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再次出发
# 9再次出发
四人重新互相介绍，彼此都从对方口中知道了每个人的大致信息，除了苏望。
苏望只说了自己今年26岁，正在前往寻找男朋友的路上，其他多余的没说，另外三人也不多问。
朋友之间，需要的不是彼此没有秘密，而是互相没有芥蒂。
他们没有芥蒂，就已经足够了，等苏望想说自己的事时，一定会说的。
车厢内的乘客倒是听话，除了被李虎开枪打死的男人之外，全都老老实实躲在车厢内，连呼吸的频率都尽量降低，唯恐变异会通过空气传染。
苏望对此很满意，也不介意那些人从窗户看到她时，仿佛像看到什么吃人的恶魔，比看见变异者还要害怕。
没有人添乱，苏望把李虎叫来身边小声交代了几句，后者脸色一变，略显扭曲地压低声音问道，
“苏姐，真、真的要这么做吗？不会出什么意外吗？”
苏望眯着眼打量着李虎，仿佛无声质问他是不是不行，一下刺激了他身为男人的自尊心。
李虎让王平川跟在苏望身边，深吸一口气，大步朝变异者尸体走过去。
王平川被酸雨呛得咳嗽几声，看了看李虎的背影，又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转头看向苏望，语气平静又坚定，
“苏姐，我有先天的心脏病，在这样的环境下，恐怕活不了太久，这是我这么多年来攒的积蓄，本来想着等快死的时候给阿虎留下应急，现在我把它交给你，求你以后带上阿虎好吗？他很能干的，什么事都能做，虽然他不是异能者，但他有不少黑道上的生意渠道，以后肯定能帮到苏姐，求……咳咳咳咳……”
王平川说着说着就开始剧烈咳嗽起来，苏望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并没有接他递过来的银行卡。
“你就没想过，今后社会秩序崩塌，你银行卡里的钱或许取不出来了吗？”
“这……”
面对苏望的质问，王平川脸色一白。
他想过，但是他现在能拿出来当作筹码的东西，只有这个。
“我和那小子的异能你看到了吧？像我们这样的异能者以后还会出现更多，其中有一种治愈异能者，能治你的心脏病，况且，只有你活着，他才能活。”
苏望没有骗人，的确有治愈系的异能者，只是这种异能者十分稀少，她上辈子也就听闻过两个，其中之一，就在扁舟基地。
现在想来，上辈子李虎没有在末世初期就选择自杀，而是过了许多年才突然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自寻死路，必然和王平川有直接关系。
大概就是王平川在李虎进入扁舟基地之后得到了治疗，但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王平川还是死了，李虎才会选择殉情吧。
只是根据苏望所知，扁舟基地的那位治愈异能者能力十分强大，王平川的先天心脏病在他面前就是小菜一碟，不可能治不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两人变成了权谋的牺牲品。
苏望眸子一暗，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反而王平川眼前一亮，像是看到了什么希望。
异能啊……
似乎和他看的漫画里说的一样，无所不能。
说不定真的有一天能像苏姐所说，他的病能治好！
如果可以，他当然不想死，他还想和所爱之人继续看看未来的阳光。
王平川眸光似水地看向李虎的背影，结果看清了他在干什么之后，忍不住吐了出来。
苏望倒是很淡定，甚至有些愉悦地看着李虎双手裹着不知从哪撕扯下来的布料，心一横把手插进了变异者的脑袋里。
李虎表情绝望地在里面翻搅，冰冷粘腻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想要尖叫，好在没摸索太久，就摸到了苏望说的硬块。
“苏姐！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李虎双手紧紧握住一块棒球大小的结晶，兴奋地朝苏望挥手，被顺手带出来的不明粘液和碎块瞬间甩满了全身。
这下李虎哭了，还吐了，苏望笑了。
二级变异者脑袋里至少有一块一级晶核，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会有二级晶核，而一级变异者脑袋里通常都是空的。
这就是苏望猎杀这些变异者的最终目的——————晶核。
