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梦醒－4

“砰！“

  楼上的声音依旧在继续，而楼下的灯泡已经快失灵了，能看到的东西越来越模糊。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按照你的想法，警察是不可能出现在梦境中的，所以警察出现就会打破这个梦境。这个警察是应该出现在梦境的主人的眼前才会打破梦境。”

  两个人走到楼梯边，向上看。

  “这个梦境里面除了你和我，能交流的并且一直出现的，只有张姓夫妇两人，要不要试一下，让警察出现在张家夫妇面前？”

  冯垣说道

  成阅理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轻手轻脚的摸上了楼梯，但是事与愿违。深夜的楼梯似乎更加脆弱，两个人一踩上去就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在一片死寂中十分刺耳。

  楼上的声音也忽然停了，整个房子迎来了属于它的安静，连呼吸声都变得嘈杂。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冯垣刚醒来的时候，除了旁边多了个队友。

  “可能有点不合时宜，但是我想问一下，你怎么称呼？”成阅理像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一样，出声发问。

  冯垣像是突然从冷水里面泡出来，狠狠的打了个冷战，那种不敢呼吸的感觉悉数褪去，仿佛重新活了过来。有点惊讶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成阅理。

  “冯垣，断壁残垣的垣”

  “成阅理，阅读理解的阅理。”成阅理又接了一句“我确实是大学教授”

  周围终于完全暗了下来，楼梯上传来了有什么东西流动的声音。

  “滴答——”

  有液体顺着缝隙滴到了一楼的地面，楼梯上的两个人不可避免的产生一些不好的联想。空气中有了淡淡的铁锈味，而楼上也传来了拖动东西的声音。

  “你和警察说情况的时候，有没有交代失踪时间和联系地点？”冯垣默默攥紧了手里面的工具“有没有可能警察忽然有了线索然后想要过来找你之类的？”

  “最好不要抱有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成阅理的声音变得有点远“门打不开了。”

  醒来后的一切都复刻了，冯垣心想，这到底是会循环往复的梦境还是因为自己的联想而造成的重演呢？不过这次还有一个活人在身边。冯垣也一点点向门口退去。

  和冯垣一起动起来的，还有楼上的声音。拖动重物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现在响起来的，是铁器滑过地面的声音，伴随着沉稳的脚步声，向着楼梯逼近。

  两个人同时感受到了不能呼吸的压抑。事实上两个人也确实呼吸不了，周围的黑暗越来越浓郁，把两个人困在了门边。两个人拼命的想要张嘴呼吸，却发现连空气都好像被黑暗所侵蚀，没有一点可供人吸取的氧气。

  冯垣的脑子里不可控制的想起了刚醒来时开灯看到的场景，一声惨叫，和大片大片的血迹。这个房子里面一定发生过凶杀案，凶手显而易见就是张姓夫妇。那么现在拿着凶器靠近的，应该就是两个人。杀人凶手在犯案现场根本不会遇见警察，只会出现受害者。也就是说现在的我们在梦里是受害者，如果我们的身份是警察呢？

  冯垣下意识的想向成阅理告诉自己的想法。却只能发出简单的“啊——”声，这个黑暗像是枷锁，将黑暗中的人牢牢地束缚住不能呼吸，不能发声。冯垣只能在脑子里面拼命的想，我是警察，来这里调查有人失踪的警察。

  就在意识快要消失的时候，一楼原本被黑暗吞噬的灯光乍然亮起。紧紧将人束缚住的黑暗也迅速褪去，冯垣瘫软在地，大口地喘着气。而成阅理却已经因为窒息而昏迷，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冯垣抬眼望去，原本上楼休息的张大哥拎着一把斧头出现在了一楼的楼梯口，斧头尖上还在往下滴着不知道哪个受害者的鲜血。楼梯的缝隙也在一点点往下渗血，然后埋入了一楼的地面。

  再往上看，张大姐手里拿着一把菜刀站在二楼口，神色不明。

  夫妻二人对楼下的黑暗仿佛一无所知。但是再度被血色填满的视线告诉冯垣，这两个人一定就是黑暗本身。

  “我是警察，不许动。”冯垣迅速的站起身拿起手中的农具比向夫妻二人。然后用脚踢了踢躺着的成阅理，试图把昏迷的人叫醒。

  张家夫妻二人听到后停下动作，上下打量了一下冯垣，像是在心里思考冯垣说话的真假。

  双方的动作都停了一段时间，冯垣硬撑着大脑缺氧的晕眩感维持着姿势，想着能不能直接以假乱真。

  “警官来我们家有啥事？”张大姐似乎想尝试着说和，拿着菜刀一步步走下楼梯站在了张大哥身后“我们都是老实人的”

