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两个人的酒局
下午六点整，牧村空准时出现在了卡普空本社的大门前。
川岛诗织的效率极高，仅仅一个小时后，300万游戏投资便全额打进了他的银行卡中。
在霓虹，没有便携的手机支付，大部分地区支付还在使用信用卡或现金。牧村空先辞去了咖啡店的工作，重新回到了他之前居住的破旧公寓。
这间公寓虽然有些破旧，但租金十分低廉，地段也还不错，在牧村空离开的一周多时间里，空着的公寓也没租出去，于是他便又租下了这间房间。
之后为了制作游戏，肯定是没有闲工夫做游戏的兼职了，况且自己也需要一个独立的空间来思考和工作。
其次，他到店里买了一套新的衣服，又给手机重新充了值。
即使是这样，他也只用掉了这300万的零头，虽然他已经习惯了，但还是会不由得感叹一句。
做游戏是真烧钱啊。
他将没电的手机放在家里充电，揣着钱包便出门了。
不一会儿，面露疲惫的川岛诗织便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下午好川岛小姐，你看上去很累啊。”
“哪里……今天下班还算早的。”川岛诗织礼貌的回应。
她一抬眉，看到牧村空体面的穿着，眼神中的疲惫一下子消失殆尽。
果然帅哥就是养眼！
而且，他这是特意换了套衣服吧，是因为要和我一起吃饭？！
感动！
果然天才内心都是温柔的！
“川岛小姐有推荐的店吗？”牧村空没注意到川岛诗织的妄想。
“唔……我有一家经常去吃的居酒屋。冒昧的问一下，牧村先生你喝酒吗？”川岛诗织弱弱的问。
“当然。”作为华夏的优秀男儿，牧村空的酒量在霓虹怎么也算得上是人中翘楚。
川岛诗织开心地点了点头。
虽然她并不是一个爱喝酒的人，但前几天压力缠身，让她久违的想喝酒消愁。挤压的欲望和今天喜悦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特别渴望下班后的那一杯了。
两人往街道的一侧走去，而就在另一侧的路旁，一位穿着华丽的年轻女性正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那是川岛诗织吧，她边上那个男人是谁，也没听说她有男朋友啊？
她眯起眼睛仔细端详，总算是看清了那个男人的相貌，随即大吃一惊。
牧村空？！
那家伙怎么会在这。
他和川岛诗织认识？不可能啊，他就是个整天只会宅在家里怨天尤人的废物，怎么可能认识川岛诗织。
莫非……他想通过川岛诗织找我？！
说起来，他从以前就想做游戏来着，难道是想让我给他走个关系？
糟了糟了，千万不能让他看到我，要是让阳介知道就完了。
这家伙，都分手这么多年了，怎么还阴魂不散！
女性连忙拨通了一通电话，快步从街边离开了。
而另一边，牧村空和川岛诗织来到了一家居酒屋，店内不算拥挤，桌与桌之间用屏风或墙壁隔开，给顾客留下了私人空间。
在霓虹，私人空间是非常重要的，虽然居酒屋曾以热闹嘈杂、人烟鼎沸为卖点，但如今的上班族更加愿意到这种能够和朋友开开心心喝酒聊天而不被打扰的地方吃饭。
川岛诗织早早地就预定好了一个包厢，两人就坐点单后不久，啤酒和烧鸟串便端了上来。
“川岛小姐，晚上好。”一个清澈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抬起头，一位女性服务员正端着菜站在桌边。
“咦？浅仓小姐，晚上好，你今天打工啊。”川岛诗织似乎和她相互认识，两人简单的打了个招呼。
顺着川岛诗织的目光，牧村空也朝服务员看去。
那是一位身高与诗织相仿，留着褐色短发，青色挑染的女孩，她的五官十分秀丽，双眸清澈，表情淡然，面带清冽的微笑，像一汪清泉，看着她就能感受到一丝甘甜。
她穿着居酒屋宽大的工作服，却遮盖不住她标致的身材。因为工作，细细的汗珠蒙在了她的脸颊上，粘住了她额头的短发。
注意到了牧村空的目光，她转过头，轻道一声轻慢用，便离开了包厢。
“你朋友？”牧村空问道。
“不，只是常来这家店，一来二去就认识了。她叫浅仓舞，是高二的学生，同时还兼职声优和居酒屋的店员。”
“噢，真了不起。”牧村空啧啧称叹。
那个女孩子看着还挺成熟的，没想到只是个高二的学生，还挺意外的。
不过，声优啊……
“不说那些了，牧村先生，来，我敬你一杯。”川岛诗织举起酒杯。
牧村空笑了笑，将思绪抛诸脑后：“干杯，祝我们的项目大获成功。”
“干杯！祝牧村先生一炮而红，也祝我不被裁员！”
酒杯相互碰撞，发出了叮当的响声，两人相视一笑，将啤酒一饮而尽。
川岛诗织起身想为牧村空添酒，却被他阻止。
“你是我的前辈，理应我为你添酒才是。”牧村空拿起酒瓶。
