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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怀恕的声线压得极低,暧昧到只有两个人能听见。
他的独占欲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风雨飘摇中,棠宁像一支风雨飘摇的玫瑰,唇色水润秾丽。
好半晌,一吻终了。
他摩挲着小姑娘的手腕,示意两人可以回到位置上了。
众人又是笑,揶揄声不断。
棠宁像是被欺负狠了,敛着眼睫,局促地不语。
而程怀恕坐在她对面的位置,一身作战服,轮廓明朗锋利。
谈笑风生中,总是一派淡然松散,一点儿架子都没有。
表面上风轻云淡的,可只有棠宁知道他那双腿靠过来时,眼神里的戏谑劲儿。
其实这餐饭吃得差不多了,就是酒没喝完。
按照老规矩,没喝趴一个是不准放行。
但今天情况特殊,桌上还有程队的小女朋友在,大伙儿也没真喝得多尽兴。
程怀恕倏然间靠过来,揉着她的脑袋问:“吃饱了?”
棠宁喝着果汁,含糊道:“嗯。”
孟亚松耳尖地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清清嗓子,对队里的人大张旗鼓地宣传说:“你们别耽误别人程少校办正事儿啊。”
他还以为程怀恕把小兔子叼进窝儿里速度能有多快。
今天一问,居然到现在还是纯情处男。
身为兄弟,他可不得帮衬着点儿么?
!
队里的人会过意来,有的嘴甜的直接兴奋道:“那我们等队长结婚那天再好好喝酒。”
程怀恕对他们这群跟孟亚松起哄的早已司空见惯,挺上道的回了句:“行,你们到时候怎么灌我都行。”
棠宁打完招呼,眼眸亮晶晶地说:“谢谢大家款待。”
可能队里哪个嗓门大的,两人还没从餐厅出去,棠宁就敏锐地听到了一些议论。
“我算是见识到队长栽了!没想到队长喜欢娇滴滴的小美人款。”
“得了吧,之前联谊活动不知道多少女人对队长芳心暗许来着,结果呢,程队都没给别人一个眼神。”
“可能小姑娘一哭,我们队长就得去哄,我脑子里有画面了……”
她背脊挺直,也没回头,就这么跟着程怀恕一路走出餐厅。
程怀恕抬手,揉了下后颈,随意道:“部队里,他们浑惯了,别计较。”
“没计较。”
小姑娘嗓音温温和和的,开始跟他讲道理,“他们都是你的队友,你的兄弟,你能带我过来见他们,我挺开心的,就是有点儿紧张。”
跟满桌荷尔蒙躁动又血气方刚的男人一块儿吃饭,她不知道说什么,所以一直都是安静乖巧地听着他们说话,放不太开。
程怀恕眉梢一扬,好笑道:“可我总觉得我们宁宁生气了。”
“没有。”
她只是看着他穿着作训服,心里提心吊胆的,缓了缓,抬眸问他:“你今天去部队了?”
路上,程怀恕拦了辆车,打算直接回公寓。
程怀恕坐上车,把玩着打火机,耐心地交待说:“参谋长找我。”
棠宁做好心理准备,张了张唇:“又要执行任务了吗?”
小姑娘莫名垂着脑袋,看上去有点儿落寞。
她理解他的工作性质,每次都是在刀尖走过一遭。
只是经历过一遭看似漫长且毫无尽头的等待,要是再来一次,真的不知道迎来的会是什么样儿的结果。
对她而言,程怀恕温柔而强大,同时浑身上下都携着神秘的气息。
中国特种兵的身份注定了他会有很多事情没有办法启齿。
可能会一出任务就失联数天,或许很多需要他的时候都没办法陪在她身边,还有……能不能等到他活着回来都是个问题。
但棠宁还是毅然决然地奔赴向这束光。
他选择守护山河万里,她就永远等着他荣耀凯旋。
程怀恕也不避讳:“这回是公开行程,去俄罗斯参加国际军事竞赛,几天就能回来。”
他挑起她的下颚,迫使两人视线交织:“而且是下个月的事儿,我现在不是还处于休假中么?”
