大街，身旁的景象便已经急剧变化，从高楼林立的繁华街区，直接进入一片老旧脏乱、拥挤紧凑的社区。
这里是贫民聚集地，鱼龙混杂。
对于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洪非来说，这里就是他最佳的第一站。
背着行囊进入其中，很快便又不少人盯上了他，不过也许是因为光天化日，他们并没有行动，只是站在街边、靠着墙角、蹲在路牙上用冷漠的目光看着。
不多时，他转身进入街边一座旅馆。
没有宽敞的迎客大厅，逼仄的空间里充斥着挥不散的烟味儿，地上堆满的各种杂物叫人乍看之下难以落脚。
破旧的柜台后，一个四十来岁的黑人大妈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她腹部的肥肉被搁在扶手上，双手交叉摆在胸前，嘴里嚼着口香糖，丝毫没有察觉到洪非的到来。
洪非敲了敲桌。
对方头也不转地抬眼看来，露出大片眼白。
“住宿。”洪非轻声说道。
“满了。”
并不令人意外的回答。
这样的地方，以旅馆为伪装，实际上做的却是另一种生意。洪非初到漫威打家劫……行侠仗义的时候，就曾经在这种地方销过赃，眼下看来这种知识经验的确可以互通。
当！
一声轻响，对方蹙着眉头再度看来，接着，便见她以不符合体型的速度嗖一下站了起来，刚刚还好似死了全家的脸庞上瞬间露出全家复活的笑容。
一只胖手快速伸了过来。
洪非指尖一动，她与金条擦手而过。
洪非笑眯眯地道：“价格。”
黑大妈也眯着眼笑道：“六成。”
意思是市价的六成。
这个价钱不低了，很多东西在这种地方出手的价格通常是三四成，一些棘手的东西甚至只有两成乃至一成，黄金是硬通货，一般五成到六成。
洪非没有讨价还价，他又从口袋里掏出第二块：“还要一个身份。”
黑大妈眼珠微微一动，瞬息间在的手掌和口袋间扫了数次：“可以。”
“最迟明天。”
“没问题。”
洪非点头，把两块金条推了过去。
对方连忙抓起掂了掂，随后当着洪非的面检查起来，少顷，她将一把钥匙递给洪非，口中说道：“需要服务吗？”
洪非嘴角一抽：“不必。”
啪！
黑大妈直接甩出一叠照片，自信地道：“随便挑。”
洪非发誓自己真的不感兴趣，不过他只是扫了一眼，脚步便直接顿住，随后从中抽出一张照片。
这是第三次见面了。
黑大妈拄着柜台凑上来看了一眼，当即说道：“她今天正好不在，换一个吧。”
她以后都不会在了。
洪非摇了摇头，放下照片扭头上楼。
黑大妈贼心不死地冲着洪非的背影喊道：“我打电话叫她过来，待会儿她会直接上楼找你！”
你叫个鬼哦！
步行来到五楼，推门而入。
内里的装修走的是简洁轻奢风，和房外破旧的台阶和栏杆相比好似两个世界。
放下背包，反锁门窗，拉上窗帘，走进浴室。片刻，他赤身走了出来，纳米战甲覆盖身躯，仅剩头部裸露在外。战甲扫描房间，没有发现隐蔽监控。
坐到沙发前，他拉开背包，把一身装备取出来摆在桌上，又将零散的枪械部件重组完成。
身躯一躺，直接在沙发上开始睡觉。
八个小时后，窗外上最后一抹阳光被黑暗取代，灰色窗帘突然摇晃起来。
无风自动。
窗边一缕灰尘卷起，一路飘向沙发位置。
蓦地，洪非于睡梦中眉头一皱。
下一刻，他突然睁开眼睛。
只见天花板上趴着一个人影，它四肢附着在天花板上，金色长发倒垂下来，一件白色罩袍上沾染着红褐色的污渍，袍子下摆，一滴暗红血珠啪嗒一声落在洪非耳畔。
倏地，悠然晃动的金发中猛地冲出一张惨白的脸孔，瞬间便来到洪非面前。
洪非全程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像是完全被吓傻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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