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8 浑然不知
三里区，雪纷纷，某处小区的第三栋一楼，五六个精悍男子围着暖气，浪笑声时不时爆发。
正是乔六为首的地头蛇帮系。
催收公司，只是个表皮，实际上干着的买卖，就是黑色道那一挂的。
衣着打扮，乃至头型，都是相差无几。
黑色皮外套或是黑色西装，里头穿着紧身黑色打底单衣，大金链子，粗金戒，寸头，彪！
侃大山的人里头，尤其是那个脸上坑坑洼洼如同月球表面的大汉，最为活跃。
“……我草了，老子还以为这是趟艰巨的差事，哈哈哈，想不到那娘们挺带劲，长得还挺好看的。真他妈败火啊……就是有点精神毛病，要不然的话，给老子当个三儿，老子绝对乐意，哈哈哈……”
说着，这糙面大汉，似乎是在回味着什么。*笑个不停，眸色无比猥琐。
其它几个大汉，也是问东问西的，甚至有一个表现的很懊悔，猛地一拍大腿。
“妈的，早知道我跟柱子也过去，真尼玛可惜了！还以为是个下不去d的。没想到长得还可以，便宜你这小子了，哈哈……”
此人一开腔，又是引起众人的一阵朗笑。
只有坐在办公桌那头沙发上的两个男子，显得有些沉稳，偶尔这帮手下说话太吵了，才让他们悠着点，
这俩人，其中一个，身材精壮，目光很厉，额头上有道微微凸起的斜条疤痕，正是这些人里头的老大，乔六。
他身旁坐着的，有些年纪了，三十来岁快到四十，留着山羊胡，目光收敛锋芒，是乔六的左膀右臂，这帮人里头的二把手。
此时，那帮手下在谈论着蒋小鱼的话题，这俩人却是显得没那么感兴趣，而是有一句无一句聊着，声儿不大，跟那帮手下，形成鲜明的对比。
“六哥，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山胡子开口，似乎已经是思考了很久，才提到这点。
乔六点点头，显然，这个山胡子的看法，也是他一早留意到的。
“海哥，我也是觉得有些不安，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你先说说，我听着看看。”
那被乔六叫做海哥的山胡子，嗯了一声，这才说出心头的疑问。
“六哥，按道上的规矩……那秦城的凯爷跟我们一样，都是道上的，要真是想收拾了一个人，就算是不想在秦城那头下手，而是让我们这头帮忙，也不是不能理解，但这就更奇怪了……直接给整了不就行了，废这么大工夫。不觉得不对劲吗？”
海哥说出心中不解。
乔六点点头，点燃烟，也没抽，似乎是某种不安带来的压力，压下了对尼古丁的渴望……
海哥说的这些，正好跟他的想法达成了一致。
很简单，就是太过拐弯抹角了，所以让这乔六不得劲。
他们不是没接过这样的活儿，一般来说，都是追求干净利落，直接收拾了事。毁尸灭迹啥的，是最基本的……
但现在的情况则是不同，秦城那头的人，不但让自己这边先去对一个女子下手，还是精神有点问题的，这还不止，下一步竟然是把目标人物送到三里屯那头的无人区……
“六哥，你怎么个想法？”
山胡子打断乔六的思路。
这山胡子是很谨慎的一人，说是这乔六的军师人物也不为过，他这么一问，乔六晃了晃脑袋，直接把烟给掐了。
“我们要下手的人，背景可能不简单！凯爷这个人物，你跟我都知道的，在秦城那头，是黑白通吃，我们比起，就是小喽啰……但问题恰恰是在这一点，这凯爷威风八面的，对付这个人，好像有点畏手畏脚的，我觉得咱们还是要多留个心眼，要不然到时候完蛋的，可能是我们……”
“六哥，你的意思是我们成了挡抢眼的？！”山胡子眸色一变。
乔六点点头，沉吟，再道：“先不管那么多，我们留个心眼儿肯定没错！但凯爷那头。我们也是得罪不起，就算是在我们的地盘，人凯爷要收拾咱们，也是没什么难度，不是一个等级的。”
这话一落，那个山胡子面色微微一沉，心里头却是认可乔六这话。这尼玛左右为难啊，搞不好真的完蛋。
“那咋办？现在那女的都被大黑给下手了，我们想收手也是不可能了！”
山胡子终于是说到了要害之处。
回头一看那几个开着荤段子玩笑的手下，不知为何，有点火气上来。
