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故友不似从前
张晓一行人来到了松江府城。见到了松江府城倒是没有什么，但是看到了上海县城的城墙之后，张晓一下子也是很惊讶。
进上海县逛了一圈，众人在县城里找了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馆子，高价找了一个好的包厢。
“上海只是一座县城，没想到这一座县城的城池倒是建的如此豪华。”张晓回忆着刚才看到的颇为宏大的上海县城的城墙感慨道。
“客官有所不知，上海县城有所不知，这上海县原先一直是没有县城的，这县城的城墙还是嘉靖年间才建的。当年倭寇肆虐，上海县城遭到了倭寇的洗劫，百姓死伤惨重。后来我们痛定思痛，才把上海县城的城墙建立起来。这城墙虽然建的确实宏伟了一些，却也没有耗费太多朝廷的银两，都是我们本地士绅商户自筹的银两。”店老板亲自上来送菜，听到了张晓的疑问，忍不住出来回答道。
“店掌柜是本地人啊？这上海县城我看确实是繁华圣地，把城池建起来，总也是好的。不过你说这么大一个城墙都是上海县本地募捐而来，这我还是第一次知道的。”
“我等也是没有办法，虽然朝廷后面也是把倭寇赶跑了，但是经历那一次倭寇屠城，我们上海县的百姓着实也是怕了。这城池不造好一些，做生意做的也不安心。前几年朝廷和倭国在朝鲜打仗，把倭国人打的落花流水，也是大涨了志气，只可惜没有能多杀一些倭寇。倭国倭寇肆虐大明沿海多年，好不容易自己国内统一了，又想着入寇朝鲜，进逼中原，实在是狼子野心。我看几位口音像是北方口音，怕不是从京城来的吧，你们有没有听说朝鲜的战事？”
“京城当时是有发行报纸的，朝鲜之战的战报经常刊登在报纸之上，所以对朝鲜之役，京城的老百姓懂得还是比较多的。”
“京城果然还是消息灵通，上海这里也有办报纸，都是一些奇谈怪论，我实在是不爱看。之前京城来了一位张明略，写了几本小说，还写了不少外国的故事，我倒是爱看那个。里面讲的一些西夷的菜式，我也照这样子造了几道，卖的还可以，说明这书也不是乱写的。这张明略听说后面还被招为驸马了。看来果然也是大才。”
不得不说，掌柜的这一番吹捧张晓还是很是受用，不过张晓实在也是没有这么厚脸皮，在老板面前自己夸自己。不过毕竟很久没有听到这么诚挚的夸奖了，张晓决定还是给掌柜的出一个主意。
“掌柜的，我这里有一个做生意的主意，不知道你这边是不是感兴趣。”张晓说道。
“客官既然是从京城来的，那能想出来的主意我自然要听听。”掌柜的赶紧说道。
“掌柜的既然不满意现在看到的报纸，有没有兴趣自己也办一个报纸？”
“客官，这报纸可是朝廷才能办的，我一介商贾，怎么也能办报呢？”
“掌柜的，不是要办和朝廷一样的那种报纸，你这份要办的报纸侧重在经济之道，主要是给大家刊登一些物价变化，各地的物产，外邦的特产。当然，眼下发生的大事也是可以写的，不过不单单写事情本身，还要分析事情背后的影响，会对上海县乃至于全国的工商行业造成什么影响。要是掌柜的你实在担心，也可以把报纸挂靠在上海县甚至是松江府的门下，朝廷可没有说不让地方办报的。要是报纸能够办成，掌柜的你可以是跻身于名流之列了。”张晓建议道。
掌柜听的眼神都发亮了，不过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顿时一滞，随即恢复了精明。
“敢问客官是何身份？”掌柜的压低了声音对着张晓问道。
“我就是你刚才所说的张驸马。”
张晓就看到老板一个趔趄差点摔了，张晓眼疾手快赶紧扶住。
