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直面死亡
人是群居动物无法承受孤独，可是人也是独特的个体，能够单独生活，总是在面临灾难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会不约而同的拧成一股绳子，齐心协力的度过这样的难关。
人是脆弱的，也是坚强的，生命的韧性真的十分让人感叹，这个物种能够在进化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成为地球的主人，是有原因的。
白淽接受了三十位病人之后就开始了忙碌，无论是什么样的疾病，总有能够解决的时候，只要努力，只要齐心协力，一定能够成功。
为了能够顺利成功的打赢这场仗，他们都付出了太多太多。
不过好在所有的患者都十分的配合，大家也都拧成一股绳在努力着，就是为了战胜这个可怕的敌人。
现在便是所有人的目光视线都落在这里，这里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只能胜利不能失败。
白淽带着三名护士仔细查看煎药的情况，为了减少这里的医疗负担，她也只能要来这三个人，就算后面要再安排给她护士，白淽也绝对不会再要。
关键时候能帮一点是一点吧，尽量减少了这里的负担。
顾玖笙守在屋子里最边缘的地方，看着面前咕噜咕噜冒泡泡的要药炉，他再抬头就看到不断在本子上写着什么的白淽。
现在这情况，她的压力也很大。
这是第一副药，也是最为关键的药，如果这服药下去之后出现了什么情况的话，恐怕她是最承受不住的。
毕竟她身上，带着太多人的希望了，包括连他都带了许多的期许在其中，盼着她能够成功，盼着她最终面向阳光的时候，脸上带着的笑容能够是璀璨无畏的。
这种融入骨血的沉浸真的最可怕，爱到想让她能够心想事成，只要是她想要的，全数到她的手上也就罢了。
“严逸。”顾玖笙这边叫了声。
正在忙活着搬运草药的严逸放下手上的东西过来，“九爷您叫我？”
“从顾家名下所有产业中将能够寻到的医疗器械全部运送过来。”他开口道。
严逸挑眉，爷啊，咱们刚刚才捐了几个亿呢，这就要搬东西了。
医疗器械这种东西是最耗费的，虽然已经有不少的民间企业个人自发的捐物，可是也架不住这样如流水一般出去。
这里的人现在缺的不是钱或者是生活用品和食品，而是源源不断在耗费的医疗物资，如防护服口罩，或者是中成药等等。
“让顾家名下所有医疗领域涉及的相关公司加班，这一个月内所有生产出来的东西全部捐到这里来。”顾玖笙开口道。
如果顺利的话，再来一个月，也就能够熬过这场灾难了。
“是，我马上去安排。”严逸接了命令过去拨通电话。
白淽站在桌前，仔细的开始给每一罐药编号，这里的病人情况都差不多，所以能够用药相同。
“我刚才都忘记了问你们，你们的名字是什么？”白淽看着正在地上蹲着忙活煎药的三个护士道。
三人回头看了眼，声音从厚厚的防护服当中露出来，显得有些闷闷的，“白医生你不用特地区分我们，穿着防护服是认不出来的，不过你可以看我们背上的名字。”
白淽看着他们给自己写的加油打气的话语，沈玉，沈彤，沈言。
“你们是，姐妹？”
不然的话不可能会是这样的名字。
“是啊，我们是三胞胎，这次也是一起来的。”沈玉开口道。
白淽讶异，三胞胎，这样的巧合都被她遇上了，真是挺让人惊喜的。
“我是大姐沈玉。”
“我是二姐沈彤。”
“我是小妹沈言。”
她们的声音洋溢着青春活力，白淽听得出来应该也是二十出头和她差不多的年龄。
“你们很勇敢。”白淽夸奖道。
能够在这种时候倾巢而出，很厉害。
“白医生，我刚刚就想问你了，你只是穿着白大褂和戴口罩是不行的，这是传染性的疾病，被感染的已经很多人了，你这样的话很危险。”沈彤开口道。
而且按照这样的概率的话，刚才白医生已经进过病房了，恐怕现在已经被感染了。
“我从小就长在山上，泡药浴尝的药材数不胜数，而且这也是我做的实验一部分，如果恐惧的话，我想应该是这些病毒要恐惧我来得多。”白淽笑道。
她和顾玖笙都有灵力加持，不会被染上这样的病症，而这些资源对于普通人来说却是救命的，虽然现在已经收到了很多部分的捐赠，但是还是稀缺匮乏，她如果穿上了这些对她来说毫无用处，可是对这些护士却是紧急资源的东西，每天都在浪费的话，她是不会良心能安的。
“可是，就算这样还是要小心一些的，你是从A国请回来的，而且我刚才也听到了里头的人说，你很厉害，一定能够治好他们，你不能倒下。”沈言上前说道。
