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默哀三分钟
又是一天傍晚，一处胡同院里的屋里，一家老少正吃着饭。
男主人神色明显有些不对劲，脸色被昏暗的灯光照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都有些发紫，他看着自己碗里，那泛着黄色的汤花，不由而来感觉一阵恶心感。
他刚停下喝汤的动作，对面的女主人，双眼如一道闪电照射在他身上，他手上颤抖了一下，深深把那股恶心感强压下去，再一次颤颤巍巍拿起汤勺开始喝汤。
大嗓门大妈满意地看着大爷继续喝汤的动作，全然不顾大爷那已经有些渗人的肤色。
一旁的儿子儿媳抬起头，也有些担忧似的看了父亲一眼，两人想劝一下老妈别再这样折腾老爸了，可话到嘴边，两人都不再说话。
自从上次从韩春明店里，被警告过后，大妈并没有停止让大爷进补，韩春明的警告，对于大妈来说，反而觉得是一种羞辱。
甚至前些天，在一家滋补汤，大妈被老板一顿忽悠，花了几十块，买了一个月的强肾汤套餐，每天早上准时过去拿着汤壶去打汤，不限量。
还别说，这强肾汤还真有那么一点效果，喝汤的当天晚上，大爷就回光返照似的，在床上挣扎了半小时。
第二天，大妈直接拿着家里的暖水瓶，打了满满一大瓶，早中晚，三餐用强肾汤泡饭，泡馒头，这喝了一个星期了，大爷身体那是一天不如一天。
可大妈却是觉得效果还不错，昨天晚上大爷那玩意，硬是如同一个电灯泡似的，亮了两个小时。
对于大妈来说，大爷能不能动无所谓，只要那玩意还能用就行，谁说女子不能驰马试剑？
大爷终于把碗里最后一勺汤喝完，此刻他只感觉胸口如同火烧似的，呼吸困难。
他抬起头，幽怨的看了大妈一眼，大妈眼中，却是难得露出一丝羞涩。
看到那一幕羞涩，大爷整个身体只感觉有些晕眩，强忍着不适，艰难地站起身，扶着老腰，艰难地朝房间里走去。
大妈见到大爷进房了，连忙回过身，朝儿子儿媳吼道。
“磨磨蹭蹭干啥呢？都吃快点！”
两人连忙加快手上的动作，大妈一边收拾大爷留下的汤碗，脸上莫名浮现一抹红韵，在灯光照射下，红艳艳的，和刚刚大爷脸上的苍白，有着鲜明的对比。
此刻在韩春明家，也是灯火通明，韩家也是刚刚吃完晚饭，韩春明接过老妈倒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坐在一旁看热闹。
大哥手上拿着一个账本，神情肃穆，他看着上面的数字，眉间的皱纹微微皱起。
大哥一页页翻着账本，几个哥姐都没啥好脸色，独自坐在桌边。
看着大哥看了许久的账本，都未曾开口，二哥率先忍不住开口说道。
“大哥，我就说账有问题吧，你看看，第一天卖七百一十五，第二天就卖五百三了，这才第五天，今天营业额只有八十块了？这是不是太离谱了？”
二哥一边说着，眼神却一直看上大嫂身上。
大嫂眼神明显有些躲闪，她朝周围看了一眼，见众人都看上她，显然都在怀疑她，她顿时有些恼火，刷地站起身，朝着二哥吼道。
“老四，你指名道姓意思是说我贪污是不是？我告诉你，我宋秋娥行的正，站得直，我没有贪你们一分钱，我每一分钱，都记在账上，你们都可以查！”
说完，大嫂气呼呼地坐下，一旁大哥皱着眉头看着账本，他其实已经看出一些端倪了，比如进货的东西和卖出去的东西，明显有些对不上账，但是这事，他实在有些丢脸，他叹了一口气朝众人说道。
“这账本的确没问题，我这几天也看了一下，店里生意的确差了一些，要不这样吧，明天开始，你大嫂就别管账了，你们商量一下，这账重新找一个人管！”
说完大哥也沉默不语，显然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发表意见。
韩春明再一次抿了一口茶水，无奈摇了摇头，哥姐几个这生意，这糜烂的速度，得比他想象中还要快。
这几天他也关注了哥姐那边的生意，的确是一天不如一天。
除了服务态度不行，口味一般，包子馒头变小等等一系列问题外，最关键还有一点，大嫂手脚开始有些不干净了。
这很正常，大嫂管钱又管账，进货收钱，都是经过她手，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的大嫂，自然而然就有了一些小心思。
这才一个星期不到，大嫂就感觉自己有些吃亏，自己每天早起晚归，可股份和他们一样多，自己还不拿工资，这公平吗？
大嫂自然觉得不公平，所以手脚不干净也正常，这几天生意本来就一天不如一天，再加上大嫂动点手脚，这才五天，就出事了。
生意不好是事实，大嫂手脚不干净也是事实，但是这事，大嫂肯定不会承认，大哥在这事上，也只能和稀泥。
韩春明喝完茶杯中的茶水，也不想再听哥姐几个讨论了。
讨论结果，他也能猜得到，无非就是换一个人管账，或者几个人监督管账，最后的结果，肯定是一地鸡毛。
韩春明并不想多管这事，合伙的生意，不是说不能做，但是必须要有一个强有力的主导者。
本来韩家哥姐几个一起做生意，大哥的威望也够，但是大嫂这事，大哥装聋作哑，这事过后，大哥还有什么威望?
