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我喜欢你
沈言曦嘴上说着“男朋友”,可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抗拒。
大导们在心里“卧槽”一声被沈言曦迈向郁景这一步惊到了。
季礼却面不改色朝郁景伸手:“郁影帝好。”
郁景不卑不亢和季礼握了一下手:“季总好。”
季礼松手,郁景垂手。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妙又尴尬的气息。
沈言曦微微一笑,肆无忌惮让尴尬加剧,问季礼:“最近过得还好吗?”
季礼淡淡地:“嗯。”
旁人捕获信息,沈老师和季总情侣不和,很久没联系。
沈言曦接着问:“季叔叔和宋阿姨他们都还好吗?”
季礼:“嗯。”
旁人再次捕获信息,沈老师和季总应该得到了双方家长的认可但仍旧不和。
沈言曦两句话得到相同的回答,连和季礼说话的耐心都消失殆尽,扯出一个更加塑料的笑:“季总,季礼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和郁景先去找乔悦了。”
季礼绅士侧身:“请。”
沈言曦朝季礼点点头,拗着姿态挽上郁景胳膊,头也不回地越过季礼朝前走去。
郁景是个没有感受的工具人,大导们则目瞪口呆。
这?
这??
沈老师这??
沈言曦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她和季礼擦肩而过时看到男人眸底的暗色,心里那股不舒服的劲儿才缓和些许。
她承认她的故意,可她乐意,她愿意,她就是要在季礼妄图用公众场合压力逼她暂时和好时用现实向季礼重拳出击。
季礼越不想她做的事,她偏要做。
看季礼不高兴,她就高兴。
看季礼不自在,她就自在了。
想到季礼此时可能尬在身后还要强撑面子,沈仙女差点要笑出声音。
————
唐素一直盯着聚会的动静,见沈言曦和季礼分开,沈言曦和乔悦说话,季礼和几个大导在聊,唐素吩咐侍者把无糖蛋糕朝季总那边送,把含糖全脂的朝沈言曦那边送。
聚会上人来人往,香衣鬓影。
果然,三分钟后,季礼端着精致的蛋糕瓷盘来到沈言曦身边,沈言曦挑眉,季礼温缓耐心地说着什么,沈言曦翻个漂亮的白眼,拉着乔悦离开,把季礼和季礼的蛋糕盘留在原地。
季礼顶着众人非议的视线神态自若地把蛋糕盘放在桌上,随手接了一个投资商敬酒的酒杯。
乔悦想问什么,被沈言曦岔开了话题。
不一会儿,甜品和酒水桌撤下,悠扬轻快的华尔兹圆舞曲从高功率音响中传出。
沈言曦婉拒了不少男艺人的邀舞,和乔悦躲在角落商量《寻安》复工时间。
季礼再次出现在沈言曦面前,征询道:“跳一支?”
沈言曦抬眼看季礼,眼里落着细碎的光:“想。”
季礼微颔身把手递到沈言曦面前:“请。”
沈言曦收回视线:“腿断了。”
她语气坏得就差把和你跳不如腿断写在脸上。
季礼应接自如:“需要我送你去医院?”
沈言曦弯弯唇角:“不用。”
季礼稳然道:“有需要随时叫我。”
沈言曦看向侍者区:“季总先去换身衣服?”
沈言曦这话挑衅意味过浓,季礼轻描淡写笑了一下,没多话,转身离开。
一楼再次响起各种各样的议论。
比如,“沈老师脾气这么大?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感觉她在剧组还蛮好相处的。”
比如,“季总都做到这份上了,沈老师怎么还甩脸色,人家那么多身家,沈老师该给台阶了。”
再比如,“不管沈老师长再美,这脾气没人受得了啊,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呢。”
“……”
乔悦开一天会太饿了,方才一边吃一边看沈言曦和季礼对决,好几次差点哽住。
这厢,待季礼迎着各式各样的目光走后,乔悦把嘴里的点心艰难咽下去:“真不准备和好了?男人都好面子,你如果想和好,私下怎么作都行,面子一定要留给季总,这是我看无数恋爱鸡汤得出来的真理,你信我。”
沈言曦望着季礼越来越远的背影,漫不经心道:“破罐子就该破摔,和什么好。”
乔悦这人感情着实淡薄,支持闺蜜:“那就不和好。”
沈言曦举起酒杯和乔悦碰:“一个人不香吗?”
