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有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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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被摔破了，胳膊断掉一只,??腰部摔成两截,??能看见里面用来填充的骨架芯。两条腿还在,??脚却不翼而飞，只剩一个球形关节还堪堪卡在腿上。破碎的娃娃身上只有一套衣服还是完好的——那是郁南请人帮忙做的情侣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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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丞将地上的东西一一捡起来,??司机迟疑地出现：“宫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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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丞脸色难看,??开口道：“帮忙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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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镖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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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南摔得太用力，水泥地面的弹射下,??四个人找了一阵子，始终找不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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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的行人好奇地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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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丞掌中捏着娃娃，实在是与他本人太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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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所察觉般，沉默地站在路边抽了一支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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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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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忙起来看到它,??就像我陪着你一样。我知道很多时候我帮不上你的忙,??可是我还是想做点什么，哪怕是让你看到它的时候轻松一点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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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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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他妈还怎么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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睹物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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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年纪了，说出去简直令人笑话，老男人一个了还要靠个玩具娃娃来思念放在心尖上的小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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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伙说爱就爱,??说走就走，一点也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无害,??受伤之后浑身是刺，让人根本无法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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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丞记得郁南说过：“伤害一个人,??就是毁掉他最珍视的东西,??让他精神上痛苦比让他肉体上痛苦更为折磨人。一想到他能受到折磨，我就觉得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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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不是说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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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南的善良娇弱,??从来都只给他放在心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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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郁南真的得到了快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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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娃娃摔下的瞬间，他明明看见郁南嘴唇苍白，满脸是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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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难以启齿的告白都奉上了，也换不来一点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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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丞感觉到了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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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世界并不是完全由他掌控的，郁南就是那一个意外，掌控了他全部的爱欲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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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正如他道歉时说的那样，因为郁南年纪小不谙世事，足够乖也足够单纯，他可以恣意将郁南的情感拿捏在掌心，进退全由他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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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愿意花心思去哄的时候，就晾一晾。没有精力去陪他玩的时候，也晾一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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晾一两周、甚至三个月，只要他招招手，郁南就会颠颠地扑上来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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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玩弄人心，自视甚高地站在年长者的台阶上，清楚地看到郁南的每个渴望，轻易将郁南完全调教到合乎心意，再反复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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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才明白，郁南之所以永远热烈，是因为郁南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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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郁南不爱了，他就什么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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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世界上有后悔药的话，宫丞真想吃一颗，叫他从第一次见面时、从占有欲膨胀时、从底线退让时就逐次发现自己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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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将人捧在手心里宠，永远不让他难过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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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可能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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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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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裕寒：[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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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南：[我在画画。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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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裕寒：[我也在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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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同时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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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南莞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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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裕寒学建筑，郁南以为他在画建筑平面图，不料却是一副透明水彩，画的是深城的风景。郁南也在画画，不过他是用的iPad，画的是动漫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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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南闷闷不乐好几天，覃乐风见他露出笑容，好奇地凑过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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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这谁？”覃乐风点开段裕寒的头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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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以前集训时认识的朋友。”郁南说，“那时候他可以说是我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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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乐风道：“哦，那现在你们又联系上了，我和他谁才是你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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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南听不出来覃乐风是开玩笑的，认真回答：“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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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乐风失笑：“算你有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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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南又说：“因为我不确定我和他还能不能继续做朋友。那天你不在，他来找我玩了，还说他以前喜欢过我，这会有影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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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乐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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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知道任何想接近郁南的同性都是狂蜂浪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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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裕寒没再提起那天的事情，而因为他说的是“以前喜欢过“，所以也没觉得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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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偶尔聊天，聊的都是很平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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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以后都不打算谈恋爱了？”覃乐风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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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郁南毫不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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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他都没有睡好，眼下有了黑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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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总是反复在想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并且不由自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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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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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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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不及防闯进脑海里的低沉嗓音，根本不受控制，让郁南的指尖有一瞬间的麻痹，心脏忽地收紧了，生拉硬扯地疼了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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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南放下笔，好半天才把那声音脑海中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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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羞耻，因为他的潜意识竟然会反复想起这三个字，典型的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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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上楼后蒙头大睡，半夜惊醒，发现宿舍楼下还停着那辆车。车旁有一个小小的发着光的红点，忽明忽灭，有个高大的身影一直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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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了，那车才悄无声息地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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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丞再没有来过，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终于彻底结束了，他希望是，那么他再也不用见到宫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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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郁南都在忙着报名绘画比赛的事，他准备好了资料，递交了资质，报名已经通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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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证申请也递交给大使馆，只等面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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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比赛是新兴的现场制命题绘画，偏向非传统性的年轻艺术家。