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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我接起电话,是那个女人的声音,她说“陆太太,陆先生在陪我做产检,今晚陆先生就不回来了。”我没说一句话把电话挂了,这他妈明摆着炫耀吗?我怒火中烧的摔了手机,我跟陆子容都还没离婚就欺负到我头上,这婚我能不离吗我。

        陆子容晚上没回来,我辗转反侧睡不着,我起床了,去衣帽间找了漂亮的小裙子穿上又化了个很精致的妆,踩着小高跟出门了,我找了家酒吧,我好几年没来酒吧里尽情玩过了,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没坐几分钟来跟我搭讪的人已经好几个,我微醺着在心底暗自得意老娘风韵犹存,我看每个对着我笑的男人都像条狗,我来者不拒,他们要跟我喝酒,我挑着下巴张着红唇问“你是狗吗?”有人笑着点头说自己是狗,然后我就跟他碰个杯喝杯酒,有人当我是神经病,立刻翻脸走人,半个多小时我就跟人喝了十多杯酒。

        后来我摇摇晃晃的去上了个洗手间,出来后在走廊里被一个人突然拽过去吻住了,那唇瓣凉凉的,我微眯眼看是个年轻的男生,长得还不赖,我没推开他给他亲了会儿,要长得丑我还真会甩他个大嘴巴子,我心里想着骂自己不要脸,我被勾回神是因为他的手摸上了我的大腿,他还要往上走,我推开他转身就走,然后我没走几步突然感觉脖颈处一痛,他往我身体里注射了什么,我整个身体往下坠。

        再醒来是在一间陌生的房间,旁边躺着个男人,我的身体反应告诉我我跟他发生关系了,我惊慌的蹑手蹑脚穿了衣服就跑,跑出酒店我望着大街,去哪里,我没地方可去,我重新找了个酒店住下,第二天我收到了一条彩信,里面全是床照,不堪入目,最后有一条信息【陆太太,五十万买吗?还是我去卖给陆先生,想必赚得更多】后面还跟了一串电话号码。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我会被其他男人睡了更没想到过还会被勒索,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该跟谁说跟谁商量,陆子容给我戴了一顶绿帽子,我季茗笙也回敬给了他一顶,听着是不是觉得很牛逼轰轰,其实不然,这感觉糟透了。

        我出来几天了陆子容一直都没给我打过电话,他是只顾着他未出生的孩子和情人把我忘了吗?我心底有更恐怖的答案,但我选择用前者自欺欺人,第四天我准备好了一张五十万的卡跟那人联系了,我是凌晨五点给他打的电话想着尽早把问题解决,电话那边很吵,听着是在网吧,跟他约好了地点后我去那等着他来,然而我等了一整天都没等到他,他的电话也没再打通过,我又在酒店住了三天,这场勒索就跟一场梦一样没尾了。

        星期六那晚陆子容给我打电话了,他说“茗笙,回家了,我等你吃饭呢。”陆子容说得温温柔柔的,我的心一直往下落,落到了不知何处,我回家了,我开门进去,陆子容坐在餐桌那等我,他对我笑,我不知道该以何种表情面对他,他对我说“傻站着干嘛,来吃饭。”我像木头人一样的向他走去,坐在他对面,我低头吃着饭,他依旧跟我聊天,他说大辉要结婚了,跟那个相亲对象,我说挺好的,他又说他的工作完成了可以休假了,现在想想,从三月到八月,他这个休假确实拖得挺长了,他跟我说了好些话,我们好好的吃完了一顿饭,最后一顿饭。

        晚上陆子容压到我身上,他亲我扯我衣服,动作很不温柔像是心里憋了气一样,最终是没有进行下去,他停下来的那一刻我知道,我跟陆子容玩完了,彻彻底底的玩完了,我搂着陆子容的脖颈痛哭,哭得声嘶力竭,陆子容一言不发,他轻轻给我拍着背顺气,我哭着抽噎“陆子容,完了,我们真的玩完了。”我一遍遍的喊陆子容,陆子容一直抱着我给我拍背,我眼泪鼻涕混着哭,哭了好久久到嗓子都是痛的,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陆子容,我们离婚吧。”陆子容说好,我哭得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挤“陆子容,我想回家。”陆子容也说好,渐渐地我不哭了,陆子容给我穿了衣服送我回家,我们两个小年轻终究还是大半夜的折腾了我父母。