十五只二级变异者，至少能拿到十五块一级晶核，再加上在列车里得到的二级晶核，刚好足够她将异能提升至二级。
苏望的异能在进入二级之后，会有质的飞跃，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有了第一次经验，李虎第二次再去掏晶核，就变得没有那么痛苦不堪了，到了最后，甚至动作流畅，表情麻木，仿佛他掏的不是脑子，而是鸟窝。
让苏望没想到的，是王平川在明白李虎要做什么之后，看着柔柔弱弱的他，竟然也上手帮忙去了。
甚至王平川只在第一次看到李虎掏晶核时吐了，后面没有任何不适，掏晶核的动作十分迅速，比李虎还利索。
“苏姐，一共十五块都在这儿了，其他脑子没被啃掉的怪物我也掏了，但里面什么也没有。”
李虎和王平川捧着已经擦干净的十五块晶核，看着对方浑身脏污，不禁对视一笑。
他们想得到苏望的庇佑，但绝不可能做到心安理得的躺平，他们要做些什么回报苏望。
虽然两人没有商量，但默契地在心中决定，以后这种脏活儿，他俩全包了。
“对了苏姐，其他晶核都是白色的，但这一块是蓝色的，你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王平川将一块淡蓝色的晶核挑出来，如果不是知道这些东西的来源，单看这些被称作晶核的石头，还是挺漂亮的，仿佛宝石一般，却又比宝石更加神秘通透。
“二级晶核！”
刘远章虽然还是躺在地上，但上半身已经逐渐恢复了知觉，此刻正勉强弯起上半身试图插入三人的对话。
培训他的军官只说过变异兽脑袋里有晶核，是异能者提升异能的关键，却没说过变异者脑袋里也有晶核啊！
他更没想到变异者脑袋里不仅有晶核，甚至还有二级晶核！
听到刘远章的惊呼，苏望先是扫了眼他的目光，发现里面除了惊讶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尤其是没有嫉妒，这才松了口气。
苏望抓起两颗一级晶核随手丢给刘远章，后者下意识伸手去接，但因为他下半身没有知觉，此时主要是靠胳膊支撑自己起身的，现在双臂被他用于接晶核，上本身便没了支撑，一下子躺平在地上，脑袋砸进被雨水浸湿的泥土里，刚好砸出一个坑。
刘远章顾不上脑袋的疼痛，高高把晶核举起来，尽量离自己远一些，
“不行不行，变异者都是苏姐杀的，我没帮什么忙，不能拿这么珍贵的东西！”
他觉得苏望肯定不会接，于是直接朝李虎和王平川喊道，
“好兄弟，你们快把这两块晶核拿回去，我不能拿这么珍贵的东西！”
只可惜，苏望不动，李虎二人也不会动。
其实苏望把晶核扔过去之后就有些后悔了，不是因为她不舍得两块一级晶核，而是突然想起，现在这个阶段，就连国家也还不清楚变异者脑袋里晶核的形成规律，只知道危险性更高的变异兽脑袋里有晶核。
而且现在异能者实力普遍不高，晶核就显得尤其珍贵稀少，并不是上辈子她自杀之前，把一级晶核当糖豆磕的时候。
两枚一级晶核，对刘远章而言，的确有些重了。
不过，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一说。
“别天真，付出了就得有回报，如果不是你帮忙牵制变异者，我孤军奋战会变得很吃力，这两枚是你应得的，末世中，只有强大自身，以后才能消灭更多变异者，才能保护更多普通人。”
苏望淡淡的声音很有说服力，当然了，她也只是把上辈子在深海一军中，军官们经常鼓励士兵的话陈述一遍而已。
这些话，最容易说服刘远章这样心怀热血的新兵蛋子。
果然刘远章听完，双手紧紧握住晶核，眸光里满是激动和兴奋，
“我知道了苏姐，我会好好利用这两枚晶核的，绝对不会辜负你的心意！”
苏望点点头，正要转头跟李虎说什么，一声巨大且急促的警报不知从何处拉响，震彻天际。
这种警报声，每一个蓝国人都无比熟悉，自打疫情开始后，电视节目和网络视频没少普及，这是国难警报。
一共连续响了三声，停顿片刻后，又继续进入循环。
一级国难。
这声警报拉响，要比刚刚网络上强制推送的公告和新闻更加令人心凉，这是国家政府宣布彻底崩溃的警示。
末世，真的来了。
车厢内再次嘈杂起来，他们原本还心存侥幸，觉得眼前发生的事或许是大梦一场，也或许只是他们倒霉，马上就会迎来救援，灾难很快就会结束。
而现在，他们绝望了。
这声警报预示着今后社会秩序彻底崩溃，人类只能自生自灭，而他们要面对的，就是刚才那些吃人的怪物。
苏望叹了口气，这声警报似乎比上辈子来得晚了些，但终归还是拉响了。
这声警报的作用很多，不仅仅是为了告诉蓝国百姓末日降临，更多的，是蓝国政府为了百姓做的最后一件事。