参赛者可以使用油画颜料或者丙烯颜料参加比赛，根据绘画进度可以自己决定时长提前完成，最长不超过一周——届时比赛场地会如期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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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这么大第一次去欧美国家参赛，郁南还是有些兴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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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裕寒听说他要去M国比赛：[你英文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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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南老实讲：[很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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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裕寒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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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南就说：[我和老师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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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裕寒：[那还好，有老师帮忙，你不至于当文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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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南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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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余深都五十多岁了，平时看起来也是个糟老头子，果不其然英文水平也堪忧，上次还问郁南英文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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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生俩拿着手机，用翻译软件什么的度过一周，还是挺有画面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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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裕寒说：[我陪你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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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南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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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类专业学习有多忙就不用说了，去一周肯定会落下不少课程，何况这是出国，又不是人民公园一日游，他不觉得应该让朋友花费那么多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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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言拒绝了段裕寒，郁南准备换衣服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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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他要去看一看爷爷奶奶，听说奶奶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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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变得温暖了一些，覃乐风整理衣柜时，顺便帮他整理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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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南翻出卫衣，冷不防掉落一件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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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一看，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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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那对娃娃的另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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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戴着金丝边眼镜的迷你版宫丞，英俊冷漠，线条硬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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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然有他曾经说过喜欢的鬼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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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冬天时他随便塞到了哪件衣服里，还以为弄丢了，之后又发生了那样的事他也根本没想过要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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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乐风见他愣住，弯腰捡了起来：“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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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南说：“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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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娃娃郁南做了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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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乐风亲眼看见他完成的，还帮着他调整过比例倒过模，见状也是不高兴，同仇敌忾地应了声，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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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晚上吃过饭才回来？”覃乐风很自然地转移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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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南点点头：“应该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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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我陪你下楼？”覃乐风道，“今天周五诶，每个人都闲下来了，我怕堵你的人比前两天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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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南戴上卫衣的帽子和口罩，吸一口气道：“我走快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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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前，他没能该控制住自己的眼睛，看了一眼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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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乐风当做没发现，用脚将垃圾桶踢到桌面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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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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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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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下了楼，郁南左右查看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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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近十分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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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时代，郁南第一次体会到自己当了一把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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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那个名为“帅哥疗养院”的博主，郁南的照片被许多人转发了。他对成为红人什么的没有兴趣，别人夸他的长相远不如夸他的画技让他又成就感，只以为不过是一件昙花一现的小事，关闭私信与评论后再没有登陆过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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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事情发酵得超出了意料，怪他没有防备心，在评论里大胆出柜，引来的可不只是一个好朋友段裕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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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南不懂女孩子们为何对他更感兴趣了，因为扒出他是湖心美院学生的关系，他上次COS《星河世界》白夜王子的漫展照片也被人找到了，每天都有人转发他的照片嗷嗷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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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南很快涨到了几万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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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要是这样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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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郁南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好想舔遍你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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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南震惊之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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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又发来许多大尺度的照片，内容不堪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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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号码：[我是纯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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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号码：[保证干得你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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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号码：[如果你肯主动，我让你干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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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南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也没遇到过这么变态的人，强忍着恶心将信息全都删掉，覃乐风帮他拉黑号码还报了警也无补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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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号码是本地的，莫哥认识的人多，覃乐风拜托莫哥在圈子里查了下，像是有人故意泄露郁南的号码，他们一下子就想到了严思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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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对方蟑螂般的性格，很有可能会干出这种低级又恶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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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乐风让郁南告诉严思危，如果严思危不能处理，就告诉严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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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南不想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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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扯到长辈才能查出真相，就等于他输了，而且他们现在没有证据指向严思尼。郁南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一旦他有了证据，不仅要告诉长辈，还要揍严思尼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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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郁南逼不得已，又换了一个手机号，立刻得到了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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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喜欢他的“粉丝”却成了另一个隐患，这几天经常有女孩子来堵他，给他送零食，什么也不说，就面对他露出蜜汁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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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南问方有晴：“她们为什么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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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有晴脸上的微笑和那些女孩子一模一样：“这就像一款真人养成游戏，很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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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南面露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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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有晴说：“从认识你第一天起，我们班都玩了三年多了，作为班宠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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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南更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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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南全副武装地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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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果然有了五六个陌生脸孔，远处还有一两个眼熟的带着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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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认为这样还能认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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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南！”那些女孩尖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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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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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好摘下口罩：“你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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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孩冲上来：“你去哪里？现在是去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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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南：“嗯，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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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个女孩说：“啊啊啊啊声音好好听！！好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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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南脸一下子就红了：“你们不要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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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问：“明天你没有课诶，你准备去干什么？可不可以抽点时间，我们去玩？放心我们都不是什么坏人，我就是隔壁大学的！上次和你们学校打过友谊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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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天要去画室。”