        客厅里点着昏黄的灯,我抽噎着靠在我妈的怀里,陆子容站着,站得笔直,他对我爸妈深深一鞠躬,他开口声音沙哑,他说“爸,妈,对不起,我终究还是没护好茗笙,我和茗笙还是太孩子气了,这辈子可能是没办法相濡以沫了,今天茗笙我给您们送回来了,以后还要二老照顾茗笙了,对不起。”陆子容又是深深一鞠躬,然后他走了。

        我在我妈怀里咬着唇抖得跟筛糠似的,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落,我爸我妈都沉默不语,没有怪陆子容也没有怪我,第二天陆子容给我寄来了离婚协议书,他签好字了的,也不是我寄给他的那一份,这份离婚协议里他给了我好大一笔钱,好多套房子,还有股份,随便看了两眼陆子容给我我就拿着,后来我才知道陆子容把他三分之二的家当都给了我,我终于签上了季茗笙三个大字,我和陆子容的离婚拉锯战终于结束了,我回娘家了,只有娘家一个家了。

        第三天我回别墅收拾我的东西,看到那女人的那一刻我有些惊讶,她坐在沙发处俨然我一走她就成了这个家的女主人,阿姨说陆子容在书房,我哦了声回房间收拾了我的东西,毕竟呆了四年,东西好多,我指着那些东西跟阿姨说“这些,这些,这些,都扔了吧。”珠宝首饰包包都没拿着,拿着空箱子随便装了几件衣服然后悄悄把某个东西藏箱子底带走了,路过书房我往里看了眼,陆子容正在低头办公,我风轻云淡的说“走了。”他没有抬头,轻轻嗯了声。

        单子和米亚陪着离婚的好姐妹过了两天醉生梦死的生活,单子好像很忙,似乎是男友遇到了创业的瓶颈,我也束手无力,因为我老公不是陆子容了啊,米亚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怔,天天来给我洗脑要我跟她去国外开创江山,她描摹的蓝图壮阔美好,我只是温温的笑,不感冒。

        然后我看见热搜了,陆子容陪那个女人去产检的热搜,他搂着她的肩膀护着她,我也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感受,物是人非吧,那女人应该再有一个月就临盆了吧,陆子容被推上了风口浪尖,背上了负心汉的骂名,晚上陆子容公司官博发了简短声明说我和陆子容已经离婚了,一年前就离婚了,然后接下来几天每天都是陆子容跟那个女人的热搜,他给她披外套,给她喂东西吃,牵着她的手散步。

        隔天米亚再次来怂恿我去国外,我一拍板决定去了,米亚问“想好了吗?一去至少要呆五年,五年不能回国。”我豪言壮志道“婆婆妈妈的,干大事的人就不在乎那么个几年好吗。”

        隔天我跟米亚就踏上了飞往美利坚的土地,我走了,一走就是五年,然而我不知道的是我走后的第二天,陆子容被抓了,故意杀人罪,这是我五年后回国才知道的。

        在美利坚的五年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我学着米亚的样子把自己武装成一个铁娘子,每天踩着高跟鞋搞事业,一开始奋斗的三年其实还是很快乐的,就像单子说的那种知道自己在干嘛,拼命使劲生活的感觉好爽,那三年里我跟米亚还有几个美国佬每天忘乎所以的忙到深夜,时常通宵,第四年事业见了气色大家都容易轻松了许多,是所谓的苦尽甘来,那年米亚跟其中一个美国佬结婚了,结婚那天单子来了,那时候她都没跟我说陆子容的事,所有人都瞒着我,包括米亚,怂恿我来国外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受人之托,我的密友父母全都瞒着我陆子容在坐牢,全世界都在瞒着我。

        我撞撞单子肩膀说“羡慕吗?闻闻这幸福的味道。”

        单子点着头说“羡慕,羡慕死了。”单子和那小男友在我来美国的第二年吹了,单子很拽的说“老娘玩腻了,放他自由了。”那年好像是大辉小孩出生,还有我小侄子,我来美国几个月后就听我妈说他回来复读了,这些人,我不在国内一个比一个能搞事,我给我小侄子打了个电话,小侄子在电话里说“小姑,她喜欢的人真优秀。”我说“是呀,虽然有些人错过了,但你不是也变得更好了吗?”后来小侄子复读一年后直接飞了英国某名牌大学,这小子,确实比我厉害。

