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墨沉番外4
八月份的最后几天,徐墨沉每晚都会与钟意约会。
热恋来得毫无预兆，又让人沉醉其中。
除了下雨天的那个确认感觉的吻，徐墨沉并没有再对钟意做什么过分亲密的举动,他只是喜欢握着她的手。
当然钟意不知道,徐墨沉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禁欲,他只是不想吓到自己的女朋友，毕竟，她才刚要读大三,虽然成年了,却还没有满二十周岁，而他已经毕业迈入社会，两个人的心理成熟度不在一个阶梯。
成年人的恋爱,难以避免会有生理性的冲动,但徐墨沉更享受单纯地与她在一起。
“大三课程很多，我辞了那边的家教,这个学期就不考虑做兼职了。”
看完电影,走在返回学校的路上，钟意对徐墨沉道。
她手里有些存款,只是一个人,她节俭惯了，在有时间的情况下，喜欢做感兴趣的兼职。
可她不去那边做家教,以后徐墨沉想见她，只能来学校找她,或是约在周末见面。
“嗯，好好读书，大四下学期再考虑实习就业的事,对了，你想过毕业后要从事什么行业吗？”
钟意的专业，基本都会去做会计或审计。
徐墨沉：“我有创业计划，等你毕业了，或许可以过来跟我一起做。”
钟意意外地看着自己的男朋友，他现在的公司与薪酬，已经是她可望而不可即，他竟然还想开公司自己做老板？
徐墨沉摸了摸她的头，笑道：“我不喜欢替别人打工，创业是早晚的事。”
钟意安静了一会儿，然后问：“在北京吗？”
徐墨沉摇头：“回江城，那边的环境更适合我的规划。”
钟意看向路边的商店。
她不笑的时候，清冷的气质更加明显，不熟悉她的人或许会将她此时的表情理解为生气，或是对同伴的冷漠与不待见。
徐墨沉想到什么，握着她的手道：“在你毕业之前，我肯定还在北京。”
钟意笑了下，心里很乱。
他已经有了成熟的事业计划，她什么都没有，报考这个专业是因为觉得容易找工作，真的学起来了，钟意才发现自己对财会没什么兴趣，她更不想因为与徐墨沉的恋爱关系，走他的后门去他的公司工作。
“别想太多，距离你毕业还有两年。”徐墨沉有些后悔提到这个话题了。
钟意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拉着他去了不远处的一个炒栗子小摊。
这个晚上，钟意失眠了。
虽然徐墨沉的创业只是一个计划，可他的专业能力与气质，钟意就是有种感觉，他一定会成功，一定会变成一个她更加可望不可即的有钱人。
一个英俊多金的男人，肯定会不自觉地吸引一批漂亮的女人。
夜色如墨，钟意摸了摸自己的脸。
转了几次身，她还是睡不着。
原来恋爱的感觉，不光光有甜，还有酸，还有对未来的茫然。
.
新的学期开学了。
钟意留在图书馆的时间越来越长，她开始认真思考将来的就业方向。
钟意设想了各种可能，唯独没料到，她会机缘巧合地被一位名导看中，认定她适合出演他的一部新剧女主，而就在她与名导谈完不久，在她还没有想好要不要接受这个机会的时候，便有几家经纪公司闻讯而来，打电话邀请她去他们的公司。
钟意觉得很不真实，对于她而言，娱乐圈就是另一个世界，华丽而危险。
钟意还是不太相信会有馅饼从天而降砸到她的头上。
她甚至不好意思将这件事告诉徐墨沉，怕明星梦只是一个骗局，怕徐墨沉会笑话她。
钟意准备悄悄地拒绝那位虽然有名她却毫不了解其真正人品的导演，与各种五花八门的经纪公司。
就在此时，她接到了沈素的电话，自称是天际娱乐公司的老板。
钟意知道沈素，一个白手起家的娱乐圈内女强人，带出过几位小花，也是当红影帝林遇的妻子，钟意高中时很喜欢林遇的一个角色，也因此对林遇的八卦新闻颇为了解。
钟意答应了沈素的面谈邀请。
沈素没有上来就说服她签约的事，而是问她对未来有什么计划，或者说，想要实现什么样的人生。
钟意沉默了很久。
她没有亲人，不用为了亲人而活，不用去勉强自己达到亲人的期待，她只需要对自己负责。
那她想要什么？
