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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程怀恕说完新婚快乐,棠宁也正好看向他眼底,语意满含欣喜:“程怀恕,我终于嫁给你了。”
刚才的盖戳速度太快,总给人一种如梦似幻的不真实感。
少女时期,她也曾想过未来会跟什么样的人共度余生。
如今,棠宁可以说,程怀恕就是她的这辈子认定的良人。
“我也终于娶到我们家小朋友了。”
程怀恕的嗓音很低,像清风拂弦,荡涤人心。
树荫正浓,枝桠疯长,烈阳高照万里,夏日的风百转千回,穿膛而过,周围弥漫着不知道什么花朵的馥郁芬芳。
踩着细碎的光影,棠宁的脑海里倏然间冒出来一个想法。
这一年的夏天,一定会是很好很长的夏天。
怀揣着这本结婚证,程怀恕直接回了军营。
得知他今天领了证,孟亚松是真心实意感到高兴,那架势比领证的本人还要兴奋,像是迫不及待要去当伴郎了。
结果看到程怀恕从口袋摸出来个红本本时,孟亚松算是彻底无话可说了。
静默数秒,孟亚松额角一抽:“程队,你连个结婚证都得时时刻刻带着,说吧,还有什么狗粮,一起撒了呗。”
“行。”
程怀恕特别善解人意地满足了他的要求,摸摸眉梢道,“这可是你说的啊。”
那一天,从来不发朋友圈的男人,发了开通以来的头一条。
图上他牵着小姑娘的手,十指相扣,背景正是红彤彤的结婚证,看起来甜蜜又温馨,简直羡煞旁人。
下面的评论除了震惊他居然开始冲浪的,就被祝福之词给淹没了。
这几个月,棠宁成了舞团首席后,巡演明显增加,名声也越来越响亮。
也不知道是哪一天,程怀恕专程来剧院门口等她。
男人身着作训服,帽檐拉下,懒散地靠在出口一侧。
棠宁还没换下舞裙,淡蓝色的薄纱舞裙笼罩住,长长的水袖垂下,配上清冷的妆容,更显得素雅别致。
小姑娘一见到程怀恕来了,笑眼弯弯,直接扑到他怀里。
跟只小奶猫一样,特别黏人。
她弯了弯唇,惊喜道:“怎么突然过来了?”
程怀恕张开双臂,稳稳当当搂住她腰际:“想你了就来接你回家……”
结果,这一幕被照相机定格。
可能是出来的观众拍下了这张照片,并且上传到网上去了。
没想到,这张图居然小火了一把。
那张照片并没有暴露程怀恕的正面,仅仅能看见帽檐下利落的下颚线条,还有他抱着怀里女孩儿的温情脉脉。
而棠宁,成为演出团首席后,也算是古典舞界小有名气的存在。
没有人会不喜欢漂亮妹妹。
于是,随之而来的就是再次沦陷的评论区。
【我酸了,今天又是羡慕别人甜甜恋爱的一天!】
【不知道有没有姐妹注意到,漂亮妹妹的无名指戴了戒指诶,看起来是结婚啦,祝福哦。
】
【这位军官好像是之前登过热搜拿下国际军事竞赛空降排第一的那位,两人太配了吧!钥匙我吞了!】
【脑补了十万字小说……】
与此同时,程怀恕的婚假批下来了,总共有十天,具体日期还有待商榷。
队里得知了这一消息,纷纷嚷着要一起去参加婚礼。
都口号这群小子都想好了,什么史上“最强伴郎团”。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被他们描述出来的婚礼现场,不像是伴郎陪着新郎去娶亲,倒像是去抢亲的了。
程怀恕让他们起哄了一会儿,又清清嗓子:“得了啊,等到时候来劲儿也不迟。”
孟亚松附和道:“可以,安排上!”
男人们混不吝地开着玩笑,却无一不是真情实感地祝福。
那一刻,程怀恕仰头去看头顶的蓝天,唇边笑意明显。
有这么一群忠实可靠的队友,他无疑是幸运的。
接下来就到了婚礼的筹备事项。
拜托了婚庆公司进行筹备后,棠宁觉得自己全程当了甩手掌柜。
而婚礼当天的流程环节都是程怀恕在拿主意,大部分时间都是他与婚庆公司的人事无巨细地商量。
所以接到婚庆公司打给她的电话,棠宁还稍感意外。
她不是爱操心的性子,但也希望一生一次的婚礼能办得尽善尽美。
对场地的布置提了几点建议后,棠宁打算再给程怀恕打个电话,问问他的想法。
然而刚放下手机,门就被拉开了。
程怀恕走到玄关处,自如地换了鞋。
小姑娘就围了件浴巾,裸露出来的肌肤像是珍珠白,没来得及擦干的部分簌簌滴着水。
他手里拎着买好的小龙虾,一走到门口,香气很快四溢开来。
“饿不饿?