  张大哥也点点头附和张大姐的话

  “而且警官你这么晚了，怎么出现在我家？”

  看来在张家夫妻两个人眼里，现在的我和之前的我，是两个人。冯垣心想。现在看来，警察光是出现也不会让这个梦境崩溃，还需要什么呢？

  “因为有人报警，说自己的学生失踪了，失踪之前出现在了你家”冯垣一边想一边说道“而且还在你家看到了失踪学生的物品。”发现警察不能让这个梦停止，也就是说在做梦的人梦里，张大哥夫妻也没有停止过想要对别人下手的心，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这难道是受害者的梦境？受害者的梦里，警察没有出现过，就算出现也会被张家夫妻解决掉，所以需要的是用警察的身份把受害者成功的救出来！

  张大哥那边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张大姐。然后两个人突然向冯垣冲了过去，一斧子砍向了冯垣，然后追着躲开斧头的冯垣横劈。

  冯垣蹲下一个翻滚，还没来得及抬头，张大姐的菜刀就迎头砍下来，冯垣只能继续向旁边躲避。

  余光中躺在地上的成阅理好像动了动，但是张大哥的斧头又从侧面劈了过来，同时张大姐也继续对着冯垣追砍。冯垣只得再次向旁边躲避然后用手里面的农具架住张大姐的菜刀。

  手被菜刀砍下来的力度震得发麻，冯垣有意识的向着楼梯那边躲避，受害者一定在楼上，找到受害者然后亮明警察身份试一下。

  身后张家夫妻也紧紧的跟上冯垣，手下动作又快又狠，冯垣一时大意被斧头从后面砍到后背，万幸的是距离较远，没有伤及骨头。

  冯垣也终于放下了一个生长在安定环境中的人的顾忌，站在楼梯上回头对着夫妇两个人一顿乱批，短暂的压制了两个人的进攻。

  但是这只是暂时的，夫妻两人体力很好，实力一看就很强，而冯垣从醒来到现在没有一点时间用来休息过。时间一久根本挡不住两个人的进攻，只会和之前的受害者一样，体力耗尽后，成为夫妻二人手下的下一个受害者。

  就在楼梯口的人混战的时候，成阅理也终于醒了过来，坐在地上，一眼看到了正在艰难抵抗的冯垣。他对着冯垣向上和向下指了指，然后指向张大哥。

  冯垣注意到已经醒来的成阅理，在理解了成阅理的意思后，转身上楼。既然成阅理已经醒了，那接下来的压力会小很多，楼上还有很多线索是空白的，如果对面只有一个人，我应该应付的了，冯垣想着。

  醒过来的成阅理在短暂的思考之后拿起手边的农具当做武器，冲上去将农具横架在张大哥的脖子上，把他往后拖。而张大姐则跟着冯垣冲上了二楼。

  被成阅理架住的张大哥一开始不受自己控制的顺着成阅理的力道往后退了几步，然后用手中的斧头直接向成阅理的腰间砍过去。成阅理下意识的松手躲避，但还是被斧头砍到了腰侧，一边躲避张大哥的斧头一边观察了一下周围后，他迅速向厨房跑去。厨房的工具多，可以延长一下抵抗的时间，成阅理在心里想着，快速的跑进厨房关门落锁。

  张大哥当然也紧随其后，在厨房门口，用斧子劈砍关上的厨房门，“砰！砰！砰！”的声音下，厨房的门被劈出一道道口子。

  厨房内，成阅理借着外面的点点月光四处翻找能用的东西。油、盐、白糖，木柴、烧火棍、锅碗瓢盆。有点有用的东西，成阅理拿起灶台上的火柴，把油倒在木头上直接点火。

  死马当活马医吧，成阅理点完火之后脱下衣服也浇满了油，裹在稍长一点的木柴上。然后拿出几个小罐子和白糖，又去墙角和灶台下面挖了点土。

  门外的张大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砸门，周围除了还在做自己的事的成阅理，又都安静了下来。

  成阅理迅速的混合好材料，将瓶子装进裤兜。再抬头时月光早已照不进厨房，张大哥站在厨房窗户外面挥动斧子，将玻璃砸破。

  另一边，跑上二楼的冯垣目标明确的跑向了一开始有声音的方向，也是血液的源头，一个紧闭的房门依旧在不停的往外渗着血  。

  冯垣跑到门前将门打开后，窜进屋里然后一把关门卡住了张大姐伸过来劈砍的手。然后用腰带把张大姐的手绑在了门把手上，做完这一切，冯垣直接瘫倒在地，然后又被眼前的景象惊的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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