白淽嘴角带着轻松的笑容，“你们放心吧，我有分寸，我也说了让病人能够绝对的信任我，怎么你们反倒是不相信我了？”
三人最终还是没有再多说，她们这行的人都懂得怎么保护自己，如果白淽说是自己有分寸的话，她们也不用过度担心吧。
“接下来就麻烦你们了，这服药先喝下去之后一个小时之内查看所有病人的情况，体温是升还是降都需要格外的注意，如果期间他们的体温增幅超过了十度，便及时通知我。”白淽开口道。
第一步要解决体温过低的问题，然后从五脏六腑开始及时救治，就一定能够挽回这些人的生命。
“好的。”三姐妹点头应下。
三人取了体温计之后有条不紊的掀开帘子进了对面的病房，需要一个一个的量体温进行查看，然后再让病人服用药物。
白淽回头看着一旁的顾玖笙，上前道，“要不然你先回去，等到这里的疫情结束之后我也就回去了。”
严逸每天跟着他在这里来来往往的，十分危险，再者这里的生活恐怕接下来就十分的繁琐劳累，她不想顾玖笙跟着她一起吃这些苦头，而且让他看着她这么忙碌的话，他心里会十分的心疼。
“想什么呢，我自然是陪着你的。”顾玖笙轻轻给她整理了绑住的长发。
“这里还要很长时间才能够结束，你先回A国等着我。”白淽张口道。
男人挑眉，隔着口罩轻轻的磕磕她的脑袋，“才刚到这儿就打算赶人走了，老婆是不是觉得我没办法帮你的忙，嫌我碍事了？”
这语气中可是透着十足的可怜气息，活脱脱的像是被抛弃的孩子一样，白淽有些于心不忍。
“留我在这儿多好，你要是累了我可以给你捏肩捶腿，渴了给你端茶送水，不好吗？”顾玖笙看着她，眼中满是闪烁的光芒。
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用过这样的法子了，白淽吃软不吃硬，尤其在他生病的时候，几乎是有求必应的。
“再者，你不在家里，我一个人也不习惯，没有你我也睡不着啊……”
这话说的可怜兮兮的，像是已经被抛弃了似的。
盯着他看了半响，白淽最终松口，“那好，你要答应我不能妨碍我的工作，要听我的安排，不能对我的行为有任何的干涉。”
要是做不到的话，就让小白把他关进戒指里。
“嗯，我最听老婆话了。”男人看着她郑重其事的说道。
听老婆话这个，倒是真的。
在沈家三姐妹给病房里的病人量过体温之后，掀开帘子走出来，煎好的汤药被过滤出来，一碗一碗的送进去，作为这里的护士，她们除了要负责病人的救治配合白淽的工作之外，很大程度还要承担这个病房的卫生清扫工作，所以的确是真的挺忙的。
第一服药喝下去的时候，正好天灰蒙蒙的黑下去了，所有的灯光开启，驱散了夜幕笼罩下的黑暗，给这里的人带来光明。
白淽坐在样板房下，小心的再给已经空出去汤汁的药炉里开始加药材进去，她现在说白了，也是在试验阶段。
如果最终确定了是这几味药材的话，她会用药鼎大批量的炼药，能够节省很多时间，最难熬的就是之前的日子了。
入夜开始这里的风便开始越发的冷了，白淽身在这么多火炉当中倒是暖洋洋的，她回头的时候看到了男人高大的身影，此刻蹲在地上按照她的要求一点一点的往内里开始放药材。
这模样，真的是听话两个字无疑了。
四周挺安静的，江元给她安排的这个地方，正好是两个简易的样板房搭出来的，中间隔了一条四米的路，最大的那间用来容纳病人，这里这间最小的，用作医生的地方。
白淽听着对面的动静，只要过了今天晚上，就能够让沈家三姐妹开始轮流照顾，这第一夜，总是要格外辛苦些的。
头顶的白炽灯用力的发挥自己的作用，白淽细细的理了药方，现在距离病人服用药物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的时间，具体情况就是能够将体温升上去了。
“你真的在这里！”一个穿着防护服带着护目镜的女人跳了出来。
白淽蹙眉，看着她的样子以及她身后跟着的摄影师，“念念？”
这个时间段，的确是苏念念应该从帝京赶过来了。
“我就说了，你过来之后是不可能返回A国的，一定会留下来治疗这里的病人，我猜对了。”苏念念带着护目镜走进来，仔细的查看整个屋内的情况。
“你不是过来简单的报道一下之后就要走了吗，为什么还会在这里？”白淽盯着苏念念。
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要呼之欲出。
