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番外2 - 5
被6莳兰这么蹭蹭, 吹吹,霍宁珘心里的暴躁消退了一些。
明明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娃娃,却是很能抚慰人心,尤其是那双纯澈黑亮的眼睛。看了看她还嘟着的小嘴,霍宁珘问:“莳兰先前吃的什么?”
“蜜桃奶冻。”6莳兰回答,她忽地懊恼地“呀”一声道:“忘记给哥哥带一些过来,很好吃。”
“没关系,你可以下次请哥哥吃。”霍宁珘反过来安慰她。
“那哥哥好点了吗?”6莳兰还是盯着他脸上的伤口。
“好多了,莳兰吹吹就好了。”霍宁珘回答她,又问:“你自己偷偷过来的?”
见6莳兰点头,霍宁珘看看门外的天,微微蹙眉:“下次不准这样。好了,我先送你回去。”
“我不走, 我要在这陪着哥哥。”6莳兰固执地往霍宁珘怀里钻。
自从霍宁珘上次抱过她之后,她已把娘亲不准她与男孩子太亲近的教诲都忘光。反正就是要与宁珘哥哥挤在一起,她能感觉得到, 他不开心。
“……”霍宁珘沉默片刻。可能是这小娃娃香而糯软, 实在好抱, 他跪着的姿势渐渐改为坐着, 让6莳兰坐在他腿上。
6莳兰目的达成, 可她这个年岁的见识阅历实在有限, 除了吃和玩儿,也不知该跟哥哥说什么,就这么靠在他怀里, 抓着他胸前衣裳,只是陪着他。
祠堂里很安静,若是只有6莳兰一个人,她一定怕得很。但有霍宁珘在,她担心数天的心终于安稳落下,竟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霍宁珘低下头,看了看这个说要陪自己的小姑娘,却是说睡就睡,一张菱红小口微微张着,出匀长的呼吸,嘴边还有一点亮光。
他拿指尖揩掉那口水,慢慢抱着她站起来,往容夫人院里回去。
***
容夫人看到儿子抱着6莳兰回来,叫白绣将熟睡的小姑娘放到床上,她叫住立即就要离开的儿子,道:“小七,不要将什么都压到自己身上,一步一步来,会好的。”
容夫人为何要收6莳兰做童养媳,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最疼爱这个幺子。
她的公公,老国公爷给霍宁珘的负压太大,老国公总是说霍宁珘:“此孙肖我,而远胜于我”。
老国公认定霍宁珘是霍家最有军事天赋的,对他的期望极高,霍宁珘也将为其小叔和挚友报仇视为己任,小小年纪,背负的东西太多,没有得到及时宣泄的时候,脾气自然不好。
霍宁珘看看容夫人,道:“知道了,母亲不必担心。”
容夫人看着霍宁珘离开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还好,因为老国公的缘故,霍宁珘只是被罚跪一晚,第二天就解了他的禁。
毫无疑问,霍宁珘这次追击是失败的。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孩子。凭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孤勇,能在这次追击中保全自己已是不易,想要杀掉那已成年且武艺高强的孛儿勒部落王子,谈何容易。
霍宁珘也进行了反思。的确,他那杀性一上来,就红了眼,一定要让孛儿勒部人尽数见血的念头,压都压不住。
霍宁珘第二天便继续去营地操练去了,这也是他宣泄的方式之一。在营地待了大半个月,霍宁珘才又回府。
6莳兰也没有闲着,要学认字写字,还要画画,凫水,练箜篌,跳舞。
她还收到6槿若的来信,厚厚一叠,以简单童趣的画为主,也有些写的字,总之讲述了他这次跟父亲去岭南的见闻,6莳兰拿着哥哥的信,一页一页看了许久。
这天,6莳兰与宋情等小女娃跳完舞,终于听说霍宁珘回府,和大家在外院小校场打马球,立即都往外院去观赛。善奈公主则在一旁给少年们担任判员。
小孩子们大都看不懂球赛规则,却不妨碍他们的兴高采烈。霍简能看得懂,便给6莳兰讲解。
6莳兰当然是一边听霍简讲解,一边为霍宁珘助威。到最后,霍宁珘所在的队伍毫无疑问的获胜。
6莳兰比自己赢球还要高兴,远远朝霍宁珘挥手,喊道:“哥哥,带莳兰骑马。”
霍宁珘听到了,骑着马过来,没有说话,直接将6莳兰抱到马背上,放到自己身前坐着。
这次起哄的少年变少了些,他们现,霍宁珘是真的对6莳兰不大一样,都从起哄变成若有所思的探究。
善奈这时也骑着马过来,她仿佛没有看到霍宁珘怀里的6莳兰般,只笑着朝少年道:“小七,你们刚才打得好精彩,我也学到两招,下次讨教一二,可好?”