她想要安全感，她想变得很强，强到足以与任何人相配，不用担心被男朋友瞧不起继而被抛弃，强到男朋友变心了，她也可以高姿态地弃之如弊履，而不是希冀挽回或黯然神伤，甚至被对方与新欢嘲笑鄙夷。
她回答沈素：“我想站得很高，不必仰望他人。”
沈素笑了：“那我的工作，就是让你站得很高，不必仰望他人。”
这顿晚饭，两人谈了很久很久。
期间，沈素问了一个问题，或者说是想要更全面的了解钟意：“你有男朋友吗？谈过恋爱吗？”
别的行业或许不需要了解这些，但对想要进圈的人而言，私生活牵扯到后面的被曝光与公关。
钟意虽然没进过圈子，娱乐八卦她还是明白的，一个新人刚出道就被爆恋爱，那是减分项。
所以，她垂眸道：“有一个，分手了。”
沈素：“为什么分手？”
钟意：“他要去江城发展，我不喜欢异地恋。”
沈素：“他性格怎么样？我的意思是，等你出道，他会不会冒出来？”
钟意看向窗外，眼中多了一丝笑：“不会，他很好，”
沈素相信了她。
钟意自然也不会长时间的欺骗沈素，想进入娱乐圈的人，不适合谈恋爱，也没有时间去谈恋爱，她不想浪费徐墨沉的时间，不想两人本就不深的感情在长时间的异地恋中慢慢消磨，也不想耗费心力，担心他是不是遇到了更好的人。
.
晚上九点，徐墨沉加完班，走出公司。
自从钟意开学，两人的约会时间都变成了周末，徐墨沉虽然想天天见她，可他有他的工作与安排，的确腾不出那么多时间去找她。
穿过马路，徐墨沉正要进入小区，忽然收到钟意的消息：感冒了，头疼。
徐墨沉立即打了电话过去。
手机里传来的女朋友的声音，有点哑，有气无力的，让人担心。
徐墨沉：“吃药了吗？”
钟意：“没。”
徐墨沉：“那我去买，你等我。”
钟意：“嗯。”
小区外面就有药房，徐墨沉根据钟意的病症买了三盒药，然后开车前往她的学校。
他在宿舍楼下等，钟意穿着长外套下来了，小脸苍白，看得徐墨沉心里难受。
亲弟弟感冒，他什么感觉都没有，换成单薄的女朋友，徐墨沉只想替她生病。
见了面，徐墨沉将装药的袋子递给她，摸摸她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快上去吧，吃完药早点睡觉。”她都病了，自然不适合约会。
钟意看看他，垂睫问：“你的舍友，回来了吗？”
之前聊天，徐墨沉说过，他的舍友郑山准跳槽了，正式入职前回了老家，休息几天再过来。
徐墨沉不是很确定女朋友的意思，只能说实话：“还没有，说是周日回。”
钟意点点头，不看他，也不上楼。
徐墨沉突然紧张起来：“你，要去我那边坐坐吗？”
钟意没有说话，率先往前走了。
徐墨沉怔在原地。
钟意突然回头，路灯下，她清寂的眼透出一丝难过：“你不想我去吗？”
徐墨沉怎么可能不想！
他立即走过去，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直到上了车，徐墨沉才飞快地瞥了她一眼。
“我困了，到了你叫我。”钟意缩到椅背中，闭上眼睛休息。
徐墨沉想，或许，她害羞了？
生病的女孩子，可能都渴望被男朋友照顾吧，但因为是第一次撒娇，所以难为情。
徐墨沉替女朋友的行为找到了解释，于是，他就安心开车了。
到达徐墨沉租住的房子，已经是晚上十点。
上楼后，孤男寡.女的，徐墨沉反而成了无法镇定的那个。
他变得有些笨，不知道该先倒杯水给女朋友，还是打开电视让她看。
“我想睡觉。”看着手足无措的他，钟意直接提出了需求。
徐墨沉头都要炸了，她明白她这句话对一个男人有多大的杀伤力吗？她想过在他这边留宿可能会有什么后果吗？
心如沸水，表面上，徐墨沉还要表现地一切如常。
他送钟意去了主卧，里面有卫生间，他还给钟意拿了一身他的睡衣。
“你睡吧，我去沙发。”安置好了女朋友，徐墨沉主动道。
钟意没说什么，关上了门。
徐墨沉站在门外，松了口气，又有点怅然若失。
他去了客厅。
不想看电视，也无心工作，徐墨沉关上灯，靠在沙发上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卧室的门打开，徐墨沉马上跳了起来，对着那边问：“怎么了？”
黑暗中，传来她小可怜似的声音：“睡不着，你来陪我。”