乔悦觉得行,也举起酒杯:“独美。”
沈言曦:“独美。”
杯壁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沈言曦嘴上这么说,乔悦一个字都不信,当初沈言曦那么难都没舍得向季礼提分手,现在熬过了反而不爱了?怎么可能?
沈言曦猜出乔悦在想什么,道:“可我现在对他毫无感觉,真的,”沈言曦想到个形容,“我的心比死水还死水,要是我还喜欢他,我巴不得可可爱爱没有脑袋把最美好纯真性-感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怎么会像现在这样,专门和他对着干,巴不得他离远一点。”
乔悦揣摩:“对着干会不会说明你在意?”
“不,”沈言曦摇摇头,“我只是越来越不知道自己之前为什么会喜欢他,单纯不想让他好过。”
乔悦见多了沈言曦口嫌体正直,本来不太信,没想到沈言曦用行动证明了言行合一。
季礼弹语音,沈言曦不接。
季礼发信息,沈言曦不回。
而且看熟练度,沈言曦对季礼这样不是一天两天了。
就连季礼在楼上给朋友介绍沈言曦,嘴型大概是“我女朋友”,沈言曦都能格外不妥帖地把头别到另一个方向。
沈言曦宁可看唐素的壁画也不愿看季礼。
乔悦忍不住感叹爱情果真不靠谱,想当初只有半小时见面时间季总都能夜驰B市就为看沈言曦一眼,准备钻石手链、电影票、冰饮重重惊喜就为满足沈言曦关于爱情的幻想,沈言曦张嘴闭嘴都是男朋友,现在呢?相看两厌彼此嫌恶。
滋味应该不好受。
乔悦叹了口气。
沈言曦扭过头问:“怎么,没吃饱?”
乔悦摇摇头:“饱了。”
与此同时,楼上。
刚才和季礼说话那人笑得讪讪。
季礼遥遥望着沈言曦,他面色是清冷的,翻涌的情绪被摁在幽邃如墨的眼里。
————
聚会进行到后半程,一楼和二楼都开了牌局,陆续有人离开,也有晚到的人进来。
室外路灯林立,夜雨夹着雪,随人进到门口,被如丝如缕的暖香融开。
沈言曦先陪唐素去送了几个帮自己托过面的人艺老艺术家,然后站在门口和将要离开的卫视领导寒暄,客套话说累了她刚准备进去,又接到温情的电话,说是赶实验进度今年过年不回家,看沈言曦去大伯母家还是去季礼家,反正将来都是要嫁过去的。
沈言曦心脏好像被人用蘸了冷水的毛巾捂住了,闷闷湿湿的不舒服:“为什么我一定要嫁给季礼?”
“啊?”温情只当女儿和季礼拌嘴,想说什么又怕火上浇油,清了清嗓子,“那就不嫁,看你,你一个人过年也行。”
沈言曦默了片刻,挤出一声:“嗯。”
电话那头温情也“嗯”:“你有事吗?”
沈言曦:“没事。”
温情:“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沈言曦开口吃到冷风,呛咳好几声,转而对着手机,艰难一声“好”刚发出来,回答她的是利落的忙音。
沈言曦盯着自动返回到主界面的手机屏幕看了好一会儿,待喉咙缓过劲来,觉得嘲讽。
温情是怕再不挂就要关心她为什么咳嗽吗?
可她已经习惯了漠不关心,学者妈妈大可不必。
沈言曦想笑,唇角勾了,脸上却看不到什么笑意。
沈言曦返回一楼主厅时,下意识朝楼上看了眼,季礼没在刚刚的位置了。
这种聚会对季礼来说本就是露个脸算给唐素天大的面子,沈言曦也不在意,回沙发坐下后,不少艺人叫沈言曦一起玩牌,沈言曦浅笑推拒,低头给司机杨叔发信息让他准备过来接自己。
沈言曦今晚穿的米色一字肩毛衣搭驼色长裙,肩颈修长优美,露出来的肌肤如脂玉般莹润白皙,更衬她红唇白齿,像精致的瓷娃娃。
大抵晚上喝了点酒,大抵刚刚在外面吹了风,沈言曦坐着坐着,后背起了凉意,渐渐地,小腹也凉了,还伴着轻微的疼痛感。
可能推迟两个月的姨妈要到了?
