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这一晚夏卿睡得极不安稳。
梦里都是一些过去的回忆。
有她,有曲子琰,有陌尘。
三个人还是刚刚认识的时候,曲子琰和陌尘互看不顺眼,每天除了吵架就是吵架。
她看着两个好像长不大的大男孩。
突然他们之间裂开了一个大口子。
她一个人被口子带到了一边,他们两个被口子带到了另一边。
三个人隔着口子互相望着对方。
可这口子实在太大,根本无法跨越。
曲子琰和陌尘的脸越来越模糊。
好像随时都要看不见了。
她似乎渐渐的看不见任何东西,慢慢地,慢慢地往下沉。
直到一点东西也看不见。
她想叫,想喊,但是喉咙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梦里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牢牢地掐着她的脖子。
她几乎不能呼吸了。
她能感觉到自己扭曲的表情,难过的想要崩溃的表情。
那双手似乎渐渐松了开来,喉咙渐渐能发出一点声音。
她抬手,发现自己已经能睁开眼了。
外面还是一片漆黑。
这漫漫长夜还未结束。
她侧头一看,枕头上已经湿哒哒的了。
摸了摸眼睛,那里早已经湿润。
梦里之所以会看不见他们,是因为她在哭。
泪水蒙住了眼睛,让她在刹那间感受到了强烈的疼痛。
为什么,为什么。
只是离开了曲子琰。
明明只是离开了曲子琰。
为什么这颗心,会这么痛?
他在她的心里已经这么的重要,那么无法割舍了吗?
不可以,她不允许。
她不想再去冒险。
她的冒险已经让她失去了所有。
她以及没有东西能让她冒险了。
她已经,孤身一人了啊。
心脏被狠狠的一击。
夏卿笑笑,这个事实一直血淋淋的摆在眼前啊。
她到今天才觉得心痛,会不会有些晚了。
抹干眼泪。她也已经睡不着了。
她怕,
她很怕。
很怕一入梦境,满世界都是曲子琰。
满世界都是他的影子。
或是喜,或是悲。
那张妖孽般的脸上潋滟的表情,是她这一生的羁绊。
这段孽缘,从她自己开始,就应该。
从她自己结束。
为了他,也是为了她。
谁的一生不会错过那么几个人呢。
她不是特殊的那个。
她也要错过。
不远处,传来了朦朦胧胧的歌声。
宛如,她刚刚来到醉仙楼那晚。
与陌尘相遇那一晚听到的歌声。
别苑很静。
静到外面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夏卿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个声音,她是不会听错的。
她急忙起身,想去寻找声音的源头。
匆忙拿起一根蜡烛,夏卿寻声而去。
这个声音时远时近,好似就在眼前,又好似远在天边。
好像伸手就能触及,又好像遥远到看它不见。
夜风有些凉飕飕的。
别苑养的花草树木并不多,但是风一吹还是会发出沙沙沙的声音。
这声音,听着竟有些骇人。
夏卿收了收手里的蜡烛,生怕它被风吹灭。
不远处的歌声也随着下去的停步而停了下来。
一切好像从未发生过一般。
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周围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真是,奇怪的很。
夏卿拿着手中的蜡烛,不知该何去何从。
回房间一定是睡不着了。
但是不回去好像也没有地方可去。
她干脆在别苑的长廊边坐下,看着夜色中朦胧的花草们。
做一棵植物真好啊。
夏卿傻傻地想着。
做植物就不用去考虑那么多的事情,只要本本分分安安稳稳的就是了。
“做人,一点也不好。”
她嘟囔着,好像是说给花花草草们听的,又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要好好的做人啊,你们要好好的做花草。大家一起努力呀。”
夏卿站起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既然生而为人,那就好好的继续做下去吧。
这一切,不都是老天爷的安排吗?
既然起的早,那便去舞房待着,练练功。
不是都说一日之计在于晨吗,她这够早了吧?
夏卿一路鬼鬼祟祟的走到醉仙楼的主楼。
旁边有一个从别苑直通的小门。
这个小门只有住别苑的人知道。
是方便她们回去的一个捷径。
夏卿一般都不用这个门,这门总让她有一种旁门左道的感觉。
不过今日只能从这里进去了。
还这么早,醉仙楼其他的所有的门都是关着的,只有这个侧门是虚掩的。
“吱嘎。”
夏卿一推,果然侧门应声而开。
醉仙楼里黑漆漆的,一点光亮都没有。
她一进来,总算是带来了一些亮光。
手中的蜡烛已经快要烧没了。
夏卿有些着急了。
摸黑她可找不到上楼的路。
她掩着蜡烛,把光聚集起来,快步往楼梯走。
“哎呦。”
不知是哪个缺德的客人把一个木凳横在路上,夏卿经过时被木凳狠狠地一绊。
腿上估计都要有淤青了。
今天看样子会很倒霉。
夏卿默默的想着,继续往前摸索。
手中的蜡烛越来越短,很快便要燃尽了。
她只能加快脚步。
夏卿是第一次觉得醉仙楼的楼梯造的真是远。
她从侧门一路摸索过去,要摸索好久好久。
等她终于到了楼梯口,蜡烛也刚好熄灭。
她松了口气,至少,找到了楼梯。
她现在只要顺着楼梯爬到最高楼,就万事大吉了。
因为醉仙楼常常有醉鬼,为了防止他们不小心摔下去受伤或是怎么的,玫娘命人将楼梯修成了十分坦的样式。
这样修客人即使摔下来了,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不过不大好的一点就是,台阶数量就相对多了很多........
夏卿爬的气喘吁吁,额边冒汗。
为什么以往爬这楼梯不觉得这么累呢?
眼前就是舞房。
夏卿从衣侧拿出舞房的钥匙,打算打开。
不过,钥匙似乎多余了。
因为舞房的门,根本就没有锁上。
只是虚掩的。
夏卿很纳闷,是真的很纳闷。
她本在想昨日最后一个离开舞房的人是谁,那么不仔细,连门都不晓得关上,这没少东西还好,万一少了什么,要找谁去赔去。
但是她突然转念一想。
昨日若要说最晚一个出门的,不就是她自己吗?
那时候吃完思墨给她的包子,她心满意足的要走。
并且她记得自己是将舞房牢牢锁住才离开的。
不然这钥匙怎么会被她一直放在身侧呢?
这么一想,夏卿突然有些害怕了。
难不成,难不成,这舞房里,
还闹起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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