        第四年开始后就没怎么忙,人一闲下来就出事,可能是熬夜熬多了我晚上睡不着,整宿整宿的失眠,除了失眠我还想陆子容,开始疯狂的想念陆子容,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想陆子容,我开始酗酒,靠酒精入眠,只要不喝一晚上就睡不着想陆子容想得发疯,但我知道我不能想他,他已经有新的家庭了,有老婆有孩子我不能回去找他了,我也终于开始明白我妈说的那句“最爱的人爱七分。”

        最爱的人爱七分,一分留给自己两分留给彼此,我爱陆子容爱过头了,所以我们无路可走。

        后来白天也想,我总不可能大白天就喝个烂醉如泥,我开始抽烟,抽烟成瘾,米亚小孩出生后她都不给我抱,嫌弃我身上烟味浓,我找到了新的乐趣,给干儿子买东西见到喜欢的就买,我拉着米亚去给干儿子打金锁,虽然美国不兴这一套,付账的侍候米亚嫌我钱包旧,说真瞧不出是个富婆,我狠她一眼“你管我。”

        第五年我就绝经了,年纪也还不算大吧,还真是惨兮兮的,我没去医院看,嫌麻烦不想去,我想着今年过完年终于可以回国看看爸妈了,其实熬过那三年后我有无数个可以回国的机会,但心里就是跟曾经说的那个五年较劲,死杠。

        我还是提前回国了,因为我爸结石住院了,我妈在病床前照顾我爸,两老人看着都老了些,心底泛酸,有些不想回去了,像是季茗笙从未嫁过人,像是从来没有过陆子容的出现,我陪着我爸妈在国内住了一个月,除了我爸妈我谁都不关心,单子和小男友分手后就全世界跑,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我准备离开那天在机场被拦了道,是陆子容的助理。

        在咖啡馆里我问他什么事,他说季小姐,我给你讲个故事听听吧。

        “五年前的二月份,老板经常去一个女人家里,我跟着去的,老板总是在她那喝一碗汤就走,然后跟我说,她做的汤,味道很像茗笙以前做的,三月份某天深夜老板给我打电话让我给他处理了和那女人的事,然后四月一日那天天阴,我记得清楚,那天早晨老板问我新一季的服装包包出了没有,季小姐应该知道,您的衣帽间每季都会添置新的新款,这些事老板都让我记着去做,只是他突然说起,我隐隐感觉不好了,果然,没几天后老板说您要跟他离婚,他在办公桌里撑着头说我家小太太说不爱我了,要怎么办,我,辉总,武总给老板支招,后来辉总和老板去美国了,说距离产生美,让您先静一静,说让他多带着您做些从前美好的事,回来后看着您和老板和好如初我们很高兴,日子就这样过着,有一天老板很生气的把我叫进办公室给我交代事情,我这才知道您提起了诉讼离婚,老板让我去处理,我不清楚您和老板之间又怎么了,老板确实做了对不起您的事,他那么爱您这点我也想不通,那女孩怀孕前三个月瞒着老板,每次去见她她都衣着宽松,我也没看出,也是四月一号那一天老板让我带着那女孩去把孩子打了,可是那女孩有血液病,孩子已经三个多月了不能打,打了大人小孩八成就没了,我告诉老板时他的表情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阴沉沉的,很恐怖,那孩子七个多月大时出了毛病,那天老板去医院了,问题有些棘手,他在医院呆了一夜,第二天老板给我打电话说查查您去哪了,您没在家,我把监控视频给老板看了,您被一个男人抱走了,老板查了,知道您住在哪家酒店也知道那男人勒索威胁您,在您跟那男人交易的那天早上老板让我截了道,我在包厢外听着那男人嚎叫,后来没声响了,老板很久很久都没有出来,我等了很久,后来老板开了包厢门出来,他让我处理一下,我猜想得到那男人肯定被打得鼻青脸肿,事情超乎了我的想象,那男人死了,我不相信老板会把人打死,我去处理那人时找了私人医生做尸检,死因是在外力作用下的猝死,没几天我得知了您和老板离婚了,他真的好傻,他让我把那女孩带回您和他在海边的别墅,我看着老板又去约见你的朋友米亚小姐让她劝着你出国,老板又容着狗仔偷拍,那几天和那女孩频频上热搜,后来您就出国了,走后第二天老板被警察带走了,我报的警,是他让我报的,我想您肯定疑惑老板那么有钱有势怎么会就进去了,是啊,那段时间他动用的所有关系不是想着怎么减刑撇清自己干系,而是想着怎么把你的事给瞒下去,那男人有错在先,那男人分明是猝死,凭这些老板明明可以不用做那么多年牢的,他却动用一切关系把您的那一段抹掉给自己伪造了个假犯罪动机,最后判刑的罪因是吸毒导致精神分裂过失杀人,老板被警察带走那天那女孩摔了,孩子没生出来,那女孩也没挺过来。”