沈言曦想找安洁拿坎肩和姨妈巾,安洁没回微信,沈言曦问旁人,旁人说安洁和程胜出去了。
沈言曦眉头轻蹙,善良地没有扼杀经纪人的爱情。
她想找唐素,可唐素一直接人送人脚步没停。
她拦下女侍向对方说明自己的窘境,对方让沈言曦稍等,折身去储物室给沈言曦拿薄毯和姨妈巾。
沈言曦站在原地双手环胸不停摩挲胳膊驱散寒意,她打算拿到姨妈巾去厕所整理一下出来就撤,可她没等到女侍,便被抓壮丁的郁景拉上了二楼。
郁景脸都热红了:“沈老师你今晚都躲哪了,一直不露面,三缺一刚好逮到你。”
沈言曦不愿:“你换个人,你找乔悦,我要撤了,别让我上。”
郁景把沈言曦拉上台阶:“乔悦送副台去了,来回起码一个小时。”
沈言曦拧紧了眉:“你换个人,反正我不打。”
可力气拗不过郁景。
郁景:“五千入园别人玩不了这么大。”
沈言曦:“你随便找个人,我兜底,输赢算我的,我真不玩。”
说话间,郁景已经把沈言曦带到了麻将桌前,两个大导吞云吐雾抽着烟,郁景把沈言曦按到座位上。
两个大导当沈言曦自谦牌技菜,笑呵呵道:“沈老师你放心,我们都菜,图个乐子。”
沈言曦身上难受更甚:“我真不玩。”
郁景已经按了骰子:“你先撑两把,我马上找人。”
沈言曦站起来:“我人不舒服。”
两个大导拦道:“沈老师你知道吗,麻将治百病,我只要有个头痛腰痛的,打了麻将立马忘记疼痛。”
沈言曦还想说什么,郁景已经把牌拿到了沈言曦面前。
沈言曦脸色微微发白:“你们这……”
郁景用麻将敲了一下沈言曦麻将,安抚道:“你放心,我找到人马上替你。”
沈言曦:“你嘴上这么说,说着说着绝对到散场。”
郁景:“我不骗你。”
沈言曦拿起牌,小腹的寒意凉得她打不下去:“我真打不了——”
郁景和两个大导当沈言曦不想玩,你一嘴我一嘴地劝,沈言曦坐着都难受得要命,正一个头两个大看地面时,旁边出现了一双熟悉的、漆黑的皮鞋,沈言曦循着那人优越颀长的身形抬头,看到了毫无感情的英俊脸庞。
季礼不知从哪里进来的,单手插袋站到沈言曦旁边,屈指轻扣麻将桌:“跟我来一下。”
沈言曦讨厌季礼,但并不妨碍她此时此刻听到这话宛如天籁。
沈言曦:“好。”
郁景和大导哪敢跟季礼抢人,留的话都不敢说,眼睁睁看着沈言曦跟着季礼离开麻将桌,去了旁边的休息室。
一大导喃喃:“感觉有事发生。”
另一大导附和:“我感觉也是。”
————
不得不说,唐素做人很有一套,唐素家侍者也很有眼力见。
季礼和沈言曦前脚刚进休息室,路过的侍者后手就把门关了。
沈言曦刚想说话,季礼指:“洗手间在那。”
凭着沈言曦和季礼多年的默契,沈言曦觉得洗手间里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她进去,果然看到了放在置物架上的姨妈巾。
沈言曦整理好自己,又扭头看看裙子后面没沾上痕迹,这才放下心来,洗了手,细致地补了唇妆,推门出来。
季礼站在吧台前,背对着她,应该在泡什么,沈言曦没兴趣,但还是礼貌地道了声谢。
“如果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沈言曦说。
季礼平缓出声:“你觉得我和你之间只有一声谢谢?”
