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窒息
晨起，阳光透过窗帘零星的洒在地毯上，院子里的树叶随着夏风微微颤抖摇曳着，马上就开学了，周也在书房收拾资料。
周炎生开门进来，“小也，你这需要准备的东西还挺多，需要我送你去吗？”
“不用，哥，你还以为我读书的那个时候，一定要亲自送我到教室。”
“我的好大哥，我，周也二十八岁了。”
“我放心，就是回味一下送你上学的时光。”
“不用，你上班那么忙，那么辛苦，我还以为你今天又要去加班，早上醒来刷牙的时候透过窗户看到你开车出去了。”
“拿了点资料就回了，今天可是周末。”
“哥，我想过搬出去住。”
“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开始讨厌这个家了，这家不够好，那可不行，你的任何要求我都可以答应，就是搬出你独自一个人住这一条绝对不行。”
“不是，就是想搬到离上班的地方近那么一点点的地儿。”
“别找理由，不行！”
“哥，你别那么霸道，好了不行，不行就不行嘛。”
说完小久冲了进来，双手抱着脚托惦着脚走进来。
“姑姑，咱们要到后院种萝卜了。”
“好好，来了！”
“爸爸，你要跟我们一起吗？”
“不了，爸爸还有工作，你们去吧，要照顾好姑姑！”
“没有问题！姑姑你先穿鞋，我还要种点青菜，我叫柳姨再帮拿菜籽。”
后院，坐在地上的小久拿着铁锹在努力挖坑，脸上抹着稀泥，看他努力使劲的样子，周也哭笑不得。
“姑姑，我看电视里说，今天种下去，给它浇浇水，让它晒晒太阳，在给它施点肥，明年就会长出好多个萝卜。”
“那等会儿姑姑要把你种下去，明年就可以有好多个小朋友跟你一起玩了。”
“姑姑你读书读傻了吧，老师说过植物是不会变成人的，除非你会魔法。”
“我不傻，柳姨这边，这边先浇点水。”
“柳姨我这边也需要。”
忙了一会儿，周也坐在旁边喝茶休息，托着腮不禁苦笑，年幼的自己还会幻想着有关凌苏木那些美好的事情可能会发生到自己身上。
小久唱着儿歌跟在柳姨身后摘辣椒、西红柿之类的，“姑姑，你看，”周也转到身后看到小家伙双手举着茄子半遮面，“还有辣椒，你看西红柿、黄瓜都是我摘的，怎么样，小久很棒吧！”
自从上次偶遇凌苏木后，周也开始连着好几个晚上失眠，到很晚才能入睡，想想明天就开学了，周也更加睡不着了。
拿起床头的手机，浏览者网上一些关于他的言论。
“我是凌苏木的高中同学，同一个班的，那时候的他别提让老师和学校的领导多头疼了，上课的时候只会睡觉，对各科老师都是爱理不理，成绩也是最后几名。嗷，对，还有一次，他英语课睡觉被老师点名背诵英语课文，都背不上来，被老师骂了几句，他就和老师对骂，后面还打了起来，最后差点进了警察局，不知道怎么的没有被开除。”
“你的爆料靠谱不？不然怎么他会当上兵哥哥的？”
“难道你不知道现在资本的强大嘛？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洗白。”
“那个时候的他脸还没有现在这么好看，不知道是不是整形了，样子都变了。你看现在他的五官那么完美，怎么可能。”
“他读高二的时候，我读高一，经常看到他罚站，在三楼的教室走廊。”
“娱乐圈出道时还给自己立了一个三好学生的人设。”
“呸，原来他是这样的人啊。”
“娱乐圈本来就乱，记得高中的时候他早恋，还被请过校长办公室。校长那是苦口婆心的劝他，要以学习为重。”
“真他妈是瞎了眼，我当初那么喜欢他。”
“放学路上抢小学生的钱，酒吧喝酒到深夜，呜呜......”