吸引变异者和变异兽的注意力。
即使上辈子苏望对此并不关注，她也偶有听说，末日初期，大部分普通人能活下来，就是靠这连绵不断的巨大警报声。
变异者和变异兽感官敏锐，会被温度和声音吸引，如此巨大的声音源头，自然会成为众矢之的。
就在此刻，警报声的源头处，已经有身披蓝国军服的异能者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就等怪物们聚集过去，与之同归于尽，好为蓝国百姓争取最后的时间。
“走吧！”
苏望朝李虎和王平川摆摆手，两人立刻跟上，而这时候刘远章也已经基本恢复，他哆哆嗦嗦地站起身，似乎也想跟上苏望的脚步，却看到前方扔回来一个塑料袋，他连忙接住，看到里面装的是一些**食物。
有面包，有方便面，还有矿泉水，充斥着分别的意味。
“苏姐！我也想跟你一起，我能保护你，我……”
走在最前面的苏望头都没回，只挥挥手，
“这世上不是什么事都非黑即白的，尤其是人性，你是军人，保护百姓依旧是你的责任，看好车里的人，等待救援，我们后会有期！”
刘远章张张嘴，嗓子里却发不出声音，看着对方逐渐消失在雨中的身影，他绷直身体朝其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他觉得苏姐似乎能看穿他的想法，他的确生出了放弃列车内幸存者的想法，因为刚刚的背叛还历历在目，可抬眸看向车窗，里面的人正在被一个三口之家领导着恢复秩序。
其中的瘦高男人刚好和刘远章对上视线，还对他点了点头，口型示意着他们会听从安排。
“后会有期！”
刘远章喃喃过后，提着苏望给的物资朝车厢走去。
的确，如苏姐所说，人性很复杂，有坏就有好，他是军人，不该被一次背叛就吓得失去判断力。
他现在该做的，是保护百姓，而不是一走了之。
另一边。
苏望领着李虎和刘远章快步行进，从Z市到S市的这条路，上辈子她走过无数遍，即使没有导航，她也不会迷路。
S市的人口相比Z市要少得多，经济情况也差得多，海鲜贸易落后，也就导致吃过携带病毒的海鲜的人也少。
上辈子这个时候，S市的变异者相比周围城市是最少的。
祝聍是教育工作者，他此次出差是为了去S市参与农村学校教育扶持相关的事宜，他每天待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对口贫困校。
贫困学校的孩子们甚至老师们，一年到头多吃点肉都是奢侈，更别提吃什么海鲜了。
没有感染源，变异者自然就会少，再加上祝聍的性格，肯定能在灾难出现的第一时间做出应对，不会出什么大事。
所以苏望着急见到祝聍，却又没那么担心对方会出事。
三人赶路，在片刻后变成两人赶路，王平川因为身体原因被李虎背在身上，这也就导致李虎追赶苏望的脚步越来越吃力。
好在苏望疾行一个小时后，就停了下来。
“对不起苏姐，都是我拖了后腿……”
王平川有些羞愧，他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在这种生死不由人的情况下，带上他这种病人根本没有任何好处。
“嘘！”
苏望没回话，只让两人噤声，她自己则是朝旁边的山脚下摸索起来。
按照上辈子的记忆，这处山脚下应该有一个山洞。
果不其然，苏望扒开在酸雨腐蚀下已经蔫巴的爬山虎之后，一个大约两米高的洞口出现在眼前。
她挥手示意李虎和王平川过来，自己则先一步走了进去。
“这里竟然有一处山洞！”
李虎惊讶的声音从洞口传来，刚踏进山洞，就被里面腐朽的味道熏得满眼通红。
这里面也太难闻了！
苏望也没想到这里面这么臭，上辈子来的时候，虽然也没碰到人，但是洞穴里干干净净的，像是被人打扫过，这次她来的早，还以为能见到打扫洞穴的人呢。
想到这里，她眯了眯眼，手中凝聚出一个巨大的扇子。
她刚准备交代李虎带着王平川先出去，就见两人已经溜出去，还在洞外对着苏望打了个ok的手势。
还怪有眼色的。
苏望的体力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她憋住气，举起巨扇用力挥动手臂。
呼！
仿佛飓风呼啸，山洞里的臭味连带着杂物全都被苏望给扇飞出去。
忽然一只干枯的老鼠尸体被吹到王平川身上，他淡定地捏起来，举到李虎面前，把后者吓得差点叫出声，
“嘿嘿，阿虎刚刚都掏过怪物脑袋了，还怕死老鼠啊？”
“那、那能一样吗？这可是老鼠！”
他就是怕老鼠又能怎么样嘛？反而王平川以前胆子那么小，见到蚂蚁都会怕，现在忽然这么淡定才不对劲吧！
“进来吧，我们在这里休整一晚。”