季礼把情绪控制得很好。
沈言曦毫不理亏:“不然?”
季礼停下手上动作,没回头:“我们是男女朋友。”
沈言曦不退让:“我把你介绍给郁景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季礼淡淡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哦,”沈言曦发了个单音节,走到季礼旁边,格外无所谓道,“我刚来的时候有三四个小哥哥说喜欢我向我献殷勤,有个哥哥给我递了块巧克力,有个哥哥让我在他衣服上签了名,还有个哥哥送了支玫瑰花,都在监控下,你看得到,如果你想,我现在可以向你汇报细节。”
季礼没出声。
“哦对,”沈言曦点点头,“还有郁景,我朋友,合作伙伴,新晋影帝,《寻安》最难的时候也没抛下剧组还主动零片酬的男一,也是我之后很多部戏的搭档,很多人开我和他的玩笑,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沈言曦语速不快,夹枪带棒。
语罢空气一片安静。
直饮水机咕噜咕噜在加热。
季礼默几秒,把杯子搁在出水口下,似是无奈,又似是忍耐,低唤:“曦曦。”
“怎么?”沈言曦朝季礼站得更近些,故意大剌剌道,“季总这是生气了?吃醋了?还是觉得我没给您报备您的控制欲无处展现?”
季礼没有打断:“你说。”
沈言曦最讨厌季礼这副他是大人的模样,他越克制,沈言曦火气越大:“我是这样想的,季总您宰相气魄,肯定不会在乎这些小事,那些哥哥谁入得了您季总的眼,谁又能配和您季总相提并论,您说是吧,”她更加故意,“您大人有大量,我下次还这样,当然,您可以受不了,受不了的话,分手您提,反正您能把一切事情处理好,宋阿姨大伯母那边怎么解释我相信属于您能力的范畴。”
全程用“您”,空间再次陷入安静。
季礼仍旧没说话,只是落在吧台台面的修长指节克制不住地抬了一下,然后他转过身,面朝沈言曦。
沈言曦宛如受伤后看到猎人的小鹿,直视着季礼,她眼大而美,水润漆黑的瞳眸里满是戒备、提防和警惕。
季礼心口微痛,长指一颗颗平静缓慢地解开西服外套纽扣,脱下来,把尚有余温的外套轻轻披在沈言曦肩头。
倏一下,沈言曦径直把外套罢在地上。
季礼不恼,给沈言曦拿了吧台下的暖手宝。
暖暖的,热热的,填在沈言曦细白的掌心。
沈言曦注视季礼,近乎无理地、固执地、不甘示弱地直接把暖手宝也摔在地上。
“啪哐当”!
响得惊心。
季礼还是没有半分脾气。
饮水机水开发出“嘀”声,季礼在一次性扩容纸杯中接了开水,搅散了提前放好的红糖,用手轻扇两下散了沸腾气,端到沈言曦面前:“看你接电话的时候脸色不太对——”
季礼话还没说完,沈言曦抬手掀翻季礼手中的纸杯。
纸杯掉地滚落,滚烫的红糖水泼了季礼满手,然后是他的白衬衫、西裤、皮鞋,最后在地毯上委蛇出长乱的水痕。
季礼手瞬间红了。
他看着沈言曦。
沈言曦和他对望,眼里笼起一层厚厚的水雾。
“你到底想做什么啊季礼?!”她想抑制住情绪,颤抖的嗓音里却裹了哭腔,“《寻安》的事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错的是我以为我和你是平等的,其实我拼命努力的事业在你眼里就是工具、玩笑或者任何你想掌控就可以轻易掌控的东西。”
“然后你应该知道,我经历了一段极其崩溃的时期,可能是为了平我前二十四年的好运。”
“我整晚整晚睡不着觉,大把大把掉头发,所有光环都暗下来,所有人都离我而去,好多好多个晚上,我多希望你能理解我安慰我支持我,哪怕不支持,安慰也是好的,哪怕不安慰,理解也是好的,哪怕不理解,在意也是好的。”
“可是呢,我在电话里哭到崩溃的时候,你没有出现在我面前,我卖房卖股票卖包卖首饰的时候你没有出现在我面前,我在机房没日没夜盯剪辑的时候你没有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不回你微信拉黑你电话,因为你一直就在那里说说说,你从没出现在我面前,你可能来过,看过,可你从来就没有直截了当地站在我面前。”