“好。”霍宁珘刚说一个字,怀里的粉团子就扭动起来,他立即护着她奋力转过来的身体,以免她不小心掉下去,道:“莳兰不要乱动。”
6莳兰扭身却不是为了别的,而是掏出自己的手帕,轻轻在霍宁珘的额头贴了贴,道:“哥哥,擦汗。”
她小归小,给夫君擦汗的姿势却是有模有样的。这就是有媳妇儿服侍的感觉?霍宁珘轻笑了笑,道:“谢谢莳兰。”
不过,霍宁珘垂下眼睫,瞥了瞥6莳兰这手帕角绣的嫩黄色小水鸭,目光微闪……又想到,她毕竟年纪还小,幼稚也是正常的。
善奈公主这才现,她倒是低估了这个矮胖丫头,小小年纪竟就有了心眼,对男孩子很有一套。
6莳兰当然没有想那样多,她只是听季嬷嬷的话,将宁珘哥哥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而且,她自己也想和哥哥做最好的朋友。
善奈便道:“小七,我们去跑马吧,让你看看天河乌最快的度。”
“公主找他们罢。”霍宁珘略微低头,示意自己怀里坐了个小东西,骑马的度不能太快,仍旧悠哉哉带着6莳兰沿着校场边慢行。
善奈公主不高兴,也只能一夹马肚先去了一旁。
按理说,善奈公主早就应当离开,但是前段时日正好蒙古来攻城,她没法离开。这几天,她没有主动提,霍家这样的人家,也不至于赶客。
但她知道,她现在真的该离开了。她是为了霍宁珘才来到大乾,想用自己的美貌与聪慧征服他,但显然,想要打动霍宁珘,实在太难,他对她没有过朋友之外的举止。
善奈公主不想放弃,可师罗国却来了急报,她只好先告辞,回国弄清情况,再做下一步打算。
***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孩子们也一天天长大。
不打仗的时候,6莳兰总是主动去霍宁珘的院里玩耍。
第一次去的时候,6莳兰对霍宁珘道:“世子伯伯去找夫人,我就来找哥哥了。”6莳兰人虽然小,但她可敏感着。她能感受得出来,世子伯伯不大喜欢她。
霍牧恩也的确不大喜欢6莳兰。一来是因为他不大喜欢霍宁珘。比起这个难以驯服的小儿子,他最爱的还是他那从小就沉稳端方,进退有度的嫡长子。因此,连带对霍宁珘的未婚妻也不是很喜欢。
二来,霍牧恩是个尤为爱妻之人,与容夫人的关系一直很亲近,原本两人是住一个院子,现在容夫人为了要养6莳兰,特地另外辟了个院子,虽然与他的住处相隔不远,但终究是令夫妻亲热也不那么方便。
当然,除了第一次,之后6莳兰过来时,没有再找过理由。总是想来就来。
霍宁珘在家的时候,会抽空自己教6莳兰画画,骑马,下棋……
他外出时,更是少不了为6莳兰精心挑选礼物带回来。
甚至他还帮她洗过脚,那天突然下大雨,6莳兰到霍宁珘屋里时,脚上的雪缎履湿透了,霍宁珘派人去院里取6莳兰的鞋时,担心她冻着,便亲自打水为她先洗脚。
女孩子一双小小的肉脚雪白,因水温的热度洇出粉红,被少年修长分明的手指捏着,由冰凉转为温热。她随即爬到榻上,笑嘻嘻用哥哥的被子盖住自己的小脚丫,乖乖等他给自己讲故事。
……
眼见两个孩子的感情越来越好,6莳兰快要八岁时,6家却突然来了一封信,信上说,决定要将6莳兰接回去。
这一封信,如惊雷般在容夫人心中炸开。
其实,在容夫人重生之初,就开始回忆上一世的要事,并且用笔逐一写下来。
比如,6莳兰八岁、霍宁珘十三岁那年,霍家有道坎儿,6家的大儿子6槿若也要出事。
6莳兰十四岁、霍宁珘十九岁的时候,霍家又有道坎儿,她的长子霍宁珩的亲事也会受影响。
但她意识到,这世以来,有不少事情变得不一样了。比如,上次孛儿勒部落的突袭,在她印象中也不是这个时间。
而且,她去京城抱养6莳兰的时候,正是前世她怀上霍灵钧的时候,但因这一世夫妻两地分居,她竟至今没有再怀孕。她也不知,今生还有无霍灵钧这个女儿。
霍灵均虽然不是个省心的,可毕竟是她的骨肉。少了个女儿,容夫人心中多少是失落的。但是,就在前几天,她收到信的时候,她养了两年多的6莳兰,突然却开口,叫她——“娘亲”。
容夫人在那一刻,忽地就释然了。人生的缘分,儿女的缘分,或许就是这样的玄妙。她这一世,亲手抱回来的不止是个儿媳,还是个女儿。
因此,容夫人就对6家突然想接走6莳兰的事更为上心。她来到窗前,看着被宋情等一群女孩簇拥在中心,正说着话的6莳兰。
八岁的6莳兰,抽条长高,成为纤细的小小少女。
她的脸上刚刚褪去婴儿肥,初初现出丽质天成的五官轮廓,虽然眉目间仍是稚气未脱,却不难预见,将来会出落成一个如何清灵绝丽,容色无双的美人。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长大啦,情窦初开的少年期。给前面了包包———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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