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八十四 历史轨迹
本特利修道院。
一间昏暗的地下室内，微弱的灯光时不时闪烁，那是因为发电厂遭到德军的轰炸，导致整个英国供电不足。
屋里烟雾缭绕，让灯光显得更加朦胧。
刚才，休.道丁上将觉得首相在地面上不安全，便请他们来到了地下室。
“有周上校的消息吗？”
丘吉尔首相把他宽大的身体，陷在一张竹椅里，不停地抽烟，烟雾笼罩，看不清他的表情。
“还没有！”休.道丁上将取下口中叼着的烟斗说道，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夜间9点10分，周至寒还是没有消息。
桌子上摆着几瓶红酒，每个人面前都有一个酒杯。
休.道丁上将面前有一个特制通讯器，专门用来和周至寒联系，边上还有一个电话机，可以随时对在机场跑道上，待命的战斗机部队发布命令。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空军大臣左手夹着雪茄，右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派克少将坐在桌子的一角，表面十分平静，他平时极少抽烟，从进入地下室到现在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内，他已经抽了五根香烟，每次抽到一半时，烟头就被他狠狠熄灭在烟缸里，十几秒后又接着点燃另一根。
“要不，问一下？”
派克少将说着看了看另外三位大佬。
见另外两人没有说话，休.道丁上将按着通讯器：“周上校！”
周至寒正在思考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听见耳机里传来休.道丁上将的声音，回答：“将军！”
“情况如何？”
周至寒稍一迟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有大机群飞来，我正在想办法，找机会把其中的一两架轰炸机驱逐出机群，逼迫他们飞往伦敦。”
周至寒的稍微迟疑，立刻被老辣的丘吉尔等人捕捉到。
想办法？
找机会？
四个人顿时互望一眼，内心几乎同时咯噔一下。
周至寒的语气不够坚定！
“好！一有消息，立刻联系！”
休.道丁上将说完，手离开通话器的按钮，把烟斗咬在嘴里猛吸几口。
派克少将把刚点燃的香烟狠狠揉在烟缸里，几秒后又点燃一根。
空军大臣把酒杯里的酒喝完，然后拿过瓶子，居然把红酒倒满。
四个人都在想，有把握吗？
周至寒手离开通话器的按钮，也在想，究竟是哪里出现问题了？
那24架轰炸机到底在哪里？
此时148架轰炸机已经有两队脱离，一队前往泰晤士河沿岸城镇罗切斯特，另一队前往金斯顿的飞机制造厂，剩下的四十多架轰炸机忽然转弯向西，以他们的飞行方向，只能是更加远离伦敦。
周至寒第一次感觉这么紧张，后背已被汗水时光，一滴汗珠流进眼眶里腌的他眼睛生疼，他伸手揉了揉。
然后一连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
以目前德国轰炸机群分开后所去的方向，都不可能误炸到伦敦，他不可能也没有机会从中分离出两架轰炸机。
说从轰炸机群里分离出两架，那只是为了让休.道丁上将感觉到此次任务的艰难，但实际上他根本做不到，德国的轰炸机之间大多有通话器，而且轰炸机群飞行的阵型密集，谁也做不到在黑暗里把两架轰炸机驱逐出机群。
这怎么办？
现在丘吉尔他们肯定在焦急等待，如果历史的轨迹推后或改变，德国人没有轰炸伦敦，那自己从此以后将不再得到丘吉尔他们的信任。
这件事可不是儿戏。
说今天没有机会，明天晚上再来？
不可能的。
这些大人物不是来跟你过家家的。
忽然，周至寒发现，有一个德国的轰炸机群出现在海面上。
心跳猛然加快。
周至寒连忙凝神观看。
他大声数数：“1、2、3456、78910……11 12……”
他很激动，第一次这么激动，把数字连在一起不停顿地数。
“22，23……24！”
呼……
周至寒一连做了七八个深呼吸，让自己完全平静下来。
“菩萨保佑！24架轰炸机来了。”
这是24架He123俯冲式轰炸机，它们姗姗来迟，但历史的轨迹没有偏离航线，正义之神依然明察秋毫。
周至寒内心狂喜，压杆，A214号喷火在空中做了一个漂亮的90度侧翻滚，朝24架德国轰炸机群的侧翼迂回，这一切他做得小心翼翼，确保不会被德国轰炸机群发现。
确保在德国轰炸机群四周没有别的轰炸机群，也没有梅塞施密特护航，周至寒在空中盘旋，轰炸机群过去以后，他才悄悄展开跟踪。
就在这时，从苏格兰边界那里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周至寒人在空中，能够看见爆炸的地方火光升腾，紧接着地面上防空火炮四起，就像一条条巨龙，奔向空中，十分壮观。
紧接着，泰晤士河沿岸城镇罗切斯特那里也传来爆炸声，地面上的防空火炮也开始向上轰击，一朵朵烟花在空中爆开，异常妖艳，火光中，有几架轰炸机被击中，有的在炮火光里下栽，有的在空中爆炸，巨大的火球照亮几公里内的空域。
几分钟后，轰炸金斯顿飞机制造厂的德国轰炸机编队也得手，和地面防空炮火展开激烈的对战。
周至寒的眼睛从来没有离开最后这24架He123轰炸机群。
果然，就在苏格兰边界，罗切斯特，金斯顿这三处目标地被炸的火光冲天的时候，24架He 123轰炸机群悄然从这三处遭到轰炸地之间穿过去。
这一刻，周至寒明白了，今天夜里，这24架He123俯冲轰炸机才是德国空军最大的杀招，因为他们直奔距离伦敦20公里处的巨型油罐储存设备方向飞去。
炸了这些巨型油罐，英国皇家空军战斗机部队的燃油就会吃紧，这才是德国空军今天夜里的终极目标。
前面那146架轰炸机只是配角，为的就是声东击西，把皇家空军仅存的几十架夜战飓风吸引过去，好让这24架俯冲轰炸能够长驱直入，直捣英国皇家空军的命门。
历史的轨迹没有改变。
周至寒驾驶A214号喷火在高空中，向前跟踪24架He123机群十几公里，他可以俯视这个轰炸机群，掌握他们的一举一动。
就在距离伦敦边上那些巨型储油罐还有几十公里的时候，果然，最后那两架轰炸机掉队了，离了航向，往伦敦方向飞去。
周至寒内心狂跳。
“将军！”
周至寒捏着通话器。
“周上校！”
休.道丁上将按着特制通讯器的手有点颤动。
丘吉尔躺在竹椅里的身体动不动，但没有坐起来，伸手取下叼在嘴里的雪茄。
周至寒：“有两架轰炸机被我驱离出机群，我要把他们赶向伦敦。请准备配合我。”
周至寒的话音在免提的通话器里刚落，丘吉尔坐了起来。
就在这时，忽然这两家迷航的轰炸机又改变了方向，偏离伦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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