“我申请了常驻这里，一直到这里的疫情结束之后我们才会返回A国。”苏念念说着看了眼白淽的眼神，戴着口罩都知道白淽这会儿是不高兴了。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这是有正当理由的，我也知道我们帮不上忙甚至留下来可能会添乱，所以记者站设在小镇门口，我们的人已经搭好帐篷了，现在是进来安装机器的，等到所有定点机器都安装完毕之后我们就撤出去，这期间除了定时报道的时候我会进来，其余时间我们是不会进来添乱的。”苏念念振振有词的和白淽说着他们的安排。
白淽也知道这是苏念念的工作，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么总归还是要有记录才行，不能够百年之后人们提及这场疫情，除了书上寥寥几句文字之外，需要有人能够直观的记录下来，让人们记住这些在努力的人。
总是要有人做这样的先驱，苏念念就是，她能够选择留在这里而不是返回，已经是很厉害的决定了。
“你不会是要劝我回去吧，你要是也跟我爸妈一样的话，我马上就把你拉黑，反正已经拉黑他们了。”苏念念念念有词的出声。
白淽知道她的性子，既然选择了这个职业，那么肯定是不畏艰难，一定要将事情的真相报道给大众知道，现在外界对于这里的情况一无所知。
唯一能够获取信息的，也就是从她们记者媒体这里了解到，如果他们也放弃了的话，那么也会格外的引起大众的恐慌了。
“我不会劝你，但是你要小心一些，这不是开玩笑的，进来的时候要穿好防护服，记得带上口罩多洗手。”白淽嘱咐道。
“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好我的安全的，不过现在最危险的不是我们，而是你们。”苏念念说着伸手戳戳白淽身上的白大褂。
在疾病面前，医生就是战士，他们是挡在病情枪口上的勇士，在他们身后站着的，是千千万万需要他们保护的普通人，一旦这里失守，后果不堪设想。
“你也放心，你还不知道我的本事吗。”白淽笑了笑。
“你这是要打算以国际友人的身份行动，进行治疗吗？”苏念念看着地面上成列的药罐和空气中弥漫的药香味。
这次白淽也是打算好了的，疫情不退，她是绝对不会返回A国的，对她的这点了解，苏念念还是有的。
“我想我们的主摄影机就架在这里，记录你们所有人的努力，你们也都是勇士，这样的正能量报道出去，能够让人们吃颗定心丸，会起到很好的作用。”
他们要做的，就是努力将这些带着正能量的人报道出去，让大家能够万众一心，共克艰难。
苏念念说完，她后面的人已经开始在弄机器找地方了。
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跟着白淽，而且白淽同她一样都是A国人，那么她当然选定了这里，她整理了手上的机器打算过去采访。
男人蹲在地上将白淽安排的药材全部放完之后起身，回过身来的时候苏念念正好从调节的镜头里看到了男人的脸，他带着口罩，可是露出来的眼眸凌冽，眼尾飞扬，这样的气势白淽身边，也就是顾玖笙了。
“九爷？”苏念念叫了声。
顾玖笙看着她没说话，这样无语的动作让苏念念确定了眼前人的身份，捅了捅白淽。
“可以啊你，安排九爷给你打下手了。”
这样一个男人居然会屈尊降贵蹲在地上整理药材，普天之下除了白淽也没人能够做到了。
“别皮，做你的事情。”白淽停了放药的动作。
就在苏念念弄好镜头之后，那边沈彤掀开帘子着急忙慌的开口，“白医生，不好了，病人吐血了。”
这个病一开始吐血，基本上已经是回天乏术了，江元给她安排的都是病情不算轻也不算重的病人，可是也少不得已经开始恶化了的。
苏念念还没反应过来，白淽已经带着针包一溜烟的跑进了病房，她紧跟其后带着机器掀开帘子冲了进去。
是十五床的病人，一个四十岁的中年妇女，是这其中情况最为严重的，现在人附在床边，大口大口的呕血，沈玉手上拿着纸巾给她擦拭，守在病人旁边寸步不离。
“撑住。”白淽蹲在她面前唤了声，取了银针之后神情严肃的往穴位扎去。
苏念念和摄影师没敢靠的太近，距离很远几乎在门口的位置摄像，生怕近了一些会影响到白淽和里头的护士。
沈言忙着照顾别床的病人，期间也回头看了眼好几眼，还是忙着手上的事情。
两针，白淽止住了出血，女人的情况看上去有些平和，沈彤急忙取了消毒纸巾给过来给她擦拭干净脸上的血迹。
“体温正常吗？”白淽看了眼。
这边的沈言安静的报出数字来，每一床的病人体温升了几度，他们都是有记载的，一点也开不得玩笑。
“继续监测，不能掉以轻心。”白淽继续给十五床病人的虎口处扎了两针。
