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瞠目结舌
v 贾攸对段部鲜卑首领、大小贵族们那高昂的斗志十分满意。
对于晋廷而言，段部鲜卑是很理想的打手。他们汉化程度相当高，里面有不少猛将对大晋忠心耿耿，比如说段秀、段文鸯；他们战斗力异常强悍，经常以少打多，打得羯胡和匈奴人鼻青脸肿，比如说襄国之战，要不是出了段末柸这个一头扎进敌军大营里的傻逼，这场战役胜负谁属还真不好说；最重要的是，他们人口并不多，就目前而言，满打满算也只能拉出三万步骑来！
这么一个汉化程度和忠诚度都相当高、战力强悍、潜力还比较有限的部族，做个打手再理想不过了。按晋廷制订的计划，在干死羯胡和匈奴之后，还会加大力度扶持段部鲜卑，让他们继续当打手去收拾慕容鲜卑、拓跋鲜卑、宇文鲜卑乃至丁零人、柔然人，就像当初的东汉拿被打服了的南匈奴当打手去揍北匈奴一样。只要他们足够听话，晋廷是不会吝啬粮食、军械和财帛的。
如果有异心……
那就对不起了，晋廷绝对不会让他们有冒出第二个刘渊的机会。
现在看来，段部鲜卑还是挺忠诚的，让他们出兵，他们就出兵，而且一次性不掏出了自己一半的兵力。这很好，值得嘉奖，还有，得继续保持。
段疾陆眷犹豫了一下，说：“上使，下臣有个问题。”
贾攸说：“但说无妨。”
段疾陆眷说：“我段部一向忠于大晋，大晋让我们出兵征讨羯胡，我们就出兵，绝无二话。只是，并不是所有鲜卑人都像我们这么忠诚的啊，比如说大棘城中那个黄毛索虏，又比如说代地的拓跋氏，他们没少趁着我们与羯胡作战的时候出兵袭击我们，抢夺我们的土地、人口、牛羊马匹，让我们损失惨重！我们顾全大局，一忍再忍，而他们却肆无忌惮……倘若这次我们出兵征讨羯胡，他们又在背后捅刀子，该当如何处置？”
贾攸面色一寒，说：“如果这次他们再在背后通刀子，那他们的死期就到了！朝廷此番同样会要求他们出兵助战，他们若不肯出兵，便已是死罪，不出兵还要在背后偷袭，帮助羯胡对付朝廷大军，那更是死不足惜，在讨平羯胡后第一个拿他们开刀！”
段疾陆眷说：“话虽如此，北伐战事一开，就不知道要打到何年何月，但慕容氏和拓跋氏若有心偷袭蓟城，却是朝发夕至……这实在很难让人安心啊！”
他的意思很明确：我的地盘紧挨着这两个货，他们要暗算我，出动一两万骑兵，一颗屁的功夫就跑到我的地盘来烧杀抢掠了，我的主力都派去打羯胡了，根本就没法抵挡的……搞定羯胡之后怎么报复他们那是以后的事情，一旦他们发动偷袭，我们就铁定要承受惨重的损失，这实在是让人很难受啊！要不老大你给点干货我们，我们好拿来看家？
贾攸从容说：“你们为朝廷征战，朝廷自然不会将你们的亲人置于危险之中。”放下酒杯轻轻一击掌，十五名晋军军士应声而入。跟普通晋军军士不一样，他们没有破甲，只是穿着厚厚的棉衣，戴着一顶熊皮帽，手中拿着一支枪管又粗又长的燧发枪，看上去有些怪异。
迎着段部鲜卑贵族们好奇的目光，贾攸说：“这就是朝廷给你们的护身符。有他们在，蓟城当如泰山之安，不管是慕容氏还是拓跋氏，只要他们敢对蓟城动手，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
段疾陆眷明显是不信的：“哦？莫非他们跟大司农、大丞相一样，能百步穿杨，隔着两百多步一箭射杀敌将？”
贾攸笑笑，说：“诸位若是实在好奇，不妨随我出厅，我让他们给你们露一手。”
众人着实是好奇这十几名晋军军士到底有什么样的能耐，能被贾攸吹得如天兵天将一般，于是纷纷欣然答应，与贾攸一起出城。
贾攸看到城外数百米远处，几头狼正在雪地上啃食着一匹死马的尸体，他也不废话，直接对一名高而瘦的军士说：“射头狼！”
那名军士应诺一声，从腰间一个羊皮制成的子弹袋中拿出一枚子弹先咬破包裹子弹的纸壳，将火药倒进枪管里，又往药池倒了一点点作引火之用，然后将弹丸连同纸壳一起用通条一并捅进了枪管里。整个过程十分繁琐，即便为了装填速度更快一点，他都使劲将枪托往地面夯了，还是花了差不多三十秒才算把子弹装好。搞定之后，他走到一棵大树后面，将枪架在一根横桠上，朝着远处正在啃食马肉的狼群瞄准……