掌柜的定了定神，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驸马爷您怎么跑这来了。我这只是小本生意，怎么就被大老爷您看上了。”掌柜的有些欲哭无泪。
“我如今在京城也没有什么事情，出来逛逛。掌柜的我的提议你真的可以想想，我虽然不是什么大官，向本地官员要一个办报的便利还是没有问题的，甚至我也可以给伱投稿。”
“吴某愿意为驸马爷效力。”掌柜的把闲杂人等屏退，直接对张晓宣誓了忠诚。
松江府城转过了，上海县城也逛完了，张晓一行人就到了田野之上开始闲逛。
“老师，你怎么就看上那位吴掌柜了？这办报可是大事，就这么让这么一位平民老百姓来办，会不会就办的不够好了？毕竟锦绣文章也不是人人都写出来的，哪怕是在翰林院，也不是人人能写出锦绣文章的，更不必说办报这等大事。”李之藻说道。
“振之，其实报纸本来就不用写什么太多的锦绣文章。翰林院现在管着的那份报纸，我现在也是越来越不爱看了，写的四平八稳的，读起来也没有什么意思。吴我刚才也是详细问了，吴掌柜也是科举失利以后，迫于生计，才当了掌柜的，从此断绝了科举入仕的路子。其实他的才学还是不错的，主要他也算是懂得工商之道，说话写文也会更加简明和切题。毕竟这一份报纸是让大家知道如何赚钱，让大家把钱投资在朝廷需要的领域，写的太过文绉绉，人家也是不爱看。”张晓回答说。
“东家，这报纸要是真能办起来，你打算是要给这一份报纸投些什么稿子？”吕章问道。
“文华，你的这个问题问的就很好，虽说这份报纸讲的是经济之道，但是一开始总要有一些吸引人的东西。所以这报纸真的要办起来，我就给这报纸连载小说，顺便写一些小文章。当然，光是这些还不够，约翰，你也可以帮忙画几副画，也不能光画屋子和风景，也可以画画人嘛。你们欧洲不是搞文艺复兴嘛。你可以画几幅西洋女子图。”张晓顺手把约翰安排了。
约翰还在一脸纳闷，李之藻已经忍不住问道：“这报纸连载小说就算了，怎么还要画女子图画?这是不是与礼法有碍？”
“这也没有什么事情，办个报纸而已，要是也搞的和圣人经典一般严肃，大家也不爱买不爱看了，就这么定了吧。”张晓一锤定音。
几人正在谈天论地，田垄里传来了一番喧闹，顿时把正在畅聊的众人打断了。
不打断也不行，因为田垄里两拨人都要打起来的样子了。
张晓一行人也就停下来看热闹。
“你们董家不要太过分了，这一片田地，从宋朝那会儿就是我们柳家的地，你们又是从哪伪造的地契，敢说是你们的地？”
“这块地就是我们董家的。再说了，我们董家家主，那可是大皇子的老师，以后要是大皇子当了太子，日后继承大位，家主可就是帝王之师了，岂是你们这些泥腿子能比上的。”
“真是岂有此理，你董家有人在朝为官，莫非我们松江府就只有你董家能走科举的仕途？我们还怕你不成？”
张晓感觉越听越不对，冒充朝廷官员从古到今都是重罪，毕竟对于整个体系运行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所以要是这位董家家主要是教过太子的话，那也就只能是自己的老同事老朋友董其昌了。
“哪里来的外乡人，怎么敢驻足看戏？”董家那位为首的家仆对着正在看热闹的张晓喝道。
张晓根本懒得理这样的小瘪三，只是拍了拍手，早有旁边护卫从旁边现身，几位护卫不发一言，只是直勾勾看着那位叫嚣的家仆。
家仆被几位护卫看着发毛，不过还是很不服气，对着旁边的随从吩咐了几句，随从赶紧领命离去。
……
次日，董府。
前一天还在叫喳喳的家仆已经被安排了一个负荆请罪，跪在了外面。
“张驸马，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的这些家仆实在是有些不懂事，连你也不知道，就这么敢乱说乱布置。你看我家这位家仆，如此对待你，实在是有些过分。你看你要如何处置他。”董其昌客气解释道。