        我早已哭得模糊了一切,什么都看不清,我紧紧捂着嘴不哭出声,憋得心紧紧泛疼,“季小姐,您说他傻不傻,我觉得老板真傻。”

        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哪一刻难过得快要死掉,我不知道陆子容助理是什么时候走的,乘着夜风我走到了陆子容们的公司门口,我没想到大辉还没下班,我看着他抱着女儿和妻子从里面出来,大辉看到我那一刻有些吃惊,他让妻子抱着孩子先上车了,我和大辉站在路边聊天,大辉说这几年公司有些不景气,这个时候还加班正常,我问他武帅呢,他说武帅这几天忙着筹备婚礼,我跟他谈起陆子容了,我问他陆子容在哪个看守所被判了几年,大辉冷笑一声,我低了头,觉得自己就是罪人,大辉说“季小姐,您真是狠心,如果不是陆哥说让我们别怪你,我真的不想跟你搁这说一句话。”

        最后他还是告诉我了,陆子容被判了八年,在xxx看守所,我离开后又神游去了那套海景别墅,没有人气,豪宅看出了荒凉破败的意味,密码还是那个密码,我进去后所有东西都被白布盖着,我每个角落慢慢的落足,厨房,客厅,影音室,健身房,卧室,客房,书房,我曾经让阿姨丢的东西还全都在,什么都没少,我跌坐在地上哭,哭得声嘶力竭,歇斯底里。

        我没有奢望去看看陆子容,我哪有脸见他,但我决定要给陆子容翻供减刑,我是当年的受害者也是罪魁祸首,我想方设法的去找当年的那段视频监控还有我曾收到过的那些短信照片,还有尸检报告,我要拿着那些指着我被□□被勒索的证据和那男人猝死的证据去给陆子容减刑,我忙了好些天,最后只差那个监控视屏,我怎么找都找不到,我想着陆子容助理肯定有然后我试着从他那边获取,没几天大武就开着车拦了我的道,他说“去见见陆哥吧,陆哥要见你。”

        我被大辉载着去了看守所,我看到了陆子容,隔着玻璃窗,他留着很短很短的短发,脸部消瘦许多,眼里碎成一片,他穿着橙色的马甲坐在那里,我拿起接听筒,陆子容先开的口,他说“回来啦。”我紧咬牙关点点头,死紧掐着自己的手臂逼着自己不哭,他说“茗笙,别瞎搞,好好生活,还有,以后别抽烟喝酒了,伤身体。”

        听筒从我手里滑落,我捂着脸哭,一点都忍不住,我没跟陆子容说上一句话,整个探监时间我都浪费在了哭上,跟个傻逼似的,不是跟个傻逼似的,就是个傻逼。

        我精神状态生活习惯这些都不好,我在外面租了房子住,早上提着早餐去陪父母吃早点,白天忙着托关系找证据,明知频频受阻却依旧固执己见,那天陆子容助理又找过我一次,他说“季小姐,别忙活了,boss说即使你给他翻供了他也会赖在里面不出来的。”他说这话带着半分玩笑意味,我却听得心冷,后来助理又说了一句“真的,季小姐,别让boss做的那些白费,您已经够让他遗憾了,如今这个心愿您就行行好成全他吧。”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还要继续吗?那天晚上我喝得烂醉如泥,也是那天晚上小侄子回来了,看到醉得不行的我嫌弃得很。

        隔天清醒我问他知不知道陆子容坐牢的事,他沉默的点点头,我笑了,我还真他妈是那个全世界最后一个知道的人啊,我迷茫了好些天,整天靠抽烟酗酒舒压,某天晚上我意识还清醒前记得自己下身流血了,后来醒来才知道是大出血。