要不要吃点宵夜?”
棠宁往上提了下浴巾,嗔怪说:“程怀恕,我真的要被你喂胖了。”
“你最近巡演多。”
程怀恕非常有爹系男友的自觉,交叠着双腿,靠在沙发上,乜过去一眼,“饿坏了怎么办?”
“可是吃太胖,就跳不动舞了。”
她垂着脑袋,嘟囔了几句。
棠宁真不敢想象,自己把肚子吃的圆滚滚的,原来的舞蹈服尺码还穿不上会是怎样滑稽的模样。
小姑娘没去先打开餐桌上的那盒小龙虾,反倒先搂住程怀恕的腰,一股脑地往怀里蹭。
“手怎么这么冷?”
程怀恕攥着她指节,再往下,才发现她浑身都冰冰凉凉的。
棠宁离开了他的衣襟,抬起手,敬了个军礼:“报告首长,浴室的淋浴头出了点问题,只出冷水,没热水。”
她的汇报挺言简意赅,嗓音也是,一点儿都不是平常说话般的软糯。
看起来跟着他待久了,都有些被部队的规矩给同化了。
程怀恕眉间一簇,但又很快风轻云淡地散开。
听她喊首长,诡异是诡异。
不过小姑娘好学,现在敬起军礼来也有模有样的。
“你这儿喊首长都哪儿学的?”
程怀恕换了个姿势,让棠宁能在自己腿间坐的更舒服。
她转了转黢黑的眼珠:“在医院的时候啊,那些护士都说不清楚军衔的话,看你们的肩章就行,一律喊首长就可以了。”
程怀恕顿时乐呵了。
他也懒得去纠正,任由她在自己面前肆意妄为。
程怀恕瞥了眼她身上的薄薄的浴巾,喉头滚动:“冷的话,我去拿睡衣给你穿上。”
那件浴巾根本遮不住呼之欲出的春色。
棠宁还挺不自知自己的诱惑力,屁颠屁颠地跟着他往主卧里走。
拉开衣柜门,程怀恕挑了件相对保守的睡裙给她换上。
全程被伺候着,她只管伸手抬腿。
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比起一开始的害羞,棠宁在他面前也放开了不少。
出去时,程怀恕才发现茶几上一摞物件,眉梢微挑,惊讶道:“在写请帖?”
“对啊,不过这东西很难写,确认了名单后,发现要邀请的人还不少。”
棠宁随着他步子往前走,又随手翻了下自己刚才写的几封请帖。
两人这场婚礼并不打算大办特办,只邀请亲近的亲朋好友来参加。
其中除了程家必要的亲戚,剩下的就是两人的同学朋友还有同事等。
这也是程怀恕询问她意见后的结果。
他愿意给她一个一辈子回想起来都不会后悔的婚礼。
程怀恕怕她累着,贴心建议说:“这些请帖……要不然我帮你写?”