及至男人一字一顿说完,她那颗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
见她眉目舒展开,程怀恕趁机捏了下她的脸,觉着手感是真的好。
下车后,棠宁说要去趟超市买东西,程怀恕跟个尾巴似的跟上去。
她忍着腹部的抽疼,眉间蹙着,有点儿不好意思,但还是坦诚说:“我生理期,要去买小翅膀。”
即使程怀恕的公寓什么都有,这东西他是绝不可能备着的。
怪不得,小姑娘的脸色从饭局时就不太好。
程怀恕抓过她手腕,语气认真道:“我去买就行。”
他真是头一回买这东西。
在专门的商品区逛了一圈,程怀恕搞不明白那么多,反正看着分夜用日用,就都拿了几包。
结账的时候,他神色淡然地又拿了盒套,
这回尺寸不会错。
就是不知道要丢在家里积灰多久才能有重见天日的那天。
结账完,程怀恕又出去跟棠宁确认了下,小姑娘说能用,他才浮现出放心的神态。
回到公寓,棠宁换好拖鞋,倦淡地坐在沙发上。
程怀恕去厨房烧了壶开水,又根据从孟亚松那儿听到的一些理论,给小姑娘冲了杯红糖水。
室内暖和许多,棠宁就把外套脱了。
外套口袋浅,一不留神,就露出一个褐色的一角。
程怀恕把那杯红糖水递过去,棠宁吹了吹,尝到不烫了才小口喝着。
他眼神黢黑,兴致盎然地捏在口袋露出来的褐色一角,侧头问她:“这什么?
这么宝贝?
还一直揣在口袋里。”
直到全部抽出来,程怀恕的话音一噎,薄唇紧抿。
这是他去A国执行任务时写的遗书。
小姑娘唇红齿白的,相较于他身上的酒气,靠近时只闻得到红糖化开后的甜腻气息。
“这封信……”程怀恕神色复杂,眼皮微阖,“你看过了吗?”
棠宁喝了口红糖水,咕哝道:“说实话,没有。”
“一直没收到你的消息,半个月后,就有人上门找我送过来这封信。”
她说这话时,口吻相当平静。
但不难想象到,收到他遗书时难过的心情。
他最不想的,就是在这方面亏欠小姑娘。
程怀恕滚着喉头,扯起唇角问:“现在要打开看看吗?”
棠宁慢吞吞点头:“好。”
曾经,怀揣着只要不看,他就还活着的心情,棠宁愣着把这封绝密遗书保存到他回来那天。
后来,还给程怀恕也不是,她就只能揣在口袋里。
只见信封的开头写着几个锋利入纸的字。
棠宁亲启:
每次执行危险的任务前,特种部队都会要求写一封遗书。
过去这么几年,叔叔就没在乎,甚至没怎么认真地写过。
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是心中有了个牵挂。
如果这封信最终交到了你手里,我想说,对不起,程怀恕食言了。
没能实现完成任务的愿望,没能一直陪着你,没能做到活着回来娶你的誓言。
还有下辈子的话,叔叔不想让你喜欢得那么辛苦。
让我多追你几年都行。
我记得,我在军校入伍那天,说过一段宣誓词。
有一段是,在任何情况下,绝不背叛祖国,绝不叛离军队。
最后,有一句是想加上去,对你说的。
对爱人,将绝对臣服,绝对忠诚。
她看完,眼眶发酸,维持捏着信封的姿势许久,一声没吭。
直到装着红糖水的碗里落下来几滴水花,程怀恕才察觉她隐没的情绪。
棠宁想起来他队友的那句评价,小姑娘哭起来的话,还得让他哄。
她忍着哭腔,不自觉打了个哭嗝,看起来可怜又好笑。
明明她不是小哭包的,但一遇到程怀恕的问题上,就会变得每一次心潮都跟他的一举一动有关。
她捂着脸颊,自己把泪水擦拭干净,仰着张白皙莹然的脸,黑眸沉沉如汲水,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强调说“我没哭。”
程怀恕琢磨了下,顺着她的话意,温柔地哄:“行,没哭。”
他挽着小姑娘的发丝,眼里的笑意十足,轻描淡写地说:“况且,我要是死了,多亏啊。”
在她面前,他就没个正形,越说越离谱了:“叔叔还等着你养老送终呢。”
棠宁眼眶通红,气鼓鼓地凑过去他怀里,煞是认真地摁着他的唇角:“不准说这种话。”
程怀恕抱着怀里娇软的小姑娘,头枕在她颈窝处。
默了须臾,棠宁咬了咬唇,撞上他黑沉的眼底:“你考虑过脱下这层军装吗?”
