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1：推销员，但是推销的是主义

　　走访农村并不简单，钱中杰能依靠的只有一辆自行车和一床被铺，他骑着自行车在各个村子间游走，时而在这时而又在那，有时候一天要反复去三四个村子，车链子都被蹬冒烟了。到村子里也不能闲着，挨家挨户的转是常有的，去田里实地勘测又或者是和农民亲切交谈，这些就不能用自行车解决了，必须靠一双铁脚板到处走，往往一天下来坐下来休息时就再也起不来，必须要缓好久才能起来，一般没吃过苦的人根本扛不住。

　　其实也不是扛不住，而不是扛不住长年累月的这样。能几个月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还不叫苦的都是狠人，至少钱中杰的秘书员李国光同志是没见过这样的人的。他本来以为这位塔奇米同志的亲戚肯定会对眼前的一切叫苦不堪，然后火速变成第二位孙思博一起钻入工会夜夜箫歌。但是现在看起来，这位同志的吃苦能力有点高啊，有时候就是他都扛不住了，钱中杰同志都能抗住，都能继续坚持的干下去。这是什么？狠人啊！难不成老钱家都自带不知疲倦的buff？基因突变了？

　　累对于走访来说其实还是其次的，累算什么，如果累就能有收获的话，那农民和工人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收获最大的两个群体。而不是官员和资本家。走访最主要的问题还是能不能取得同志们的信任，能不能找到解决的方法，能不能考察到最真实的农村。这些问题往往是接踵而来，一个连着一个的。

　　有时候他先是得打突然袭击，绕过官僚和地主士绅深入到贫民家中，然后还要想尽办法的取得他们的信任，还要从他们口中得知最真实的情况。取得信任可不代表他能从百姓口中知道事情的真相，很多事是即使面对朋友也不敢说的，比如说你可以和农民做朋友，但是你要是问他们村里发生了什么，有没有坏人，地主老爷是怎么样的，他们肯定就不敢实话实说，都会说的很圆滑的。

　　这是穷人的无奈。很多人常说富长良心，穷生奸计，那种话在钱中杰眼里就是纯粹的胡扯，都是一些高高在上的人才能说得出口的。富人为什么有‘良心’，看起来好说话？因为他们不在乎吃点小亏，或者说他们能承受的起，他们子韧也就因此而大方、谦逊、温和、乐善好施了。穷人呢？穷人有这个资本吗？即使是微小的打击也很容易导致一个贫穷的家庭一蹶不振，那穷人当然就要更加的谨慎、圆滑、斤斤计较、畏惧变化了。因为他们输不起，有钱人可以退无数次，但是他们退一次就要糟糕了。

　　给农民开展工作是很困难的，一个政谠，如果他能取得绝大多数农民的信任，那他就很难彻底的失败，一定是会有很大的活动空间的。然而很可惜的是目前来看好像没有多少政谠真正的关心农民，甚至就连很多海外的同志也认为农民无所谓，工人才是最重要的。这些群体就这样被刻意的忽视，没有人关心，也没有人在乎。好在列斯泽克谠也不是最初的列斯泽克谠，农民的地位一直在谠内得以保证和提高，不至于像过去那样忽视，反而让其他谠派抓到机会了。

　　农民这个团体你不去团结就一定会有人去团结，等那些人团结到农民级阶，你再去进行对抗就晚了。现代政治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欧罗巴能得到农民支持的谠派不管能不能上台执政，最起码他们有个稳定的保底，绝对不至于默默无闻，没人关注和理睬，一直是有着一席之地的。即使是中亚细亚的很多国家也是以农村与农民为主，视为他们为自己人。可以说农民是绝对不能被敌人争取去，一定是要牢牢的团结在谠的周围的。

　　团结也不是一句话就能做到的，读城地区的列斯泽克谠支持率是百分之六十二，其中有四十以上是城市工人、手工业者、服务行业、其他城市工作者投出来的票，只有大概三分之一是农民们投出来的票，占比不太乐观。钱中杰和孙思博同志从塔奇米那里一共领来了两个任务，其一是帮助这边的谠组织规范化发展起来，带来标准模式与参考资料协助。其二就是为谠一直推动的农村集体做鼓动宣传，提高谠在农民内的声望，团结尽可能多的农民进来，将这里打造成牢固的列斯泽克‘大本营’。

　　钱中杰正身穿一身白色衬衫在田埂上坐着和身旁的老农交谈，他打扮的像是一个推销员，而不是一位非常有文化的大学生或者先生。虽然说他穿的白色衬衫和卡尺布长裤和大学生没什么两样，但是没有一位农民会觉得大学生浑身黝黑，满脸沧桑且手上一把茧子，大胯开的很大，走路健步如飞的。关键是这位先生的衬衫也不怎么干净，明显能看出来是洗了又洗的结果，甚至已经开始泛黄。

　　这打扮不像城里的老爷或者大学生，倒更像是推销员。推销员在这个时代也是存在的，他们走街串巷的推销工厂里的东西，用巧舌如簧的舌头迷的人神魂颠倒，然后签下来购买的合同就飞速逃离。等那些人第二天收到货交钱时一看才忽然发觉自己其实根本用不上这些玩意，派不上用场啊。

　　在古代这个职业叫卖吆喝或者是叫卖客，他们走南闯北很少在一个地方停留，又随处可见，能说会道，很容易取得人们的信任，总能聊上几句。农民们对这些人其实并不排斥，一是他们能帮着解解闷，有个聊天的对象。二是他们往往还会帮着干干活，你只要给人家管口饭水就行了。三是反正农民也没钱，不怕被他们骗钱买一堆无制烂用（东山方言，形容某些东西一点作用都没有，只能用来玩乐。一般指乐器、玩具等文化物品）。最后一点是什么呢？因为这些人往往就待一小段时间，很快就走，就是跟他们说点什么村里的事情，也不用担心自己会受到影响的。

　　以推销员的身份和农民们聊天还是很有意思的，钱中杰甚至在考虑以后退休要不要干这个？得以后退休或许做这个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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