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邻家大姐姐的故事

“为什么就那样……突然跑过来了？不是说过了吗……在能够自己逃出这里之前，就一个人呆在安全的地方……”伊莎贝拉一边半跪着检查了一下女人的伤口，一边有些忧虑的问道，如果在这里伤口大规模二次开裂的话，还真不太好处理了……

  “你不会觉得，欠别人一条命，是一件很令人开心的事情吧。”女人靠在墙边，那张年轻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特别是欠你这样的‘好孩子’的命。”

  “说起来，你提起有关于‘好孩子’的事情，话语里总是带着刺，为什么这么讨厌所谓的‘好孩子’呢？”

  女人用着复杂的神色看了伊莎贝拉一眼，随后轻轻的摇了摇头，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丢给了她一个全新的问题。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那东西了吗，这所学校里有着不太寻常的东西，对吧……为什么还留在这里，不打算离开呢？”

  “事实上……我有一个……该怎么说呢……嗯……朋友？姑且就叫做朋友吧，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待我的，总之，被一个莫名的怪物袭击之后我们分开了，在找到她之前，我还不打算离开学校。大门之前是打不开的，所以我想她一定还在学校里。”伊莎贝拉想了许久对于柳奉薇应该采取什么措辞，她甚至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第一时间考虑的是她称呼柳奉薇为朋友，柳奉薇会不会不开心……之类的。

  女人闻言却露出了更加复杂的神色，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伊莎贝拉能从她的目光里读到很多东西……悲伤，纠结，还有一点点的温柔。

  许久之后，神秘女人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终于缓缓开口。

  “我妹妹，在下午放学后，因为某些事情又回了学校，然后再也没回家。”

  “啊……所以你是为了找她才在大半夜来这里的啊。”伊莎贝拉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姐姐为了妹妹的安全考虑做出这种事是非常合情合理的，听上去并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接下来女人的回答却大大出乎了伊莎贝拉的预料。

  “不，其实我……不希望找到她，看见这学校里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之后，我宁愿她就此消失在了这所学校的某个地方。”女人再次轻叹了一口气，目光里充满了悲伤，“我来到这里找她，只是出于姐姐对妹妹的义务，我必须要这么做……身为姐姐，就总是有保护妹妹的义务……”

  “啊？为什么？”伊莎贝拉顿时露出了懵逼的表情，小小的眼睛里也全是大大的疑惑，她完全无法明白，更无法理解女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东西，因为细腻的她能够听出来，女人的话语里除了浓重的悲伤，还有着淡淡的恨意。

  她的一生甚至很少升起过“憎恨”这种感情，所以她也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姐姐会对妹妹抱有恨意。

  “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所谓的好孩子，也许你真的是‘好孩子’也说不定……”

  女人在黑暗之中低声呢喃着，过了片刻，终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讲起了关于她自己的故事，在“她”的记忆里，对于这位邻家大姐姐的过去了解并不多，应该只算有几面之缘的程度而已，现在女人讲出来的东西，也是“她”的记忆中完全没有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讨厌‘好孩子’吗？”女人抬起头来，目光和伊莎贝拉交汇在了一起，看着那澄澈如水的眼眸，女人似乎觉得这一次她相信的东西……也许真的没什么问题。

  伊莎贝拉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毕竟这个问题相当于又把之前的问题丢了回来，一开始她问女人的问题就是这个。

  “因为她们都是装的……即使戴着的面具再好，也难掩心中的丑恶。”

  “心里的恶魔不是伪装出来的温文尔雅就能掩盖的，就像人前的H·H·福尔摩斯一样，在那看不见的深邃黑暗之中，这些恶魔总是愿意在人世间大闹一番的。”

  “你是说，你的妹妹吗……？”女人的话说到此处，伊莎贝拉突然像明白了什么一般，接过了女人的话茬。

  “嗯……”只是说出这句话，女人的精气神就好像被完全抽空了一样，伊莎贝拉是最能与人共情的人，她能感受到面前的这个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到底有多难过。

  “在家里，在人前，她绝对是一个好妹妹，不管是来的客人，还是母上大人都绝对是这般称赞她——世界上很难再有像小星一样完美的女孩子了。”

  “没错，她就是那种所有人嘴里都会说是‘好孩子’的人……”

  “可我知道，她压根不是那种人，因为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在给她擦屁股。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恶魔……一旦面对比她软弱的人便会露出真正的獠牙，在初中的时候，她就有着聚起另一些‘好孩子’，去霸凌那些看起来柔弱的女同学的习惯，或许是她有着她那独特的人格魅力在吧，就像H·H·福尔摩斯有着很多崇拜者与追随者一样……在高中之后她的行为更是变本加厉了，手上染的鲜血数量用两只手都数不过来，遭受她欺凌过的女孩子更是一个又一个。”

  “那……”

  “当然是我摆平的，那是难以想象的开销……那些被迫退学，被迫放弃了自己梦想的人，都不得不让我挨个登门道歉，赔了一大笔钱才能平息这些破事情。其实真要说起来，也用不到我给出的那么多钱，不过……我想这也算是一种补偿的方式吧……”

  “只是我经常在想，我去做的这些事情……到底算什么呢？出于姐姐对妹妹的义务，我必须要去做这些事……可她和她的那些追随者们，在大人面前依旧装成了乖乖女，也依旧在对柔弱的同龄人露出爪牙。”

  “可笑的是，我甚至没法动手教育她，无罪的恶魔会诉诸法律来保护自己以豁免暴力，而诉诸法律却阻止不了她的暴力，这听起来是不是很讽刺，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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