“就是一个混混，怎么就当上了娱乐圈的顶流，真的是流量的时代，没有一个明星值得深扒的。”
“娱乐圈的门槛这么低了嘛？什么人都去分一杯羹。”
“顶着偶像的光环，利用职务之便，引起了严重的社会影响，不知道会不会从重处罚。”
“那些脑残粉，有时间追星的人，想一想人民子弟兵和一线的医务人员吧，他们抗疫一线、戍守边疆、海上护航，肩负使命，誓死守护百姓。”
“以后他代言的产品，咱们都抵制到底。”
“对，还要去商家那举报，只要是他代言的，我们都不买了！”
“警方最后的调查结果还未公布，我们作为他的忠实的粉丝应该修德修口更要修心。”
“娱乐圈那么多吸毒的，他不会也吸毒吧，王浩宇不是他朋友吗，曾经看过他晨起的样子就是吸毒的表现。”
“这样的娱乐界怎么引领祖国那些小花朵、小太阳，他们接受这样的娱乐导向，早该整顿了。”
“未知全貌，不予置评，大家理智啊，具体的事情咱也不清楚。”周也在想终于有一个清醒的了，智商正常的。
“所以这是有人带节奏？”
“电视台只要有他的电视剧、电影，综艺节目，咱们都举报，全民抵制。”
“对，让他滚出娱乐圈。”
“凌苏木，滚出娱乐圈，滚出娱乐圈，滚出娱乐圈。”
“不是，那女的是黑粉！”
“还有一些脑残粉，说相信他，真的是脑残，那智商没得救了。”
“就是，那女孩抑郁了吗？有没有去看心理医生，网红也不会拿自己的清白炒作啊？”
“酒店的一个服务人员说看到她从苏木的房间里偷偷跑出来了，这难道还有假，眼见为实啊！”
“不是黑粉吗？侵入人家房间拍照吗？还是网红？抖音带货吧？”
“这女的是谁啊？胆子也太大了吧！”
“人渣，各电视台怎么还有他的的电视剧在播出啊？出了这样的事情应该立即停播啊。”
“他的粉丝好像都是学生，这样不是应该被逐出娱乐圈吗？怎么还能作为很多人的偶像活跃在舞台上？”
“现在去拍戏都是走停车场的通道了，咱们明天去仍臭鸡蛋，怎么导演还要用他，难道不怕赔本吗？哪个电视台敢买啊”
“那个女被人肉，差点跳黄浦江了，最后被消防员叔叔救回来了！真是万幸！因为凌苏木的粉丝。”
“经纪公司解约吧，代言也解约吧，让他赔死！！！”
“好像他还当过兵，抗洪救灾，有他的图片，难道这都是假的，人设，为闯娱乐圈铺路？真的是人渣啊，表面一副人畜无害的嘴脸，背地里毫无人性，敢拿军人的荣誉操作。”
“呜呜，那时候知道曾经他还是兵哥哥，别提心里多喜欢了，他走路都有军人的气质，昂首挺胸的。”
“享受着这个社会最大的红利，却不为这个社会做出贡献，背地里却做着那么不要脸的事情，还当过兵，这个社会怎么了。”
“听说，他演绎一集电视就是二百万的片酬，一部电视剧四十集，那就是八千万啊！那是我们平常人几代人的收入啊，相关部门应该严查有没有偷税漏税。”
“难怪现在的小孩子说我的梦想是当明星，这么容易赚钱，他也就红了一年啊。”
“看一下警方的通报，已经辟谣了，那是黑粉，跟踪，到酒店的房间门口偷听，不知道最后的结局是什么，但是他的事业应该是毁了吧？”
“我们会等警方的通报，相信法律？”
......
周也快窒息了，不知道那段时间他是怎么过来的，每天被几百万的评论包围着，持续几个月，除了这些还有主流媒体的的评论每天都登上娱乐头条，旁观者都感觉压得喘不过气来，况且是他独自面对这些。
那天不知道他认出自己了没有，真希望有个人能陪着他。
缓解心里压抑的情绪，周也按了遥控器，嗤的一声窗户被打开了，房间的灯也亮了起来，一阵清爽的空气飘了进来。
周也挪下床从衣柜角落里翻出卡其色的纸袋，袋里装有那件蓝白色校服，蓝色为主色，白色镶嵌，想起了当初那个穿着这校服在操场上奔跑的苏北。那天弄脏后周也害怕担心衣服遗留下难闻的气味，用了很香的肥皂。
还有一张纸条，那天在医务室处理好一切之后，周也打开门，干干净净的轮椅放在了医务室的门口。上面放着一张纸条上：“非常抱歉，希望没有伤害到你，也请你放宽心，加油！”在树叶斑驳的阳光下，他工整的字迹很清秀。
事情发生的后面几天周也想把洗好的校服亲手还给他，他的教室在三楼，不能去三楼的周也只能好几次假装在通往三楼的路口等同学，其实在有意等他还他外套。
那段时间他好像经常请假，整个他高二一个学年能看到他在学校的时间好像寥寥无几。
刚好有一次，看到他在学校食堂吃饭，周围都是他的同学，周也担心这样走过去，众目睽睽下可能会给他带来一些困扰，就迟迟不敢走过去，苏木看到了她，可能需要帮忙，起身站了起来，看似要往这边走来，周也逃避着他的目光转了轮椅的方向，拼命的推着轮椅出了食堂。
后来外套就一直留着，没来得及还上。
从抽屉里拿出毕业的相册，和郑沫的合照背景里，楼上站着的那个人，没错那是他，那是他们唯一的合照。周也也是高考后拿到照片才知道的，那天学校还请了专门的摄像师来拍照，她毕业那天他回来过。
比自己早一年毕业的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也有可能只是巧合而已，有什么必须回学校要办的事吧。他穿着白衬衫，温柔的眼神不经意间看向她们这边，刚好又被镜头捕捉到。
周也抚摸着照片上他的脸，时而透过白色的纱帘看着窗外夜色中零星的灯光，仿佛看到苏北年少的脸庞对她微笑着，而周也就一直瞅着窗发愣。
躺在床上同样失眠的苏木只能够盯着天花板，台灯随着苏木按着开关亮熄、亮熄。
晚上菀真姐打俩电话说，张律师出了车祸，已经在医院昏迷三天了，张律师坐的车刹车被人动了手脚。
祸不单行就是目前他遇到的情况。
短时间内他得聘用更强的律师团队来接这个案子，菀真姐那边暂时还未得力的人接手。
苏木起身去了书房，他想到了一个人，周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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