徐墨沉心软成了水。
他应了声，走过去，到了房间，她已经重新躺回被窝。
徐墨沉提着椅子走到她这边，还没坐下，她往里面挪了挪，再拍拍被子。
徐墨沉：……
“你是不是太相信我了？”
他的自制力真的没有那么强。
钟意丢给他一盒东西。
徐墨沉接过来，眼睛靠近，在昏暗中看清了那是什么。
他的手发烫，身上更烫，想问她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我喜欢你，想跟你试试。”
徐墨沉：“所以，生病是假的？”
钟意：“嗯。”
徐墨沉头皮发麻：“你当这是玩游戏，想试就试？”
黑暗阻隔了视线，说话也变得大胆，钟意：“会有什么损失吗？”
徐墨沉：……
只要她想得开，那就没有损失，他与她的感情是相互的，这样只是一种美好的亲密。
可，还是太快了，他都没有真正地吻过她。
“给你三分钟，不然我走了。”钟意淡然地说。
徐墨沉就在床边挣扎了三分钟。
钟意真的坐了起来。
在她准备穿鞋的时候，徐墨沉按住了她，他俯身，在她唇边深深地吸了吸。
钟意：“……做什么？”
徐墨沉：“确认你是不是喝了酒。”
钟意眼睛发酸，她没有喝酒，她只是，很喜欢他，很喜欢，想留彼此一晚纪念，如果他能接受，今晚也算是她对他付出的感情，给与的补偿。
她捧住他的脸，主动亲了上去。
这样的夜晚，这么惹人怜爱的小女友，徐墨沉脑海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啪的崩断。
钟意忍了很久的眼泪，在最适合发泄的时机流了下来。
徐墨沉当她太难受，想离开，钟意紧紧地抱住他，用尽力气，仿佛这样，两人就永远不会分开。
瞧瞧，她多坏，明明要抛弃他，却还自私地来占有。
.
这一晚，两人几乎都没怎么睡。
徐墨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他想抱抱自己的女朋友，身边却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他睁开眼睛，左右看看，钟意不在。
徐墨沉坐了起来，下床，去客厅转了一圈，也没有她的影子。
徐墨沉打她的电话。
钟意：“我在学校了。”
徐墨沉觉得她的声音不太对，虽然她是清冷风的，可此时的声音格外冷，像两人的初遇，她拒人千里。
“昨晚……”
“我们分手吧。”
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冻住了徐墨沉的思绪，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她却还在继续：“对不起，我刚刚签了一家经纪公司，我要去娱乐圈发展了，我不想让恋情拖我的后腿。”
徐墨沉眉头皱起：“什么经纪公司？你是不是被人骗了？”
钟意：“公司的信息我等会儿发你，这点你不用担心，如果我不是深思熟虑，我不会这样对你。”
电话被挂断，她果然发了一条介绍对方公司的消息过来。
徐墨沉去查了查，公司没有问题。
有问题的，是她。
她又发了一条过来：对不起。
徐墨沉回想昨晚，拨回去：“所以，昨晚是你补偿我的分手礼？”
钟意：“算是吧。”
徐墨沉：“我不需要这种补偿，你可以直接说分手。”
钟意：“就当我自私吧，我想睡你，所以睡了。”
徐墨沉：“……那你可以继续睡，你进你的娱乐圈，我不会打扰你。”
钟意：“不了，那样太麻烦，还是分开更合适，你创你的业，我混我的圈，咱们互不拖累，互不相欠。”
徐墨沉：“你已经欠我了。”
钟意：“昨晚除了第一次是我骗你，后面三次都是你主动。”
他没说话，只有粗.重的呼吸传过来。
钟意想象不出他的愤怒，他给她的，只有温柔。
她胆小，也不敢面对他的愤怒，所以用这种方式提分手。
“谢谢你。”
“对不起。”
嘟嘟嘟，通话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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