现在是能够止住血，可是她已经开始吐血了，说明内脏的损伤已经很大，如果再不能加快脚步的话，恐怕没办法将人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您放心吧。”沈言开口道。
苏念念看着白淽侧脸，认真工作的女人脸上仿佛镀了层格外好看的光芒一般，刚才她不管一切的冲进来，在苏念念眼中，白淽比巨人还要高。
“现这样靠着休息，注意体温的变化，再喝半服药进去。”
沈玉点头，小心翼翼给病人放好了靠枕，再调解床的高度，沈彤取了药过来，细心仔细的喂给病人。
“小心一些，已经不烫了，不用担心。”
白淽捏着针包起身，她旁边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子看着她，眼眸弯弯笑出声来。
“白医生，你真厉害。”
他们见过很多人吐血吐着吐着就走了，可是白淽能够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将人救回来，就证明了白淽的本事不小，现在对于白淽的医术，大部分都格外信任了。
“我可以对他们进行一个采访吗？”苏念念走出来看着白淽。
“注意时间，不能太长了。”
得到医生的允许之后，苏念念寻了病房里的人开始采访询问，看到记者的到来，这其中的A国人听到苏念念的乡音格外的亲切，和她聊了很多。
那边的采访有条不紊的进行，白淽也给所有病人看过了体温和状况，目前为止还是很好，没有发现任何其余的问题。
白淽掀开帘子出去，顾玖笙站在门口看着她，见到走出来的女孩子他伸手揉揉她的脑袋，才看到她有些颤抖的指尖。
“做的很好，你很厉害。”
白淽点头，其实她刚才，心里并不是平静无波的，说是没有波澜是不可能的。
“事关人命，我们需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她回头看了眼。
隐约间似乎能够听得到不远处传来的哭泣声，想起了那年瘟疫蔓延，遍地尸骨的场景，饶是见惯了生死的医者，也不免感叹。
苏念念进去采访这段时间之内，病人没有再发病的情况，为了防止意外产生，白淽搬了桌子和医疗用品进去，两床年轻的小姑娘凑在一起打牌，看上去是在消磨时间。
“白医生你要玩吗，我们一起啊。”小姑娘对着白淽发出邀请。
白淽看了眼，一个二十一床一个二十床，两人应该是很好的朋友了，就是不知道这友谊是在外面的时候就建立的，还是进来之后才建立起来的。
她摇头，两人也知道她忙着，没有勉强，自顾自的开始玩起来。
整个采访过程苏念念都没有露出平时轻快不着调的样子，什么时候应该是什么样子，她清楚知道。
这些人都是生活在这个小镇的，他们其中可能有失去家人的，失去朋友亲戚的，这样的场合应该和他们感同身受，才能够与他们用心沟通，用心聆听。
“那你觉得，住进这个医院之后，有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呢？”苏念念礼貌的说出问题。
“住到这里之后很方便，护士小姐都十分的照顾我们，把我们当做家人一样的照顾，都在为了治好我们的病而努力着，吃的好睡的好，没什么不方便的。”
苏念念点头，记者的专业素养展现无遗，工作起来的样子倒是和平时判若两人。
“那最后，你想对我们的医务工作者或者是对镜头前的观众说什么吗？”
年过四十的女人对着镜头，眸光坚定，眼中熠熠生辉，握着拳头给自己加油打气。
“谢谢他们不远万里赶来帮助我们，谢谢他们舍小家为大家，他们不顾自己的安危前仆后继的来到这里，我们深受感动，为了对的起这些为我们豁出命去的亲人们，我们要加油，一定要好起来，我也相信，我们一定会战胜这场病灾，一定能够回到从前那样平静祥和的生活的！加油！！”
病房里的大家都被这样的气势感动了，握着拳头欢呼喊出加油两个字。
这是他们的希望，也是他们给自己，给所有人的打气。
她想说的话，也和这里所有的人们想说的是一样的，谢谢这些在危难时候挺身而出的天使们，是他们架起了生命的希望之桥。
而这里的人唯一能够报达他们的，就是努力加油，一定要好起来。才对得起这些人的前仆后继。
“白医生，都没有体温上升超过十度的。”沈言过来高兴的说。
这就证明了白淽的药方药量没有用错，是正好最合适的量。
“跟我准备一下，第二服在凌晨两点服用。”白淽松了口气。
苏念念带着摄影师出来，看到的就是白淽忙忙碌碌的身影，认识她的第一天，苏念念没有想过，居然还能够看到白淽这个闲散医生忙成这样。
“让一让。”穿着厚厚一层防护服的人，抬着担架往苏念念面前过去。