毕竟,军人只有在退伍后才不是半个属于国家的。
程怀恕捻着她耳垂,整个人满溢着柔情:“后悔跟叔叔在一起吗?”
简直让人拒绝不了。
棠宁摇摇头,果断道:“不后悔。”
这是她除了坚持学舞蹈,做过的最不后悔的决定。
她弯着唇角,眼睫上挂着湿润的泪珠,言之凿凿的:“程怀恕,你要做中国空军里最勇敢的空降兵。”
因为是你,所以我相信你就是,也做得到。
程怀恕站起身,单手抄兜,拖曳着尾音道:“脱倒是能脱——”
他舌尖扫过后槽牙,暗示性十足:“但只在你面前脱。”
这老男人……又开始没下限了。
棠宁想起来什么,顺带提醒说:“你不是要洗澡吗?”
她淡声道:“那你等会儿,就在这里……”
程怀恕略感惊讶地挑眉,真的顺着她意思,把作训服的外套和短袖脱了,赤着上身,腰腹处全是鼓囊囊的肌肉。
直到他那双手滑落到皮带沿,看样子要解金属皮带扣了。
棠宁反应过来,制止说:“剩下的……就不用了。”
她凑过去,查看了下他伤口的恢复情况,确实快好了,要不然又是喝酒又是这么闹腾的,铁人也撑不下来。
程怀恕稍感好笑了一瞬。
闹了半天,就是过来看他伤口恢复得怎么样。
小姑娘如葱削的指节还贴在他肩胛骨上,听他笑了声,茫然地抬睫:“怎么,哪里不舒服吗?”
程怀恕轻吐出几个字:“你说呢?”
棠宁:“……”
她收回手,装作淡定地问:“你就不能控制下?”
程怀恕的神色是无奈的,可眼神里分明透着一股子欲。
他哑声:“这玩意儿吧,我确实控制不了。”
两人就站在浴室门口,见程怀恕要拧开门把手,棠宁转身就回避。
结果,下一秒,就被男人带进怀里,他揽着她腰际,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后:“跑什么?
澡不是还没开始洗?”
浴室门内的空间安静又隐秘。
小兔子这回真的像是被叼进了狼窝。
他捉住小姑娘的手,一路往下带,直到停在了冰凉的金属扣前。
棠宁的指节抖如筛糠,呼吸不稳,明明知道他的暗示,可还是不由自主地心里打鼓。
偏偏程怀恕存了戏谑她的心思,大大方方打破她旖旎的想象,敞开来,把毛巾递过去:“来,洗个澡。”
棠宁拧干了毛巾,真的是心无旁骛帮他擦拭着。
从肩胛骨到腰腹,动作轻柔又仔细。
她垂着眼睫,忍着狂奔的心跳,将面前的这具身体全当是个假人模特。
程怀恕身上的伤口她之前就见过,许多都愈合了,有一些留疤了,摸上去甚至能感受到弥留时的疼痛。
擦拭完上半身,小姑娘又匆匆把毛巾交到他手上,声音细纳如蚊:“下面的……你自己冲一冲。”
他低声感慨了句:“小白眼狼。”
棠宁脚步一顿,回头去看,脸色愈发赤红。
程怀恕眉峰轻挑,握过她的手腕:“叔叔还难受着。”
棠宁磕磕绊绊地说:“可我不会……”
他模样闲散,说的话却是单刀直入:“叔叔教你,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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