“不用,我自己来。”
说罢,棠宁就一溜烟拿着请帖去书房了。
婚礼相关的事让他操劳那么多,棠宁已经很过意不去了,所以在请帖上面能帮上一点儿忙再好不过。
对着那抹溜的比兔子还快的身影,程怀恕无奈地勾唇轻笑了声。
在这事儿上小姑娘态度坚决,他自然不会干涉。
想到刚才棠宁新家的淋浴头不出热水,程怀恕卷了卷衬衫的袖口,直接去了浴室。
察看了淋浴设备的问题,程怀恕眉心微拧,对着相关的零件稍稍调整了一通。
直到终于能正常出热水了,他才松了一口气。
对程怀恕来说,自己在部队里洗冷水澡洗习惯了。
可他有过多次跟棠宁共处浴室的经验,知道她喜欢洗温度很高的热水澡。
所以听到淋浴头出不了热水,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能委屈了小姑娘。
书房内,棠宁坐在檀木椅子上,身后就是一个高大的书架,上面摆着很多程怀恕的军事理论书籍。
写到一半,她的眼皮子就开始打架。
毕竟总是重复同一个动作,特别容易让人犯困。
等到程怀恕从浴室出来时,台灯照耀下澄黄的光,柔和了她的五官和脸颊线条。
小姑娘应该是睡着了,呼吸声一声比一声绵长。
压在那截嫩藕般手臂下,就是一封没写完的请帖。
轻手轻脚进来书房后,程怀恕翻看了会儿一整摞请帖。
她字迹清秀,很好辨认,看的出来,每一封请帖都写的很用心。
还没写完的,只差几封了,发现差的不多,程怀恕就不忍心再把棠宁叫起来写。
他握过桌上的黑色钢笔,垂着眉眼,煞是认真地动起笔来。
与棠宁的字迹不同,男人的字偏锋利,字字透着力道。
在最后多出来的几封请帖上,程怀恕的指节微顿,而后虔诚地写下一行字。
“吾爱:棠宁。”
过了几天,棠宁终于迎来了演出团暂时的休假。
休假头一天的下午,她接到了夏桃的电话,说是让她跟程怀恕一起来商场看婚纱。
每一对结婚的新人,最关注的肯定就是婚服。
棠宁也不例外,听到夏桃信誓旦旦地打着包票,她很快心动了。
跟程怀恕说明了相关事宜后,两人一路直奔商场所在地。
程怀恕原本的计划是找人定制相应的婚纱款式,不过看小姑娘一脸兴奋,他自然随了她的意愿。
到了商场,正是周末,人潮拥簇,周遭热闹又繁华。
店门口,夏桃正跟孟亚松说着什么,虽然两人之间维持了一段距离,但暧昧的火花还是挺明显的。
“宁宁,程少校,这边。”
夏桃招了招手,一缕发丝调皮地垂在肩侧。
棠宁意外道:“你们两一起过来的啊?”
“新郎伴郎可以一起挑他们的衣服嘛。”
夏桃亲昵地挽过她胳膊,一本正经地介绍说,“我们今天是去看BRIDE的婚纱。”
BRIDE的婚纱是设计圈出了名的顶尖存在。
因其大胆独特的设计,符合不少新娘喜欢的梦幻风格而闻名海内外。
在BRIDE,他们的流程是先选主题,再定制相应的婚服款式。
由于是定制,不仅定金贵的人肉疼,而且工期不短,难免需要等待一段时间。
进来店里后,店员对两人同时鞠了一躬,笑意晏晏地服务道:“欢迎光临。”
夏桃眼光毒辣,一眼相中一款象牙白镶蕾丝花边的婚纱。
光是看裁剪的尺寸,就知道这件婚纱很挑人。
身材要是不好,恐怕还穿不起来这一件。
不过棠宁去穿,肯定是绰绰有余的。
夏桃拿下衣架,对着棠宁比划了下:“宁宁,要不要试试这一件?”
店员适时跟着话题说道:“小姐姐,你很有眼光哦,这一件是我们店的热卖品,你们两谁穿都肯定漂亮的。”
棠宁也是真喜欢这件婚纱的款式,欣然接受后,转身就去了试衣间。
而此刻,程怀恕与孟亚松一起从对面的手工西装店走出来。
部队里出身的男人穿搭没那么多讲究,挑了几件后便认定了其中的两款。
关键还是两人身材比例好,什么西装都穿的起来。
孟亚松对着镜子看了会儿自己这身搭配,对自己的伴郎服还算满意。
程怀恕则是一身黑色西装,领带周正,袖扣闪耀,气质浑然天成般,醇厚又禁欲。
内搭的是一件白色衬衫,袖口边镶了金边,看得出来,连小设计都是花了心思的。
从程怀恕进来BRIDE店内后,所有的店员就悄悄地偷看他,目光热切,很难不让人注意到。
等待棠宁换婚纱的过程中,她们顺道开始了新一轮的议论。
还有个看起来年纪尚小,专程为他送来茶水的店员。
女孩儿嗓音甜软道:“先生,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
程怀恕看了她一眼,眼皮弧度淡漠,只是慢条斯理地回答说:“我在等我老婆试婚纱。”
女孩儿点点头,听见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后叹了口气,还是真诚地扬起一抹笑容:“祝你们幸福。”
