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裁决
而且加茂砥纶作为资深一级咒术师，他比一般人的眼光更高，也更敏锐。
他分明感觉面前的少年根本不像咒术姐妹媒体所说的那样，是个潜力用尽的老人。
禅院罪的气势如渊如海，身上散发的咒力波动像一道道海潮，不断撼动着他的信心，他就像洋流中的一叶孤舟，随时有可能在这种气势的对抗中被淹没。
禅院罪开口，轻飘飘的话语却如同晴天霹雳打在加茂砥纶头上:“把加茂腈纶交出来，向我自裁谢罪，今天大家就相安无事。”
“否则开战。”
加茂砥纶很清楚这所谓的“开战”是什么意思，并非个人之间，而是代表着禅院家和加茂家之间的战斗。
咒术界御三家，如果有两家要开战，那么第三家必然也会被卷入其中，虽然大概率五条家是作为和事佬，大家最后相安无事，但也有极小概率会让五条家倒向其中一方，如果这种事情发生，那么对于整个咒术界都是一场劫难。
虽然大概率不会发展到那个情况，但即便和平解决，吃亏的依然是他们加茂家，因为对方师出有名，他们理亏。
“请问、请问腈纶做了什么冒犯您的事情么？如果还有转圜余地，可否换一种要求?”加茂砥纶试探着问道，如果这件事还有商量的可能，那么就算花些代价，将加茂腈纶拉拢到他这一边，未来对于候选人上位还是有很大帮助的。
“怎么，你要陪他自裁?”禅院罪冷冷道。
“这！”加茂砥纶在禅院罪的目光中不由后退了半步，怎么看禅院罪也不像是商量的语气，他此时已经有些后悔来这里了。
“啪！”禅院罪掏出一份未拆封的文件，将其扔在加茂砥纶脚边。
“这是加茂腈纶多年前陷害我的证据，桩桩件件是否违背了咒术界律法?是否达到自裁的底线?”禅院罪一边说着，一边将释魔从刀袋中取出。
在乌黑的刀鞘露出真容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从上面感受到了一股沉重的压力。
【这把刀杀过多少咒灵?】
加茂砥纶再次后退半步，周围的黑西装保镖主动上前将他护在身后。
加茂砥纶咽了口唾沫，将文件袋拾起，迅速浏览后，眼中的惊骇越来越浓。
“这是真的。”他喃喃道。
“去找加茂腈纶来。”
话音落下，一名黑西装领命离开。
“禅院少爷，实在抱歉，委屈您与我们在这等一会吧。”加茂砥纶强忍着掉头离开的冲动，勉强自己不去看那柄黑刀。
禅院罪倒是无所谓，他这次来本身也不是为了找茬，只要加茂腈纶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他的目的就算是达到了。
没让众人等太久，很快一位中年男人被带到场。
禅院罪比对了一下照片和信息，确认了加茂腈纶的身份，当下便“噌”的一声将释魔拔出。
刀锋雪亮，刀身玄黑，释魔刚一出鞘就让所有人齐齐后退一步，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气宛如实质一般在他们的后背反复舔舐，感知能力越强，这种感觉越明显，加茂砥纶甚至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如同遇到天敌的弱小动物。
“你自己动手，还是我帮你?”虽然是询问，但并没有给加茂腈纶任何选择的余地。
“啊？啊？”加茂腈纶连连后退，扯住加茂砥纶的衣袖颤声道:“砥纶少爷，您要帮我啊！只要这次就好，下次选举我必定倾力支持！”
加茂砥纶见禅院罪将目光投向自己，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甩开加茂腈纶的手，如同赶害虫一般道:“你自己做了些什么事自己没点数吗？为了加茂家的颜面，你自裁谢罪吧！”
