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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 电光影里绣春风


  山城万和电影院。

  “魏忠贤倒,阉党未灭。吾皇崇祯随即下令缉拿阉党余孽。”

  黑色的画面里,伴随白色的字幕,叶秦冰冷的声调,一把绣春刀出鞘,寒光凛冽。

  “玲玲真是的,明明她嚷嚷要来看若曦四爷的《绣春刀》,结果去看《武侠》。”

  薛佳佳蹙眉撅嘴,手里捧着一小桶爆米花,坐在红色座位上。

  “啷个办法,谁让她男朋友范深,是甄子弹头号粉丝,叶问影迷,有甄子弹出演的电影,当然去看他的《武侠》。”

  沈聪在黑暗的掩饰下,嘴角露出的笑弧不为人知。

  其实两对情侣分开,完全是他的主意,这可是他跟薛佳佳第一次看电影,怎么容许有电灯盏!

  就是有点肉疼,范深这个僚机心太黑,电影票、爆米花套餐全是他买单,不过也值了。

  毕竟,没有他女朋友玲玲,又怎么把薛佳佳哄出来呢。

  孤男寡女,hei呸,是小情侣在电影院里,还能做啥,无非是看个小电影嘛!

  环视四周,黑压压的一片座无虚席。

  得亏这两张首映的电影票,提前拜托经常光顾沈胖爹猪肉摊的小哥预留,他是影院的小头头。

  “锦衣卫。”

  一开场,幽暗的环境里,五城兵马司的巡丁提着一盏灯笼,向前一照,飞鱼服上精美的锦绣纹饰立现。

  他神色紧张,灯笼往上一提,叶秦冷若寒霜的脸庞,一半在亮处,一半在暗处。

  光影交错,立体刀削般的五官,此刻杀气袭人,缓缓道:

  “锦衣卫办事,闲人避散,挡者死。”

  灯笼掉落,两个巡丁立刻吓得作鸟兽散。

  “哇。”

  “叶子好帅。”

  前中几排里,有叶秦的铁粉小树林,他的一个出场,一个露脸,让她们瞬间兴奋异常,克制地尖叫着。

  “有点帅啊。”

  薛佳佳一样被惊艳到,沈聪非但不吃醋,还特得意骄傲,说道:“那可不,我们教主,可是‘东方的基努里维斯’,再戴个墨镜,锦衣卫黑客帝国有木有?”

  画面切到书房室内,叶秦饰演的沈炼,到刑部陈大人捉拿阉党许显纯,一刀捅穿陈大人胞弟的手臂,并拿妻女充入教坊司作威胁。

  狠辣无情,妥妥一副朝廷鹰犬爪牙,反派!

  然而,落在女粉丝观众眼里,除了帅,就是帅,三观跟着五官走。

  剧情慢慢地展开,期待已久的刘师师也随之现身。

  薛佳佳倍感意外,虽然网上有演员表,但出于保密,并没有对外公开,周妙彤的真实身份。

  “周妙彤,原来是女支女啊,然后叶秦救她出去,浪迹天涯?”

  “怎么可能,进了锦衣卫的门,哪里那么容易出去,又不是香江武侠片,快意恩仇,来去自如,教主说,这是新武侠,把武侠投入到历史大环境里……”

  沈聪直男般地科普影片知识点,然而薛佳佳的注意力,早已经被刘师师、叶秦这对CP深深吸引。

  “怕你不喜欢这身官服。”

  “这儿谁不知道,你是锦衣卫。”

  银幕里,刘师师望着叶秦的背影,在近景镜框里,右眼莫名地流出一滴眼泪,语气平平道:“沈大人。”

  “呀,小狮子这里为什么哭了啊?完了,完了,这表情完全是虐恋。”

  薛佳佳抿嘴的工夫,沈聪赶紧从书包里取出一包未拆开的纸巾:“呶,特意备着呢。”

  两只眼睛却盯着荧屏,开场十五分钟,精干地把人物性格、关系,还有伏笔统统展现。

  沈炼临走前,求陈大人在特赦名单里加上“周妙彤”的名字,接下来只需要银两便能赎她出来,然而,工资低,没有钱。

  王潜源的卢剑星,被缉拿的许显纯点出封官升职的心愿:

  “卢剑星,你不就是怪我没给你弄上百户吗?你放了我,我把你加入百户……”

  而靳一川,则在任务完成以后,来到偏僻的地方,跟丁修周一维碰面,被勒索钱财。

  三兄弟的人设境遇,逻辑缜密,叙事清楚,观众们看的明明白白,毫无压力。

  而不像路阳导的《刺杀小说家》,人物背景根本梳理不通。

  就在哥仨继续过着苦逼的日子时,天降一个惊天的大人物,东厂提督赵靖忠,屈尊来到北镇抚司。

  “嘶,这个是太监?”