段叔军好奇的问：“他到底在做什么？莫非他想凭借那根铁管子射杀狼群？”
贾攸说：“猜中了。”
段叔军摇头：“这不可能打得中。都差不多一里地了，就算将能够一箭射落空中飞鸟的神射手请来也射不中……”
砰！！！
一声炸雷般的大响打断了他的话，在鲜卑贵族们惊骇的目光中，那黑黑不溜秋的“铁管”管口处喷出一道耀眼的火舌和一大团白烟，似有什么以极高的速度从管口中飞出，嗖一声就没了影。下一秒，大概四百米外，一头高大而矫健的公狼身上猛的爆出一大团血雾，好像被雷击中一样一蹦蹦起老高，身体在空中蜷曲起来，然后重重落地。它似受到了致命重击，倒地后就再也没能起来，四肢无力的蹬动着，发出声声凄惨的嚎叫声。整个狼群都吓坏了，一哄而散，转眼间便跑得不见踪影了。
段部鲜卑一众贵族眼珠子瞪得几乎从眼眶里滚了出来，看看那头已经不再动弹的狼，再看看那名气定神闲间便远成了一次超远距离狙杀的晋军军士，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段叔军下巴险些就脱臼了，声音直发抖：“打……打中了？近一里远的距离，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大树后面，动了一下手指头，就打中了！？”
有一名骑兵飞驰而出，不一会儿就将那头狼的尸体给带了过来。众人围上去，只见那头狼的身上多了一个孔洞，入处只有拇指大小，出处却呈喇叭状，足有碗口那么大，脏器碎片和体液从中喷溅了出来，从这个恐怖的伤口不难看出，这头狼挨的这一击是何等的可怕。
除非是床弩，否则还没有什么武器能造成这样的创伤。
问题是床弩得数人、十数人甚至数头牛才能绞动，而这名军士只是动动手指头就做到了，实在是匪夷所思！
贾攸指向那十几名军士，笑着说：“这十六名军士都是大丞相从禁卫军中精心挑选的神射手，他们将留在蓟城，协助留守部队守城……他们没别的本事，就是手中的火枪打得特别远，特别准，这十六个人都能隔着一里地一枪击中一个成年男子的胸口，或者隔着六十步一枪射断旗杆。诸位不妨想想，有十六名这样的神射手在城墙上潜伏着，指挥攻城的敌军将领将会面临着怎样的噩梦！”
段部鲜卑几位打起仗来都喜欢身先士卒的猛将冷汗都冒了出来。别说十几个了，一支军队里有一个这样的家伙，这仗都难打得很。试想一下，你是一员有着万夫不当之勇的猛将，麾下成千上万的士卒全心全意的信任你，崇拜你，愿意追随你的旗帜冲锋陷阵，他们坚信只要有你带头，就没有他们打不垮的敌人！然而当你信心满满地调兵遣将，准备大打一场的时候，对面敌军阵列中突然传来“砰”一声大响，然后你的胸口便多出了一个大窟窿，一头从马背上栽了下来，你的军队骇然失色，敌军士气大振，趁机猛冲过来……
又或者是你隔着一里地观察敌军工事，寻找防线漏洞准备加以利用的时候，某个箭垛的射孔中突然窜出一道火舌，然后你的天灵盖便打着旋飞上了半空……
这还打个屁啊！
都说将是兵之胆，兵是将之威，胆都破了，还有什么好打的？无非就是一个没命逃窜，一个疯狂追杀而已。
段疾陆眷汗毛都竖了起来，既恐惧又感激，向贾攸深深一礼，说：“朝廷竟调动如此神器前来庇护我段部老弱妇孺，当真是天恩浩荡！我段部无以为报，只能奋勇杀敌，砍下石勒的狗头，以回报一二了！”
一众鲜卑贵族齐齐大吼：“愿为大晋效死！愿为大晋效死！”
贾攸露出了由衷的笑容，他知道，段部鲜卑这边是没问题了。
接下来就要想办法搞定慕容鲜卑、拓跋鲜卑和宇文鲜卑了。
跟多少有点儿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对晋廷颇为忠诚的段部鲜卑不一样，这几个货很少跟晋廷打交道，拓跋鲜卑完全是看在刘琨的面子上才多次出兵相助，而慕容鲜卑和宇文鲜卑则干脆冷眼旁观，压根就不在意晋廷的死活。他们对大晋的忠诚是非常有限的，信任更加有限，想要说服他们出兵帮晋廷打仗……
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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