“怎么这样...明明说好的，让我当上嘉茂集团董事会成员，现在怎么能这样?”加茂腈纶瘫坐在地，喃喃道，他也不是在与谁说话，就是无意识的自言自语。
禅院罪没耐心再等了，他将释魔抬起，刀尖点在加茂腈纶的下巴处，下一刻挥刀斩下。
【百敛·穿血】
一道极为凝聚的红色血线在千钧一发之时击打在禅院罪的刀尖，让他斩击的方向发生了变化。
“当。”释魔擦着加茂腈纶的喉间划过，冰寒的刀锋在他的喉咙上留下了一道细细的红线。
“真是个废物，别人都打到家里来了，还不敢动手！”一道声音响起，来人从加茂砥纶的身侧走过，刻意用肩膀撞了他一下，随后骄狂道:“腈纶大哥，说好了，这次过后要支持我做下任家主噢！”
禅院罪默默看了一眼刀锋上残留的血迹，随后抬眼看着来人。
是个男人，年龄大致在加茂砥纶和加茂腈纶之间，身材不高不矮，举手投足之间有一股力量感，刚才那记穿血就是他放出。
“禅院罪是吗？听好了，我是加茂安纶，我不管你是谁家的继承人，在这里，就要守我们加茂家的规矩。”加茂安纶趾高气扬道，他身上的一级咒术师气息毫无保留地散发出来，配合他刚才露面的一发熟练度极高的穿血，成为了加茂腈纶眼中的一根救命稻草，他连忙躲到加茂安纶身后。
“放心放心，安纶老弟，只要你帮哥这一次，我保证今后全力支持你。”
加茂安纶听到了自己最想要的答案，脸上的表情更加得意。
“唰。”
加茂安纶的两只手腕突兀地断裂，切口平整，直到两只手落在地上，鲜血才反应过来似的喷出。
在场众人中，除了注意力一直在禅院罪身上的加茂砥纶外，没人发现他的出手痕迹。
“啊？啊啊啊！！”加茂安纶一下就跪在地上，剧烈的疼痛瞬间盖过了他脑海中的一切幻梦，残酷的现实给了他一记狠狠地耳光。
禅院罪把释魔架在加茂安纶的衣服上，仔细擦去刀身上的血迹，淡淡道:“你该庆幸，刚才没用穿血攻击我的身体，否则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
【好快！好快！根本看不清他的动作，只要他想，一瞬间就可以杀光这个房间内的所有人！】
加茂砥纶已经汗流浃背了，他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直到这时他才深刻而直观地感受到禅院罪与他们这些普通一级咒术师的差距。
刚才禅院罪身上几乎没有咒力波动，难不成他是靠身体速度做到的?他真的还是人类吗？
加茂砥纶的思维疯狂转动，他感觉自己的思考从没有如此迅速而清晰，那种脖颈间悬着刀刃的感觉再次出现，随着禅院罪的目光扫过而消失。
“不、不要...”加茂腈纶心中的希望如同风雨中的火苗瞬间熄灭，他绝望地看着在场的每一个所谓“族亲”，但无人回应他的求助。
禅院罪在加茂安纶倒下后便没有再看他一眼，这个人虽然是一级咒术师，但战斗经验仅止于训练对战，对于生死搏斗没有丝毫经验，在真正的战斗中，没有人会跟你打招呼、摆好架势再开打。
这种靠苦修堆上来的咒术师，靠几次与咒灵的战斗经历被评为一级，与禅院罪所经历的一切根本不值一提。
“该你了。”禅院罪这次挥刀非常干脆，瞬间将加茂腈纶的脑袋斩下，鲜血如同喷泉一般飞射而出，将洁白的天花板、墙壁和地面都染上了一抹鲜红，整个办公区内弥漫着刺鼻的腥味。
禅院罪将炁运于双手，拾起了地上的头颅，随着他的抽离，一团淡蓝色的能量被攫在手中。
“你、你在做什么?”加茂砥纶失声道，“那是他的灵魂吗？！你这是诅咒师的行径！！”
“放心，当然不是灵魂，只是一段记忆。”禅院罪指了指加茂腈纶的尸体，“他的灵魂不还留在那么，大惊小怪做什么?”