  薛佳佳吃爆米花的手一滞,不敢相信吴晶,竟然把印象里阴柔的公公,尤其是深入人心的“雨化田”颠覆了,竟还有如此阳刚威猛的太监?

  可是一开腔,尖细的鸭嗓,出乎观众的意料之外,这还是《杀破狼》里狠戾的杀手?

  殊不知,吴晶在《少林武王》里,可是女装cosplay。

  强烈的人物反差,不仅让观众不自禁地扬起笑容,而且记住赵靖忠这个形象。

  他这次来,是下达崇祯皇帝的旨意,除掉魏忠贤。

  叶秦深感疑惑:“敢问公公,为何是我们三人?”

  吴晶邪魅一笑,语气轻蔑着带嘲弄:“看你们仨混成那德性,一准不是阉党。”

  话音刚落,几个笑点低的观众瞬即逗乐,忍不住发出笑声。

  影厅里沉闷凝重的气氛,渐渐缓和。

  沈聪原本被前面平稳的叙事,整得两眼不由自主地垂落,这一下又重新打开,眼见叶秦兄弟三人,在屋外商议着。

  到底是独占功劳,还是率队杀入?

  “大哥,这事千万别糊涂。”

  “阉党势大,只有我们3人,纵然杀了魏忠贤,保不齐阉党会为魏忠贤报仇。”

  “兄弟,咱们接下这个任务,早就被阉党所不容,不趁着这个机会在北司出头,如何挡下明枪暗箭?”

  王潜源语重心长道:“何况,这种窝囊日子你还没过够吗。咱们没银子没路子,靠的就是机会。机会来了,接住了,就能翻身!”

  在叶秦、王潜源的对戏点明下,沈聪大脑里有了一个思路,不管三人是不是抢功,他们已经成为阉党的肉中钉眼中刺。

  而且,也招惹锦衣卫同僚的嫉恨,关键时候,可能不会出手帮忙。

  兄弟三人,仿佛走入一个困局。

  思索间,音响里,一道雷声轰隆作响。

  雷雨夜,锦衣卫三兄弟华丽登场。

  “哇,就是预告片里的那个!”

  包括薛佳佳在内,现场观众都发出“哇”声。

  等到镜头一切,出现叶秦的特写。

  阴森昏暗中,斗笠帽檐边滴下雨水,他冷峻的面孔,冰冷的眼神,充满杀意。

  “我死了。”

  “我被叶子杀死了。”

  女粉丝看得两眼发直,完全把持不住。这个是叶秦、路阳商量好,在里面加点人物特写,当作福利向。

  “哪个点子不要命啦,跑这儿来撒野。”马思春拿着西洋剑,不屑着带警惕。

  叶秦外袍一揭,露出飞鱼服。

  某人说,军服一定要帅,年轻人才会义无反顾的参军!

  冷色调,雷雨天,阴森肃杀的氛围,烘托着这一身玄黑色的飞鱼服。

  沈聪看完,恨不得给自己来一套。

  噌。

  卢剑星一丢刀鞘,男性观众立马不困,终于轮到他们最期待的武戏环节。

  武侠武打片,就像看科幻片看科幻奇幻一样,期待点当然少不了武打元素!

  “杀了他们。”马思春冷冷道。

  “四小姐,他们可都是锦衣卫啊。”

  “三个而已。”

  马思春女扮男装的扮相,反倒比她身着女装出彩,飒爽英姿。“有何可惧,杀一个,赏黄金十两。”

  十两,这搁在明朝,可是寻常人一辈子都挣不到数。

  给达官显贵当侍卫的,哪个不是刀山血海里闯荡,搏一个出身富贵,摇身一变,全部变成亡命徒。

  咵嚓,电闪雷鸣,雨水斜飞,脚下坑坑洼洼,泥泞不堪,十几个人,将叶秦三人团团围住。

  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终于,有按耐不住,率先动身,草率地一刀挥向叶秦。

  八极提柳刀·苏秦背剑。

  叶秦把绣春刀反手负于臂后,旋身一转,躲避的同时,力从肩膀传达至肘,提肘撞在侍卫的心口。

  八极拳·顶心肘。

  我艹,不是刀法嘛,怎么还有拳?