        我在医院醒来,第一眼看到我爸妈瞬间觉得他们老了十岁,也是在那一天,医生宣判我活不过一个月,宫颈癌晚期,我想,报应啊,是报应来了。

        我笑着安慰我爸妈,心里却是遗憾和愧疚,都还没好好孝敬他们呢,我这辈子除了对不起陆子容做过做残忍的事怕就是让我爸妈偿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

        医生说化疗的话可以延长一两个月的生命,我才不要呢,我这几年糟蹋身体本来头发都已经掉了好多,要是一化疗那我头发还不得掉光啊,好丑的,我才不要,而且,走前我还想去见见陆子容,不想光头去更不想戴假发。

        这病来得突然,恶化的也快速,后来医生说可能一个月都没有,有时候会腹胀得不行也痛得不行,血流得整个床单都是,忍不过去了想想干脆腿一蹬眼一闭算了,可是我再睁眼还是能看到天光大白,阳光温暖,趁着我还走得动有力气我让侄子陪我去了一次看守所,我尽力化了妆,等探监的间隙我拉着小侄子一个劲的问自己漂不漂亮,脸色苍不苍白,看着有没有异样,小侄子温温笑着一遍一遍的说“没有没有,小姑你很漂亮。”

        进去前小侄子跟我说“小姑,我曾经问你你跟小姑父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或是欢喜冤家,你给我的答案不准,我问过我小姑父,小姑父说是一见钟情,我当时跟小姑父说了你告诉我的答案,我小姑父说了,那是你傻。”

        这小兔崽子,我整理好的心情被他搞乱了,探视时间到我忙收拾了情绪进去,陆子容没什么变化,还是短发橙色马甲,只是下颚青灰,有淡淡的胡渣,这次我没哭,心里松了口气觉得自己老厉害了。

        我拿着听筒跟陆子容说“我要回去了,回美国。”陆子容哦了声,我又说“这次回去了就不回来了。”陆子容依旧哦了声,我们没话再说,我问陆子容“你就没话跟我说?”陆子容淡淡的笑,“少抽烟少喝酒。”我低头浅浅笑了。

        放下听筒前陆子容喊了声我的名字,我嗯了声,带着疑问语气,陆子容说“我在这里有些无聊,以后可不可以给我寄些你在那边的明信片回来,不用多,一年几张就行。”我说好啊,然后立刻挂了听筒在眼泪掉下之前转身离开。

        离冬天越来越近,气温骤然下降,医院病房里也很冷,武帅结婚我没去,我住院这事除了我父母小侄子知道其他人都瞒着。

        十月中旬下了好几天的小雨,缠缠绵绵的,那天晚上我捂着肚子听着窗外滴答滴答的雨声,我预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醒来天大晴,日头很好,我爬起来请护士给我化了个淡妆,我还是忍不住去见了最后一面陆子容,陆子容问我怎么没回去,我说有事耽搁了过几天就走,他问我走前还来不来看他,我温温的笑不回答,离开前他说“茗笙,要是下次还来,给我做一次牛骨汤好不好,想喝了。”我点点头,最后的最后,陆子容还是那句话,“茗笙,少抽烟,少喝酒。”

        那天回医院后半夜医生下了病危通知,我还是撑到了单子和米亚来见我最后一面,还有我哥我嫂,单子米亚拉着我的手悄无声息的流泪,我回握着她们的手,我缓缓的说“单子,帮我个忙吧,每年替我给陆子容寄几张明信片,寄美利坚的。”不能答应给他再做一次牛骨汤至少这个要做到,我又对米亚说“季茗笙跟你回美国了,回去后就永远都没有再回来过,知道吗?”

        单子和米亚哭着点头,她们两个矫情死了,搞得我都不好再说下去,我无视她们两个的可怜样对小侄子说“以后要照顾好爷爷奶奶,要长成大人了。”我哥我嫂都那么大了还跟着哭,我不想看,就闭着眼睛说“哥,我这份孝你就替我给爸妈吧,你跟嫂子以后经常回来看看爸妈。”

        我一个人说了好多话,累死我了,我缓了缓接着说“我走后别给我办丧事,别为我伤心,别让陆子容知道我走了,千万别让他知道我走了。”我顿了顿撑着眼皮说“求你们了。”陆子容瞒着我坐牢,那我离开也不要陆子容知道,季茗笙是个坏女人,到死都还在跟陆子容计较。

        交代的差不多了,我笑着喊爸妈,我说“爸,妈,快来抱抱我。”然后我在爸妈的怀抱里闭上了眼,没再睁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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