加茂砥纶这才注意到尸体中蕴含着的淡淡精神能量，那是与咒力区分开的东西，咒灵死后这种感受会更直观，所以他们虽然看不见所谓的灵魂，但大致也能感受到其存在的痕迹。
【不是灵魂，而是记忆?这种事情也能办到么？】
加茂砥纶就这么呆呆地看着禅院罪做这一切匪夷所思的事情，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很快，禅院罪找到了那段关键的记忆，将其抽离出来，迅速记住其中的细节后，禅院罪将那一团记忆副本随手驱散。
“等等。”就在禅院罪即将离开的时候，加茂砥纶壮着胆子叫住了禅院罪。
“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也该拥有一定的知情权吧？”
“呵，你想知道什么？”禅院罪轻笑一声，对于这个加茂砥纶，他并不十分反感，甚至有几分欣赏。
在经历过这一切震撼过后，仍能鼓起勇气为家族争取利益，这份魄力——姑且将其称之为魄力而非愚昧，令人正视。
“加茂腈纶曾经接触过的另一方势力。”
“哦?怎么猜到的?”禅院罪问了一句。
“很简单，如果是加茂家授意的，您不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加茂腈纶只是被利用的工具，真正的指使者另有其人，所以我斗胆猜测，加茂腈纶定然是受人蛊惑，他的性格懦弱，如果没有人引导，不可能做这种事。”
“的确有别人，不过具体是谁，还需要调查，如果想要我手中的情报，就是另外的价格了。”禅院罪摆摆手，转身走向窗户，“你脑子还挺灵活的，或许我们能够合作...联系方式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加茂砥纶对禅院罪鞠了一躬，禅院罪话中的意思他已经完全感受到了。
禅院罪走到窗边，将可容纳一人通过的巨大窗架翻开。
加茂砥纶忽然意识到什么，刚想阻止，却见禅院罪已经翻身跃下。
他忙跑到窗边查看，向下望去只能望到一个越来越远的背影。
“天啊！”
禅院罪在空中舒展身体，五十层的高度俯视而下超过百米，风声从耳边划过，将他的发丝吹得肆意飘飞，他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自由。
在临落地前，他摆正了身形，轻松踩在大地上，连一丝灰尘都没有溅起。
如果有人能够察觉到空间波动，就能看到他在落地前空间似乎错位了一瞬，随后所有自由落体积攒的动能全部消失在空间堆叠之中，就像一片拼图被拼回了原处，整个过程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加茂砥纶额上滚落下豆大的汗珠，他无法理解，但不影响他对此感到震撼。
【这还不是特级?】
他头一回开始痛恨那些在网络上扭曲事实的键盘侠。
.......
从嘉茂集团出来，禅院罪一边消化抽取到的记忆，一边走到了一家名为“喜久福”的甜品店。
“客人，进来看看吗？今天我们做活动，第一份免费，其余八折。”喜久福店内传出了店员小姐姐的声音，禅院罪也没地方去，索性进店，随手点了一份招牌的草莓大福，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了下来。
加茂腈纶关于那个组织的记忆不多，而且基本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接洽人也十分谨慎，每次接头都是对方主动联系，而且ip不固定，想追踪也做不到。
不过倒还是让禅院罪找到了一丝线索，对方自称“新人类”，目前处于发展期，对于禅院罪的针对原因不明，只说让禅院罪成长起来会对他们的计划造成影响。
不过这也是因为禅院罪太过高调的原因，天赋异禀加上御三家的背景，未来不出意外必定会成为咒术界的顶尖人物，这样的人会成为他们的阻碍。
也就是说，这些所谓的“新人类”想要完成的大业，是不被世人所接受，或是完全的变革主义，所以才不希望代表着“正义”的一方出现太多麻烦人物。
这么说来，另外两家应该也遭受他们的骚扰了?
五条悟，六眼神子，未来几乎是板上钉钉的时代最强，想必遭受的针对比自己更频繁吧？
“oi，这没人吧？”一道身影在禅院罪对面坐了下来。
禅院罪抬眼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头白毛，随后是一双天蓝色的眼瞳。
说啥来啥。
禅院罪没说话，五条悟便很自然地坐在了他对面。
看样子，他并没有认出我。
六年过去，两人的样貌都有了不小变化，五条悟是因为样貌特征太出众，所以被禅院罪一眼认出，但禅院罪与六年前相比宛如换了一个人，而且两人也不算熟悉，认不出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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