  沈聪张大嘴巴,教主,你不讲武德啊!

  然而,出乎意外,不但有拳,还有掌。

  披挂掌,自带万籁声响,雨水在袖口里慢动作飞溅而出,猛地抽打在敌人面们、胸膛、软肋。

  伴随“啪”的一声,爆发出的那种力度,几乎溢出整块银幕。

  这种拳掌到肉的感觉,沈聪还以为在看《导火线》、《杀破狼》,一击,一击,鲜血横飞,招招致命。

  肘心,扇眼,甚至还有抬腿,一招凌厉地前踹打蛋。

  “嘶。”

  沈聪倒吸一口凉气,双腿不由地夹紧,看着倒在地上痛苦狰狞的护卫,感同身受。

  真nm写实。

  香江武打武侠片烘托的侠客,是大侠之风,行光明正大的招数套路,只有反派才会暗器、下毒,用阴损的毒功损招,然而,《绣春刀》却不忌讳。

  正当沈聪以为,叶秦只靠拳脚,想不到面对扑来的两个护卫,负背的绣春刀陡然亮出,干净利落,触之即死。

  根本没有什么弯弯绕绕,抹脖子,抹手筋,凶狠戾气,长镜头死死地抓拍叶秦,而他,在为观众展示,什么叫真正的杀人术。

  不同香江武侠片,潇洒飘逸,打的粗粝,打的凶猛,打的干脆,就像锦衣卫,端的是枪,屁话一句没有,拿刀就是干!

  毫不拖泥带水,磨磨唧唧地耍套路。

  沈聪看到这里,以为叶秦这帮站力爆表的锦衣卫,三人要杀一群,没料到哥仨打斗一番,被群演甲乙丙群殴偷袭,落下一阵轻伤。

  而此时,外围的侍卫听到动静,准备冲入客栈小院子支援。

  卢剑星退守道:“封门!”

  好汉,照样双拳难敌四手。

  三个高手,武功再高,也架不住人多。

  画面里,收到命令的叶秦,一甩绣春刀,刀身的血迹连同雨水甩出。

  大提柳,小提柳,如清风之回柳,甚至凝在刀上的水珠都被当成武器,飞溅在敌人的眼睛里,然后快速抹杀。

  血落如鲜花绽放,因何叫绣春,只因出鞘带血,犹如春天花朵盛开。

  靳一川推来推车,堵住门口。

  叶秦踩在推车上,腾空跃起,一刀力劈华山式,跳劈将一个戴斗笠的侍卫杀死,斗笠断成两半。

  整场打斗才持续2分多钟,沈聪却感觉看了10多分钟,血脉喷张,一刀刀斩下,斩到他心里头。

  一个字,爽!

  “上楼。”

  卢剑星体力逐渐不支,意识到不能拖下去,“擒王!”

  叶秦点点头,破门而出,冲入屋内。

  只见楼梯上,站着一排凶悍骇人的敌人,各个舞刀弄枪,必定是一场血战的时候。

  沈聪在急促的战歌BGM里,双手紧紧攥紧,期待教主一路冲杀,杀出一条血路,哪料—

  叶秦突然从后腰取出一把手弩,偷袭射箭,第一发弩箭射向在来不及反应的炮灰,正中脑门。

  喽啰两眼圆瞪,眼神丧失生机,瘫倒在地。

  沈聪嘴巴张得更大,我艹,还带这么玩的?

  怎么不带一把火铳啊,噢,雨天不行。

  呵呵,非常合理!

  偷袭射箭,然后趁格挡躲闪的间隙,贴身提刀撂倒。

  这里,武指桑林特意给叶秦安排长镜头,慢镜头,一套提柳散阴刀,从一楼冲上二楼,杀得酣畅淋漓。

  砰的一声,一记八极铁山靠,把最后一个的敌人撞飞进屋内,横倒在魏忠贤旁边。

  而金世杰,自顾自地玩骰子。

  ………

  另一边。

  “听说你家乡在荆州吧。”

  音响传出金城舞的声音,范深瞥了眼靠在肩膀上睡着的女友,一脸蛋疼。

  金城舞的川渝口音,让他这个山城人无力吐槽。

  而剧情,一锅乱炖,明明一个场景刚起高潮,不等他脱裤子,又立马换下一个场景。

  玩儿呢?

  可不管怎么样,都比《绣春刀》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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