“这怎么行！”川岛诗织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现在虽是男女平等的时代，但在霓虹人的观念里，在酒局上女性为男性添酒是理所应当的。即使川岛诗织在职场中也算得上是女强人，但也从未对这种潜移默化的观念产生过质疑。
“怎么不行。”说着，牧村空已经开始往川岛诗织的酒杯里倒酒，“所以说霓虹人的思维真的太落后了。况且游戏行业本就是一个新兴的行业，就应该突破传统的束缚，总是束手束脚的怎么做的好游戏？”
听到牧村空的话语，川岛诗织噗哧一下笑了出来：“牧村先生你不也是霓虹人吗？”
“我身虽是霓虹身，心始终是……咳咳，不说了。”
牧村空轻咳两声，为了掩饰尴尬，他再次高呼一声干杯，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怎么回事，怎么感觉已经有点飘飘然了。难道说……那个一夜可以和室友连干三箱啤酒的他再也回不来了吗？
霓虹人的身体真的太羸弱了！
看着脸微微泛红的牧村空，川岛诗织的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刚才牧村空所说的那些话，让诗织实实在在地被感动到了。
真是一位很温柔的人啊。
“话说回来，牧村先生你打算怎么在一个月内把游戏做完？”川岛诗织有些好奇的问道。
她仔细地看过《逆转裁判》的策划案，也明白这游戏虽然体量不大，但想在一个月内做完，光凭他一人还是有些勉强。
听到这个问题，牧村空思索片刻后，缓缓道来：“程序的框架和核心角色的人设我自己负责，其余美术和音乐来不及的部分就外包。”
“这个游戏我想采用像素美术的风格，因此应该用不了很久。”
“像素美术？！”川岛诗织有些惊讶。
要知道现在各个游戏都在追求“榨干机能”，巴不得把画质精细度拉满，这时候牧村空却要做个像素游戏，她拿不准这主意到底是好是坏。
“川岛小姐，我明白你的想法。”牧村空点了点头，“只不过，追求3a，不代表像素游戏没有市场。”
“实际上根据我的经验，大部分玩家都是可以接受像素风格的游戏的。市场上没有这类游戏，不代表这个需求消失了。
在游戏立项之初，最重要的就是抓准这个项目的用户群体。而到时候，这种独特的美术风格往往能够起到奇效。
对于我们这种独立游戏制作方来说，这种另辟蹊径的行为，才有可能帮助我们在大厂的垄断中杀出一条路来。”
川岛诗织静静地聆听着牧村空的话语，不时还点头附和。她听得很认真，这些话只有做过游戏制作的人，才知道有多么珍贵。
她在卡普空摸爬滚打几年，失败的经验总结了一大堆，思路和视线却还没有牧村空这么开阔。听到空的一席话，她仿佛醍醐灌顶一般，这其中有很多观点都是她此前未曾想到过的。
她郑重地抬起头，借着酒劲，说出了她最想说的一句话。
“牧村先生，谢谢你。”
听到这话，牧村空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这么严肃干什么。川岛小姐，我再敬你一杯。”
“干杯，敬游戏行业！”
“敬这狗屎的游戏行业！”
两人不断碰杯，盘中的烤串逐渐减少，随着时间流逝，酒劲逐渐飘上心头，两人聊着些有的没的，逐渐对对方有了初步的了解，气氛也变得更加随意。
“牧村先生，最后一班电车好像已经开走了……”川岛诗织红着脸，双眼迷离。
“这不才八点多吗，绰绰有余。”
“今晚能不能去你家住？”
“我会替你打好出租车的。”
防出去了，我全都防出去了啊。
牧村空不愧是前世被称为酒桶的男人，啤酒从第三杯开始便化作了醒酒药，越喝越清醒。
“切，你这小孩真是无聊。”川岛诗织笑着，“不过我也只是想试着说说这些经典台词罢了。”
“我看川岛小姐你是真醉了。”
“怎么可能！我没醉！”
没醉的人可不会拿着牙签串手舞足蹈。
牧村空没接话茬，叫来服务员买单。
搀着步伐飘忽的川岛诗织，两人缓缓走出居酒屋，在服务员“欢迎下次光临”的告别声中，寒风扑面而来，冷的两人一哆嗦。
“我家就在附近，川岛小姐你呢？”牧村空指了指街道的一个方向。
“我家在那边。”川岛诗织则指了指另一个方向。
“需要我送你到家吗？”牧村空有些担心。
“不了，我还没醉到那个程度。”诗织紧了紧自己的衣服，面向牧村空，“那么再见了，牧村先生。”
两人在寒风中告别，牧村空没有急着迈开脚步，注视着川岛诗织消失在街角，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即从口中吐出厚厚的白雾。
望向夜空，一轮新月正挂在天边，俯瞰大地。
从明天开始，就得好好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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