郁南说，“对不起啊，我最近要参加比赛，有点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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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一阵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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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什么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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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南软乎乎地告诉她们：“M国油画与丙烯画夏季国际大奖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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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不懂但是好厉害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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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了几句，郁南发现这些女孩都很友善，除了咋咋呼呼以外都不会问太过分的问题，当然也不会对他有肢体动作，他觉得自己好像动物园里的熊猫一样被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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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陪着郁南走出校门，一路上叽叽喳喳，叮嘱他注意天气变化不要感冒，还强迫着塞给他一大口袋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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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呸，姐姐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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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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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南的签证正在办理，后天会打电话叫他面签。”小周说，“已经打过招呼了，肯定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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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鑫大厦顶层，宽大的办公桌后，宫丞的钢笔刷刷划过纸面：“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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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懒懒地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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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秒，才再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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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深买的什么时候的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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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周说：“下个月二十五号，经济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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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丞语气变了点：“抠得要命。升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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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周点点头，这肯定是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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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郁南能舒服点，这几天宫丞硬是绕过余深，另辟出好几条资源砸在余深画室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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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丞太了解余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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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深惜才，为了郁南敢和他叫板，他不信余深会眼睁睁看着为徒弟铺好的康庄大道不去利用，虽然余深不见得承他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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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小周心领神会：“他们的酒店也不太好，您看预定C&C怎么样？那边离赛场近，进出也不需要赶时间，晚上还能看见L城烟花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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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丞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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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周越说越起劲，好像让郁南舒服了，他也就舒服了一样：“下飞机我会安排那边的人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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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宫丞皱眉，“你生怕他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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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周被噎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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舔狗舔到了铁板，默默地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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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老板追不到郁南，其实有时候小周心里有一丝暗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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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周出去后，宫丞放下笔，推开转椅，走到了落地窗前俯瞰这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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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楼大厦间的天空灰蒙蒙的，空气质量堪忧，他身处七十六层，仿佛能听到隔音玻璃外的嘈杂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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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和他人生许多天一样，都是忙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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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决定、开会、签字、参加宴会、出国访问……行程满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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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从未产生过如此强烈的孤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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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看见对面一栋大厦上的鲨鱼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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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间有些廉价的水上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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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在那里，将郁南搂在怀中，在一片水与鱼的包裹里，第一次触碰到郁南的嘴唇，探入他的口腔，吸取甜美生涩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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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南接吻时不懂得换气，脸红得像要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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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吻了一会儿就不得不停下来，怕吓到怀中的小家伙，得忍着强烈地像要继续亲他的冲动，让他缓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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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郁南的脸色沾了颜料，还问，为什么所有人都在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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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丞眸底一片暗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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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处不胜寒，他站了一会儿，便收回目光，突然发现办公室里多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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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一洛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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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进来的？”宫丞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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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走神了，连有人靠近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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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一洛说：“刚进来没多久，我敲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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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丞重新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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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一洛乖乖走上前去，他原本和朋友一起去外地玩了，小周联系他时，说已经宫丞已经找了他好几天，他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吓了个半死，回来后才知道是为了郁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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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简直听到郁南这个名字就有些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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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上次戏弄郁南，谁知道他小叔这次来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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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宫丞，宫一洛有点害怕，上次他害郁南打湿衣服从宫宅逃走，间接成了他们分手的导火索，宫丞足足把他软禁在宫宅一个月，过年都没放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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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年后，宫丞把他在外面豪赌、开灰色派对的事全部叫人整理成文件报告递给大太太看。大太太气得要疯了，拿皮鞭抽了他一顿不说，全程还叫佣人围观并录像，以后要再犯就拿出来循环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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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丞放下笔，勉强给了他一点耐心：“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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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一洛松口气，话也多了起来：“为了打听这个，我足足和严思尼混了一天一夜。你不知道这渣渣嘴巴有多紧，就因为上次他和郁南打架的事找我帮忙，我没在你这求到情，他外婆保不住被他爸知道了，就一直记恨我。昨晚快把老子的裤子玩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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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少说。”宫丞目光如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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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一洛赶紧说重点：“郁南和严思危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才是严家的亲生儿子！也就是说他才是严思危的亲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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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丞神色微变，果然，他猜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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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郁南说的哥哥，让宫丞妒火中烧，冷静下来后他认真思索，推断出这样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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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家并未将郁南认回去，自然也没有对外公布，加上口风很紧，宫丞得不到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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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一洛磨蹭到桌前的椅子上坐下：“说起来无巧不成书，就是因为那次打架，他哥严思危领着他去给郁南道歉，才认出来的。好像是说郁南和他妈长得太像了，他哥一眼就认出来了，前不久过年的时候还去了一趟霜山找人。现在全家人都向着郁南，严思尼说总有一天要整他……我今天一起来，就赶紧跑来告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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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丞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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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思危真的是郁南的哥哥，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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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过年时郁南伤心欲绝，就是因为严家人找上门去，所以才跟着他回深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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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那时什么都不知道，不仅不知道还用严思危来威胁郁南，难怪郁南的反应会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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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该早知道的，是他先伤了小家伙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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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记得他询问发生了什么事，郁南当时对他说：“我的秘密只告诉我信得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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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一洛是来卖乖的，继续道：“小叔，你知不知道，郁南最近有点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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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丞揉捏眉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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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比赛、酒店、地名都是我瞎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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