这个回答则是让其余的店员则是纷纷心碎了。
本来还能期望下,男人会不会刚刚两个小姑娘的什么亲戚,身份一摆明,典型的就没戏了。
就在这时,试衣间的帘子拉开。
犹豫了一瞬,棠宁掖着裙摆款款走了出来。
她穿过不少舞蹈服,但这一件婚纱不同于此前的任何一件。
做工精细,材质上乘,穿在身上并没有多少厚重感。
眼前的景色实实在在让程怀恕的心跳当即漏了一拍。
棠宁拎着裙摆,步子很慢。
而在这一身婚纱的相衬下,小姑娘眉目如画,肤似凝脂。
她昂着下巴,脖颈线条修长,由于婚纱是抹胸款,锁骨一览无遗,腰间只用蕾丝点缀着,笼罩了要露不露的一块儿肌肤。
说是“新月清辉、花树堆雪”也不为过。
偏偏,棠宁捕捉到他视线,笑意盈盈地侧了下头。
程怀恕看向她的视线愈发炙热。
真正看到小姑娘穿上婚纱,成为他的女人时,悸动的心潮不会骗人。
终于,棠宁停到了程怀恕一步之遥的距离前。
见程怀恕滚了滚喉结,小姑娘踮起脚,与他呼吸交织。
近到能闻到她身上很淡的花果清香。
棠宁扬起红唇,用软糯的嗓音提醒他说:“队长,你领带歪了。”
小姑娘真的太会如何抓牢他的心。
程怀恕单手抄兜,瞥了眼被她扯正的领带。
那一刻,他眼底的侵略性太过于强烈。
棠宁在他面前转了个圈,跟个小孩儿一样,像在炫耀着自己新买来的糖果。
她眼里满是憧憬,不确定地问道:“队长,还行吗?”
最近,为了改掉喊程怀恕“叔叔”的习惯,棠宁也真的是下了苦功夫。
除了日常喊他“老公”,很多时候都带着一股子劲儿,和在部队里的规矩一样,嗓音清甜地叫着“首长”、“队长”、“程少校”……
调皮得不行。
实话实说,她这身装扮,何止是还行?
!
对程怀恕来说,她的美比她自以为的还要多很多倍。
他嗓音淡淡地嗯了声。
而后,男人的大掌扶住她的腰际,替她挡去其余进店陪同妻子挑婚纱的男人的目光。
占有欲简直是妥妥的。
“全世界最漂亮的新娘就在我面前。”
程怀恕的眼尾曳着一抹红,眼神定定地说,“除了臣服,没有别的想法了。”
况且,臣服于她,他同样是甘之如饴的。
棠宁耳根子一热,只感觉到刹那间被巨大的幸福感包围。
终于到了婚礼当天。
一清早,没等闹钟响铃,棠宁就被苏茴叫醒。
苏茴催促道:“宁宁,就快到结婚的吉时了,快起来梳洗换婚纱。”
她这当母亲的,比子女还操心。
昨晚上,棠宁睡得并不好。
一来是太久没回别墅睡这张床,感觉不怎么习惯,二来就是纯粹的紧张。
为这场婚礼,她跟程怀恕都等待了太久。
像是一个隆重且虔诚的仪式,谁都不愿去怠慢。
想了很多,最终棠宁平复下心情,想着不管别的会发生什么状况,只要新郎是程怀恕就够了。
迷迷糊糊起了床,棠宁伸了个懒腰,而后动作迅速地去洗漱。
窗外,天色蒙蒙亮,铅灰的云层不断下降,直到蓬勃的日出给云边镀了层金光。
等化妆师抵达别墅时,棠宁只得困乏地挺着背脊,任由化妆师给自己上妆。
不过过程中,她也得以小睡一会儿。
化妆师还没见过这么心大的新娘,但上妆的过程中,她不得不承认,小姑娘的底子是真的好。
上了妆,更是能牢牢吸引人视线的那种美。
“睁开眼看看,还行吗?”
化妆师晃了晃她的肩膀。
这么一晃,棠宁是彻底清醒了。
她睁开眼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妆容并不厚重。
恰相反,清淡又出挑。
她冲着化妆师回眸一笑,露出唇边很小的一个梨涡:“我很喜欢。”
别墅上上下下还闹腾着,有前来捧场的亲戚和陪同的伴娘,还有负责记录婚礼全程的摄影师……
刚整理好婚纱,不知是谁喊了声:“诶,迎亲的车来了——”
棠宁趴在阳台的栏杆边,从楼上去望。
果不其然,接亲的新郎和伴郎团被拦在别墅外。
一行人统一的黑色西装,个个身姿颀长,脊背挺直,气场凛然。
向前走的过程中,步伐整齐,可脸上的神情一丁点儿都不严肃。
毕竟大好的日子,该高兴才对。
队里的伴郎团彼此看了几眼后,都互相默契地笑着。
张扬又肆意。
而最中间的捧着一束满天星的,正是程怀恕。
男人眉骨深邃,是其中长相气质全方位最出挑的。
随意拍下来一帧,都可以当壁纸用的那种。
迎着金灿灿的光线,程怀恕拿着捧花,眼底一片明朗。
似乎连阳光都格外偏爱他。
棠宁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看好戏般想看会怎么面对伴娘团的刁难。
伴娘团早就在楼下就位,为首的是里面最能来事儿的夏桃。
程怀恕很懂规矩,拿出来红包,口吻看似是商量,实则带着不容置疑地坚定:“能让我们进去了吗?”