不等他发飙，乔六已经喝了一声。
“都他妈消停点儿，没见过女人啊！”
乔六一喝。那几个手下咋舌，全都哑火了，面面相觑，低着头开始没事找点事做，还算醒目。
“海哥，他们这几个都是饭桶，平时办点别的事。就算了，这件事很关键，到时候你亲自去接这个人，先探探口风，最好是别没收他的手机，就当作是忘了，故意撇在显眼的位置……”
“六哥。可是，这是凯爷特地交待的，不让这人跟外界有什么联系……你我都知道，就是想让那人困在三里屯那头，后面肯定是走不出去，活活冻死……”
海哥这话一落，乔六却是拳头一握。轻轻砸向桌面。
力度不大，却是一种下决定的反应。
“不管了，这事我们肯定得冒险，要是事情好办，那凯爷不会搞得这么复杂！先照我说的办，手机给这人留下，后头他要是走不出去。说明是我们想多了，此人没什么背景能耐，如果后头有大动静，说明我的这个决定是对的……”
“这个思路我也是想到了，可是六哥，如果真是这样，那回头我们就得面对凯爷的怒火。也是不好受啊……”
却见乔六起身，拳头再度握紧，重重砸在桌面，吓得那几个手下一大跳。
这一次，这个辽东三里屯的地头蛇人物，如同面临豪赌的赌客一样，眸色悍厉。一字一顿开口。
“这很好办！如果此人背景了得，到时候我们有两个选择，要么逃离辽东，要么把真相原原本本告诉这人，说不定我们选择站队对了，这人把凯爷给灭了，咱们说不上还能因此捞到好处！”
很快，乔六拨通了三里屯那头负责盯梢的人，询问秦城那头来人的消息。
不多时，乔六挂掉电话，目光看向山胡子，有种赌把大的这种意思。
“海哥，人到三里屯了，你去吧。随时跟我保持联络，凯爷那头肯定也会跟我通话，有什么变数，我也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山胡子一脸肃色，点点头，随后离开了这处催收公司……
……
……
王起一到三里屯，刚钻出出租车。就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这头的气候，还真不是秦城可以相提并论。
而来的路上，他接到沈鸣的电话，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跟沈鸣解释了几句。
此时的他，仍是没有任何疑心，跟沈鸣通话的时候。对方听了他的解释，也是没有听出什么异常。
只是沈鸣毕竟是沈鸣，说是让王起小心一点为好，毕竟不是在秦城，他也好，九爷也好，难免担心。
王起多少是有些不以为然。认为沈鸣是有点多虑了，当然，心里头还是挺感激这位羊城办事处的大佬人物。
只不过王起的心思里头，觉得这一切都很合理，毕竟现在跟刘少卿和顾凯的关系闹得这么僵，小鱼这头的照顾啥的，人肯定不会再管……
此刻，就在王起刚想拨通那个疗养院的电话，一道身影已经走来。
是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正是那个海哥。
“老弟，你就是王起吧？”
王起点头，多少是有点警惕心。
“老弟，那没错了，我是疗养院那头的人，是院里头的人，你是来看望蒋小鱼的吧？”
王起一听，且一看这人看着也是挺正派的，也就打消了疑虑。
随后，王起在山羊胡的安排下，上了一辆五菱面包车，开往的方向。正是三里屯几十里开外的那个无人区……
而不是王起认为里头的疗养院……
“这地方还真是冷……”
车奔驰着，王起随口说了一句，也是有感而发，更多的，是牵挂和担忧着小鱼。
“是啊，就是我们本地的，也是有点扛不住……”
山虎子回应了一句。话里头，有话！
车窗之外，是一片白皑皑，银装素裹，大雪仍是纷纷下个不停。
王起忍不住蜷缩着身体，搓着手呵气取暖，对于即将要面临的一切。
浑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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