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卖身契
关云一进来,先是给她吃了个定心丸,说事儿成了。
然后也顾不得身上脏不脏,躺床头靠着给她细说今天的事。
姐妹俩其实都知道,关敏之于关家,不太重要,其实也不是关敏,家里的女孩子,都不太重要。二吖不愿意嫁给一个鳏夫,但关家为着多出的三两银,不也没顾她的意愿么。
若是能拿关敏多换几两银子,想必关老头内心是愿意的,客观说,并不是关老头心有多狠,人有多坏。
穷人攒不下什么银子,可娶媳妇进门总还是要花些钱。女孩儿嫁出去,得来的聘金拿来给男丁娶媳妇,家家都是如此,久而久之,人们也就下意识觉得家里的女孩子就等同于备用金。
按照行情,关敏长大了嫁出去,大概能为关家留下四五两银,运气好可能七八两。虽然关敏就值这么几两,但关家也不是不要脸面的。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关老头脑子好使,遇上村里出了什么事,他也能出些不错的主意,所以在黄泥凹实际上也算有点脸面。村长处理村里的大事儿的时候,总会叫几个一起商量,关老头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让关老头主动去卖孙女,他是干不出来的。关家又不是日子过不下去了,哪有卖人的道理,所以这事儿办起来也没那么简单。
但穷人的脸面,无非是个价钱问题。关云最了解关老头了,她这个爷爷爱面子,想自己当家后把关家日子过得红火些,让村里人高看一眼。所以尽管关云病得厉害,关老头却舍不得花钱给她抓哪怕一副药,想着这个孙女怕是不成了,不如把钱还是留着,盖房子。
关老头一心想家里兴旺起来,平时除了把地种好,得空儿就会亲自带着家里的儿孙去开荒,他自己也肯下力气干活。想要多几亩地,多盖几间房,努力安排家里儿孙去做工,攒钱,能买一头牛就更好了。
牛,便是姐妹俩商量好的突破口。
关云坐上马车,拿了关敏给她办事用的三十两银子,一大早城门开了就直奔余晏镇,镇上她熟,很快便选好了一头四岁左右的健壮黄牛,让马车夫赶着去了关家。
关老头带着儿孙去开荒了,照例是高氏在家,看关云这阵仗,赶紧把关老头喊了回来。
关云就说了她带着关敏去投奔小姐妹,上门的时候惊动了家里的长辈。小姐妹就带着关云关敏去拜见了家里的老夫人。恰好老夫人正病着,请了大夫来家里看诊。
老夫人心善,便让大夫给关云诊脉。
大夫说这病能治,只是药贵,要用到三七,三七的药价比人参低。人家能帮着看诊已是心善,却不好求人家帮买药。
关敏便哭着跪求老夫人救人,并且跟老夫人说愿意做丫鬟伺候老夫人一辈子,只求救救姐姐。
老夫人觉得关敏太难得了,为了姐姐竟肯卖身为奴,便暂时留她们住下来了,并且让大夫给关云开了三天的药。
哪知,她们住进去第二天老夫人身上的病痛好了许多,老夫人便叫了他们姐妹两去,问了八字,老夫人说关敏的八字特别旺她,便想着把关敏买下来,做个小丫鬟,放在身边伺候。这才让关云回关家问一问。
关云强调,她已经对老夫人说了,家里虽然穷,但家里爷爷奶奶必定是不肯卖孙女的。但老夫人确实是喜欢关敏,便让关云送头牛到关家,想必农家人肯定是喜欢耕牛的,老夫人说了,若是愿意让关敏做她的丫鬟,除了牛,老夫人愿意再出十两银子。若是不愿意,就算了,人家绝不强买强卖。
在农业社会,牛被视为“耕稼之本”,一头牛能顶三个壮劳力。关家若是有了牛,不但种地省了许多力,省下来的功夫赶着牛犁地开荒,家里所有人都能好过许多,一头牛牵到关家院里,相信比银钱更诱人。
果然,关老头动心了,但他依然觉得拉不下脸,便喊了关老大和小高氏来,说是让老大夫妻做决定,毕竟是你们的女儿。小高氏一听到要卖了关敏就反对,但听了人家开的价,又觉得难以置信,向关云确定了好几次。
关云特意跟关家人强调,买个丫头本就是十两银子的事儿,多的是人愿意卖,只是难得老夫人相信关敏的八字旺她,这才愿意加上一头牛,这可是头刚四岁的牛,力气大得很,值十七两银,一个丫鬟哪里有一牛头金贵,说到底还是人家看上了关敏。
这下小高氏便抹着眼泪说听当家的,高氏和关老头一言不发。关云便说,她也不同意卖了妹妹,虽说在老夫人身边日子肯定好过,但终究是做人奴仆,她这就把牛带回去,给老夫人回个信儿。
关老头便让她先出去,把家里五个儿子儿子媳妇儿都喊了来,关上门不知商量了什么,再出来的时候就同意了。
就着马车的便利,关老头和关老大小高氏一起,带着户贴去了趟村长家,找了村长一起,一群人去了里长那里,把关敏的户籍除去又写了身契,关老头,关老大和小高氏都按了手印,这事儿便成了。
关云把事儿交代完,就把身契给了关云。按照大景朝大规矩,身契到了本人手上,就意味着这人脱了奴籍,是良民,允许单独立户。
关敏难得激动了一把,扑到关云身上抱了她一下。
关云喝了药,吃了昨日剩下的牛肉和鸡,洗洗就上了床。看着关敏笑眯眯的样子,便提了要求,敏敏,我想看甄嬛传。
关敏心情很好,拿出之前那台平板,找出个满电的充电宝,插上,拿了落地支架,全套给关云弄好,给她选到上次漏看的地方。又贴心的给她拉上床幔,这才心满意足的爬上自己的床也看绝望主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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