“接下来是要找水晶鞋。”
夏桃双手抱臂,下巴扬起一个傲然的弧度,骄傲道,“但我们宁宁是公主,水晶鞋可不是那么好找的……”
今天配合婚纱穿的那双高跟鞋早被她藏在了别墅里不知名的角落。
就算程怀恕再熟悉,找到那双鞋也需要费点儿时间。
夏桃眼波流转,颇有深意地说:“没找到的话,要做俯卧撑哦。”
其实这句话就是用来刺激他们的胜负心的。
没料到,孟亚松不二不说,直接趴在地上了,双手撑在两侧,抬眸对视上夏桃惊愕的眼神,痞里痞气道:“得,我们直接做俯卧撑,行吗?”
看起来一点儿胜负心都没被激起来。
夏桃只感觉自己跟孟亚松真是冤家路窄,应了那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老古话。
“军人做俯卧撑应该很轻松吧。”
夏桃扯了扯唇角,不置可否。
真是没想到,还有这种绕过流程,不找“水晶鞋”,直接认罚的。
哪知程怀恕说一不二地跟着俯下身,摆出俯卧撑预备的标准姿势:“做多少,你们说——”
见队长和副队都预备了,剩下的伴郎团你看我我看你,纷纷跟着做起了俯卧撑。
夏桃思索了一下,随意报了个数:“那就一百个吧。”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听到要做一百个俯卧撑,全员一点儿苦都没说,整齐划一地做了起来。
有一个演出团里棠宁关系还不错的小姑娘今天也是伴娘,不经意间感慨了句:“兵哥哥真的好帅啊,我可以从伴郎团里捞一个当男朋友吗?”
夏桃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儿里:“……”
还没站成一条战线上,伴娘团就开始了内部的土崩瓦解。
这点儿俯卧撑对程怀恕来说不算什么,作为空军特种兵,他们常年进行体能训练,俯卧撑就是军营里的“家常便饭”。
一口气做一百个,坚持下来不说,动作也是实打实的标准,体力真不是说说玩儿的。
程怀恕的那双眼睛又黑又沉,直接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夏桃咳嗽了几声,提醒道:“程少校,俯卧撑做了,别忘了找水晶鞋,宁宁等着呢……”
说到棠宁,他才眉心微动,火急火燎地进了别墅,开始搜寻婚礼用的高跟鞋。
孟亚松没跟着找,反倒是悠哉悠哉地在夏桃面前晃。
夏桃表面上看起来风轻云淡,咬了咬唇,实在没忍住问了句:“你怎么不跟着一起找?”
孟亚松自带一种混不吝的气质,尤其是现在,他半倚在墙壁上,眼神直勾勾的,情绪并不分明。
“我等着你告诉我答案啊,小桃子……”他将手撑在夏桃身旁的墙上,将人圈在无可逃脱的空间里。
孟亚松同样身量高挑,站在她面前,呈现的是无形的压迫感。
而那声“小桃子”含着几分戏谑,精准无误地勾起了两人过往的记忆。
温热的呼吸扫过她额间,夏桃咽了咽口水,背过手去,都不敢跟他对视。
她再怎么装的自在,在孟亚松的试探面前,还是率先败下阵来。
更何况,孟亚松说的“答案”两字是一语双关。
夏桃脸颊滚烫,呼吸携着几分急促。
两人处在众人的视觉死角里,在最隐秘的角落,暧昧的氛围扩展到最大化。
孟亚松见她耷拉着脑袋,淡哼了声:“伴郎跟伴娘凑一对,似乎也不错……”
“你别说了。”
她感知的到,自己的心跳声一浪高过一浪,震颤着耳膜。
最后,趁着孟亚松分神的片刻,夏桃落荒而逃前,留下一句:“宁宁的鞋在二楼的杂物间。”
孟亚松望着她姣好的背影,耸了耸肩,眼神里却带着势在必行的笑意。
有了这一份关键情报,程怀恕连找都不用找。
在这句话的指引下,他格外轻松地找到了一双银色的高跟鞋,正blingbling地闪着光。
光是看着这双鞋,程怀恕都能想象的到棠宁穿上它,来到自己面前是什么模样。
一定很漂亮。
他拎着这双所谓的水晶鞋,一路上到二楼。
二楼被拍摄的摄影师和亲朋好友围了个水泄不通,苏茴就守在门外,见程怀恕来了,脸上的神情可以说是喜出望外:“怀恕,宁宁就在房间里面。”
然而当程怀恕走进去房间才发现,这也是一道关卡。
房间里坐了一排“新娘”,都盖着红色的盖头,完完全全遮住了脸。
而这些用来假冒的新娘都是演出团的人,练舞出身,一个个身材纤细,即使看背影,也很难分辨。
孟亚松看热闹一样,摸了摸鼻子,笑道:“程队,你这可真的好好选啊,别选到别人老婆了,那就有意思了……”
队里的新兵揶揄道:“选错了,老大今晚会不会跪搓衣板?”
