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九三章 叛国者(2)
十月十九日下午六点十分。
金陵西路警察局一号审讯室。
被湿毛巾缝制的头套套着脸的吉川此刻被CHI身LUO体的捆在一张条凳上面,只是条凳捆住他脚的那边垫了东西,所以此时吉川呈现了一个头下脚上的姿势。
对方从他进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制服之后,就脱光了他的衣服,把他捆在条凳上,一句话都没有询问,直接开始水刑,如今他已经数度晕厥过去,但水刑的残酷就是即使他丧失了意识,肉体上的痛苦不仅不会感觉不到,反而会更加煎熬。
这种刑罚作为间谍,吉川是无比熟悉的,行刑者会用毛巾将受刑者的脸盖住,然后不断地把水倒在上面,使受刑者有了窒息和快被溺死的感觉。
在水刑实施过程中,无法呼吸的受刑人在神经中枢控制下,会情不自禁的张开嘴用力呼吸,这样会导致大量的水被吸进胃、肺及气管中,由此会产生呕吐、咳嗽,肺及气管分泌大量浓鼻涕,大小便失禁,这是一种难以名状的痛苦,会折磨的受刑者不断死去活来。
“水刑”是目前世界上效率最高的刑罚之一,凡享用“水刑”的人,大约百分之八十都会开口,或者说大约百分之八十的人都会屈服,让他们说什么都会达到目的。
剩下的大约百分之二十的受害人会在被活活折磨至死。而美国在推广水刑方面可谓是居功至伟,研究出了不少既让你感受“水刑”快感,又不会轻易死亡的方法,比如在水中掺一点辣椒粉,就能收到奇效。
人类的关于刑法的研究其实极其深刻,不过这些过于残忍,也与我们的故事无关,所以略过不提。
对于此刻的吉川来说,目前的水刑强度所产生的痛苦,还在他的承受范围,起码他现在还没有到大小便失禁的状态。
又被泼了半桶水之后,吉川再次体验到了生不如死的感觉,虽然一般人挺不过来,可吉川觉得对方只是这样的话,那么对方不可能从他嘴里掏出什么来,只要熬过四个多小时,其他地方的自己人就会知道自己失踪了,一定会对自己展开营救的。
熬过四个小时,只是吉川给自己的一个心理暗示,虽然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四个小时就出的去,但这种暗示能够有效的使他控制自己的情绪,保持冷静,节省体力。
翻来覆去的折磨之后,吉川已经开始呕吐,但从胃里翻出来的东西本口鼻出的毛巾拦住,根本吐不出去,堵在了喉咙处,如同石头卡再喉管里,这种呼吸不畅的痛苦让他胸腔里如被火烧一般,像快要炸裂开了一般。
吉川知道自己得把注意力集中到别的地方,于是他开始回顾进入联合审讯训练组的经历,像被倒吊在水中,只有在喘气的时候才有人把他的头从水里拉出来;还有头被袋子裹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到,而他的周围是一些汽车,这些车不停地在他的周围表演高速行进中的急刹车。
还有一件他记忆犹新的训练“事故”,当时他被眼蒙黑布并绑在火车轨上,有一辆火车要沿着他所在那条铁轨开过来,他的教官大呼训练“失误”,而实际上火车是从紧邻的铁轨开过来,教官的这一招可真把他吓得不轻。
至于什么疲劳轰炸更是家常便饭,用立体声音响对他进行持续数个小时的“高分贝噪音轰炸”;让他站在户外的冷雨之中,一站就是十多个小时。
教官还会给他带一个头套,只有在接受审讯的时候才准许把头套摘下来。让他保持各种体罚姿势,稍有放松就会受到责罚。
这样残酷的训练出人命也是常有的事情......
吉川努力去回忆的时候,因为他的呕吐,水刑终于停止了,他脸上的毛巾被摘了下来,接着他被松了绑,随后被一个人壮硕的带着黑色头套的男子从条凳上面拉了起来,粗暴的塞进了一张冰冷的铁椅子里面。
这大力的推攮让他堵在喉管里的呕吐物全部涌了出来,只是因为他身体被折磨的已经乏力,所以不能算喷,只能算“涌”或者“流”,肮脏的秽物沿着他的脖子沾染了一身。
吉川费力的咳嗽了几下,他双眼被强光照的不能视物,只能勉强感觉到头顶有一盏白炽灯在轻微的摇晃,这张椅子的座面凹凸不平,让他坐极其不舒服,但因为双手被捆,对方又把他的双腿绑在了无法移动的椅子上面,所以他根本无法调整坐姿。
就像他无数次在反审讯训练营中经历过的一样,对方一直用一盏强烈的白炽灯照射着他,这刺眼的灯光晃的他根本睁不开眼睛,吉川只能弓着身子垂着头,用头顶面对着对面那个他看不清楚的人。
坐在他对面的自然是达达耶夫。
片刻的沉默过后,坐在吉川对面的达达耶夫丢过来一条浴巾,刚好盖住他裸露着的重要部位,接着他用轻柔的声音说道:“你好藤崎先生!抱歉一直没有给你说话的机会,但现在我觉得我们是时候谈一谈了。”
吉川有气无力的道:“我要打电话给大使馆,我要见我的律师,你们不能这样对待霓虹公民。”
达达耶夫并没有理会吉川的要求,笑了笑说道:“怎么样?华夏姑娘是不是比较辣?我觉得东京姑娘会温柔一些,东京我去过,真是个好城市,但我更喜欢京都,在那个明信片一般的城市里走一天都不觉得累,我只是不太理解那些艺伎,你能帮我解释一下吗?她们为什么要化成那个样子,实在太奇怪了!”
