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波澜
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这半个月里李家众人都忙着为李红儿准备嫁妆，李虹大多数情况下都待在自己屋子里不出去，倒也没有引起什么怀疑。
三月初五这天，是女方家请客的日子。
李红儿房间里聚着好几个小姑娘，小堂妹，小表妹，三堂妹，四表妹等等，都是李家宗亲的孩子，十四五的年纪，对嫁人既期待又害怕，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聊个不停，李红儿的小堂妹李敏刚跟着她娘从县城吃喜酒回来，这会儿正炫耀的说，“我二表姐，嫁的是县城林员外的独子，林员外家可漂亮了，房子全部是青砖大瓦房，连院子里都铺了砖，下雨天也不怕弄脏鞋，而且他们家还有好几个下人，有一个很大很大的后花园，里面种的全部都是很贵很贵的花，我表姐嫁过去什么都不用干，闲了就喝喝茶，赏赏花。”
小姑娘们听着，都羡慕不已，有人感叹，“要是我也能嫁到这样的人家就好了。”
“你羞不羞啊？现在就想着嫁人，三姑知道你这么着急嫁人不？”李敏笑嘻嘻的去戳王子英的脸。
王子英拨开李敏的手，坦荡道，“这有什么好羞的，我都十五了，想嫁人怎么了？再说我娘已经在给我相婆家了，不过我娘要求高，一般人家她看不上，要不然我现在也是等着嫁人的人了。”
“这丫头还真不害臊！”三堂妹李妮刮着王子英的鼻子笑她，“多亏三姑要求高，不然就你这迫不及待嫁人的样子，随便谁都能把你哄去了。”
“怎么可能？”王子英眼睛骨碌骨碌两转，道，“像大表姐夫这样的，我打死也不会嫁的。”
“子英！”李妮制止。
王子英不理，直直盯着李虹，“大表姐，我很好奇，你怎么会答应嫁给那样的人家呢？”
房间里的气氛变的紧张起来，李虹扫了一眼在座的小姑娘，三堂妹表情着急，小堂妹和四表妹眼里透着幸灾乐祸，其余人也都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那样的人家是什么样的人家？”
王子英语气里的恶意一点都不掩饰，“又丑又穷不说，还有一大家子拖油瓶啊！”
李虹并不想和小姑娘计较，只是不咸不淡道：“小表妹，自古以来，婚姻大事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王家不管什么样，也是我的爹娘，你的舅舅舅母亲自订下来的婚事，那是我们这些小辈能议论的？”
“呵……，大姐，你快别惹我笑了，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你怕是忘记你和二伯他们闹的时候了吧？”李敏嗤笑道。
“敏儿！”李妮急的都快哭了，这叫什么事啊？眼看着大堂姐就要嫁人了，表妹她们就不能省省心吗？要是因为她们让婚事平添波澜，二伯一家人还不得恨死她们。
“你们既然知道，又何必多问呢？”李虹不快的道，“我嫁或者不嫁，嫁给什么样的人，与你们又有什么关系？”
“大表姐，我们是姐妹，关心你难道不应该？”四表妹白可冠冕堂皇的道。
李虹点头，“你们的关心我收到了，所以，现在你们可以出去了吗？”
“李红儿，你……”李敏气哼哼的指着李虹，“你当我们愿意来啊？要不是你娘眼巴巴的去请，我才不会来！”
李虹是不相信她的话的，冯氏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明知道李红儿和小堂妹不和，还请小堂妹来陪她？不过也没必要非和小姑娘辨出个一二三来，她揉了揉额头，头大道：“好好好，就当是我娘请的你们，那你们现在就可以出去吃席了，不要都挤在我这屋子里，行不行？”
李妮也在一旁劝道：“咱都出去吧，外面还热闹一些。”
“当谁稀罕待在你房间里呢？”李敏瞪一眼李红儿，气哄哄的被李妮拉出了房门。
白可一众人紧随其后。
“我期待着你嫁人后的生活。”王子英走在最后，还不忘再刺李虹一句。
李虹头疼，也不知李红儿和这小姑娘有什么仇怨，让小姑娘费尽心思的给自己找不自在。
没等李虹清净一会儿，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
李虹的“进”字才落声，门口就钻进来一个二八少女，小姑娘穿一身半新的杏色裙袄，头发梳的光溜溜，脸上还有淡淡的胭脂痕迹，一进来就拉着李虹的胳膊亲热的叫道：“红儿姐。”
冯氏不是说原主和小姐妹都闹的不可开交吗？刚来的那一帮姑娘里也没有这小姑娘，不知道这小姑娘是哪位？
心里这样想着，李虹不动声色道：“快坐，外面那么热闹，你怎么跑我这屋子里来了？”
小姑娘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笑呵呵道：“我不好长时间没就见红儿姐了吗，来看看你，你这段时间怎么不去找我玩了呢？”
李虹做出一副无奈状，道：“这不是马上要嫁人了吗？我娘不让出门，整天看着我呢。”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还找你玩呢？
小姑娘一听，脸直接皱成了一团，担心的道：“红儿姐，你真的要嫁到青山村去吗？那王家怎么配的上你！”
李虹摸不清楚小姑娘的来意，只能顺着开口道：“说什么配的上配不上？现在能有人娶我，我娘她们就烧高香了，而且我吵也吵过了，闹也闹过了，但我娘就是不松口，我能怎么办？”
“我娘这次是铁了心的要让我嫁过去，我看我还是乖乖的听话嫁人好了。”
“那怎么能行呢？”小姑娘急道：“你要是嫁到青山村去了，我怎么……”
说到这里，小姑娘可能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改口道：“我怎么舍得呢？”
李虹当自己没发现小姑娘生硬的拐过话题，一脸感动道：“知道你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你啊！但是这不是没办法了吗？”
“那红儿姐你甘心就这样嫁一个穷光蛋吗？不仅不会吟诗作画，还连饭都吃不饱！说起来我都替红儿姐你委屈的慌！”小姑娘一脸的难过，好像真的很替李红儿委屈一样。
“可能这就是命吧，我可能命中注定就要嫁到青山村王家去。不认不行！”
小姑娘有些接受不了李红儿的说法，激动的道：“这怎么可能是红儿姐你的命呢？红儿姐以前不是常说你是要嫁秀才的吗？以后还有可能是官太太呢！现在怎么能就这样认命了呢？”
李红儿叹了口气，这小姑娘怎么这么执着呢。“以前不过是年幼无知罢了，就我现在的名声能嫁出去就很不错了，那还能挑三拣四的啊？”
“红儿姐听她们胡说，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那些人不过是嫉妒你罢了！”
李红儿摆摆手，道：“不说这个了，反正明天我就得嫁人了，说这些也没用。外面热闹的很，你要不要去外面玩一会儿？”
小姑娘沉默了一会儿，起身向外面走去，到门口的时候又转过身盯着李红儿半天，道：“感觉这段时间不见，红儿姐变了好多！”
李红儿朝着小姑娘一笑，道：“可能生死之间大彻大悟了吧！”
把小姑娘送出门，正好碰见端着菜的冯氏。李红儿接过冯氏手中的盘子，边往回走边问道：“这会儿不忙了吗？您怎么过来了？”
“那么多人帮忙呢，能有多忙？”冯氏不在意的挥挥手。见李虹脸平静，心里越发没底，想了想还是试探着问了句：“菊香找你什么事啊？”
原来那小姑娘叫菊香啊！
“没什么事，她就是问问我怎么不去找她玩？”
冯氏欲言又止，想了想，最终没有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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