话音落下，苏望淡定地从空间里抽出三把塑料椅子，两把正常尺寸，一把儿童尺寸。
这是她从家出发之前，在楼下超市里买的，刚好就剩这三把。
苏望自然要坐正常尺寸的椅子，李虎也不可能让自己亲亲小宝贝坐小椅子，那就只能委屈他这个一米八几的壮汉坐在印着小猪佩奇的儿童椅上了。
至于坐地上？
不可能！地上可是死过老鼠的！
于是三个人端坐在塑料小板凳上一时相顾无言，如果此时有人忽然闯进来，肯定会被这诡异的一幕吓个半死，还以为是碰到了什么灵异事件呢。
“把刚刚的晶核都给我吧。”
苏望出声，王平川立刻从空间内把晶核全都拿了出来。
一堆白色晶核中夹杂着一枚蓝色晶核，在昏暗的洞穴内熠熠生辉，仿佛昂贵的宝石，根本想不到它们的来源是那么肮脏恐怖的变异者。
“我现在要吸收这些晶核，或许几个小时，也或许一整晚，这期间没办法保护你们，你们两个……”
“我懂！苏姐就放心交给我们吧，只要有人靠近，我就送他上西天！”
李虎掏出异能枪，目光坚定地抢答。
王平川亦然，手中持枪，眼神刚毅得仿佛要参军。
苏望欣慰地点点头，握住一块晶核开始吸收。
不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一个人的本性果然是不会变的，她没看错这两人。
此时的列车旁。
刘远章站得笔直，向面前满脸胡渣身穿军服的男人行了个军礼，朗声道，
“深海一军，三部预备役士兵，刘远章，一级冰系异能！”
“三部，陆深。”
陆深目光幽深地扫过列车外满地的残骸断臂，有人类，也有变异者，甚至他在赶来的第一时间，还在最后一节车厢里发现一只被击杀的变异兽。
这击杀量未免太庞大了些，就算是他，也绝不可能一个人办到。
“这些都是你杀的？”
“不、不是！是苏姐杀的，苏姐可帅了，一枪一个，超级厉害！”
虽然陆深没有多介绍自己，但刘远章听过他的名字，是和他同样冰系异能的前辈，以后他们就是同僚。
既然是同僚，刘远章的婆婆嘴自然例行发作，把苏望给卖得干干净净。
当然，苏望行事并未遮掩，就算他不说，之后深海一军也会调查到。
“你说的苏望，是这个人吗？”
沉默地听完刘远章的叙述，陆深掏出手机，上面是刚刚传过来的资料，最上方正是苏望的照片。
“就是她，这张照片把苏姐拍丑了，苏姐本人可比照片上漂亮多了，而且苏姐可飒了，她脚踝崴住，肿得老高，结果徒手给掰了回来，简直牛逼，她就是我的偶像！”
陆深没有再听刘远章的唠叨，而是忍不住皱起了眉。
如果按刘远章的说法，苏望似乎是枪支异能，虽然组织里没有记录过这样的异能，但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这与他先前所见到的又有差别。
如果不是空间异能者，苏望是如何办到在他面前凭空消失的呢？
但刘远章又说苏望不止使用枪支，还用过匕首，而且总是出其不意地拿出来许多东西，问他苏望是从哪拿出来的，刘远章一脸懵逼答不上来。
所以综合考虑，陆深依旧在有关苏望的资料上，把“疑似空间异能”标注了上去。
只是，不合理的地方又出现了。
根据资料，这个叫苏望的女人十六岁休学，在社会上混了许多年，凭借自身美色游移在男人堆里片叶不沾，反而给自己谋了个好日子，之后遇到了祝聍更是过上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轻松生活。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像刘远章说的那样，身手矫捷，枪法精准，甚至强过许多军人，仿佛练习过很多年的杀手一般呢？
再者，苏望手里的特殊枪支又从何而来呢？
能击杀变异者的热武器，如果大范围普及，能将军队的实力提升好几个档次，尤其是深海一军的二部，那支由普通军人组成的军队。
这个叫苏望的女人身上有太多的不合理之处，看来还得让上头继续查，如果可以，最好能与其面谈。
“呀！我忘了问苏姐要个联系方式了！”
刘远章说着说着，忽然想起没有要对方的联系方式，这要怎么后会有期啊？
见刚刚还啰嗦不停地刘远章迅速蔫巴下去，陆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觉得这个晚辈似乎少根筋。
“她没有军方的联络器，就算告诉你联系方式，现在也联系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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