“哪怕你站在我面前说你还是觉得你没错,哪怕你站在我面前打击我讽刺我说我菜,哪怕你和我吵和我争——”
沈言曦戛然收了话头,她眼睛通红,硕大的泪珠在眼眶里直打滚,却昂着头,倔强地不肯让泪掉出来。
片刻。
“你没有,”沈言曦说,“从始至终,你对我的一切,都好像施舍。”
眼泪控制不住地从眼里滑落。
沈言曦说:“以前你照顾我,管我,确切点说,是管爹妈不管的我,像施舍。”
“在一起之后,你万般宠爱百依百顺,因为我喜欢,所以你给,像施舍。”
“再到这次,说烦了的《寻安》,你不想让我在剧组面前的人难做,所以让我最后一个知道拒《寻安》的人是你,像施舍。”
“我跑来找你要解释,你说如果我想要,你道歉,更像施舍。”
季礼没有辩驳。
沈言曦费力地拉了拉唇角:“是,是,你一直在关心在主动,可A市直径驱车只有四小时,你让我怎么说服我自己,你手机里的关心主动不是施舍。”
“还有,今晚,”沈言曦哽咽,“我对你坏成这样,你还在我窘迫得要命的时候来给我解围,完全没较真,也没在意,就是理智的大人看胡闹的小孩,宽容的姿态巨他妈让我讨厌,无敌讨厌!”
新一轮的眼泪涌出眼眶。
季礼伸手想擦沈言曦脸上的脸。
沈言曦骤地别开。
“季礼我是你带大的,你知道我这人多好面子,多吃软不吃硬,但凡你真的在意一点,冲动一点,哪怕我们打起来,我都开心得要命,可你这样,我只能告诉自己。”
沈言曦抽噎,喉咙几乎撑不出完整的音节:“我只能告诉自己,你季礼要的是挥斥方遒,我沈言曦高攀不起,你高高在天上,我卑微在土里,开不出花,开什么花,就这样啊,你冷我,我冷你,冷到双方都差不多放下的时候,告诉家里说性格不合不行吗,说回到原点做朋友做兄妹不行吗,像最开始那样怼来怼去不喜欢不上心不行吗?!”
不待季礼回答,沈言曦缓了口气,又道:“我们好久没正常联系过,我现在真的快要不喜欢你了,我偶尔都想不起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你,求求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可以吗?”
她一字一字地说:“我脾气很坏不给你脸,你是个商人,我不值得,所以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这样对我,女孩子心很软,容易误会,也容易自作多情,姨妈痛天冷下雨穿不穿厚衣服真的都不会死人,”沈言曦咽下快崩溃的情绪,抬起泫然但忍泪的眼凝着他,道,“季礼我们就这样吧,不要冷战了,不要纠缠了,你不爱,我不爱,我找我的小鲜肉,你当你的工作机器,我们放过彼此,好吗?”
季礼什么都没说。
沈言曦望着他发红的眼,又觉得他什么都说了。
沈言曦不想追究他眼里的含义,视线和眼泪一起垂下:“话我说完了……”
说到一半,没了声音。
季礼抬手用指腹温缓地擦掉她脸上的泪痕,然后用他被烫伤烫红的手,覆握着她冰凉纤细的手,轻轻摩挲。
“可以吵可以闹但不能冷到自己,”他说,“回不到最开始怼来怼去不喜欢不上心了。”
大抵是牌桌散场,门外传来络绎的脚步,由远及近,又由近去远。
在细小声响的烘托下,休息室愈发安静,静得沈言曦听得到自己或他的呼吸、心跳。
“为什么回不到……”沈言曦喃喃,想说季礼是否强权到她爱情的遗愿都不予实现,便听见他低低的、温柔的声音。
“因为季礼对沈言曦。”
他略微哽咽地、近乎服软地,“从一开始就喜欢了,上了心。”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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