韩春明回房去休息去了，留下几个哥姐还在讨论，气氛也一直很紧张，一直持续到深夜！
深夜，胡同口一处民房中，大妈满头大汗地坐起身，她眉间的红韵还未完全散去，她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笔直的大爷。
大爷嘴巴微张，眼眶窝陷，眼眶中的眼珠已经开始有些发白，身体如一条干瘦的咸鱼干，笔直挺立在床上，某部位高高竖立，可大爷身体却仿佛绷紧一般，丝毫没有任何反应。
大妈显然没察觉到大爷的异常，她起身套了一件外逃，打开房门去厨房找了一个水勺，咕噜咕噜喝了一个痛快，想着大爷那还竖立的部位，大妈就感觉口干舌燥，水勺中的水也喝得干干净净。
大妈放下水勺，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今天的月亮格外圆，大妈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微笑。
大妈回到房间，脱掉外套，露出一身浑圆的腱子肉，她摸了摸有些发福的肚腩，微微有些惋惜，不过很快她的注意力便转移了。
床上的大爷依旧身形笔直，嘴巴微张，丝毫没有任何变化，大妈哼了一身，翻身上马。
摇呀摇，摇到外婆桥，咦，老头子，我说你就不能动一下？
大爷依旧还是副模样，眼神半眯，眼眶窝陷，嘴巴微张，脸上没有一丝神情变化，身形笔直如一条咸鱼。
见到大爷没回，大妈也不再理会，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妈终于累了，翻身倒在旁边，沉沉睡去。
韩春明第二天店铺刚开张，就见到一群人披麻戴孝，两个年轻人抬着一块床板，床板用白布盖着，微微还能看到一个人影的轮廓，众人披麻戴孝，一路哭丧，喊着口号，从店门口过去了。
周围很多人都在看热闹，韩春明听到消息，也站到店门口朝外面看，在人群最前方，韩春明一眼就看到大嗓门大妈，她那独特的大嗓门就算哭丧，也是人群中最闪亮的那颗星。
看到这副情况，韩春明脑海中下意识就想起那个油尽灯枯的白发大爷，显然，这已经是事实了！
大妈带着一群披麻戴孝的人，沿着这条街朝另外一条街走去，最终在一个店门口停下，这个店正是一家滋补汤店。
大妈的身后跟着一大群看热闹的老百姓，众人议论纷纷，都在打听到底出啥事了。
这家滋补汤也是刚刚开门不久，看到大妈这举动，店员吓得连忙把老板喊了出来。
老板是一个中年大汉，看到这一幕，也是吓得脸色发白，看到大妈那大嗓门的哭丧，心中顿时大喊不妙。
还没待老板反应过来，大妈带着亲属张牙舞爪朝老板扑去……！
这事带来的轰动，比韩春明想象中还要热闹，派出所，公安，都过去了，一整天，整条街都在传这件事。
滋补汤喝死人的舆论，让这些大爷大妈们，彻底对那些便宜的滋补汤店避而远之了。
老板也被带走了，店铺也被封了，随之而来的，是那些山寨滋补汤店的生意，从这天开始，一落千丈，几乎没有一丝起色了，这里面也包括自己哥姐开的那家店。
反而韩春明的滋补汤店，短短两三天时间，生意再一次恢复到顾客满座的状态。
韩春明也不知道如何评价这件事，只能对那个大爷默哀三分钟。
他唯一确定的是，那个老板肯定是冤枉的。
不过这事对于他来说，也算意外之喜吧，生意再一次恢复往日的火爆，韩春明忙得脚不沾地，哪有时间去想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天深夜，韩春明悄悄爬起，身影轻盈地出了门。
在出大院后，韩春明朝对面房屋二楼窗户处瞟了一眼，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窗户边上趴着一个人影，对方显然已经进入梦乡，他并没有声张，悄而无声缓缓消失。