担架上赫然是已经包裹好的尸体，接连三具，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观的看到这么多的尸体过去，才不过一天的时间，这里就死了三个人，是吗。
白淽停了手上的动作看着搬运尸体的工作人员过去，心中百味陈杂。
没办法抢救过来病人，是医生最崩溃的时候，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的手上流逝，最终慢慢的，从刚入行的绝望难过，到现在的云淡风轻，其实不是不在乎，只不过是习惯了而已。
“小白，你和九爷要加油啊。”苏念念担心道。
她真的不想某一天过来，听到的就是白淽倒下或者是顾玖笙倒下的声音。
“放心吧，你加快出去，不是还要去整理采访稿吗？”白淽出声道。
苏念念的带着摄影师往大路过去，他们的车子停放在对面那条路的尽头，大约走了很远之后，苏念念回头看了眼在灯光下忙碌的白淽。
“我看我们这次就以白医生为切入点，进行一个纪录片的拍摄，白家的地位在A国是有目共睹的，而且白淽现在还是顾九爷的妻子，刚才我们也看到九爷在帮忙的样子，如果用他们的位记录对象的话，会很容易引起共鸣。”摄影师提出建议到。
不过具体的方案，还是要呈报给海城那边，看看上级的意思是什么，是怎么想的，不能太过着急。
“不过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个地方见到白淽，还以为九爷和她的身份，最多也就是捐钱捐物了，能够亲自过来诊治，实属难得。”摄影师感叹道。
苏念念有些骄傲，毕竟夸得是白淽，她现在就有种老母亲的心。
“那可不是吗，白淽可是最好的医生，而且是最没有架子的医生。”
她们家小白，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子，不接受任何反驳。
“不过具体还是再等等，白淽的身份不能大肆宣扬。”苏念念想了想。
顾玖笙的身份也是一样，虽然这是好事，但是始终还是要小心注意。
上车之前，苏念念看到了道路尽头那边，穿着厚厚防护服的工作人员不断将从西区送出来的尸体运送个上车，她指尖颤抖，背脊那股深冷的感觉上来，冷的她牙齿直打颤。
从前做战地记者的前辈回国的时候告诉她，战场，就是血肉横飞肉体残肢堆放在一起，每一刻都在和死亡擦肩而过，那种浓郁的笼罩在黑暗死亡下的气息，让人无所适从。
可是人总是会成长的，也都会从起初的手足无措，慢慢的变得游刃有余，甚至于能在冷漠中捡起掉在尸体上的相机。
而在这个地方，很有可能你苏醒的时候，你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压抑，沉重，黑暗，是这里的人都要面对的东西。
在这里，每个人都要直面死亡，甚至要去学会习惯它的存在。
“没想到有一天，我们还能够见到这样的场景。”摄影师端着相机感叹了两句。
苏念念想到了前辈同她说的话，我们，不仅仅是要负责记录的人而已。
“我们存在的意义，不仅仅是收录一切的真相，不仅仅是让后世在提到这场疫情的时候，有的只是寥寥几句话，我们的存在，是要从真相中获取新的生命力，要从这些灾难里，寻到生机勃发的机会，指引人们更好的成长，更好的生活下去，这就是我们的意义。”苏念念忽然开口。
没有人会愿意回头去看自己犯过的错误，总是会在一片唏嘘声中轻描淡写两句话就过去了，可是有些东西，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够忘记的。
要记住那一张张坚毅的面容，记住那一个个站在死神面前的人，也要记住，所有所有一切，惨痛的经验，才能够擦干净眼泪，继续前行。
“我们回去吧，别给这里的人添麻烦了。”摄影师拉开车门道。
“走吧，回去就把专题放上去，我想总监肯定会同意的。”
因为这场灾难，已经不仅仅只是一个小镇一个地方的灾难，而是牵扯到了他们所有的人。
苏念念回头看了眼西区的方向，心里默念了两句平安。
以小白的本事，一定能够完好无损的回去，也一定能够救回这里的人，她相信白淽，也相信这里的人，不是那么的脆弱的，他们是坚强的，是不可战胜的。
－－－－－－题外话－－－－－－
致敬在前线战斗的所有白衣天使，你们是最棒的，最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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