“哦？我觉得不必了，你家这位家仆还是挺能干的，看着我的手下不好惹，都把上海县的衙役使唤过来，是不是觉得人家衙役这么闲啊。要是我只是一般人，怕如今都因为吃饺子不蘸醋进去蹲着了。”张晓不冷不热地说道。
“那张驸马你想怎么处置这个我家随从？”
“你们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毕竟是你们家族的人，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也不是我让他跪在那里的，他现在随时可以起来，我也不需要他给我磕什么头。”
“好，我董某持家不严，让张贤弟见笑了，来人啊，把这个没颜色的家伙给我拉出去给我狠狠打上几下。”
就这样，在这位随从惊诧的眼神中，他看到了一根十分粗壮的鞭子，直接吓的晕了过去。不过还没能晕多久，第一根鞭子就这么打下去了。
就这样，董府里面宴请，外面就响起了仆从的惨叫之声。张晓也没有理会，接着照常吃饭，就当是背景音乐。
“张贤弟，我这从朝廷出来以后，朝廷可有什么事情？”董其昌问道。
“也没什么大的事情，比较大的事情就是我被丢出来了，如今就是赋闲，所以才有空来松江府这边看一看。”张晓回答道。
“张贤弟你如今当了驸马了，是不是其他的差事就真的没有了？”
“是啊，自从确定尚公主以后，陛下就基本把我原先的职务都给撤掉了。现在翰林院的侍读我也是不当了，课程也是不上了。后面去了河南督查了一番，回来以后就有小人攻讦，所以如今只好来南方安静一会儿了。”张晓解释说。
“张贤弟你乃是大才，陛下迟早还是要重用你的，不像董某，也就是钻研于书画的小艺，怕是日后就要在此终老了。”
“董兄，不是张某想说闲话，阁下住的屋子已经算是有些豪奢了，田地应该也是够的，那为什么邻里之间就不能互相体谅一番，非要闹得如此沸沸扬扬，这传扬出去，多不好听。”张晓忍不住提醒道。
“张贤弟，你有所不知，这些土地以前都是我董家的产业，只是后面董家有一阵子没有出什么大官，就被几位邻居默不作声占了许多田地。如今董某也算是赋闲在家的朝廷官员，那要是还像以前一样，被人偷偷把董家的地拿去了，这可怎么了得。我家的基业，总也不能被外人侵夺，总不能我当了家主，还不如以前，那还有什么意思才好。”
“好吧，是张某误信一面之词，错怪董兄了。”
“如今朝廷还在征伐西南，听说还打了几场仗，要是也能把杨应龙也给平定了，那天下就没有什么大乱子了吧。”
“是啊，东北击败了倭国，西南镇压了杨应龙，这样的话，除了蒙古人，确实没有哪个部族国家敢来挑衅天朝的权威了。董兄如今赋闲在家，一般是做些什么？”
“无非还是以前那样，除了吃吃喝喝，在家里的话也就是画一副字画，或者练练书法，总不能荒废了这么一些技艺。我这些天画了好些画，正想着找谁来点评一番，没想到就有贵客上门了。张贤弟有没有兴趣看看董某的字画？”
“那张某自然就却之不恭了。待会儿点评不到位的，就请董兄不要责怪了。”
“无妨无妨，能得到张贤弟的点评，乃是董某的荣幸。张贤弟如今还有没有写小说或者是写别的文章？现在插画有没有人帮忙来画，需不需要董某帮忙介绍？”董其昌问道。
“我去找了一位外国的画师，叫做约翰，也是意大利人，是利玛窦介绍的，画画画的不错。因为我现在最新的那本小说，主角就是意大利人，许多故事也是发生在意大利，所以就这么让他好好画画了。他的画画的还是不错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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