吉川当然对方的温言细语只是为了撬开他的心防,反审问的关键就是不能和审问者建立联系和交流,一交流就会动怒,一动怒就会疲劳,一疲劳就会招供,所以凡是以被抓就表现的大义凛然的,往往是招供最快的。
吉川当然不会上达达耶夫的当,只是如同被nue待的失去了神志一般梦呓道:“我要打电话给大使馆,我要见我的律师,你们不能这样对待霓虹公民....”
达达耶夫有些诧异的问道:“难道你不是霓虹人?你不知道京都?”
吉川再一次重复道:“我要打电话给大使馆,我要见我的律师,你们不能这样对待霓虹公民。”
达达耶夫泰然自若的端起桌子上的一杯咖啡,泯了一口道:“藤崎先生,既然我们在这里,用这种方式审讯你,你就该知道我们来自哪里!不拿到我们想要的情报,我们是不会把你送进监狱的.....”
吉川像是冥顽不灵一样同样还是说道:“我要打电话给大使馆,我要见我的律师,你们不能这样对待霓虹公民。”
达达耶夫嗤笑道:“作为一个乌鸦间谍,说实话,你水平也太差了,玄洋社派你来实在太失策了,就你这样的怎么和程晓羽抢女人?”
这个嘲讽正好戳中了吉川的痛点,即便明知道对方就是要激怒他,吉川的身体还是忍不住轻微的颤抖了一下,并且这一次回答:“我要打电话给大使馆,我要见我的律师,你们不能这样对待霓虹公民。”比前面都要慢了半拍。
对于普通警察来说,这算不上什么破绽,但对于达达耶夫这样的审讯高手来说,却是极其有用的信息。
像达达耶夫这样的审讯高手拷打对手,并不是为了摧毁对方的肉体,还是希望通过摧残对方的肉体寻找破绽继而摧毁对手的精神。
而面对吉川这样接受过反审讯训练的特工,他们的耐力非常的强,因为受过训练折磨肉体的作用相对有限,所以对待专业人士,则是通过各种折磨后与之对话中的蛛丝马迹,来获取想要的信息。
也就是说,不怕你不说实话,怕的是你不说话没动静不张嘴。只要你稍微有动作,就算你说出话来都是假的也没关系,一切动作和话语,审讯高手们都能分析到有价值的东西。
比如此时吉川只是不断重复“我要打电话给大使馆,我要见我的律师,你们不能这样对待霓虹公民。”这一句话,就能让达达耶夫判断出对方十有八九是来自玄洋社本部,而艾迪斯的情报调查员工作只是幌子。
因为情报调查员的反审讯能力绝对没有这么强,商业间谍的工作有危险,但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危险,身处如此的险境当中,如果真是情报调查员,那么反应应该强烈很多,不该是吉川这样打算死抗,准备等待救援的姿态。
所以说吉川还是在经验上面差了不少,毕竟他没有真的被抓到过,这是他的头一次,只是不幸的是,头一次就遇到了克格勃中的精英——达达耶夫。
达达耶夫自然将吉川这些微妙的变化净收眼底,又笑着淡淡的说道:“藤崎先生,你知道我们怎么发现你的吗?因为你骚扰程先生的女人,本来他只是想找人给你一点教训,让你识趣一点,没想到调查你的背景却发现了有意思的事情.....你知道吗?当程先生知道你的职业之后,大发雷霆,所以你不要指望能够轻易出去了....程先生在华夏的能量我想你该清楚,你如果想要少受点罪的话,就是赶快把责任转嫁出去,让程先生有个发泄的渠道......要不然,就算死不了,你这辈子也交代在监狱里面了.....”
吉川听到达达耶夫的话,心里不免产生了动摇,不过这种动摇并不是想要招供,而是觉得这一次也许真不可能那么容易过关了,毕竟程晓羽在华夏的能量实在太巨大了,并且华国还是正儿八经的“法治社会”。
这一次吉川回答:“我要打电话给大使馆,我要见我的律师,你们不能这样对待霓虹公民。”的语调起了一些波动,达达耶夫心中冷笑。
.........