半小时后，他的身影出现在某涉外宾馆，对面就是某大使馆。
别小看这个年代，虽然摄像头在这个年代，对于国人来说，还是稀罕物，但是在这种地方，监视类的玩意，是绝对不会少。
不过这些相对于后世，肯定远远不如，更加拦不住韩春明的潜入。
韩春明之所以要选择半夜潜入，因为他已经和那个西蒙约好明天早上七点半，在这个宾馆的五楼五零四房间见面。
离七点半还有四个小时，韩春明也不打算和对方光明正大见面。
就在昨天，他已经跟踪过西蒙了，甚至在他的常住酒店套房中，找到一个保险箱，里面所有的文件，韩春明都一一翻阅过了。
显然对方，根本就没有打算和他交易，这段时间，对方不但在他大院对面安排了暗哨，还在他店门口也有暗哨，就连小乔身边，也有人暗暗跟着。
这几天他二十四小时的活动，对方都在一一监视，对方派来跟踪他人，也不是什么老外，而是土生土长的燕京人，由此可以看出，爱国教育真的很重要！
西蒙这种行为，显然触碰到韩春明的底线，他原本还想和西蒙慢慢交易，每月赚几万美元也挺好，但是显然，人家根本没打算和他做细水长流的生意。
韩春明在西蒙保险柜中看到一份文件，上面是一份合同，某制药集团的总裁亲自和西蒙签的合同，对方要求西蒙取得小黑丸的秘方，一旦成功，对方愿意支付西蒙三百万美金。
韩春明看到那份合同，也是笑而不语，轻轻放回原位。
西蒙住在五楼五零三，而隔壁的五零四，住着四个彪形大汉，看模样，应该是特殊人员，对方身上虽然没有配置枪支，但是配有匕首和一些特殊武器，显然这些人，都是西蒙为自己准备的。
韩春明甚至还看到一个大皮箱，足够装下一个人的那种，韩春明神情古怪地看着大皮箱。
韩春明带好手套，从自己背上取下一个背包，从中掏出枪支零件，开始组装。
背包中除了枪支外，还有两个一公斤一个的炸药包，带触发装置的那种。
枪支是韩春明从西蒙房间里找到的，炸药是他自己配置的。
这把枪，是一把收藏级别的猎枪，带瞄准镜的那种，上面都还有铭文，看样子还是一件宝贝。
韩春明原本是想悄悄解决西蒙，但是韩春明看到那把枪第一眼，脑海中顿时改变了主意。
韩春明从窗户朝对面看去。虽然不清楚这件事，有没有对面某外大使馆的参与，但是韩春明准备今天把这事彻底了结。
他准备把这事闹大一些，至少让西蒙没办法再来找自己的麻烦。
十几分钟后，韩春明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了点头。
五点一刻，宾馆对面的大使馆中，一声剧烈的火光冲天，一时之间，警报声四起。
就在使馆中的人员开始撤退的时候，对面宾馆五零三窗户处，一声枪声响起，听到枪声，无数守卫开始对准对面的窗户还击，很快，窗户边上趴着一个人影，一动不动。
无数人冲进宾馆，开始一层楼一层楼封锁，待冲到五零四的时候，众人先是对着里面一顿突突，见里面没了动静后，一脚踹开大门，闪光弹扔进去，紧接着，无数人冲了进去。
五秒钟过后，五零四房间，随着一声剧烈的冲天火光从窗户爆炸开，一切正式结束了。
韩春明站在街角，嘴角带着一丝笑容，转身潜入黑暗。
接下来，就是开始处理后续了，西蒙已经挂了，至少怎么也得给别人留点证据吧。
韩春明返回西蒙常住的套房，把保险柜中的文件处理干净，随即，放下一个半成品炸药包，处理好后续后，转身便出了门。
半小时后，一群人冲进这个套房，开始小心翼翼搜索起来。
韩春明打了哈欠，爬起身，简单洗漱一下，推着单车出了门，走到大门口，还故意碰了一下铃铛，对面的身影明显微微动了一下，韩春明骑上单车，转身朝滋补汤店的方向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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