旁边的人赞同道:“我也想看老大跪搓衣板。”
“……”
“错不了。”
程怀恕鸦羽般的眼睫垂下,眼神里充斥着十足的笃定与自信。
他三步两步向前,半跪在右手边第二个的新娘前,接着便掀开头帕。
小姑娘像是被他迅速的动作震惊到了,睁圆了杏眼,一眨不眨地望过去。
看到头帕下真的是棠宁,屋内爆发出一声喝彩。
棠宁本就眉眼柔软,在妆容的衬托下更显得眼尾弯弯,笑起来是目光像是泉水洗过般清澈。
程怀恕维持着半跪的姿势,原本凌厉淡漠的眉宇此刻像是春水化冰,暖意融融。
更别提看见眼前是心心念念的小姑娘时,他的笑容亲昵又宠溺。
恨不得让人沉醉在这方温柔乡里。
孟亚松不可置信地清清嗓子,当场询问道:“老程,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真有火眼金睛啊?”
满屋又笑。
讲实话,孟亚松看了许久,对其中身形特别相似的两个都有点儿拿不定主意。
谁知程怀恕都没看几眼,直接掀了头帕,宣告游戏结束。
对程怀恕来说,他似乎不用过多地去考虑。
只消一眼,就能通过一种朝夕相处的感觉来判断哪一个是小姑娘。
最独一无二的。
最能令他牵肠挂肚的。
所以不需要多余的思考,仅凭第一感觉就能做出抉择。
瞧着其余人又要开始设置什么障碍,棠宁扯了下程怀恕的西装下摆,脸红的跟西瓜瓤一样,还不忘叮嘱一句:“别欺负他。”
小姑娘声音细细软软的,真真是我见犹怜。
新娘子都放话了,大家打趣般笑完,是真心实意吃饱了“狗粮”。
“宁宁,你这都护上了啊……”夏桃上楼来,瞧着的就是这般景象。
当然,说这话时,她又悄无声息避开了孟亚松深不见底的眼神。
两人在外人面前像较着劲儿一般,谁也不愿意先低个头。
棠宁私下喊他老男人,然而别人要是说程怀恕大了她八岁,小姑娘会急于解释道:“他一点儿都不老的……八岁也没有大我很多。”
程怀恕也不过是比她多经历了八年的风雨。
至于那些欢呼声,她一点儿都不关心。
在这身西装下,男人身上维持着超A的清冷感,鼻梁高挺,唇边笔直。
完全是行走的衣架子。
摄影师抓紧机会拍下这张照片。
两人在一起时,简直像是从画中走出来,格外登对。
程怀恕半屈膝,拿起那双高跟鞋,郑重其事地帮她穿上。
棠宁穿着洁白的婚纱,再配上那一双银色高跟鞋,虔诚的像是坠入人间的天使。
他低下头,牵过她的手,与之十指相扣。
手背笼罩着干燥的温度,她的心跳在同时间轰然作响。
她所有的紧张感,在见到程怀恕后,尽数消失。
踏实感与情深的缱绻片刻间蔓延上心头。
眼前的一幕一幕跟过电影一样,倒映在瞳孔里,清晰得帧数可见。
程怀恕昂着下颚,喉结尖尖的,随着话声上下滑动:“来娶你了,宁宁——”
他将嗓音压的很低,尽管如此,满屋的人仍然听见了这句誓言。
言罢,他在小姑娘雪艳的脚背上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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