十月十九日下午七点十五分。
尚视大厦一号演播厅。
这一次“东方卫视”举办的“美丽童行慈善晚宴”可谓是个群星璀璨的盛大派对,光是程晓羽一个人就能抵的上半个华夏娱乐圈,乃是货真价实的程半壁,更不要说还有重返巅峰再塑亚洲天团地位的“偶像计划”,文艺片女皇付暖冰等众多一线明星了。
许沁柠和夏纱沫也在受邀之列,但许沁柠去了巴黎参加“2017春夏巴黎时装周”,分身乏术,而夏纱沫的“全美巡演”则演变成了全球巡演,如今人在巴西,全球巡演的最后一站则是华夏,十二月首先登陆京城,圣诞节在蓉城,元旦节那天则在尚海举办跨年演唱会。
八万人的尚海体育场门票早已销售一空,这些都略过不表。
程晓羽吃了一顿梅州东坡提供的价值昂贵的晚宴,却味同嚼蜡,本来开场的演讲应该是东方卫视邓台长的活,程晓羽做结尾的陈词,但程晓羽打了电话之后,邓台长自然是马上和程晓羽做了调换。
程晓羽在万众瞩目中上台以“我为什么要做慈善”为题目说了一番暖心又励志的话之后,宣布捐款两千万,并捐献出了他导演的《冰雪奇缘》的原画手稿进行拍卖,便接着下台的机会,直接从后台离开,直奔王鸥给他的地址——金陵西路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通过暗号得知一切进行顺利,让程晓羽没有在心急如焚,但还有个麻烦是他如何才能把端木林莎给劝回去.......
........
在程晓羽上台发表演讲的时候,正是苏虞兮出现在乌鸦、花豹和瘸子面前的时刻,因为苏虞兮这样的美人出现,整个房间里叫人忐忑不安的阴霾气息都消散了不少。
乌鸦这时还不明白为什么程晓羽这个连门都不怎么出的妹妹,会出现在这间封闭的亮如白昼的房间,虽然她的表情相当的冷冽,可看到苏虞兮,三个人都不由的彼此对视了一眼,然后稍稍松了口气。
穿着白色剑道服的苏虞兮腰间挎着三日月宗近,轻盈的走进这如同铺满白雪一般的房间。
三个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锁定在这个有些突兀的美丽雕像身上,接着他们听到了她口中极其细微的念诵着诗句:“浮雕的影子一时很浓,幼嫩的常春藤知晓明天,但夕阳不在门扉上落下尘埃,不在的人们去了何方,市郊的墓地里灵魂遍地,所有的室内皆是面孔.....”
当她念到“市郊的墓地里灵魂遍地”时,乌鸦就知道了她念的是霓虹著名诗人谷川俊太郎的《二十亿光年的孤独》中的诗句,乌鸦觉得相当的莫名其妙,但他不觉得对方是无的放矢,可他也想不明白这个女人进来先念几句诗是什么意思?又或者是在透露什么讯息?
但跳过乌鸦这个感觉迟钝的人的视角,在花豹和瘸子看来,这一幕实在太离奇了,一间空无一物被刷的雪白的房间中间固定着三把铁做的椅子,椅子上面绑着三个强壮的男人,还有一个进来什么话都不说,先念首诗的漂亮女神经病.....
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即便是经历过不少次风险的瘸子都不由的打了个寒颤,面对严刑拷打他都可以一声不吭,可当面对如此不可思议的情景时,他不由的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鬼”了?
当苏虞兮念到结尾的“面孔”两个字的时候,音量突然加大,出口如同气合,接着乌鸦、瘸子和花豹就看见一道光在他们的眼前闪过,三个人皆感叹:好快的拔刀术.....
只是花豹看到这道光的时候,他的人头已经和脖子分离,在他们感叹“好快的拔刀术”时,在花豹喉结的下面一点出现了一丝嫣红的线,这条线环绕了他的脖子一圈。
花豹想要说话,却觉得自己使不上力去,然后那条红色的线不断的有血滴渗出,花豹想要低头,他费尽力气弯了下腰,头颅便从身体上滚落下来,接着花豹便看见了自己脖子处的血液如喷泉一般涌了出来.....
另一头的瘸子看着眼前这一幕,嘴唇哆嗦了一下,浑身冷汗直冒,如果是自己被捆在离门口近一点的地方,刚才被斩首的就是他了....
至于乌鸦表情依旧很冷静,他猜测程晓羽妹妹苏虞兮如此神经质的表现,就是为了给他们制造心里压力,就是为了让他们被吓到,然后招供。
乌鸦看着滚落在地上,还睁着眼睛的花豹的头颅,心中冷笑,心道:“这样的死毫无痛楚,反而是件幸运的事情了。”
接着他又注意到地板上还有细小的暗槽,花豹猩红的血液在顺着这些如蛛网般密布的凹槽缓缓的蔓延,而那个女人就站在这血白的图案上面。
乌鸦抬头眯着眼睛不动声色的盯着苏虞兮,这个女人还是进来时一副高高在上、不谙世事、纤尘不染的样子,似乎刚才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踩死了一只蚂蚁。
苏虞兮移步到了房间的正中面对着乌鸦的位置,她没有看一旁已经一脸苍白的瘸子一眼,只是开口用清淡的语调说道:“尊敬的乌鸦先生,接下来我们玩一个游戏,赢了你有奖励,输了你没有任何惩罚,这样的游戏你觉得有趣吗?”
(二合一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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